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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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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实也是一时善意,这才将汤池让与寿王妃,原无可非议。只是出了此事,寿王妃不留神儿在汤池崴了脚,幸在陛下逢巧途经,听见池内动静及时命人搭救,寿王妃才死里逃生。说来也是寿王妃福大命大,不该命绝于此,更乃陛下天威蒙庇。”

    皇甫淑仪一向锦心绣口,善察言观色,适才一番话不但替江采苹开脱圆场,更为李隆基圆足面子,将事情圆的无可放矢。把李隆基的窥浴圆成为善举,是为搭救杨玉环而不得已才为之,同一件事由不同人口中道出,感觉委实差之千里。

    看着李隆基霁颜缓色,董芳仪上前一步,细声适中接话道:“陛下,淑仪所言极是。江梅妃素不与人相争,先时奉御又已为寿王妃请过脉,只道寿王妃不过一时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顶多休养三五日便可。但请陛下息怒。”

    云儿、月儿互看眼,不约而同屈膝在旁:“皆因奴等侍候不周,不关娘子的事。奴等不敢求陛下宽恕,恳请陛下莫迁怒娘子。”

    眼见云儿、月儿连连叩首在那,彩儿侍立于江采苹身后不由干着急,尽管尚未弄白事情始末,但总不能冷眼旁观云儿、月儿被问罪而全然无动于衷,遂未加思索“扑通”一下子就地跪下身:“陛下,恕、恕奴多嘴,云儿、月儿原也为无心之过,奴斗胆,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李琎立于一侧,见状,环睇平躺于御榻上尚未清醒过神儿来的杨玉环,以及正守在榻边的若有所思但又未发一言的李瑁,少时,拱手道:“此乃陛下家事,花奴本不该插言。陛下仁圣,恕花奴直言,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花奴愚见,此事无人犯有大过失,寿王妃无恙。便是大幸。既如此,又何必小题大做,等闲视之未可知不美。”

    武贤仪眼风微扫,斜睨李琎。未料在这节骨眼上。李琎竟横插一脚如是谏言。江采苹的人缘当真十为亲和,就连才回京都不过多少时日的汝阳王均向其靠拢,从中代为美言说情,明摆着事出有因,众目睽睽下却指鹿为马。

    晨早武贤仪侍奉李隆基着衣。又特意备了雉汤当早膳。原想趁此良机好好与李隆基复燃下旧情,以便往后里顺风顺水的复宠,可恨常才人一大早儿竟带了新平公主前去搅局。面对常才人存心横插一脚意欲分宠,武贤仪当时就已一肚子的气闷。顾忌李隆基在才未当场发作,怎奈李隆基只用了几口膳食,竟一心系挂江采苹提早移驾,武贤仪对此更是咽不下这口气。恨不得抢先一步除之而后快。谁想苍天开眼,圣驾前脚才离去,尚未一刻钟工夫,随后就传来温泉池一事,是以,之于武贤仪而言,怎不是大快人心之事,不单如此,更要借故狠狠杀一杀江采苹近几年在宫中的威势才可,最解气的自是一举将江采苹、董芳仪、皇甫淑仪等连根拔起,统统除掉才是彻底出了口恶气。

    尤其是皇甫淑仪与常才人,近年日愈成为武贤仪的眼中钉肉中刺,越看越不顺眼。今下经此一事,武贤仪越加下定决心,须是尽早先想方设法挤兑下这二人,省却为虎作伥,偏就不信,江采苹少了左膀右臂凡是凡事还可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常才人与杜美人、郑才人站在一块儿,觉察武贤仪眼风一扫,还以为武贤仪是在暗示其甚么,禁不住心上一喜。晨早在九龙殿用膳,李隆基摆驾离开之后,武贤仪便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对常才人和新平怒目以待,全未留情面的当着新平的面冲常才人教斥,言说常才人不识体忘恩负义,妄图与之分宠争宠,怒喝得常才人低声下气的直拉着新平跪地求饶认罪。

    这会儿见武贤仪使眼色,常才人的小聪明劲儿又上来,往日的骄矜之色亦死灰复燃,未多忖量,就朝李琎嗤鼻一笑:“听汝阳王言外之意,莫非闹出人命才是大事?”边嗤笑,边睇眄看似安然若素的江采苹,意有所指道,“江梅妃平日端的貌婉心娴,不然,倘使今儿个这事儿,换做其她妃嫔,不见得会闹得这般不堪。咦,陛下先时不是委派广平郡王去寻江梅妃,怎地江梅妃反却与汝阳王一块儿回来?”

    前刻江采苹是与李琎一同步入殿内来,对此常才人早留意在心,方才又听李琎替江采苹求情,可见两人走动不疏,若不是有何不为人所知的私情,时下旁人皆无敢吱声者,李琎凭何大言不惭,难道就不怕被迁怒。常才人之所以生此一事,倒也别无它意,只望就此卖武贤仪一个人情,重归于利交而已。

    面对常才人刻意挑唆,李琎不屑的一笑置之:“回陛下,行宫夕景尤美,世人皆知,花奴颇好奇,这一早的晨光如何,故,今个赶了个大早,去山巅赏晨,不想半道上竟路遇广平郡王,告与花奴行宫中事。阿耶曾言教花奴,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是以,花奴才自请广平郡王,与之分道找寻江梅妃。”

    听李琎说到这,江采苹低垂臻首,才依依礼道:“前两日,嫔妾随驾游山,行至石瓮谷时,嫔妾欲下谷赏玩,陛下未恩准嫔妾所请,嫔妾虽知陛下是为嫔妾安危着想,却心驰神往谷底的剑悬瀑布、水声淙淙。”略顿,才又凝眉启唇道,“昨日嫔妾不胜酒力,胸腹作痛,昏昏沉沉一宿,今日着是想出去散闷下,听说昨夜陛下召了武贤仪侍寝,嫔妾不敢扰驾,这才沐浴更衣,独个步下谷底偷得浮生半日闲。亏得汝阳王由石瓮谷走过,看见嫔妾,急急攀下谷告知嫔妾,嫔妾才得以赶回。说来是嫔妾思虑不周,如若今晨嫔妾一直待在温泉池,亲自看顾寿王妃,说不定不致出此事端。”

    殿内气氛微妙时分,正巧李椒匆匆回殿,见江采苹、李琎俱在殿中,就悄然恭退于一旁。前刻一回到行宫,李琎便让小夏子速去寻李椒,告知江采苹已回行宫之事,以免李椒不知情依是带人漫山遍野的找人。看来,小夏子的腿脚这回蛮快当。

正文 第294章 苦心

    庆王李琮看在边上,与荣王李琬、仪王李璲互交了个眼色,率然言道:“陛下息怒。寿王妃既无碍,此事就此作罢也好。”

    “陛下息怒。”见状,李林甫等几员朝臣遂同时顿首在地,“依臣之见,正如汝阳王适才所言,此乃陛下家事,臣等本不应参言,倘使陛下非治罪不可,也需等寿王妃醒来,再行决意。”

    李琮之所以直至这刻才出声,绝非冒失谏言,而是看李琎所言非虚,再者,权当报江采苹当日相助其兄弟三人破获母妃刘华妃墓葬一事。李琎乃宁王李宪长子,辈分上与李琮、李琬、李璲三兄弟及李瑁是为同辈人,自不会把常才人刚才那一席话往心里拾,信以为真。何况,江采苹身为后。宫妃嫔,位分上今下更位居六宫之首,在宫中礼秩一同中宫,怎会不自爱。

    至于李林甫,一向善钻营会机变,早在武惠妃把持后。宫大权独大时,就常僭伺帝意以奏对称旨。而今武惠妃已薨去近五年,正所谓“树倒猕猴散”,今时换为江采苹执掌凤印,以李林甫的为官之道,日渐向江采苹靠拢只是迟早之事罢了,心存观望四年之久也够了,理该坐定打算。今日之事,在李琮看来,李林甫顺水推舟正好白捡了个人情,来日方长,往后里却多了时机与江采苹走动,内外熟络。

    九龙殿静极一时,片刻,李隆基环睇跪了一地的诸人,龙目微皱,这才不在意般拊掌道:“尔等所言不无在理。既如此,此事姑且作罢。朕,日后也不想听见有甚么流言蜚语”顿了顿,顺势扶了江采苹起身。才又霁颜道。“至于旁的,且待寿王妃醒来,再行计议。”

    李隆基松了口,殿内诸人才暗松口气,压在头顶的这场阴霾才松泛下来。毕竟。李隆基是为一国之君。历朝历代自古哪个帝皇愿意被臣民抓着小辫子不放,圣命难为,与其为此说事耿耿于怀,实不如趁早给李隆基下台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谁人敢担保它日不会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这桩事原本就是个意外,圣威不容犯。圣颜更要给足金面,才不致以被天下人当做笑柄。

    “陛下仁圣,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琮、李林甫、李琎等人立时纷纷拜伏山呼,高力士、彩儿等一众仆奴的提心吊胆也安落,云儿、月儿伏首在地,更为叩恩。

    武贤仪、常才人心下纵有异议,但也未再当众进谗言,看着李隆基执过就从的玉手站起,只好恨恨地随同不绝于耳的阵阵山呼声肃拜在下。有惊无险,皇甫淑仪、董芳仪悬着的一颗心却放下,杜美人、郑才人由始至终未置一词,仿乎置若罔闻,不过,这俩人一贯遇事淡定,倒也不足为奇。

    李隆基一摆手,示下免礼,诸人方自行起见,却见江采苹垂首道:“嫔妾谢陛下宽罪。嫔妾尚有个不情之请,万望陛下成全。”

    “何事,爱妃但说无妨。”李隆基轩了轩长眉,紧握了下江采苹的柔荑,“今日之事,爱妃也受惊了。”

    含情凝睇李隆基,江采苹心头一暖,李隆基如此说,可见在其心里,尚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至少现下并未被色。欲完全蒙蔽心眼。于是颔首道:“寿王妃不慎落水,嫔妾难辞其咎,嫔妾恳请陛下,允准嫔妾近前看下寿王妃。”

    李隆基还以为江采苹是有何紧要大事奏请,不想竟是为这个做请,遂朗声道:“这有何难?朕便把寿王妃交由爱妃照拂,至寿王妃无恙为止。”

    江采苹依依垂眸谢恩:“嫔妾惶恐,谢主隆恩。”礼毕,才轻移莲步提步向御榻,只见杨玉环早已换了身干净的亵衣,桃面红润,身上搭盖着条锦褥,花团锦簇的绣案越发显得整个人光艳照人,珠圆玉润。

    见江采苹步过来,一直守于榻边的李瑁径自挪步向一侧,面上看不出多少喜忧可言。今晨正在偏阁酣寐正香,忽听后殿响起一声声聒噪,仔细一听才知有婢子在喊“快些来人呀,寿王妃失足落水了!”,当时惊得一骨碌爬起身来,连衣衫均未顾及穿戴利落就疾奔出来,待奔入温泉池时,但见杨玉环已被云儿拖上池沿来,月儿已然从静秀阁抱了杨玉环那身胡服跪在边上,几个宫婢正七手八脚的为杨玉环穿套衣物以便遮体。

    碍于胡服穿起来较费事费时,李瑁索性脱下身上宽大的衣衫将杨玉环通体裹了个严实,径直打横抱起,犹记着,那会儿李隆基当场一声令下,这才把杨玉环抱来九龙殿的御榻上,以候奉御把脉。

    旁人不知情,李瑁心中却有数,甚晓杨玉环昨日一来就跟其碎叨温泉池,意欲下池泡汤。奈何今次随驾同来的诸人中,有不少的妃嫔在行宫,故才未敢请旨。昨夜杨玉环还曾在李瑁耳畔缠磨了大半宿,央恳李瑁今白得空在御前美言几句,开恩让其在汤池泡个汤,也不枉单骑追来骊山这一趟。熬不住杨玉环苦苦央恳,李瑁昨个便已有些不耐烦,就顺口搪塞掉此事,未期今晨就发生这种事,想来委实怨怪不得别人,要怪只怪杨玉环太不安于本分,若非唯恐道出个中隐情惹得龙颜震怒,在这般多人面前颜面扫地,事发之际,李瑁一早便如实作禀李隆基,即便降罪,干脆下旨命其休妻来得利索,省却有事无事的净是丢人现眼,反却平白无故累及人牵连于内。

    近观着杨玉环,江采苹随手替杨玉环盖了下掩于胸前的锦褥,不经意间却发觉杨玉环紧闭着的一双秀眸,覆于眼睑上的睫毛微微动了下,看似像是早已醒来却又未睁开眸子坐起一样。

    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不露声色的擢纤指轻轻搭上杨玉环的皓腕,不过按了几下而已。却可把出杨玉环脉细平稳。早年在珍珠村,江仲逊可是莆南一带颇有名望的儒医,对于岐黄之术,江采苹尽管无几分造诣。然而耳濡目染江仲逊济世行医十几载。诸如替人把个脉一探脉象是否平和这等微末小事,却是小菜一碟。

    仅就脉细而言,杨玉环十有九成已醒过神儿来,且不究何故佯装昏厥,到底是出于一时忌惮圣威亦或是打谱相机而行。此刻倘使任其一直昏沉下去而坐视不理。事后一拖再拖不尽早了结,恐怕才是后患无穷。

    暗忖及此,江采苹回身看向李隆基,温声细语道:“陛下。寿王妃这般昏沉不省人事,嫔妾心下着实愧怀,不如召奉御入殿,再行为寿王妃请脉。”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点下头。唤向侍立于旁侧的高力士:“传朕口谕,传奉御入内。”

    “老奴遵旨。”高力士应声正欲恭退向殿外,忽听榻上的杨玉环闷咳了声,这下,诸人无不纷纷投注向御榻,只见杨玉环缓缓睁开秀眸,好半晌眸光才瞟向四下,好似有气无力一般。

    江采苹故作一喜,疾步过去,坐于榻沿搀了杨玉环坐起身来。李瑁一个箭步冲过来,眼见杨玉环倚于榻上,像极才舒了口气。

    “怎地这般多人?“杨玉环看似仍有点晕乎,神情恍惚的喃喃着看眼四周,与李隆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身子显是一颤,粉腮染上一抹霞彩,“圣上?玉环参见圣上”

    见杨玉环边带分迷迷糊糊劲儿地说胡话,边掀起锦褥作势下榻行礼,李隆基忙抬手歩近两步,情切之余却又止步:“既身有抱恙,大可免礼。”

    江采苹全未介怀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关切之情,只当视而未见,旋即移步站离御榻,敛色道:“寿王妃可记着,之前发生了何事?”

    被江采苹一问,杨玉环翘着葱指抚了下额际,须臾才自言自语似的慢慢作答道:“之前发生的事玉环只记着,玉环好像掉进水中了,好像、好像是在温泉池!玉环呛了好几口水,后来、后来便眼前一黑,毫无知觉昏了过去。”

    逢巧这时,奉御随高力士步入殿内来,礼毕,便上前为杨玉环请脉。江采苹亦未再赘言,杨玉环既肯演戏,表示其还算是个聪明人,不希自个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趣谈,更不愿遭人背地里指画唾弃,既如此,先时一事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未尝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陛下,寿王妃的脉细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当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三两日,精气神儿即可复原。”奉御谨翼的搭着杨玉环寸关尺把完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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