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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女痴缠负罪男:刹那行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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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秦锦秋低声说。
颜欢举杯的手在半空停了停。
“林述谣笑起来让人觉得很……”她蹙着眉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总之,言言不会那样笑的。”
“很傻气,很单纯,很迟钝?”颜欢自然地接过了话头,替她补完了残缺的语句。
明明都不是褒义词,但却听不出任何贬低的味道。
或者,应该说,就是那样的感觉。
秦锦秋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认识他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乔安大概是骂他笨蛋最频繁的一个。”察觉到她的顾虑,颜欢微笑着打消了她的不安,“这家伙活了十五年,还是单纯得像张白纸一样,若是没有乔安盯着,不知他会把自己搞丢到哪里去。”
“听起来……他俩很般配。”
“与其说是般配,倒不如说是互补吧?述谣得要乔安这么精明的人看着才行,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乔安全心信任的人。”
也许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秦锦秋也不禁坐直了身子。
“唯一一个?”
“乔安三岁之前住在美国,国外对单亲家庭的态度很公平。而你也应该明白,国内,这里,并不是。这之间的落差是很大的,大到能让一个没有精神支柱的孩子崩溃。”
秦锦秋沉默下来。这段往事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因此她选择聆听。
“好在,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的时候,她遇到了述谣,就在这儿。那时候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因为述谣是个很容易被别人接受的人,没有谁能对那种笑容有抵抗力的。”
那种心无城府的笑容,简直能让人相信这个世界是暖色的,是完全温暖而美好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即将来临的每一个明天,都是晴天。
“述谣单纯,看起来有点傻,但他并不愚蠢。他很敏感,要我来说的话,对于某些事情他看得其实比谁都清楚明白。所以我也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突破了乔安的防线。”
秦锦秋诧异了,“你也不知道?”
“那是他们的秘密。”
有些秘密,是不必说的。有些秘密,是不能说的。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旁人永远无法窥见。
“我想,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事情。”颜欢说,“述谣死后,乔安接受了一年的心理治疗。”
秦锦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心理治疗……为什么?”
“在得知述谣死讯的那晚,她曾一度陷入疯狂的状态。证据就是嘉言肩上的那道疤。”
那根撑起她全部精神世界的支柱轰然倾塌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逼人疯,逼人死?
然而,为什么心里仍然感到不踏实?为什么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林述谣的死,和林嘉言有什么关系?”
颜欢收起了面上惯有的淡淡的笑。那种神情,说是严肃却又不太准确,更像是旁观者的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事情,不该由我告诉你。”
他说得坚定,不容人再做纠缠。可秦锦秋犹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简直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么……林述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她的错觉。
颜欢又一次笑了。不是礼节性的淡漠笑容,而是发自心底的温柔微笑。
“像矢车菊一样的人。”
他说。
'二'
进入初三后,早读课提前到六点半开始,晚自习则成为了强制性的措施。这样一来便微妙地错开了初一与初二学生的上下课时间,走在校园里总觉得周遭格外空旷。
晚上九点半。
师绘矮下身,无声地收拾好书包,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讲台上,坐班的任课老师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离开教室。下课铃也在同时打响。
师绘哐当拉开椅子,在班上其他同学还未回神之际抱着书包飞奔而去。
走廊上还没有人,她跑得毫无阻碍。这一路都没有灯,黑暗中脚步声被无限放大,撞击耳膜,震动耳骨。她跑得气喘吁吁,仿佛身后有什么正追逐着。可那里没有人。
只是空旷的走廊而已。
她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荒谬的行为。
落荒而逃。
她后悔了。
说是愧疚也好,说是害怕也好,她已经开始后悔跟江蕾和陆雪野扯上关系了。
这种感觉,从那晚自师织手中接过钥匙后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之后就没有再参加过小团体的聚会,江蕾来班上找过几次,也被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避过。听同桌说对方提及晚自习下课什么的,横竖觉得不安,于是一连几天放学铃未落便狂奔出教室。
不知所措。
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结束这种荒唐的状况。
跑出教学楼,她慢下脚步。前后寂静无人。她松了一口气,平复呼吸,拖着步子往学校车棚走去。学校到江蕾一行人常去的网吧与她回家的路之间有一小段重合,担心会发生偶遇之类的状况,因此她最近都改骑单车了。
车棚里的灯最近不太灵光。她打开钥匙圈上的小手电,摸索着走进棚里。夜风倒灌进衣领,脊背一阵凉飕飕的。这才感觉到阴森恐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跑起来。
手电筒的光亮圈定了一小片区域。随着她的跑动而摇摆不定。
蓦地,光亮划过了什么东西。
她手一抖,手电掉落在地。
弹起了几下,最终落在另一个人的脚边。
“总算找到你了。”陆雪野弯下腰,唇边噙着暧昧不明的笑,“晚上好呀,小朋友。”
师绘张了张口,大脑一片空白,“你、你怎么……这儿……你怎么进……”
“门卫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我陆雪野进不来的地方。”她向前跨了一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分外清脆响亮。师绘这才发现,她的背后还有人,并且都不是陌生的脸孔。
“别看了,我们这圈子里比较固定的就是这么些个,大家关系可好着呢。”陆雪野搭上她的肩膀,“不过呢,我们最近都有些生气,今天实在是气不过,所以就一起来了。小朋友,知道我们为什么生气吗?”
面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师绘只觉得手脚发冷。她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挤出“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只看到陆雪野扬起勾画细致的唇,呵地一声冷笑。
“因为啊,不识抬举的人,可是非常非常讨厌的。”
师绘突然发现,陆雪野身后的一大伙人里,少了江蕾的影子。
“小蕾那么赏识你,你却横躲竖躲,你说这该不该呢?”
陆雪野每问一句便逼近一步,咄咄逼人。师绘退得背靠栏杆,动弹不得。
“惹我的家伙,我通常都是不计较的。但若是惹了小蕾,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咯嚓一声,她拨开打火机的金属盖,橙红色的火苗在黑夜中闪烁跳跃,映亮了陆雪野远比同龄人成熟老练的面容。师绘四肢僵硬地呆呆望着她,不知她想做什么。
陆雪野将手伸进口袋。
师绘吞了吞口水,视线紧跟着她的动作。
一包烟。
她掏出了一包烟。
粉红色的外壳,意外的精致可爱。陆雪野从中抽出一支来叼在嘴里,又抽出一支,递到师绘面前。
“这烟是我刚搞到的,瞧,烟嘴是心形哟,你们这些小姑娘都喜欢的吧?”
她的语气比方才柔和不少,但其中似笑非笑的味道让师绘不敢放松戒备。
“这、这是在学校……”
“你雪野姐在这儿,怕什么呢?”陆雪野柔声道,摆明了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这烟确实小巧可爱,比起一般的烟来更纤长,白色外壁,淡粉色的心形烟嘴也的确很有吸引力。师绘咬了咬唇,硬着头皮伸出手去。
只这一次。打发了她们,就好了。
只再抽这一次。
烟草味在唇齿间弥漫开的瞬间,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厌恶的究竟是烟味,还是懦弱无能的自己?肺腔好痛,头晕,想吐,然而陆雪野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不能表现出真实的想法,只能佯作享受地眯起眼,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以此掩饰腹中的翻江倒海。
陆雪野哈哈大笑起来。
“不赖,真不赖。”她的心情不知为何蓦地转好,阴狠森然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绘愣了一秒,烟气岔进了气管,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然而更让她错愕的是,陆雪野竟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跟小蕾作对,就是跟我作对。记住了这一点,我就能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很开。”
师绘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她知道,事情再一次朝与她所期望的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三'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它会让曾避之不及的东西成为呼吸般理所当然地存在,会让你曾想紧抓不放的过往渐渐从生命中淡去痕迹。这并非我们所期望的,然而,它确确实实是主观的行为。
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将与你有关的一切啮噬殆尽。
'四'
陆雪野将几张钞票丢在副驾驶座上,也不等找零,便径直拉开车门下了车。
师绘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江蕾紧随其后,一边絮絮地抱怨着:“太浪费了!下次不准不等找零钱!”
这老妈子似的训斥竟然没有惹来陆雪野的反感。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作反驳。
师绘大感惊奇。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陆雪野和江蕾,她就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尽管陆雪野要更大一些,看起来也更老练成熟,但事实上似乎总是江蕾在管着她。
但这也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吧。
师绘摇了摇头,甩走头脑中多余的思索。
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常去的网吧,而是城西的一家溜冰馆。穿过杂乱的城西广场,溜冰馆的大门半开半闭,里面没有开灯,刺目的激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摇滚乐激烈而震耳欲聋,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震动。
陆雪野似乎与老板相熟,扬手招呼了一声便去内室取溜冰鞋了。江蕾拉着师绘到休息区等待,一边顺口问道:“你会溜冰吧?”
“会一点……”事实上,还是健身爱好者师爸爸的教导。不过后来跌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师妈妈看得心疼,怕她担心便也就不学了。师绘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我们今天来这儿……干什么?”
江蕾惊奇:“雪野没告诉你?”
师绘摇了摇头。
“哇……那我可成诱拐犯了,完了完了。”江蕾这么说着,却看不出丝毫担心害怕的模样,倒是玩笑的成分居多,“我们圈子里有个男生很中意你,想跟你见个面。”
女孩子到了初三心思早就不是一张白纸,师绘也多多少少懂得这方面的事情。闻言她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被身后横插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哟,你们来得好早。”
陆雪野正巧拎了溜冰鞋回来,腾出右手与来人击掌,江蕾也不甘落后,挤上前去蹭了一巴掌,“你要的人我们带来喽。”
金红色的激光熨过眼皮,师绘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尽管穿着溜冰鞋,但照常看来个子应该算是相当高挑修长。想象中在这种地下溜冰馆混得开的怕都是猥琐下流之辈,然而他的面容却相当白净清秀,若非碎碎的乱发和左耳熠熠生辉的耳钉添了几分不羁,她几乎要以为这人是与卓绎一类的模范生了。
似乎感受到师绘略带探索意味的视线,他低下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称得上迷人的笑容。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这话说得轻佻,师绘霎时间红了脸,噎得说不出话来。
江蕾和陆雪野早换上了溜冰鞋,见状托称“你俩好好认识认识”,随后朝少年暧昧地一眨眼,轻巧地滑进场内。
偏僻的场馆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师绘紧张得掌心冒出汗来。
“你怕我?”她听到对方的声音突然逼近,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正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那道带着笑意的嗓音又退开距离。
“你不适合这儿啊。既然不适合,为什么还要逼自己来呢?”
师绘呼吸一窒,一时间忘记了害怕,迎向对方的目光。
若要以少年来说,他的眼神实在是桀骜叛逆了些。但他的眼睛,却又是极其清澈和正直的。
振聋发聩的摇滚乐声渐渐隐去,急速旋转的激光不知为何也显得没那么刺眼了。明明是陌生的,明明连名字都未曾知晓,但在这个令她举步维艰的地方,她隐隐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可以信赖的。
'五'
人到底是该靠着自己活下去的。
没有谁值得永久地依赖——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遗忘它。
就像无际黑暗中出现的一道光。
明明知道那渺茫不可捉摸,明明知道那无法被十指捕捉禁锢,但还是执意伸出手去。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就好了。
总是这么自欺欺人着,一次又一次往前迈出脚步。
无底深渊。
'六'
门缝中透出橙黄色的光亮,绽出柔软的晕圈,在漆黑楼道中显得暖融融的。
师绘心里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思虑,手已经先大脑一步拉开了门。
大挂钟哐哐哐地响了十二下,客厅中坐着的人让她霎时间呆若木鸡。
许久,师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
师妈妈捂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师爸爸拾起遥控器关了电视,一贯慈爱带笑的面容上竟是少有的严肃神情。
少了电视中嘈杂的乐声作为背景,霎时间一切陷入沉静。
师爸爸先开了口。
“小绘,已经很晚了啊。”他沉声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
师绘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言以对。她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师妈妈,然而师妈妈别开了眼,声音有些颤抖:“之前有人告诉我你跟学校里的坏学生走得很近,我一直都不敢相信……可是你……”
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轰然倾塌。
“上初三的女孩子家,怎么会混到半夜三更才回家!师绘,你快中考了啊!”温柔和善的师妈妈气得面色惨白,破天荒地以严厉的口吻叫了她的全名。
师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脑中乱糟糟一团。
为什么会被知道?为什么会被知道?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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