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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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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很多人与事,比方说沈珍珠,据后世史载,唐代宗的这位沈皇后,就是在那场战乱中一夜间失踪,及至其与沈氏的独子——长子李适继承大统,终其父子二人一生,遗失天下,亦未能找寻见母妃。

    彩儿奉上茶,见江采苹凝着李适,貌似出了神儿,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娘子见日里念叨小郡王,今儿个王妃带了小郡王来了,娘子怎地也不知让人看座?”

    江采苹略略敛色,瞋目彩儿:“属于嘴快!”旋即莞尔示下看座,沈珍珠忙答礼,这才牵着李适的手坐下身。

    月儿端上几样茶点,彩儿一看其中竟有一盘糖梨子,又故作气哼哼的撇嘴道:“娘子便是偏心!怪不得昨儿个不允奴吃,想是留与小郡王吃食!”

    “你这丫头,今儿怎地这般话多?饶是本宫平日里惯的你”江采苹美目流转,凝眉嗔向彩儿,含笑看向沈珍珠,“莫以为意,府上一切可好?”

    沈珍珠垂首带笑,欠身礼道:“劳江梅妃挂怀,一切安好。”

    江采苹端过茶盅,却听彩儿又在一旁酸不拉几的叽咕道:“唉,娘子今儿个是乐呵了,广平王妃、小郡王都来了,可有的人道体己话了!奴怎地便这般命苦”

    江采苹凝眉睇睨彩儿,心知彩儿是在没话搭拉三句,当着沈珍珠之面越说越不像话,刚欲呵斥两句,但见李适挑着眉看向彩儿,已在先声发难道:“你这丫头,主子面前,岂可如此刁苛?好一张利嘴!”

    江采苹微微一怔,看着一副小大人架势的李适,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年节宫宴上,李适稚声稚气的在花萼楼盛宴上向李隆基祝词的那一幕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李适是那般的纯真率真,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一般,浑身上下不显不露一丝一毫的做作,甚至还跟孩提时一样在李隆基脸上啵了一口,可是今日站在其面前的李适,刚才脆声责呵彩儿的一刹那,那一脸的认真,忽而让人有种错觉。

    善恶有分,境由心生,一个人可以大善,亦可大恶,这都不难,但一个人若可把自己的城府隐藏的滴水不漏,却不是一件易事。

    被李适一问斥,彩儿一时倒愣住,好半晌盯着李适,哑口无言。好似全未料及今个竟会给李适驳了面子,刚才其明明是在替这小人儿在美言,这人竟不识好歹,难不成连好话坏话都分不清?

    见彩儿眉心蹙了又蹙,气鼓鼓的欲言又止,沈珍珠瞋嗔了声李适:“适儿,不得无礼。”声音虽不高,态度却严谨,李适也立马垂下头。

    其实,李适实也不过是想逗弄下彩儿,往日每回来梅阁,这彩儿总有一大堆儿的话要说,全不守宫规礼制,这要换在旁处,想必一条命早死了千百回了,也就是在这梅阁,摊上了个好主子,是以今日才成心激一激彩儿,倒要看看这丫鬟究竟又几分跋扈,此刻却忘了母亲也坐在旁,看来只有改日再好好试探一番。

    宫中王府,皇城内外,多得是畏首畏尾的仆奴,可李适近来却想找几个有性子的收在身边,其实早两年也早就对江采苹身边的彩儿有分兴致,若是身边的仆奴都是一群唯唯喏喏的,还不如多养几只温驯的马儿。有脾气儿有性子的有主意的,才能助其更好的探知身边的人事,可现下府上那些仆奴,一个个的见了其连个敢吭声的都没有,别说敢跟其斗嘴皮的人了,整日里只有垂头丧气的的跟那张涉学书,连想整个人的激情都兴不起来,着实乏味。

    原本进宫造访梅阁,是件欢快事,至少可不必终日闷在府里,想出个门玩耍一番都难于上青天,李适也有满腹的话想与江采苹诉,可这几年随从父母进宫时,临出门前沈氏都会千叮万嘱待见了江采苹切勿失礼,唯恐连来梅阁放纵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李适只好闭紧嘴巴对盘中的几串糖梨子使劲。

    “慢些吃,待会儿让彩儿去多包几串,带回府上。”见合李适的口味,江采苹莞尔一笑,睨了眸彩儿。月儿眼尖,立刻拽了拽还有些怔愣的彩儿的衣襟,二人侍立向一旁,心想彩儿今个也是闲得慌,看似竟与李适斗气,这可当着沈珍珠的面呢,成何体统,但听李适边吃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果是好东西,酸酸甜甜,少时阿耶来了,也拿与阿耶尝个鲜!”

    一听这话,彩儿不禁又撇嘴,心里直哼哼,虽说沈珍珠母子两是梅阁的座上客,可这小人儿有时也忒不把自个当外人了,备制这糖梨子可是要费很多劲儿的,更是花费了江采苹不少工夫,这小儿倒会借花献佛。

    “广平王也进宫了?”轻啜口茶,江采苹含笑正欲说些甚么,忽听阁外一声通禀——

    “圣人至!”

    诸人微微一愣,连忙起身恭迎圣驾,抬首回身间,只见李俶、杨玉环已随驾步上阁阶来。不知为何,当看见李隆基大步迈入阁门的一刻,江采苹心头猛地一沉,好像预感到会有何事发生一样。

VIP章节 第514章赐婚(下)

    “嫔妾参见陛下。”

    圣驾已入阁,江采苹就地行礼,沈珍珠拉着李适及侍候在阁内的几个宫婢连忙随之礼拜。

    李隆基一身绛纱袍,头戴通天冠,一看就知应是从朝堂上而来,但杨玉环却跟在旁边,又不似巧合,不免令人多想。

    抬手示下众人起见,李隆基执过江采苹的纤手,步向坐榻。碍于杨玉环也在,江采苹多少有些感喟,待落座,不露声色地抽回了手。身边这个男人的大掌,依是温热如初,只可惜有些东西再也回不了从前了,从来也都不是属于其一个人的,不是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那不过是一种贪奢,繁华一梦。又何必还痴心不改的妄想抓住,当断则断,任何时候,放开才有退路。

    “巧了今儿个广平王妃也进宫来,玉环有一大喜之事,原想着事先与姊商酌一二”气氛氤氲间,杨玉环笑靥如花,却是跟上前两步轻握起沈珍珠的手,桃面灿若三月里绽放的最绚烂的桃花,那笑靥却是对着江采苹说的,“今儿广平王亦在,玉环便不绕弯子了,望乞三郎也做个主。”

    杨玉环巧笑嫣然,说着还似有意若无意地瞟了眸尚未就座的李俶,不知何故,江采苹心下越发一沉,刚才乍一见杨玉环、李俶随驾同来时心头陡生的烦闷愈加一震,好似那不祥的预感十为强烈。

    细细端量两眼李俶,这会儿李适已依偎向李俶身旁,但李俶的神色看似却掩下一抹极为复杂的深重,心事重重一般,让人一时无法看透。刚才李俶一来,江采苹的眸光虽未落在哪个人身上,但明显感觉的出。今日李俶的神色不似平常那般淡定,此刻听杨玉环这般一说,那眉宇间夹着的凝重像是更紧了几分。

    “爱妃何事?但说无妨。”李隆基呷口茶,声息倒是不咸不淡,看不出对杨玉环所言的事究竟是否知情。看在眼里,江采苹心底却倏添不安。

    杨玉环秀眸濯濯,环眸沈珍珠、李俶及二人中间的李适,又是嫣然一笑:“那玉环便直说了。前些日子,玉环的阿姊,托人保媒。只道莺儿亦长及金钗之年,有意觅一门好亲事”说到这儿,秀眸轻挑。挑了眸默未作声的李俶,“玉环心想着,上禀三郎,为其招个良婿,不成想阿姊却道。莺儿已有意中人。”

    江采苹心头狠狠一跳,没能压抑住心绪的克制,环目李俶,只见李俶身形未动,垂在一侧的衣襟却荡了下,若不是掩在袖襟下的臂弯攥紧了拳。可想而知,想是肩膀在轻颤,看李俶这反应。却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再看沈珍珠,中间虽隔着隶属,似也察觉到一旁李俶的微微反应,眉心一蹙。听杨玉环言下之意,这事仿乎是与广平王府脱不了干系了。第一反应无非是这门亲事只怕是要在广平王府操办了,否则。刚才杨玉环也不会有此一言,说甚么赶巧了今日都在。

    果然,但听李隆基颇感兴致的凝了睇杨玉环:“爱妃所言的,是何人?”

    闻圣询,杨玉环笑颜以对着李隆基,秀眸轻扫过李俶,话到嘴边,反却又不无迟疑地颇显吃不准之意:“三郎,这事儿,玉环还须多问广平王。”

    李隆基轩了轩长眉,这一刻,龙颜竟看不出多少表情,只睇了眄李俶,淡声又看向杨玉环:“怎地还与俶儿有关戈?莫不是俶儿与这儿相识不成?”

    江采苹静坐在旁,听着杨玉环与李隆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在一唱一和,心下没来由激起一股烦躁。且不说是不是在明摆着做戏,如若李俶真是那个被人中意之人,李隆基一道圣敕,李俶想不做杨府的乘龙快婿只怕都不能,除非抗旨不尊,可今刻杨玉环与李隆基自顾自的说和,而李俶就站在那一声不吭,当真叫人干着急不已,成与不成,总该表个态才是,这种事越拖泥带水临了越纠缠不清,届时不只会苦了自个,更会伤了最爱女人的那颗心。

    “玉环深知,广平王与广平王府伉俪情深,是故阿姊才托人捎信,欲托玉环从中牵个红线,问切广平王何意。”杨玉环回以李隆基娇媚一笑,旋即想起甚么似地,含笑望向李俶,那眼底的深意不言而喻,撺掇在人耳中却格外的刺耳,甚至扎人隐隐心痛,“倘广平王有意,不妨本宫挑个好日子,与莺儿见上一面,可好?”

    凝眉看眼沈珍珠,江采苹只觉胸口微微泛疼,尽管杨玉环口中所说的事,换在多数人身上,八成会是件大喜,但这等事,无疑也是件残忍至极的事,尤其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听人当面向自己的夫君塞女人,该当作何感受。

    如花美眷,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之于一个男人而言,或许不是罪过,无可厚非,更有甚者,有时候是种荣耀的象征,是种独霸,然而身边的女人,在一个比一个聚拢的多起来之后,只能以泪洗面。李俶身为皇亲,是当今天子的长孙,更是当今皇太子的长子,百年之后,还会是这李唐王朝的一代君王,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后。宫,无不是三千佳丽三宫六院,沈珍珠现下是李俶唯一的女人,是李俶唯一的王妃,是广平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可以后呢,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仍会走进李俶的身边,挤进李俶与沈珍珠之间,这是毋庸质疑的。

    或者说,李俶已是一个有够情深的男人,自与沈珍珠成婚这十多年来,再未纳妾,府上也无侍妾,于礼制上,已然是个专情的男人,是个可值得托付终生幸福的男人,但终归逃不开命定之数。

    沈珍珠只觉心头绞疼着,仿乎有千万只蚂蚁啃噬在心头,不觉长指掐进了掌心,纵便刚才杨玉环一开口,就已察觉杨玉环频频把眸光打量向李俶不那么简单,也料及李俶极有可能会是被杨玉环姊妹所挑中的那个人,但此刻亲耳听着杨玉环一板一眼的问询李俶。沈珍珠还是顿觉心痛难忍。一入侯门深似海,早在嫁入广平王府的那一日起,就早已想到有日会与其她女人瓜分这一个男人,所嫁的这个男人,总有一日也会成为很多女人的枕边人,心里不是全无心里准备,但事到临头,心,还是会痛,一阵阵痛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阁内好半晌死寂。没有一声声响,仿忽一下子静的只余下其一个人站在那,面对杨玉环的问切。李俶只是沉默着,好一会儿连头也未抬下。越是安寂,沈珍珠的心越是拧得生疼,却又强忍着不敢去看李俶一眼,生怕在李俶眼中看见一丝的犹豫。女人的心就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今时一日哪怕是李俶眼中闪过一丝的纠结,划在心头那都是莫大的悲恸。

    “俶儿,你意下如何?”

    众人各有所思间,李隆基已是龙目微皱。凝睇李俶,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又凝向只待李俶表态的杨玉环。“爱妃前些日子不是与朕说,莺儿身有抱恙,且,时未及笄”

    杨玉环言笑自若道:“莺儿打小便体弱,虽未及笄。却是个窈窕的,秉性和善。玉环与阿姊都瞧着,广平王是个怜香惜玉的,广平王妃待人平和,想是它日莺儿嫁入王府,定可与广平王妃合得来!这若嫁与旁人,端的放心不下呢!”

    四下的氛围瞬息又陷入死沉,落针可究。

    杨玉环已把话说到这份上,看来今日这事儿少不得要讨个说法了。这莺儿乃韩国夫人之女,早在杨玄琰奉召迁居长安之前,杨玉环的这个长姊就与崔府定下婚匹,只因有杨玉瑶与裴郎子私定终身一事在先,过后杨玄琰甚是忌讳崔府与裴府一样,亦是落败之家,故而两府的婚事才一拖再拖。杨玄琰又总巴渴着能依仗杨玉环在宫中的恩宠,日后为三个女儿都择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谁曾料韩国夫人仍是情定崔峋,时下崔峋已官至秘书监,与韩国夫人只育有这一个女儿,极为疼宠,只是这崔氏今下年岁尚小,比杨玉瑶与裴郎子的那一双儿女还小,还是个与李适年岁相仿的半大孩子,今个杨玉环竟冒然有此一提,着实不在江采苹意料之中。

    虽说这古代的女娃嫁人早,但猛不丁听杨玉环这般一说,那意思显是认定了李俶当杨氏的郎子,让人隐隐觉得,此事怕是并不像听起来那般简单。

    沈珍珠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梅阁走出去的,神思恍惚间,只听得李隆基说了几句甚么,好像是让李俶回府仔细思量下,说甚么广平王府也该添添喜气儿了。由始至终,李俶却一言未发,若非身边有李适,手中紧紧牵着李适的手,沈珍珠感觉自个估计是一步也迈不开,从那梅阁一步也挪不开腿。

    “广平王且留步。”

    才转出梅林,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却是杨玉环身边的娟美,“奴见过广平王,见过广平王妃。”

    屈膝一礼,抬首见李俶立定在前方几步外,李适牵着沈珍珠的手也回过头来,沈珍珠却止步在那并未回身,娟美心下一凛,紧走几步上前,模棱着又说道:“贵妃相请广平王,梅亭小坐片刻。”

    “何事?”直到这刻,李适才剑眉一皱,听似有分不耐。

    娟美忙缉了缉手:“娘子只唤奴过来,不曾告与何事,只道寻见广平王,相请广平王独自过去。”

    李适眉头越发紧皱,先时在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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