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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最后的病人-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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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涵光喘着气回过头,看到两条长腿,他退后两步,仰高小脑袋,又看到一张背着光、黑黢黢的成人脸孔。
“光光,”那人声音里含着笑意,问道:“还记得我不?”
这是每个孩子都经常听到的问话,顾涵光也不例外,且他不是那种任由大人摆布的乖小孩子,向来不会给予这类无聊问题答案,他就像一只严丝合缝的蚌爱惜它的珍珠那样珍视他的语言,一旦喘顺了气,立即闭紧红艳艳的小嘴,冷淡戒惧的根本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那人见他没有反应,似乎有点不满,绕着他转了半圈,换过方向又问:“你再看看,真的认不出叔叔吗?叔叔是你爸爸的朋友,你见过的。”
他由背光变成侧对着光线,双膝微微弯曲,把身体俯得更低脸凑得更近,神色急迫,目光炯炯地盯住顾涵光。
这番举动确见成效,顾涵光真的认出了那张脸。
“……米叔叔,”他抿了抿嘴,小声招呼。
“哎!”米叔叔高兴地一拍大腿,“我是你爸爸的朋友米叔叔,乖,光光真聪明!”
没有孩子不喜欢被夸奖,以前只有沈老师夸过他,现在这位只见过一面的米叔叔也夸他,顾涵光有点开心,他喜欢米叔叔。
“米叔叔,”他主动又叫了一声,手指缠绕着书包肩带,小脸因为运动和阳光被蒸得红仆仆,问道:“我爸爸呢,妈妈说他昨天和前天都没回家,也没去上班,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儿了吗?”
“知道啊!我带你去找他!”米叔叔热情地捶了捶胸口,他个子高大魁梧,每个动作做出来都倍显刚猛,这下捶自己力道十足,发出货真价实的“砰砰”声,听得顾涵光暗自咋舌,油然而生小男孩对强壮成年男性的力量崇拜。
米叔叔雷厉风行,说要带他去找爸爸,下一秒就一把将顾涵光抱了起来,他陡然发觉自己双脚腾空,吓得尖叫了半声,又飞快地闭嘴,心情半是窘迫半是兴奋,小脸涨得通红。
这还是顾涵光四岁以后第一次被大人抱起来,他长得太快,母亲早就抱不动他,父亲在记忆中从未抱过他,米叔叔的怀抱*的,却很安全,很宽广,就像他小时候很喜欢却再也躺不进去的摇篮床。
顾涵光的眼神发亮,脸更红了,这次完全只剩下兴奋,小孩子忘了自己正要去上学,也忘了沈老师今天要陪他们玩一个很好玩的新游戏,他脑子里仅装得下和米叔叔去找爸爸这一件事,仿佛那是一场充满恶龙与宝剑、诅咒与魔法、友情与冒险的伟大旅行。
直到米叔叔忽然想到了什么,下巴蹭着顾涵光的头顶心,状似随意地道:“对了,你还要上学,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得先跟你的老师请假,你知道你们沈老师家住在哪里吗?”
小男孩仰起红苹果一样圆乎乎的可爱小脸,毫不迟疑地点头。
第八十四章 —阴差阳错
米叔叔还有个同伴,姓范,顾涵光记得爸爸介绍他们的时候开了个玩笑,说这就是“米饭”兄弟,还要顾涵光管他们叫“米饭叔叔”,逗得小男孩咯咯直笑。
因此顾涵光也记得范叔叔,他有一张圆乎乎的胖脸,像他的不倒翁储蓄罐,笑眯眯地摸他的头顶,手上有和爸爸很像的烟草焦油味。
一行三人兴冲冲地改变方向往回走,顾涵光骑在米叔叔肩上给两个大人指路,他觉得自己威风得不得了,像电视里骑马的大侠,小嘴闭得死紧,却在心里“得儿”、“得儿”地吆喝。
他记得沈老师家住在附近一家国营大厂的家属院里,楼下有一个好大的篮球场,实验小学只有一个操场,正在重修,到处堆满了危险的建筑垃圾,沈老师偶尔会让小朋友们排着队、牵着手,带他们回到他家里,就在楼下的篮球场做游戏。
顾涵光认路的本事不算特别好,但他来过沈老师家里好几回,沈老师还特意指给大家看路标,让小朋友们记下来。这时骑在米叔叔肩上,他生怕自己找不到路标,瞪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眺望,终于看到一杆竖直的烟囱出现在正前方,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忙拍着米叔叔的肩叫道:“那里!沈老师的家就在那里!”
米叔叔和范叔叔交换了一个眼色,范叔叔小声问:“你怎么知道刘会计把钱带回家了?”
“放心吧,”米叔叔扛着顾涵光往上颠了颠,“吴司机灌多了猫尿自己说的,说是财务科的保险柜坏了,明天过节要发的现金就让刘会计直接存家里,她家有个备用的保险箱。”
“那……”范叔叔还有点迟疑,“钱不多吧?”
“是不多。”米叔叔见不得他那胆小怕事又贪得无厌的窝囊样子,不耐烦地道:“但是没风险啊!你想,沈老师和刘会计都不在家,他们的女儿也在学校,咱们就是溜个锁撬个门,最多半小时,轻轻松松几万块就入手了,不比你去摸人家手机动不动被打个半死强?”
“那行。”范叔叔被他说得也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有厚厚实实的几万块现金揣进怀里。他手痒得厉害,东摸摸、西弄弄,忽然抬手掐住顾涵光的脸蛋,乐呵呵地道:“光光好样儿的,今天多亏你,叔叔要有了钱,一定给你吃糖!”
顾涵光婴儿肥的小脸被他掐成软绵绵的肉包子,小嘴不高兴地扁了扁,“啪”一声打掉他的手。
米叔叔和范叔叔同时放声大笑。
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儿大摇大摆地走进厂区家属楼,路上遇到退休的老头老太太,看他们眼生,就有人上来询问,米叔叔每次都颠一颠肩膀上的顾涵光,憨憨地道:“我侄子要找他老师,我们陪他来的。”
老头老太太看顾涵光果然眼熟,笑眯眯地逗过他便放他们过去,顾涵光骑在米叔叔肩上回头看,那些寂寞的老人还在依依不舍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他举起小手挥了挥,老人们开心地笑起来。
于是顾涵光知道他又做了一件好事,沈老师说好事就是能帮助别人,让他们开心的事,因为这样自己也会开心,顾涵光想,沈老师说得对!
三人兴兴头头地找到烟囱正对着的单元,顾涵光说沈老师家在七楼,但他记不得门牌号,米叔叔耐心地问,左手边还是右手边?顾涵光看他的脸色分辨出这是一个大人们很重视的问题,他瑟缩了一下,因为当他搞砸了类似的“重要问题”,爸爸曾经给过他一辈子忘不了的深刻教训。
“右边?”他不敢说不知道,埋低小脑袋悄悄地猜了一个方向,心里拼命祈祷米叔叔他们听不到。
他的祈祷对象又一次背叛了他,米叔叔和范叔叔都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范叔叔迫不及待地先奔进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地往上跑。米叔叔本想跟上去,顿了顿,俯身将他放落地。
五六岁的小孩子,再瘦也有二十来斤,米叔叔肩膀上骤然减少这许多重量,舒服地伸展臂膀,又使劲揉了一把顾涵光的小脑袋。
“光光乖,在这儿等着,我和你范叔叔帮你请完假就下来,陪你去找你爸爸。”
他转身要走,进入楼梯间以后偶然回顾,正撞上顾涵光的小眼神,大大的瞳仁清澈的眼白,充满信赖和期待地望着他。
米叔叔心中一动,又倒了回来。
“光光再帮叔叔一个忙好不好?”
小男孩急忙点头,巴巴地望住他,连眼睛都不敢,好像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会反悔收回这个帮忙的机会。
像沈老师说过的,帮助别人能让大家都开心。
就在顾涵光面前,米叔叔又开心地笑起来。
…………
……
顾涵光在楼下独自等待,米叔叔和范叔叔上去见沈老师,他们不让他也上去,顾涵光对这点没有意见,虽然他很想见沈老师,但他喜欢米叔叔和范叔叔,他不想让他们觉得他是个不听话的坏小孩。
再说他还要帮米叔叔做一件事,那是件很重要的事,顾涵光骄傲地想,米叔叔说只有他能做到。
他在楼下等着,楼梯口正对着一排废弃的平房,也不知多久没有住人,屋顶的瓦片早就七零八落,露出骨架一样的横梁来,上面长满湿漉漉的青苔和茂盛的长茎野草,看着不像是活人的房子,更像是一座荒冢。
平房的门板也被摘掉了,本来是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方方的口子,光线被这个畸零的大口吞噬进去,咽进肚子里,在浓稠粘腻毒液里翻滚,最后变成臭熏熏的带着腐烂气息的黑暗。
小小的顾涵光孤伶伶地站在这座庞然巨兽对面,脸色惨白,倔强地不肯移动。
我不怕你,他想,米叔叔要我在这里等着刘阿姨,看到她要大声叫,让他们能听到……可是为什么?
孩子的注意力很难在一个问题上集中太久,顾涵光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他牢牢记得这是米叔叔的吩咐,他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可是四下里真的好静,没有其他人,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等着、等着……总觉得对面的怪兽比刚刚往前移动了一点点,再过一会儿,又前移了一点点!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米叔叔和范叔叔还没有回来,太阳渐渐由顾涵光这方移到楼房后面,光线愈发黯淡,那张着大口的平房整个被笼罩进楼房的阴影里,偏在这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门里蹿出来!
顾涵光死死地瞪着那光秃秃的门洞,他想,会是什么?是鬼吗?怪兽?还是鬼屋的舌头!?
他在电视上见过青蛙捕食苍蝇,舌头弹出来就把那小小的黑点牢牢粘,“咕咚”一声吞回肚子里,这可怕的画面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此时此刻,非常应景地回想起来,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重播。
没过一会儿,他就已经肯定会有一条粘液大舌头从门洞里弹出来,舔住他,把他卷在里面带回黑暗里。
小小的男孩儿吓得双腿打颤,已经把他答应过米叔叔的话忘到脑后,双手扶住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哗啦!”
门洞内突然传出声响,什么东西拖着影子往后蹿!
顾涵光掉头就跑,他根本不敢回头看,似乎只要一个停顿就会被那条追在后面的粘乎乎舌头舔到,他甚至能嗅到那股子腥膻的口水味!
转过拐角时他撞到了一个人,那人“哎唷”一声扶住他稚嫩的小肩膀,顾涵光却不敢停,挣开她的双手“呼哧呼哧”地继续往前跑,比肩膀还宽的书包随着奔跑的节奏扬起又落下,拍打他的肩背,陪着他一溜烟消失在巷道那头。
他撞到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少妇,担心地目送他的背影,完全看不到了才转身继续往外走。
这孩子有点眼熟,她想,是老沈的学生吗?
又想,小约爱吃鱼,老沈好不容易钓回来一条大鱼,我是该红烧,还是清蒸呢?
第八十五章 —无望的爱
“是我害死你妈妈……我回家把发生的事告诉父母,我妈想要报警,我爸极力阻止。”
“我们连夜就搬了家……”
顾涵光沉着地说,他说这些话时所有的胆怯和仓惶都消失了,就如一个负隅顽抗的战士终于肯向命运妥协,以一种认命的、平和的,隐隐悲凉的态度直面他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在电梯里向沈约转过来,他比她高出许多,幽暗的黑色瞳仁从高处往下注视她时,她却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小男孩睁大了乞求的眼睛。
乞求爱,乞求关怀,乞求原谅。
……她能原谅他吗?
沈约茫然地问着自己。
此刻的茫然又与之前不同,乍听到顾涵光可能与当年的案件有关,她的茫然里充满恐惧,俳佪在崩溃的边缘,而此刻的茫然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原来就只是这样。
或许十八年前,不,十年前她仍会迁怒、责怪那个六岁的小男孩,但时间实在是抚平所有伤口的良药。
现在的沈约很轻易就原谅了顾涵光,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不是吗?如果事实如此,顾涵光根本算不上什么少年犯,屈宸英那厮夸大其词,白白惊吓了她一番。
她抬起头,顾涵光目光凝定,眼也不眨地一直看着她。
溜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变成另一句。
“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别的事?顾涵光想,你指什么?
他舍不得从沈约脸上稍移目光,她朝他仰起脸,露出脆弱的咽喉,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伏在白皙的皮肤底下。在自然界的大部分生物习性当中,这是一个表示信任和臣服的姿态,他伸手就能掐断那纤细的颈项,或是啃咬吸食那里面奔流的新鲜血液。
他想,你还信任我,我对你做过那么过分的事,你竟然还信任着我?
那我又怎么能告诉你全部的丑恶真相呢?我怎么能告诉你,我父亲强迫全家夤夜出逃,因为他和米叔叔、范叔叔狼狈为奸,不只一次结伙犯案,他怕他们供出他;我怎么能告诉你,我很快就把整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你没了母亲,沈老师失去妻子,而我平安健康地长大,假装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不负有任何责任。
我十一岁开始逃学,十二岁学会偷东西,十三岁打架伤人,我母亲向警察下跪求他们不要给我留案底……那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我,她哭着对我说,你对得起沈约吗?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沈约,沈老师的女儿,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呼吸一天便永远都亏欠的那个人。
我怎么能告诉你,我背着那座险恶的山峰,它压断了我的脊梁,乱石砸碎我的头颅,我差一点就变成一个没有骨头的废物,没有灵魂也不懂得思想,只是一滩被永久镇压的腐臭烂肉。
如果你不存在的话,那便是我的结局。
幸好你存在了,你出现在报纸上,对着我微笑,那是我见过最透明的目光,看不到一丝一毫阴霾,仿佛所有苦难和恶毒都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总是对整个世界充满善意。
你和沈老师,你们生来是和我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我父亲死在看守所里,我领回他的尸体,感觉不到伤心,只是想着,这就是我的未来吗,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满身泥污地蠕动,一辈子都触及不到那个干净的、有光从头顶照耀下来的世界。
我怎么能告诉你,你所识得的那个顾涵光是我精心炮制了十一年只为了迷惑你的假象,就算你和屈宸英没有分开,我也会一步一步逼近,不择手段地把你抢过来。
我怎么能告诉你,我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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