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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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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采盈所叙,绝非凭空臆造。连同薛王丛亦在内,其实仨人无不心知肚明,把眼皮子下的这桩事儿闹大弄僵对彼此均无裨益。

    事态急遽演变到当下节骨眼上,采盈的按捺不住脾躁,超乎江采苹预料之外倒在其次,反正江采苹也已把该说的话均摆明在先,至于薛王丛接下来意欲怎样,息事宁人亦或是得“理”不饶人,则统在于其怎相抉择。

    “小娘子,奴”待一番冲动过后,闻江采苹责咎,采盈亦顿如醍醐灌顶,意识到刚才自己过于过激了。不止是情绪显现得尤为暴烈,言行也未免过甚偏执了些。

    江采苹自是明晓采盈心有委屈。倘如不是欲帮其讨个说法,采盈打由初始时候,大可将窥见薛王丛带了个女人摸入东厢房的糗事作以隐瞒,不告于旁人知。搁于任何人身上,倘有幸撞见这桩事,十成十皆定为唯恐避之不及的心态,又非是可借以领功讨赏的好彩头,搞不准,反倒会因此冒失丢半条小命。也就是采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诚心与江采苹交心,凡事均对江家未生过二心。

    可惜时下并非念恩之时,出于为江家声誉考虑,亦替采盈保周全性命,江采苹别无选择的须谨慎行宜:“你还有何冤可诉?莫非吾批示有误?须知,来者便是客,即使误闯误入不该入的地方,亦归于非有意而为之,为主人家未尽到本职。你非但未及时予以指引,引其步入正道,反借此大做文章咄咄逼人,全无与人为善之意。如若薛王亦与你一副德性,或世人皆揪住点鸡毛蒜皮的事就狠着劲小题大做,稍有权势者即拿着鸡毛当令箭,岂不天下大乱?”

    江采苹的话味,愈述貌似愈“深奥”,所阐的厉害度亦逐递令人发毛。采盈又不笨,与江采苹同处六七年,岂会丁点也听不明白。遂先礼后宾,侧朝向薛王丛打了个揖儿,转就对着江采苹屈膝跪地:“小娘子教训的是。奴知错了,是奴忘形,于贵客前失了规矩。稍时甘愿听候阿郎处罚。”

    采盈认错的态度虽仍有点言不由衷,却未像以前一样一根筋愚犟,坦诚讲,这已是令江采苹心里深感熨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倘若江采苹不是早已骑虎难下,这时就算不立时原谅了采盈,至少亦不忍再狠加苛责。然碍于薛王丛横在场,江采苹只有做戏做足。

    “姑且念你多年来,未犯大误,一贯任劳任怨,吾且不于客面前,于你施重惩,且就小惩大诫,权作予客面子。暂待稍迟,再与你算账。”凶完耷拉下脖颈的采盈,江采苹随即正色迎视向薛王丛。

    与采盈像极一唱一和的过程中,江采苹纵然未正面直视薛王丛一眼,但明显感觉得到,薛王丛看似飘渺的目光,实则无时无刻不在围绕着其打转儿。

    之所以同采盈正儿八经的严肃啰叨,除却采盈确也有够欠管教之外,江采苹实际上亦在寻适宜的空隙,要么是其先放下尊严跟薛王丛搭腔,要么便是薛王丛停止时不时的独灌酒姿态,跨前与其接话。发展到这地步,江采苹及采盈已然无话可再累絮,唯余江采苹和薛王丛二人中必将有一个人,须向对方示软。

    “小娘子果然深明大义,不愧是女中诸葛。”果不其然,江采苹敛色之际,薛王丛仰脖灌净酒壶里所剩米酒,仿乎灌得过猛,被酒性呛到似的连闷咳声之后,便于指间把玩着空酒壶,细目似笑非笑迎对向江采苹。

    “薛王谬赞了。吾一介女流之辈,大道理知之甚少,仅是就事说事而已。”江采苹见状,亦眼波一荡,美目流转向薛王丛。略顿,方面有难色的续道,“恕吾斗胆询句薛王,这半夜三更时分,薛王不呆于厢房休憩,怎地只身晃来偏院这边?难道,薛王对阿耶为薛王布置的厢房,不怎称意?”

    一样的话,由不同的人嘴中说出,必变添异味。换言之,不雅的说,狗嘴里还真介吐不出象牙。薛王丛话带讽味,江采苹亦不含糊,采盈垂首跪于旁侧,不偏不倚恰就正处于江采苹与薛王丛档间位置,杏眼余光睨注着薛王丛与江采苹神韵变化,忍不住于私底下暗作腹诽。

    起先晚宴间,高力士称叹江采苹乃“女诸葛”时,采盈甚觉那是一种美誉,且江采苹亦着实当之无愧。但经由薛王丛一盗版说,采盈愣是听着“女中诸葛”四个字眼甚为别扭,特别不顺耳,较于江采苹而喻,亦颇显词不逮意错觉。

    环瞥身处的四周,上有月明可照,下有美物可赏,不管是人,抑或为物,均堪称安静恬然。半晌,薛王丛方彷佛染有浓重的醉醺模样的摇着手中酒壶,唇际微上勾道:“非也。小娘子信与否,某确是被这满院的梅花所引,寻香而来”

    神情迷靡的言罢,薛王丛就狭目猝合,原地歪倒在了倚身的门扇前。倏地,握于手的空酒壶亦“骨碌~”滚地,直滚到了江采苹裙摆下。

正文 第029章 惊夜(上)

    薛王丛猝然歪倒于东厢房门扇旁,这一幕镜头发生得委实有够仓促,以致于江采苹和采盈俱是眼巴巴目视着薛王丛闷声倒地,握于手的酒瓶亦随之“骨碌碌”滚落,二人却面面相觑了好半晌,适才反应过神儿来。

    “小娘子,怎、怎回事?”采盈干噎口吐沫星子,转就不知所措的请示向江采苹,“好端端的,连个音也未吭,这么大个人怎就倒下了?该不是气急攻心,被气、气昏厥了吧?怎、怎办?”

    看着薛王丛双目紧闭,唇际发紫,一动不动栽躺在冰凉的门阶上,采盈本欲问询江采苹,薛王丛是否被其们给气“崩”了。可仔细思量了下,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终究未敢直白吐出口。毕竟,倘薛王丛仅是暂时性昏厥,且待其醒来,如作以追究,采盈与江采苹顶得罪名兴许尚可小而化之;但薛王丛若果真由是一命呜呼掉,采盈和江采苹纵然有理,恐怕亦百口莫辩,势必难脱干系。届时,一旦深咎,想必连江仲逊亦免不了受牵,江家里里外外必定会给弄得鸡飞狗跳;更严重些讲,甚至于祸及整个珍珠村,指不定本地方圆数里的村户,皆会同因于当朝薛王不明不白丧命于江家偏院的东厢房之事,从而引祸上身,招致水深火热处境,导致家破人亡。

    “还愣杵着作甚?快些过来帮忙呀!”采盈径自呆滞的跪于地,晃幻得发怵的工夫,江采苹已然迈至薛王丛身边,娴熟的探试过其鼻息,正就作备抚察其额际。但见采盈依在跪于原地发愣,便扭头催示了句。

    “哦。”采盈忽闪下杏眼,慢腾腾的作应毕,方似有恍悟般立马连爬带奔直接一大步扑窜至江采苹旁侧,“小娘子,如何?这薛、某人究竟是尚存分活息,亦或是已经嗝屁~没救了?”

    说问着,采盈便小脸极为认真地朝对江采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语。那意思,煞是明白。

    江采苹见状,忍不住冲采盈翻了记白眼。“嗝屁”以及“抹脖子”这类潮词,采盈均是跟江采苹学的,现下倒在江采苹面前显摆,于其颇有些班门弄斧味。

    “见天的屁颠于阿耶身后,难不成你就半点常识亦未学到手?自个不会动手检查番?”

    “奴”未料正经的问题竟也被江采苹打趣,采盈原欲舌辩席,但转而一想,其实江采苹言得亦不无道理。自打踏入江家大门,平日里,其可谓没少接触跟草药相关的东西。打个比喻说,如果江采苹堪列江仲逊的首席学徒的话,那么归于江仲逊门下这第二的位子,于江家草堂内相对而言,采盈例认非其莫属。

    “怎地,怕学艺不精,丢人现眼了?”察觉采盈优柔寡断,江采苹禁不住施与激将道,“凭你这般胆识,平时亦敢于人前自诩做大,吆喝小东子一伙人干这干那。殊不知,自身才正格的眼高手低,技不如人。整日只就好高骛远,自不量力的和稀泥,依吾看,说你志大才疏均忒为抬举你!”

    虽说江采苹口吻训得极重,看似丝毫情面亦未留予采盈,之于采盈而言,实则亦心中有数。江采苹尽管不常至江家草堂露面,可每次去时,基本上都会携带采盈同去,而采盈亦喜欢陪伴江采苹左右同行。至于隔三差五由采盈独个到草堂为江仲逊送饭菜之时,江采苹则只偶尔跟趟。也就是趁这种时机空当,既未有江采苹在场帮衬江仲逊接待病患者,江仲逊又忙于抓紧时间多塞几口江采苹亲手做的饭菜,恰好草堂无力所能及之人管应而采盈亦无须打下手的时刻,采盈大可放开胆地对李东一干于其后拜入江家草堂的人等为所欲为。

    “小娘子,即便奴眼高过头顶,小娘子亦用不着如斯刺激奴吧?”既然被江采苹看穿,且洞悉清详惯常于草堂的所作所为,采盈索性脸皮厚到底,“怎说,就算奴沾不得功劳边儿,亦理当有份苦劳在吧?奴伺候小娘子多少个年头了,旁人才与小娘子混了几回合脸熟,小娘子岂可随便听信于外人谗言?小娘子告于奴,究是何人大嘴巴,竟于背后里阴人,试图挑拨小娘子与奴之间的感情,真介个可恶至极。看奴赶明儿个不找其算账去!”

    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采盈色厉内荏诡辩间,却连自个均羞红了耳根。

    江采苹紧半蹲于薛王丛上身旁,而采盈则刚好屈跪于薛王丛靴子旁,俩人相距顶多不超过尺八远。对于采盈的欲盖弥彰,江采苹自然亦观探得镜明:“若自问问心无愧,何必惧怕别人说论?谁是谁非,个人自懂,题外话暂且就此告一段落吧。言归正传,你如仍是下不得手,便赶紧得帮吾把人抬入厢房里头去,少碎叨废话!”

    “抬、抬厢房里去?”谁想,采盈一听江采苹叫其搭把手抬人的示令,愣是比方才知晓江采苹对其于草堂内的行径了如指掌一事更加惊惶,当即就净显难以置信的质疑了嗓儿,“莫非犯晕的症状亦可传染于人,小娘子亦晕乎了?这儿可是东厢房,与西厢房一块被划离于偏院的东厢房,小娘子可要细斟酌。倘若让阿郎发现,小娘子竟擅作主张,允外人私入这边隔院,且还留于厢房中过夜,后果将不堪设想呐!”

    采盈弦外之意,江采苹并非未作考酌。可依照薛王丛现下的状况估摸,其鼻息虽平稳而无紊乱迹象,只是时不时略有急粗罢了,即便以手背量其脑奔,亦只不过在些微泛热而已。之所以猝倒,于江采苹断来,十之**理应是饮酒过度的缘由,酒醉过重沉醉了过去。

    但纵使如此,一时半刻如想拍唤醒薛王丛,只怕也非容易事。而单靠江采苹与采盈两人,纵然采盈生有股子蛮力,可江采苹力弱,何况男人本就骨沉。而大醉了酒的男人,更是出奇的死沉,说难听点,根本无异于死人的躯体。

    是以,即使江采苹与采盈同时使出吃奶的力气,亦不见得可扛住薛王丛,将其轻松扶送回江仲逊吩咐人为之简做过布置的厢房去。况且,从东厢房一路绕返门院,亦非是段短程。

    江采苹甚晓,目前能做的貌似便唯有将薛王丛暂藏于东厢房,待其酒醒后,醒过酒劲来,再由其自行回房。于是白眼采盈,没好气的发话道:“不抬进房,难不成放任不管,恁其继续横于门外?麻利的吧。待收拾利索这头,也便及早回头补觉。”

    “小娘子,为了这个全然不知珍惜眼前佳人的臭男人,值得违逆阿郎早年定下的家规吗?要奴说,理当不管其,权作视而未见。任其沉睡个三五日,虫蚁腐蛆食啄个净光,咱再行来观赏,横尸才大快人心”采盈径顾逞口舌之快,嘴上一顺溜便犯了口讳,忙不迭环视遭四周。待确定四下除却其与江采苹,时下确实并无第三者,这才心虚地松嘘了口气。

    “你可果够恶心,想想均觉得反胃的事,竟也能喷述得绘声绘色!倘有谁人真介得罪于你,岂非不得善终?”江采苹不无嫌恶地斜睖眼采盈,遂将薛王丛的胳膊搭于己身削肩上,“吾非小觑你,你也就是耍嘴皮子本事。若早就打定主意对这边视而不见,何必寻吾来,此番岂不白跑?”

    并非江采苹不想与采盈作释缘故,皆因事态紧急,子时一过,即至丑时,寅时天便会慢慢放亮。加之江仲逊原本就习惯性早起,虽说昨个夜里陪客饮了少量酒,估计今晨亦不会晚起多大会儿。江采苹方急于处理妥帖薛王丛,以免天色渐启时,人多眼杂,额外添生事端。

    “先时事态不同嘛!”眼见江采苹做定想法,采盈也只有服从的份,但在出手援助江采苹之前,依是眉头紧锁的复又置疑了遍,“小娘子当真非如是行事不可?”

    “不然咧?”江采苹亦随即没好气的反问道,“难道你知其住哪间厢房?”

    这下,采盈也被问得顿懵。先前晚宴上,行酒令殆尽时,其便跟随江采苹先退了席。至于散席后,江仲逊将薛王丛和高力士等人安置在了何处,压根就未过问。

    “这个,奴好像不怎清。小娘子可知?”挠挠脸颊,采盈方含糊应道。

    “你说呢?”江采苹耸肩哼了质,睨注向采盈,反倒粲然一笑,“你如嫌东厢房忒近,自可充做杂役,背着人挨个去对号入房。算起来,江家的厢房也不怎多,且排列有序,加计起来也就七八间的样子”

    触目着江采苹的笑靥,采盈倏忽有种毛骨悚然感觉,弱弱地咕囔了句:“何以是奴背?”

    “随便吧。”采盈畏手畏脚,江采苹颇显无奈的叹口气,却又无所谓的抿了抿朱唇,“你硬是不干,吾亦不强人所难,大不了去找阿耶就是。”

    “找阿郎?做何?”见江采苹说着,便拍拍手站起身,像极亦不再顾及正仰面朝天在地却酣睡得如同死猪般的薛王丛,采盈兀自陡生受人威胁的不妙体味。

    “交由阿耶来处置这头的人及事喽!”江采苹答罢,便作势径直走人。

    听罢江采苹话味,采盈不由有点傻眼:“小娘子怎可翻脸不认人?奴”

    “女人是善变的,你不懂?”未允采盈吭哧毕,江采苹便已回眸笑截出口。

    “女人是”江采苹说辞成套,纯粹迷诱人坠入其设置的陷阱,采盈霎时气结。片刻立睖,干脆一跺脚,磨牙道,“奴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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