邪世传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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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道：“任务紧，走得匆忙。大祭司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来不及行使这些繁文缛节。”

石门上那人叫道：“兄弟，没有手谕而要放行，这是没有先例的，我们可为难得很。”

阿卡骂道：“混账，大祭司这战马不就是手谕了吗？大祭司亲赐战马，这又有过先例了吗？也没有先例罢？大祭司这次能够亲赐战马，说明了这次任务有多紧急，有多重要，你们还在这像只乌鸦似的聒噪，是诚心找茬，想耽误大祭司的事吗？”

石门上那人有些急了，忙赔笑道：“请不要着急，兄弟我也是职责在身，小心行事为妙。既然是大祭司安排的任务，兄弟我立马放行，祝你们马到成功。”

他的话刚说完，也不知是谁，在什么地方，按了什么机关，只听哐当哐当的声响之后，那石门慢慢地打开了。

众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看似简单的两道石门，竟然还设置了机关，若非智取骗得他们开门，他们就算杀到门下又如何。喜的是总算蒙过了这些守门的，只要出了这道石门，他们就出了石头堡，也就更加安全几分了。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向石门走去之时，身后传来喊叫声：“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众人意识到行藏已露，敌人追上来了。阿依娄命令大家速往外冲，不料，那控制石门之人听了喊叫声后，迅速按了机关，石门开始慢慢地往回关闭。

众人眼见距石门还有四五十米远，那石门关闭速度虽慢，但等他们冲近前去，肯定也关闭得严丝合缝了，他们将再次成为瓮中之鳖。

“快跑，快跑！”阿卡急得哇哇大叫，眼见计策就要成功了，可是偏生就差最后一步，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气。

后面的追兵渐渐赶近，守门的十几个人又从前面包抄上来，那两扇石门还在继续合拢。

阿卡挥舞腰刀：“众位叔叔，跟他们拼了……”

突然身子一轻，只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扣住了他的腰间，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提，扔到了阿依娄乘坐的马背上。

那名族人大叫道：“阿卡少爷，你们快走。”

千钧一发之际，族人们选择保护寨老和阿卡。

“可是你们……”阿卡道。

“阿卡少爷，别啰嗦了，你说的，我们不求全身而退，只求一两个人逃出去，这就足够了。”

“别婆婆妈妈的，你们快走，石门就要关上了。”

族人已经跟守门的混战在一起，阿卡见情势紧急，再不考虑什么，挥起腰刀，朝马屁股上刺了下去。

那马吃痛，长嘶一声，抬腿向前疾奔，混乱中竟踢翻了三名守门人员。

阿卡只闻耳旁风声呼啸，一马二人如同离弦的箭从即将关闭的石门中激射而出，他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看族人们的情况如何。

那马的确是匹好马，速度快，脚力长。阿依娄未敢稍停半刻，没命地催马疾行，只用了三个多小时便来到了他们最初发现野猪群的地方。

要知道，他们追赶野猪群，到被石头堡的土著迷翻，可是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阿依娄不敢继续催马狂奔，只好引着它慢慢前行。幸好身后也没有石头堡的人追来，他们早已被远远地甩开了吧！

又行了几里路，阿卡突然说道：“爷爷，我饿了，我们停下来，找点野菜充饥吧。”

不料阿依娄道：“卡儿，我们不能停下来，在坚持一会，到安全地带了，爷爷烤兔子肉给你吃。”

阿卡道：“爷爷，你还怕什么，我们这么快的速度，早将他们甩掉了。”

阿依娄一怔，他心中的确还隐藏着巨大的恐惧。这种恐惧来源于当年他父亲对他的那些警告，他多年来探秘之心有多浓，今日恐惧之心就有多重。

“卡儿，听爷爷的话，我们先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再说。你今日表现得如此勇敢，爷爷相信，战胜肚子，对你来说是最容易不过的。”

“好吧，爷爷，我听你的。那我们索性连夜赶路，回灵隐镇向族长搬救兵，到石头堡救阿依休叔叔他们。”

“卡儿，你的心情爷爷理解，但这事到此为止了。回到灵隐镇，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就算是你的奶奶，你的父母都不要提起。”

“为什么呀，爷爷？”阿卡不解地问。

“卡儿，听爷爷的话，不然，我们不仅救不了阿依休他们，还会害了更多的族人受到伤害。你的爷爷就是没有听取这个忠告，没有及时阻止你们，才酿成了今日之祸。我们不能让这样的祸事再次降临在族人身上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卡儿，曾经，你太爷爷无数次警告过我，那是一片禁区，不能进入，为了保护我，他甚至不告诉我为什么那片区域是禁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说的禁区，其实就是那个吃人的部落。”

“你是指石头堡吗？”

“哼，石头堡……不，是鬼域，鬼域，吃肉，而且是吃人肉的鬼域！”

“鬼域？”

“对，鬼域。那是恶魔的地盘，我们今天能逃出来，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我们的族人再次涉足那片区域的时候，他们不可能都如此幸运。”

“但我看他们跟我们也差不多，有血有肉，棱廓分明，并不像魔鬼呀！”

“真正的魔鬼，也许根本就没有出手，而是躲在后面看着我们呢。所以我们还没有遇到真正可怕的事。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以后，这个区域，你要坚决约束族人，不准踏入半步，你太爷爷当年就是这样交代我的，他说一旦踏入，将会给族人带来灾难，今日之事印证了他的话。”

“可是……”

“阿卡，你连爷爷的话也不愿意听了吗？”阿依娄生气了。

“不，爷爷，我听你的，不提就是。”阿卡见阿依娄生气，不敢再纠缠不休。

“你发誓，你以额那朵儿发誓。”

“爷爷……”

“发誓！”

在阿依娄的呵斥声中，阿卡只得满怀不解地对天发誓，道：“苍天在上，我阿卡今日在此发誓，绝不将在石头堡遭遇的事情透露半个字，若有违此誓，让我今生今世得不到额那朵儿的爱。”

阿依娄听了阿卡的发誓，这才放心，说道：“回到灵隐镇，我们对族人说，打猎途中遇到了狼群攻击，你的众位叔叔力战而死，最终只逃得我们两个出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爷爷。”阿卡极不情愿地答道。他满肚子疑问憋在心中，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噎得十分难受。

他想起自己十六位叔叔们还困在石头堡——或说鬼域里，现在可能已经被下锅煮得烂熟，被人嚼得口角流油，心里阵阵毛骨悚然，突然轻声说道：“对，爷爷，鬼域，那是魔鬼的所在，那不能告诉族人，不然不相信的族人们总会冒险涉入鬼域，成为他们的猎物。”

119　冰释前嫌

“后来呢？”见阿卡不再说话了，阿兰战战兢兢的问道。

“后来……”阿卡苦笑道：“我和爷爷回到了镇上，按照爷爷的说法，描述了被狼群围攻的经过，爷爷还大肆渲染了我如何勇斗狼群的事迹，从此，我便获得了家族第一勇士的称号。”

络腮胡子叹息道：“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传说中的鬼域离我们并不遥远，那片禁区，我好几次几乎都没忍住，想进去看过究竟。”

阿卡道：“但你最终没有进去，你不是怕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而是你害怕被家法处置。爷爷回来之后，本来想请老族长立族规，禁止所有族人进入那片丛林，但又想那始终只是我们阿依娄一系的事，张扬开去反而不好，因此才在我们族系内部定家法，现在看来，这个做法的效果很好。”

何立天突然问道：“阿卡，关于石头堡的事，你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吗？包括额那朵儿？”

阿卡叹息一声，“我一直守口如瓶，可是有一次在朵儿面前说漏了嘴，跟她说起过石头堡，但并没有告诉她怎么去石头堡，也没告诉她石头堡吃人的事。”他突然连连苦笑着，说道：“也许就是因为我说漏了嘴，违背了我当初的誓言，所以朵儿才会离我而去吧。”

【‘文’】张晓晓对何立天问道：“你对阿卡的话怎么看？”

【‘人’】何立天道：“我相信阿卡，我也相信他的话。”

【‘书’】张晓晓道：“那你也就是相信人吃人的事，相信鬼域的存在了。”

【‘屋’】何立天道：“我不敢相信，这太残忍了。不过世上的事，并不是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就不存在。我们没看到的东西太多了……”

李朝东插了一句话，说：“我不是不相信阿卡，但我有一个疑问想问问阿卡，请别介意。”

阿卡道：“你问吧。”

李朝东道：“刚才你说的这些事，包括今日我们所走的这条路，为什么会只有你和你的爷爷知道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吗？”

络腮胡子道：“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吧。在灵隐镇，分为几大族系，除了被选举出来的族长之外，其他族系的头都称为寨老，当日我们称阿依娄寨老为族长，是因为阿依娄族长资格老，德高望重……”络腮胡子说到此，看了看阿卡，阿卡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是络腮胡子的话，无意间让他想起了阿依娄的所作所为，刺到了他的痛处。

络腮胡子自知说漏了嘴，立即改口道：“我们每一个族系，在灵隐镇都自成一股势力，都有自己的居住区域，有自己的良田区域，还有自己的山林区域，各个族系都在各自的区域内活动，绝不会涉入到别的族系的区域，否则就是无理侵入，要受到族规裁制。而这一片区域，正好是我们阿依娄这一系所有，阿依娄大叔在下令禁止进入那片鬼域的同时，也下令封闭了前往清水镇——也就是今日我们所走的这条路，其主要目的当然是保护族人不受伤害。这条路原本就只有当年跟随阿依娄大叔一起的十六名族人走过，当年石头堡一役，十六名族人全部丧生在石头堡了，后来阿依娄大叔又过世了，这条路就只有阿卡知道了。”

李朝东道：“原来如此。”

何立天道：“阿卡，你再想想，额那朵儿有可能会想到去石头堡的路吗？”

阿卡摇头道：“不可能。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去了石头堡，那我们也不用追了，他们现在肯定被那些魔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阿虎突然问道：“何大哥，我们接下来是继续往前追，还是折回去石头堡呀？”

何立天问道：“去石头堡，你怕吗？”

阿虎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何立天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样，天晚了，大家也辛苦了一天，都休息去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做决定。张晓晓跟我值班守夜，半夜一点钟李教授和阿虎来替换我们。”

“好。”众人听了，都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去休息。只有阿兰却有点不甘，说道：“何大哥，我也陪你们值班守夜吧！”

何立天道：“你听话去休息，要守夜，明天晚上再安排你。”

阿兰顿了顿足，只好也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众人都休息之后，只剩下何立天和张晓晓坐在火堆旁。二人在这处处透露出诡异的丛林之中，面对着一堆可以对付邪灵的救命火，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似乎各有各的心事，不愿意被人看穿。或者说他们都在猜度对方的心思，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静。

终于，还是何立天忍不住开了口。

“你这两天心事很重。”他说。

“是吗？”她反问了一句：“你这几天心思可能很散吧，兼顾不过来呀？”

“你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得有点怪，似乎包含了忧伤、嫉妒、还有醋意、讽刺等种种因素。

“你笑什么？”

“何先生觉得呢，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何立天使劲吞咽着口水，仿佛将一杯苦水吞进肚子里，苦笑道：“晓晓，自从天坑底我们重聚以来，我发觉你变了很多了。”

张晓晓叹道：“世界在变，虫鱼鸟兽在变，花花草草在变，世间还有什么不在时刻变化着呢，更何况向来善变的人。”她说着，又连连叹息了几声，她突然不知道这句话是说他自己，还是在说何立天。

何立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想女人的心思是最细腻的，张晓晓一定看出了他跟阿兰和杨丽颖不一般的关系，因此而对他冷淡的。

他因为张晓晓这段时间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面酸酸的感到难受，但此刻想通这一节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根本没脸难受，而应该感到羞愧。

不过，他的内心总是矛盾的。一个多情的男人，拥有多少女人都不会觉得自己过分，一旦有一个女人不让他中意，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失落。

何立天尴尬起来，他突然发觉跟张晓晓谈论这样的话题，完全就是自个给自个找罪受。他又埋头沉思了一会，换了一些比较随意的话题，比如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平时除了野外探险，还喜欢参加些什么活动等等，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地消磨时间，两人中那种尴尬、对峙的氛围稍稍缓解。

“对了。”张晓晓突然道：“总是你在问我，比派出所查户口还问得详细，请问我呢，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何立天愕然道：“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不过没事，你问吧，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我家里父母都不在了，有个妹妹，远嫁江苏，不常联系；有个弟弟，做生意失败后，自杀了。所以现在我几乎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张晓晓怔住了，何立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深深地刺了一下她的心。她没想到风流成性的何立天背后有这样不堪的故事，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讨厌这个男人的花心，但此时此刻，顿然听了这几句话之后，她心中突然毫无缘由的难过起来。

她有些恐惧，因为他发现，她竟没有放下这个男人。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呵呵呵，没事的，都过去好多年的事了。人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绝对是真理。”

张晓晓抿嘴一笑，道：“是不是真理，各人心中自知。”

何立天见张晓晓笑了，心中也畅快起来，笑道：“对，各人心中自知——这可又是一句真理。我得拿笔记本来记下，以后有机会出一本晓晓语录什么的，一定能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