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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王妃-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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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那路人,玄凌珏不由得望着红墙发呆,母后与西陵国竟有这般亲厚的友谊么?可这高高的红墙却如同天朝的那个一般,一个隔开了他与父皇,一个隔开了他与母后。

    “佛王?”一个生冷的声音从玄凌珏身后传来,玄凌珏回头,便见了西陵国大皇子褚哲,褚汉达的子嗣不多,年龄跨度也比较大,这个褚哲已经有三十六岁,正是玄凌珏大哥的年纪。明明已经年近不惑之年,人却丝毫不见明智,无论何时总是凶残黩武的,所以西陵国上下对这个太子都有些许微词。

    “阿弥陀佛。”玄凌珏双手合十,他还是当年在位的时候见过这个褚哲呢,没想到他还会记得他。

    “你不是应该在驼城?”褚哲当然知道佛王在西陵国的群众基础,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佛王犯难,但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看样子应该是在驼城封城前就到了西陵国吧,这个和尚倒是命好!如今驼城已经快被鼠疫屠城了,他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西陵国?

    “冒昧入境,只为寻个故人,大皇子可知皇宫中是否多了个白衣斗笠女子?是她在为贵国皇帝治病吗?”

    玄凌珏看出了褚哲打量,却未往旁处想,只当是褚哲对他不够信任,便仍恭敬开口,到了西陵国京城,恐怕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是有个白衣女子每日为父皇熬药,”褚哲点头,一脸的质疑,“不过佛王如此,倒是让我更加好奇这白衣女子是何人了,竟值得佛王不顾生命危险一路追到西陵国京城来,佛王应该知道皇室擅闯邻国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细细思量,玄凌珏不由得苦笑,他居然就为了追寻母后的脚步,丝毫忘记了思考一般便追到了西陵国的京城,甚至还差一点便闯进了西陵国的皇宫?若他真的在西陵国遇到了什么意外,乐璇要怎么办?玄凌珏微微抿唇,他的勇气究竟来自哪里呢,就因为母后曾在西陵国为他造了个活佛转世般的舆论么?

    玄凌珏重重叹气,原来他的一切,仍是在仰仗着母后、舅舅、大哥等等人默默地付出啊!

    “阿弥陀佛,”玄凌珏双手合十,正视着褚哲,“若我是擅闯,恐怕贵国三皇子便已经将我天朝当家了吧?”

    褚哲微微皱眉,他一早才接到消息说老三被困在了驼城无法脱身,这个小子,可真会挑时候!

    褚哲扯出一副极不情愿的笑意:“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佛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便随我入宫去瞧瞧吧,兴许,那白衣女子正是你要找之人!”褚哲不得不妥协,这个人毕竟是西陵国人人信奉的佛王,他因为纵然酷吏已经惹得满国怨言了,如今没必要为了佛王再惹得众人诽议,反给了老三机会。玄凌珏微微皱眉,并未开口,只是随着褚哲进了西陵国的宫门。

    他刚刚说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玄凌珏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西陵国的皇宫建造也带着北方人特有的豪迈,无论是宫墙还是宫宇,都极高大磅礴,仿佛要将一间房建到天际去一般。玄凌珏始终不置一言,他如今已经是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了,若那女子不是母后,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带佛王去会客厅,好生伺候着!”褚哲召唤来两个太监,吩咐他们带着佛王去会客厅,自己则前往养心殿找父皇,不知道父皇有没有这个力气见佛王了!

    不过若那个白衣女子真的与玄凌珏有瓜葛,赶快让玄凌珏将她带走也是件好事,毕竟,他处心积虑地让父皇倒下了,可不想再被割管闲事儿的人给搞砸了!

    玄凌珏回头瞧了瞧褚哲离开的背影,他的眼中充满了戾气,若这西陵国真的让他当了政,便真会是一场浩劫了!

    玄凌珏身边的小太监无不仰慕佛王大名,便都围着玄凌珏打转,一会儿问问佛法一会儿问问风俗,也不知是谁搭了茬开口:“所以我就说,信奉佛法的人都是福大命大的,你看如今驼城已经是一片水深火热了,咱们佛王还不是提前一步便逃离苦海了!”

    慧律慧通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王爷的脸色变得极其晦暗,原本就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冷峻:“你说,驼城怎么了?”

    反而是那小太监一脸迷茫:“不是说已经因为鼠疫封了城,如今全城人都生死未卜么?佛王竟不知?”

 第55章 他们在走我们的老路呢

    冬日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可青石板路上却仿佛升腾起一股浓云将艳阳遮蔽,两个小太监对佛王并不十分了解,却还是被他周身散发出的萧杀之气吓得不禁退后了两步,他们的太子殿下已经是个叫人足够畏惧的人物了,可如今看这个佛王,恐怕只让人更加双腿战栗。

    玄凌珏的唇紧抿了片刻,便要转身出宫。

    “王爷!”慧通一时情急,一把抱住了佛王的腿,跪倒在地,“您不能回去!”

    玄凌珏向前挣扎了片刻,却仍被慧通紧紧箍着双腿,不由得冷了语气:“放开!”

    “王爷!”慧律微微叹气,才缓缓开口,“您回去,也救不了王妃,只会让王妃担心您的安危,王妃没有将消息传达给您,便是怕您回去啊!您不是说,无论何事都会尊重王妃的意思么?”

    玄凌珏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深邃的眼眸望着慧律:“所以,我就该听她的,乖乖做个看客吗?我只是想回去,陪着她就好!”玄凌珏的嘴唇已经泛白,天晓得他现在有多慌乱,他的女人被困在城内,如今生死未卜,而他却在别的国家饱受款待?

    乐璇,是他在这世界上的精神支柱哇!她若是有玄凌珏的头上似乎已经看得到青筋,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咬着牙深呼吸,乐璇不会有事,他的乐璇是上天派给他的仙子,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慧律见王爷正努力平复,才继续开口:“王爷,您忘了此行的目的么?我们也算跋山涉水了多日,就差这么一刻了,王爷要将一切付诸东流么?若是让王妃知道您为了她无功而返,怕是会伤心、会生气的。若真的要回去,也不急于这几个时辰呐!”

    慧律是理智的,他没有感情的羁绊,比玄凌珏更加理智得多。

    玄凌珏将慧律与慧通一直放在身边,除了因为二人的忠心耿耿,便是因为他们二人是极互补的性格,一个冷静、一个热情;一个理智、一个感性,便如同是可以在他的大脑中不断争斗的两个小人儿,在他需要作出判断的时候给他一些互补的意见。

    可如今,他们二人却一致地阻拦着他,他却说服不了他自己归心似箭的灵魂。

    驼城越是危险,他越应该陪着乐璇呐!

    慧律仍理智地开口:“上一次,王爷便是因为心急王妃,才没能与娘娘好好叙旧,若这一次仍是如此,恐怕娘娘心里会不好受的吧?王爷,可绝不能再感情用事,心疼了王妃,便伤了娘娘啊!”因为有两个小太监在场,慧律未用静元皇后的尊称,只是用娘娘替代,只要王爷听得懂便好。

    两个小太监便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怔怔地看着这两立一跪的主仆三人,什么娘娘,那个白衣的女子难不成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苦难的观世音娘娘么?

    玄凌珏不由得晃了神,慧律的这几句话撼动他了,的确,上一次与母后见面的时候,他的话说的太重了,重到当他回想起的时候,都恨不得狠狠咒骂自己的不孝。

    可是为什么,如今又遇见了同一番际遇?

    “佛王殿下,”不知何时施施然走来一个宫女,冲着玄凌珏微微做福,“万岁爷请您进养心殿。”

    这个消息将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养心殿向来是皇帝的寝宫,虽然也偶尔在正殿中召见些大臣,但召见外国来宾,还实属首次,玄凌珏便也不由得抿了抿唇,紧攥了拳头跟着那宫女一同去。

    养心殿中满是药香,好像被人用草药熏过了一般,玄凌珏被一路引进了内室,才在床上看见了半倚着床楣才坐起身的西陵国皇帝褚汉达。

    “阿弥陀佛,”玄凌珏双手合十作揖,“玄凌珏见过万岁,贸然进宫,是玄凌珏冒昧了。”

    褚汉达挥手将所有人遣退,才微微抬眼,冲着玄凌珏无谓一笑:“不碍,元荷的儿子,朕向来是不拦的。”

    玄凌珏不由得皱眉,这个褚汉达好像与母后极亲厚的模样,不禁可以直呼母后的名讳,甚至还默许了他私闯西陵国的事儿。

    玄凌珏微微抿唇:“这么问也许冒昧了,玄凌珏可有幸,知晓您与我母后的关系么?母后不惜骗我来给您治病,所谓何?”

    褚汉达的嘴角微微勾成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若说朕倾慕你母后数十年,你可信?”

    玄凌珏不由得凝视着褚汉达的眼眸,那虽然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居然真的有两分真诚,玄凌珏微微犹疑了片刻,才合十双手开口:“若是以往怕是不信的,只是我也动了感情的弦,才知爱一个人是何滋味。我那王妃,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恐怕,一如当年的母后了!”

    褚汉达是知道他的老三与佛王妃之间有些情愫的,所以玄凌珏开口的时候他便也知道了这话里所指的意思,不禁轻轻一笑:“所以说你们玄家人都是好命啊!我输给了你父皇,我儿子又输给了你。这便是西陵国的命啊!”褚汉达重重叹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这下反而是玄凌珏不知如何接话了,他原本只是旁敲侧击地希望褚汉达能够稍微约束一下楚乔,谁知这褚汉达反而比他更坦然面对了。玄凌珏深邃又冷静的眼正视着褚汉达略带着悲哀的眼眸,整个养心殿便如同死海一般静寂。

    元荷便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下走进养心殿的,元荷并未带斗笠,只是围着白纱,将整张脸盖住。

    “珏儿,你”元荷看见玄凌珏,慌扑了过去,上下打量着他的身子,“你没事吧?”她听闻玄凌珏进了驼城不久便闹鼠疫,一时竟慌张不已,几次想要回驼城去寻他,却都被褚汉达拦下。

    “回母后,儿臣没事。”玄凌珏的没事二字说的极艰难,因为他虽外表康健着,内心却早已经焦灼成一团乱麻,这是只有在乐璇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的感觉,仿佛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儿在抓挠着他的心,煎烤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这样的感觉,比患病难受得多。

    元荷瞧了瞧他,似乎确实没有沾染鼠疫的征兆,可不知为何,他的脸色竟这般难看。

    褚汉达冲着这相认的母子俩浅淡一笑:“元荷,如今瞧着你们的情形,可没你说的那么难面对。”褚汉达笑着叹气,他还记得元荷来找他的时候满眼的惊慌,仿佛与玄凌珏有了天大的误会,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到地里。元荷始终觉得,她已经亏欠了玄凌珏十六年,一出现,便差一点将他的生活搞砸。

    乐璇的事儿,在元荷这儿,已然成了一种禁忌。

    玄凌珏当然听得到褚汉达的意思,不禁屈膝跪地,朝着母后磕了三个头:“是儿子不孝,让母后惊惶了!儿臣绝不敢对母后的所思所想有半分怨尤,只想请母后允许。您的祝福,对我对乐璇,都是最好的礼物。”

    元荷皱眉叹息:“当时,我只是不想你深陷女色之中,你父皇的人生已经因为我变得一团糟了,我实在不想你也如此啊!”元荷轻叹,可她到底算错了,玄家人皆是情种,她自己的儿子只会更甚罢了。

    褚汉达的唇微微白了些,仿佛元荷提及玄策仍是他内心解不开的结,玄凌珏不想深究他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只想领他的母后回家。

    “母后,您愿意随儿子回去吗?儿子已经丢了母后丢了十六年了,失而复得,真的再也丢不起了。”玄凌珏的眼中倒映在元荷的白纱,玄凌珏始终觉得,那白纱中仍藏着专属于母后的秘密。

    元荷微微沉下眼眸:“吾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元荷这几日在西陵国没少听说关于玄凌珏的事儿,如今他与乐璇的事儿已经闹得天下沸沸扬扬了,若是再将她领回去,恐怕就是要天下大乱了。依着穆婉那诡谲的性格和凶残的手腕,玄凌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哇!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其他势力企图对他不利

    玄凌珏微微点头:“母后,我虽不知您究竟还有何事不肯与我相告,但我绝对不是要您回去做那静元皇后,您哪怕只是做您的无缘便好。我不是要一个可以依靠仰仗的皇后,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亲近依偎的娘亲而已。”玄凌珏冲着元荷少有地笑开,可这句话却仍是戳中了元荷的心,那双与玄凌珏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里霎时便满溢出泪水,她从一开始,便将他看成了需要保护的废帝,而没将他看成一个需要母亲的孩子。

    元荷扯出一抹笑意:“好,我跟你回去。只是珏儿,如今驼城被封,你要如何回萧山去?”

    玄凌珏绝望般一笑:“只要有母后这句话便好,儿子此次擅闯邻国便算是没有白来。如今驼城太危险,母后便在西陵国先避一避吧,等驼城的鼠疫彻底消散了,再回国不迟。母后,儿子会在京城等你。”说完,玄凌珏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正了神色朝褚汉达合十作揖:“西陵国万岁,还要烦请您照看好我母后,驼城的病没有彻底清除前,别叫母后出宫!玄凌珏此番贸然唐突,多谢万岁体谅,驼城尚有玄凌珏的牵挂,便不打扰了!”

    玄凌珏冲着元荷惨淡一笑,便急匆匆离开了养心殿。

    元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玄凌珏消失,他的意思是他现在便要回驼城去?

    那怎么行?

    元荷慌地要往外走,却被褚汉达叫住:“元荷,让他回去吧,他有他自己的思想,你拦不住他的。”

    元荷的脚步微滞,她的自作主张已经害了珏儿一次,仍要再害一次吗?

    元荷微微叹气,回头望向褚汉达,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忧虑:“我怎么觉得,他们在走我们的老路呢?”

    元荷抬头,望向依旧灿烂的日光,这倾城的日光,为何晒不化满城的积雪呢?

    玄凌珏出了皇宫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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