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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我爱你-前尘,暮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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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安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照片,冥想着各个时段的自己。照片不多,一个年龄段零零星星的只有一两张。她哪里知道,这些都是当年陆以轩令许正非正常手段秘密获得的。而其他与她过去相关的所有印记,均在今天下午被陆以轩全部销毁。很遗憾,他们没有结婚照。不是因为没拍,而是被之前的聂小安尽数摧毁,甚至于连底片都不剩。他们二人的破坏力实在是不分伯仲。那些婚纱照是聂小安的耻辱,她当然不会再允许它们公诸于世。
  一个难题已经解决,聂小安似乎很开心。“陆以轩,你把这些护士请走好吗,你看,我身上都快被盯出洞了”
  陆以轩请的是全日制看护,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个护士轮班护理。他之前还为聂小安请过不少医生,内科,骨科,脑科全部请了一遍,就差没在家里开个医院。聂小安是车祸被甩出来,左臂擦伤,右腿骨折,所幸并无大碍。悉心照顾两个月后,除了一直昏迷不醒,脑中有少量淤血,其他各项指标一切正常。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还不能下床走路。
  陆以轩伸手抚触着她柔软的长发,轻声道,“可是你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聂小安不服,“我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说着竟伸出右手去扯左臂上的纱布。陆以轩眼疾手快,慌忙伸手制止。
  “安安听话,让她们再护理三天,三天之后你如果没有不适,我亲自把她们请走好不好”
  聂小安的胳膊其实早好了,倒是陆以轩关系则乱,一直不让拆纱布。搞得她血液不循环,好好的一只胳膊竟然活生生地变成了装饰品。腿上的骨头虽然还未长好,但也不至于夸张到二十四小时请特护吧。聂小安撇撇嘴,一把抓住陆以轩的胳膊,楚楚可怜地嘀咕着,“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也不疼我”
  她这样说着,双手还不断地摇晃着陆以轩的胳膊。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和半带撒娇的话语,让陆以轩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那明天,明天就让她们走,好不好?”
  明天?!聂小安一阵恼火,只是这次却没有顶嘴。她微扭着头,沉默不语,眼里噙着泪,半响儿小声抱怨了一句,“我怎么会嫁给你”然后独自生闷气。
  陆以轩哪受得了她这副模样,立即招手唤来护士,“你们几个去管家那里领薪水,从明天起,不用来这边上班了”听她这么一说,聂小安顿时喜上眉梢。陆以轩一脸宠溺,“这下满意了?!”
  聂小安嘻嘻一笑,叽里咕噜地向陆以轩抱怨那些小护士们如何的乏味无趣,沉闷讨厌。她粉颈低垂,头发拢到一侧,露出耳后一大片雪白柔嫩的肌肤。胸前也因为说话和呼吸而变得起伏不定,曲线若隐若现。
  陆以轩就坐在她旁边,这简直是对他视角和定力的双重挑战。不看心里痒,看了又怕把持不住。因此,他不仅要忍住不看,还要忍着刚才那惊鸿一瞥所带来的身体反应。陆以轩突然就在此刻怀念起以前的聂小安来。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不必忍得这么辛苦。他会强取豪夺直接索要,虽然方法有些暴力,过程有些复杂。他们会大打一架,甚至两败俱伤。但是,结果总是好的他会赢。
  既然聂小安恨他,他不介意让她再恨得深一点。起码恨,会让她记住他。但是,现在不同。聂小安失忆了,并且安静乖巧,温柔可人。既如此,他便只能竭尽全力地守护她。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留在他身边。看着她好,看着她笑。
  聂小安就在此时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她虽然失忆了,但智力尚在。作为一个正常成年人,她不可能看不懂陆以轩此刻眼神里那刻意抑制的欲望。所以她怯生生地往后缩了一下,抬首望着陆以轩。嗫嚅着,“我能不能,自己一个房间 ”
  陆以轩闻言先是一愣,正欲开口,却突然见她那张白净的小脸涨的通红。整个人也瞬间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岂料被他这么一问,聂小安的脸涨的更红了。一直红到耳后脖颈处,红的仿佛都要滴出血来。陆以轩又是疑惑又是紧张,“哪里不舒服吗?”
  聂小安憋了半天,终于声若蚊蝇地嗡嗡了一句,“我想上厕所”
  上厕所?!陆以轩瞥了一眼她那骨折的右腿,顿时明了。一只手放在她腿下,一只手放在她背后,未见使力已将聂小安腾空抱起。原本就清瘦的一个人,病了一场更显得纤细娇小。陆以轩将聂小安抱在怀里,着实心疼一把。等等,那是什么?!陆以轩正欲转身离去,突然看见床上一抹嫣红。原来如此。他忍了半天,终于嗤笑出声。
  聂小安听见声响,自然知道糗事败露。急忙用小手遮住羞红的脸蛋,一头扎进陆以轩怀里,再也抬不起头来。真是可恶。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能让护士今晚走啊。
  陆以轩见她如此这般的娇羞小女儿姿态。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喜的是现在,悔的是当初,恐的是未来。倘若,她以前就是这样,那该多好。假如,她以后还能这样,他便满足。安安,但愿你,永远不要“醒来”
  卧室虽大,但陆以轩四肢修长,长腿刚迈三五步就已到达浴室门口。只见他半蹲在地,伸手从鞋架上取出一只粉色拖鞋,体贴地将它轻套在聂小安左脚上,才舍得将她缓放在地。
  聂小安右脚尚不能触地,整个人金鸡独立,摇摇晃晃,煞是可爱。陆以轩又从浴室的柜橱里翻来覆去寻出一包卫生巾,长指捏出一片递给聂小安。聂小安一看上面的小太阳,倏地火大,“陆以轩,那个,是日用的——”
  “日用?!”陆以轩一脸探究地摆弄着手中的红蓝紫,口中念念有词,“日,夜,超长夜”随即眉头紧蹙,“来个例假还要这么多学问,女人真麻烦——”
  “等一下!”,陆以轩这边还未离去,那边又见聂小安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那个,还有换洗内裤”
  唉,反正已经丢人丢到家了。
  聂小安洗刷完毕瘸着腿移到浴室门口,瞅见陆以轩正一脸阴郁地跟被罩怄气。搭眼一看就知他从未做过家务。煞有介事地琢磨半天,竟然就不曾发觉被褥的四个角有三个装在了同一边。聂小安也不着急,颇具牺牲精神地轻靠在门框上,静静观望。好在陆以轩还算聪明争气,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发现了问题所在,等他大功告成一脸释然地长吁一口气,才看见病患聂小安。聂小安被他打横抱起,轻放在床榻上还不忘了嘲弄一句,“你真笨,陆以轩”
  质地上好的木质床头柜上密密麻麻地放着红枣,枣片,月子红糖,甜米,甚至包括燕窝,鸡汤陆以轩端着碗举到聂小安面前,见她摇头,遂即放下。再换一样,还是摇头。聂小安安静地坐在床上,撅着小嘴,使劲儿瞪着他。最后终于忍不住发飙,“我又不是产妇,陆以轩——”
  到底是个病人,精力有限又加上药物作用。聂小安早早便倒在床上沉沉入睡。陆以轩坐在旁边看着她恬淡乖巧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抚过她的眉眼,鼻子,红唇,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发上。聂小安睡得很安稳,她好像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嘴角微微上咧。陆以轩数着她的浅浅呼吸,轻轻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细吻。
  “感谢上天给我一次重新爱你的机会,我将造梦,让你永活童话之中”
  “晚安,我的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前尘往事(一)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
  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
  可以重新安排”
  ——席慕蓉《错误》
  1994年。多禾小镇。夏。
  六岁的聂小安坐在门前的大树下,汗流浃背小脸热得通红。一只手握着废弃的旧报纸不停地摇晃着扇扇子,另一只手则不断地抓挠着她那被蚊虫叮咬的有些瘙痒难耐的小腿。天气实在是太过闷热,豆大的汗珠顺着她黏糊糊的肌肤一直滴到那破旧的报纸上。墨黑的字迹即刻开始晕染,只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她那双白净的小手变得又脏又黑此刻的她哪有闲情去顾及这些,依旧咬着牙用另一只手应接不暇地抓挠着小腿上的红疙瘩。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修剪过指甲了,娇嫩的小腿被她这么大力地抓几次,竟立即惊现出几道血淋淋的红道子。她生来便是住在象牙塔里被宠溺呵护的天之骄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聂小安一时竟有些凄沧茫茫然。
  正屋里的塑料电扇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声响,虽不制冷但至少比室外要清凉许多。周宁和周静两姐妹乐此不疲地在屋子里翻腾着聂小安的行李。
  “姐,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那件是我的,你穿这个”
  “咦,好可爱的洋娃娃”
  “呀!你衣服穿反啦”
  “你的也是,啊哈哈——”
  两人的言辞对话以及刺耳的欢声笑语不断地从室内溢出,那个包裹她隐藏的那么严实,竟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聂小安极其厌恶地皱着眉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可恶。
  她已经容忍她们很久了,这并非懦弱胆怯而是懒得搭理。妈妈曾经教育过她不要和那些没有教养的粗俗人士一般见识,聂小安铭记在心。所以只要她们不主动过来招惹她,她一般是有多远躲多远。
  那个叫周宁的是姐姐今年九岁,那个叫周静的是妹妹只比自己小一个月。还有一个周扬他十一聂小安这么想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小段干树枝,随手写着三人的名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六岁的她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至少她知道要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生存,必须要对周围的环境有最基本的了解。于是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搞清这里复杂的人际关系
  周宁的妈妈和周扬的爸爸结婚生下了周静,也就是说周宁和周扬二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她原名应该叫孙宁,她们的妈妈叫聂琴是爸爸的堂妹,一个矮矮胖胖喜欢贪图便宜的乡下女人。她们的爸爸叫周哲一个黝黑寡言,身体欠佳的沉默男人聂小安一边理着思绪,一边用抓着树枝的小手不停地在地上画着箭头
  聂琴虽然是聂誉的堂妹,但对聂小安这个侄女却是没有丝毫的爱心。重组家庭的隔阂矛盾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繁杂琐事还有经济上的沉重负担,外加那三个唧唧咋咋打闹不停的半大孩子一件件忧心事堆压起来,早已将她折磨的筋疲力尽,头痛不已哪还有心思再去顾及聂小安。
  聂小安的父亲叫聂誉,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画家。母亲叫安洛,则是国内声名远扬的舞蹈演员。一年前,聂誉因车祸不幸身亡,一个月前安洛弃女抑郁自杀两人均无直系血亲,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聂小安,竟一下子由衣食无忧的公主。瞬间变成举目无亲的小孤儿。
  原本聂小安的抚养问题与聂琴这个远亲姑妈没有直接关联,但考虑到聂誉庞大的遗产,聂琴一阵斟酌终于决定将聂小安接回了家。却不想第二天聂誉的律师便前来告知,按照委托人遗嘱规定,这笔遗产必须等到聂小安年满十八岁之时由他全数交给监护人以慰藉对方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说着一并附上遗嘱内容和安洛的亲笔签名。
  聂琴气的脸红脖子粗,“搞艺术的都是什么思维?没有钱,拿什么抚养孩子安洛是个病人,她的话也能信”
  “对于您的经济困难我感到很抱歉,但这份遗嘱是具有法律效益的。首先这是安女士神志清醒之时所立,而且抑郁症不同于精神分裂。其次安女士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一来可以保证孩子健康成长,不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二来好心人士多年后可以得到一笔经济报酬安享晚年。最后关于遗产分割的落实问题,我作为聂先生的私人律师可以用人格担保”
  夺取遗产不成又平添了一个累赘,聂琴气不打一处来着实郁闷了好几天。好在镇上对诸如抚养孤儿之类的善举,还有一个表彰鼓励政策。并且每月可以领取定额的经济补贴,虽然数额少得可怜,但有总比没有要好上许多。聂琴一边抚着胸口一边自我安慰
  **
  时值盛夏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嘈杂个不停,聂小安心烦意燥从院子墙角的花盆下取出一本《简爱》坐回门前细细阅读,谁知刚看了一小半便被周宁一把夺去,“咦?!竟然在看书,你认识字吗?!”
  聂小安怒目而视,“还给我——”
  “就不还,这是什么?简、爱?!”
  “简爱?!”周静伸着脑袋探过去。她六岁了还没有上过学不禁好奇,“姐,什么是简爱?”
  周宁比她大几岁刚上三年级,虽然不知简爱是何物但也认识几个字,随即一本正经地瞅了一遍简介,然后大声解释道,“就是一个扫把星恶毒女长大以后报复养父母的故事”
  “啊?!这么坏——”
  穿她的衣服也就算了竟然还抢她的书,聂小安满腔怒火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不还,就不还。”周宁抓着书一把抛给周静,周静接过去又迅速抛过来,二人嘻嘻笑着不亦乐乎。
  那是妈妈留给她的,聂小安一怒一头冲过去与周宁争夺起来,二人撕扯一番同时用力只听“嗤啦”一声,一本书顿时烂成了两半。
  “呀!上面还有英语?!”周宁一脸嘲笑。
  “聂小安,你连头发都不会梳还认识英语啊?!” 
  聂小安眼冒怒火,“英语算什么,我还会说法语呢。不会梳头又怎样,我爸爸教我书法语言,我妈妈教我钢琴芭蕾”
  周宁嗤之以鼻,“还芭蕾,我看你连踢毽子都不会,你妈妈,就是那个傻子吗?”
  “不许你侮辱我妈妈。”聂小安怒气冲天扑上去就与周宁撕打起来
  “住手——”聂琴恰巧赶来她今天因为工作失误刚被服装厂解雇,正有气无处撒回到家又看到三个孩子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遂即不分青红皂白地吼了一句,“聂小安,从今天开始,你三天不能吃饭——”
  “呸呸呸——”
  “活该——”
  “让你找事啊,饿死你个小畜生”聂琴走后,周宁周静二人幸灾乐祸地对着聂小安做鬼脸。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聂小安气得咬牙切齿蹲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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