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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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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一直乖乖地任我摆弄,洗完了才嘻嘻笑道:“明母妃,你真好。母妃也是这么给我洗脸的。”

我怜爱地捏捏她的小脸蛋,把她搂在怀里慢慢道:“傻丫头,你知道吗?你抱着小黄来的时候,小黄就已死了好久了,身子都发硬了。”

珠儿怔怔地听了,乌漆漆的大眼睛慢慢浮上一层水光,扯着我衣襟道:“明母妃,你救救它啊。小黄跟我是好朋友。”

我心疼地拭去她的泪珠儿,无奈道:“要是能救,明母妃当然会救它的呀。实在没有办法了。”

珠儿扁着嘴,又伤心地哭了起来。我手足无措地搂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噙香有办法,上前来蹲下身搭着珠儿的肩道:“帝姬快别哭,小黄这不是死了,是转世投胎了。帝姬是它地好朋友,要为它高兴才是啊。”

珠儿止住哭,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高兴?”

噙香笑笑,温柔地抽出丝巾给她擦拭眼泪:“是啊。你看,小黄这辈子是猫,虽然和帝姬做了好朋友,却不会说话,也不会和你手牵手一起玩。它现在投胎去了,就可以做人了,以后再遇见帝姬,就可以做真正的好姐妹好朋友了,不好吗?”

珠儿被唬得一愣一愣地,大眼睛迷茫地问:“真的吗?”

噙香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是真的了。”珠儿听这么一说,也就渐渐地高兴了起来,又玩别的去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哄孩子还是噙香有本事,我可实在不行。我端起缠枝茶盏轻啜了一口,对噙香道:“吩咐个人去瞧瞧,昭仪娘娘回来没有?回来了就来告诉我知道。“

噙香点点头,出去吩咐了个小宫女,复进来不提。大半个时辰才有人来回话,说回来了。

方持了珠儿的手,道:”你母妃回来了,这时那边找你呢。明母妃送你回去吧。好不好?“

珠儿懂事地点点头,只不肯放下手里地佛手,我笑了,这值什么。又拣了几个大的都让她带过去玩,珠儿方高兴地跟我回春华殿。

到了春华殿,冯昭仪正更衣呢,见我带了珠儿回来,笑道:”我正说这丫头哪疯去了?原来是在妹妹那里。“

我含笑把珠儿交给冯昭仪,悄悄把猫儿地事告诉她,并道:”妹妹见姐姐不在,又不敢拖延,已叫人就掩埋的。姐姐勿怪妹妹自作主张才好。“

冯昭仪唬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这样才好。妹妹当机立断,我感激不尽。“我含笑道:”这都是应该的。妹妹已经给珠儿换了衣裳用滚滚的消毒水洗过了,应该无碍的。“说着便告辞出来。

冯昭仪千恩万谢地送我出来,回头到底是再给珠儿洗了一遍不提。

我回到含章殿,换了衣裳,一个人呆呆坐了半晌就叫吟雪进来,低声吩咐道:”你去太医院瞧瞧,刘大人在不在,要是在就悄悄地请了来。“

吟雪现在最高兴的事就是去请刘为扬了,我也每次都让她去。这小妮子地心思又岂能瞒得过我?每次一提起刘为扬她那含羞带喜的眼神明白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又岂会不明白?

屋里暖阳如春,我却只觉燥热烦闷,便信步走到院中,白雪皑皑红梅凌霜,艳红地花瓣上承托着厚厚的洁白积雪,如盛妆佳人粉脸红裳美不胜收。凛冽寒风猎猎作响,我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却顿觉神清气爽,再无憋闷之感。

我走到假山池子边想要看看那些乌龟,却见大冬天地,又下着雪,水面结了薄薄一层冰,乌龟都在冰面下蹲着呢,好半天方划划脚动动头,一派憨厚可掬之态。我看着有趣,不由驻足了片刻。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雪,却极小,迷迷蒙蒙,细盐般大小,飘飘洒洒漫天而下。一个粗使小宫女见了,忙打了青绸油伞来与我遮住,又叫人通知了噙香,

噙香听了,忙自取了大红羽缎斗篷,黄铜暖手炉来与我。我含笑接过手炉,道:”哪里就冻死了我?这样巴巴送来。“

噙香不应,只细细为我披上斗篷,款款劝道:”虽说身子吃了秦良媛的药好多了,到底还未大好,还这般在寒风地里站着,主子倒也爱惜点自己地身子啊。“

我笑道:”是了是了,噙香姑娘教训得是。

只是天天在屋里坐着,又不得开窗透透气,屋里上头是灯下头是火,又是香那样熏着,久了就没病也憋出病了。倒是这样随便走两步倒还好。“

噙香听我这般曲解,也不言语了。

好半天才见远远地一青一白两个人影走出来,青的是刘为扬,一色浅青缎制棉袍,领口袖口绣了些碧青五心竹叶,更显得人挺拔如竹,温润如玉;吟雪今日穿了一件半新的三厢领月白色窄袖银鼠短祅,白绫素裙月白披风,吟雪本就温婉,在刘为扬身边越发显得婉约柔顺,体态玲珑。

刘为扬左手提了药箱右手打着油纸伞,纸伞大半边都遮着吟雪,他自己却有大半个身子晾在外头。两人这样一路逶迤而来,茫茫白雪之中,竟如神仙眷侣。

我看得有些痴了,突然想起了子虚,不知他此时在何处?又不知是在围炉添酒,还是这般白雪中行?

心中既酸又甜,只听得噙香在旁扑哧一笑,道:”奴婢今日才发现,吟雪也是个大美女呢,倒与刘大人这般般配。“

我摇摇头,扫走心中所想,淡淡道:”咱们进去吧,被吟雪他们看见,该难为情了。“

噙香点点头,慢慢扶了我进去。在榻上坐定,刘为扬与吟雪就进来了。吟雪脸上红红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我端然坐着,受了刘为扬的礼,便唤人搬了锦凳赐予刘为扬坐下。

我左手端了茶盏,右手持着茶盏盖缓缓来回刮着茶沫儿,凝神想了半刻才道:”这么冷的天请了刘大人来,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刘大人见谅。“

刘为扬目不斜视,微微低首恭敬答道:”婕妤相召必是要紧之事,臣尽心竭力而已。“

我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客套,看了看噙香。噙香会意,低声道:”刘大人请跟奴婢来。“

说着便领着刘为扬过后园去了。我让刘为扬看的是那只死猫,这猫死得怪异,我心中总有些不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九十章 谁探人心叵测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过是喝完一盏茶的工夫,噙香就带着刘为扬回来了,色苍白眼神飘忽,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刘为扬也是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难处。

我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还是忍不住问道:“刘大人,结果怎么样?”

刘为扬迟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语句般缓缓道:“臣用银针试过,死猫应该是中毒而死。微臣检查过猫的尸身,它的腹部微微隆起,剖开一看,有些还未消化完全的墨绿色的根须状东西却不知是什么。”

我心下一凉,脸色阴沉下来。噙香显是看过了刘为扬解剖,现在听他提起,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只欲作呕。

我低头想了半日,思量来思量去,总摆不脱心中的阴影,轻叹一声道:“噙香,刘大人开的药今日的份量熬好了吗?”

噙香勉强点点头,忍下心头的恶心道:“熬好一会了。”我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低声道:“你去端过来。”

噙香一愣,默然点点头去了。不一会便用碧玉碗端了来,我示意她端给刘为扬。刘为扬有些不解,扭头望向我。

我并不看他,静静地道:“请刘大人看看这碗药。”

刘为扬大为震惊,眉毛猛地一轩,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怀疑这药有问题。

刘为扬到底是个自持的人,初一惊之后,已平静了下来。手上的银针已稳稳插入药碗。

我和噙香刘为扬六只眼睛都落在了取出地银针之上。出乎我地意料。银针仍然干净。闪着雪亮地光芒。一旁地噙香本也颇为紧张。见此已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我诧异无比。莫非我想错了?

刘为扬地脸色却并未放轻松。端起药碗轻轻嗅了嗅之后。反而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思索半晌之后。刘为扬打开随身地药箱。珍而重之地从底层取出一个小小地锦盒。打开锦盒之后。里面竟躺着一根牙签般粗细地雪色长针。似银非银。似玉非玉。颇为奇特。

我张了张嘴。待要问他。终是沉默地看着他。刘为扬眼神凝重地看着那根针。并不看我。好半天才如捧奇珍似地拿出那根雪针。轻轻刺入汤碗。奇迹般地。还不待雪针离碗。那原本雪色晶莹地针身就已蒙上了一层碧蒙蒙地颜色。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噙香也被吓住了。看着这场景不敢说话。

刘为扬轻叹一声。取出雪针。说来也怪。雪针甫一离开药汁。就恢复了雪色晶莹地模样。再无一丝碧色。

我呆呆坐在榻上看着刘为扬珍而重之把雪针收起来,等着他开口。刘为扬还没开口已带了几分愧然之色,自责道:“这药是微臣开的方子,婕妤服食了这么久微臣都没现有异,实在愧对婕妤。”

我努力压下心头地惊恐,却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竭力淡然道:“这不怪你,你开的方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你慢慢说来。”

刘为扬略带怜悯地看我一眼道:“这碗药确实有毒,”

我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禁不住眉头一跳,刘为扬续道:“先前微臣用一般的银针却查不出异常,看来这毒并不寻常,一般的太医想必也查不出这药有问题。后来微臣用的雪色长针名为‘万毒针’,乃是大雪山的千年雪象象牙所制,世间罕有,只要稍带毒性的东西不管是活物死物再是隐蔽地毒性也无所遁形。”

说着转头向噙香道:“还请噙香姑娘把熬过药的药渣给在下一观。”

噙香已没了主张,只得扭头看向我。我暗暗地向她点了点头,噙香才出去了。

刘为扬在我对面坐下,道:“有一事微臣不解。还请婕释疑。”

我突觉身心俱疲,缓缓地靠在秋香色软枕上,无力地道:“你问吧。”

刘为扬恍若未见,直直地道:“如今这药有问题已是无,前些日子婕小小风寒久治不愈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只是微臣不解,最近婕的脉息已经大为好转,眼看就要大好,却不再受此毒威胁,这却又是为何?”

我愣了愣,颇觉抱歉地道:“实不相瞒刘大人,前些日子有人给我送了个药方让我试试,这药却已停了些许日子了,没告知大人非明月本意,还请刘大人见谅。”

刘为扬点点头,不以为意地道:“难怪。只是婕太过小心了,微臣只是一介医,只要能治好病人的病,其余之事并不重要。婕身份尊重,”

说着顿了顿,道:“恕微臣逾越,宫禁深密,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之事,婕妤想必深知。不管是何人,以后若再有食用之物送来,还请婕先与我一观,再服

。”

刘为扬也是才思敏捷之辈,只一寻思便已明了其中奥秘,这番话已是说得甚是大胆坦白,我却深知其中三味,感激他耿直真诚,信服地点点头,谢过了他一番真诚之言。

噙香已用厚厚的宣纸捧了一捧药渣进来,我低声问道:“没被人看见吧?”

噙香点点头,道:“奴婢深知事关重大,很小心,没有被人看见。”

我这才放心,刘为扬接过药渣,就地翻检了半天,却惑道:“药渣并没有特殊,与微臣开的药方并无二致啊。

分量种类都没有不妥。”

我也愣住了,只这医术实在是门外汉,也插不上话。

刘为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阴沉起来,开始背着手在房中走来走去。

噙香一愣,待要开口招呼他,我把她的手一捻,悄声道:“不要打扰刘大人,他在凝神思考。”

噙香明白地点点头。半盏茶过去了,刘为扬停住脚步,猛地抬头道:“还请噙香姑娘把熬药的药罐借在下一观。”

这回不待我吩咐,噙香已忙不迭点头出去了。

我心中忐忑,只得一口不停地喝着茶水,不一会,一杯碧盈盈地碧螺春就被我喝得只剩下茶叶渣了。

这回噙香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用黄纸包着,捧了一只泥陶单耳紫砂药罐进来递给刘为扬。

刘为扬就着日光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才拿出一柄细薄狭长的小刀片轻轻自紫砂罐内壁上刮了些墨绿色的细细粉末下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便知他已找到症结根源了。

刘为扬小心地将墨绿色粉末用纸包起来,拱拱手道:“婕妤,这墨绿色的粉末想必就是根源,下毒之人太过阴险狡诈,不把毒下在药里,竟下在了药罐内壁之中,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些什么药性,微臣还不知。待微臣将之带回去检查过之后再给婕回话。”

我心中虽焦急难耐,却也知道欲速不达,只得应了,仍叫吟雪送他出去,只道:“多余感激地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切仰仗刘大人了。”

刘为扬静了静,颔应了,洒脱地随着吟雪转身出去。

刘为扬才一出去,我就仿佛没了全身力气,失神地坐在了长榻上。噙香想问又不敢问,守在我身边,眼神焦急。

我好半天才轻声道:“噙香,以后不用再假装煎刘大人的药了,连秦良媛地药也不必煎了。”

噙香一呆,急道:“这是为什么?”我黯然地长叹一声,“有人想我死,我如今渐渐好起来,那人自然知道事情已不可为,我们也就不用再做那表面功夫了。”

噙香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那为何秦良媛的药也不吃了?”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凝神想了半日,还是叹了口气,挥手让噙香去做自己地事,道:“我想歇歇,别叫人进来烦我。”

噙香不敢再问,只得怏怏出去了。我躺在梅花长榻上,房内虽然温暖,我的心却像跌进了冰窟里,凉透了。是谁要下毒害我,其实根本不重要,在这个宫里,不是我害你就是你害我。

我寒心地是秦芷,我中的是毒,并不是病,她的所谓祖传秘方怎麽会那么恰巧就能解了我的毒?当时她让我不要再吃刘为扬的药,又叫我假装继续服食,那时我并没有心,也认为她说得有理。但现在一想,一切都是有缘由的。看来,她早知有人对我下毒才会一切这么巧合。

早先,珠儿的猫死了,我就有些心,这宫里的宠物怎麽会无缘无故突然就死了?小黄死之前我听见漱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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