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未阑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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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必就是纸糊的不是？”梅老夫人笑着：“到哪一天我真成了纸糊的……”

“奶奶……”子风和若西近乎是异口同声。

“瞧瞧，这会子倒真像小两口子！”梅老夫人看着周阿姨，假装不满地瞪瞪这个又看看那个。

若西也上了车，坐在梅老夫人身侧，一双手牢牢握住奶奶。

“奶奶，您如果不舒服，咱们随时停车。”子风启动车子前又回头冲梅老夫人笑笑。

周阿姨站在车外向几个人摆手。

子风和若西示意她快回。

“我出门半日，你周阿姨也轻省轻省。”周阿姨跟在梅老夫人身边几十年，情分早就深的像一家人。

车子缓缓滑行，梅老夫人乐的东瞅瞅西看看。在宅子里闷久了，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

“奶奶，让他们过来也好……”若西握着奶奶，老人的手此时倒是温热可人的，没有之前的硬度和干瘦。

“让他们过来，我可不是连这点‘放风’的机会都没了。再说，你周阿姨被我累坏了，家仪那丫头的嘴又挑。让他们折腾，咱们吃现成的去。”梅老夫人冲孙女儿眨了眨眼睛。

若西被老人逗笑。

可不是，奶奶最近越来越爽朗，听见奶奶的笑声都让人舒心。

车内的空调开的不高，她知道子风是怕温差大，对奶奶反而不好。

若西下意识地又帮奶奶紧了紧披肩。

这件披肩是今年奶奶生日时，他们一起送的。

墨子风的主意。

果然奶奶从此爱不释手。

这方面，墨子风一向比她高明的多，知道怎样讨老人高兴。他也的确肯费心思，每一个小的细节都考虑周详。这一点上，她时常自叹不如。

若西又摸了摸那件浅灰原色的皮草披肩。奶奶素不喜繁琐的装饰，这条披肩就是够简单，反而显出了少见的华贵。

“西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宝贝这条披肩？”若西想起奶奶有一次主动跟她提起来，那时的奶奶，脸上得意的神色就像个孩子：“子风亲自做的设计。这孩子，还跟我打马虎眼，说是让那个什么森做。我看他隔几天就给我看看图，那个什么森哪会有那么多耐心伺候一个老太太。再说，子风绘的图我可见过。一款小披肩，他就能绕了那么多弯子试探我的喜好……我宝贝的是他这份心。”

梅老夫人此时看着孙女儿摸着自己的披肩，眼底怔怔的，分明在神游。

“西儿……”她唤了声。

“怎么了，奶奶，不舒服吗？”若西立刻回了神。

子风也放慢车速，回身来看。

“瞧把你们紧张的。”梅老夫人笑呵呵，她打量了半天孙女儿身上的大衣了：真是漂亮的紧。只是这款式，她分明眼熟。

“子风啊，你媳妇儿身上这衣服……怎么跟你那天在我书房里划拉的那图那么像呢？”

“哪有，奶奶，巧合吧。”墨子风接的气定神闲。

这是另一处梅宅。

新婚的时候，迫于情面，他们来吃过一次饭。

梅宅位于大院西面，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占地面积是大院范围内最大的，一幢二层小楼安静地坐落于果木和花草中央。

听奶奶说，闲暇的时候，“那个人”的多数时间都花费在这些绕屋的果木上。

若西想起来，妈妈也是喜欢果木的。家里老屋的四周，甚至小小的院子里，妈妈植了许多果木。

这其中，梨树是少不了的。

墨子风事先已经跟这边通了电话。

他们的车子刚停在院门口，已经有一群人从里面迎出来。

大家簇拥着梅老夫人进了屋子。

梅世琛等母亲落了座，略缓了缓，就叫过家仪。

家仪拉着未婚夫的手，齐齐站在梅老夫人面前叫了声“奶奶！”

若西看过去，对方虽不见的是个十分出类拔萃的人物，却是少见的温厚样子。

白色西裤、蓝色竖纹衬衣，细致的眉眼，已是很干净清爽的男子。

只不过，有子风和家钰站在一旁，想显出来也难。

家世，听墨子风的三言两语就已明白，不是简单的了。

她一直觉得飞扬的家仪实际上更适合面前这样的男子。

梅世琛一一做了介绍。

梅老夫人看来很高兴，问着他们的各项打算和近况。

若西站在一旁，却见雅琳冲自己使了个眼色。

“让他们聊会儿吧，在一旁傻站着不无聊？”雅琳拉过若西：“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看。”

两人来到客厅另一角的沙发上，雅琳拿起她刚刚放下的iPad。

“玩玩这款，我刚打过，解压不错。”雅琳把机器塞给她。

若西撇撇嘴：“我好久不玩游戏了。”

“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好不好，你未见得不是个现代人。”雅琳帮她开了游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谈笑间＇VIP＇

“小西、雅琳，这个竹丝鸡汤你们都要多喝一些。”晚宴上，陈如珺似乎尤为高兴，一直在招呼着若西吃菜。幸亏每次都带上雅琳，不然，若西简直觉得难以应付。

一桌子的人，本来吃饭就并不是目的，她这一招呼，大家忍不住关注过来，若西反而拘谨。

若西和雅琳心知肚明让她们多喝汤的意思。

雅琳和家钰婚后五年都还没有消息，陈如珺难免着急。

这种事情，也不是长辈所能压下来，而且不好过多干预。

她只好有机会就提一下。

反而雅琳豁达的很，会直接从婆婆手里接过汤勺：“妈妈，您忙了一天了，我们自己来。”

盛了汤，雅琳直接摆到若西面前。

这样的聚餐，若西本来就不会有好的胃口，她只是象征性地动动汤匙。

她面前的碟子里，一直有陈如珺好意帮她布的菜。

她动筷不多，只是也并没有堆成小山。墨子风时不时会帮她“解围”，那些菜，大多都进了他的胃。

她有两次忍不住看了他，奇怪他今晚怎么这么好的胃口。

心情似乎也不错，开饭前一直在跟“那个人”聊。

若西知道，在奶奶和“那个人”眼里，墨子风远比家钰受宠的多。

“哎，子风，你怎么总抢若西的菜？”墨子风再一次端起若西面前的半碗汤，家仪忍不住开了口。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吃就吃了。”墨子风真心笑起来时特别迷人，他转向了陈如珺：“我知道这是阿姨的手艺，大家抢都抢不过来，若西反应慢，就被我偷吃了。”

一桌子人都笑。

“怪不得若西越来越瘦，原来你这么爱偷吃。”家仪也笑，漂亮的眸子盯住若西：“若西，你要小心哦，别让子风神不知鬼不觉把此‘偷吃’变成了彼‘偷吃’。那样可有你心烦的！”

她说的清清楚楚，近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若西才不用担心。”墨子风自顾自喝了一匙汤，含笑望着若西：“你最知道我是不是，我只是在家才‘偷吃’。”

他也把音发的准准的。

若西的脸庞先是难以抑制的白，又是莫名烧起的红。

他们这是在干嘛，当着一桌的长辈，他们简直疯了。

她努力压着自己的气息，这样的玩笑，未见得大家听不出来。可是，这又何必？

“你们绕来绕去绕的都是什么啊？！”梅老夫人敲了敲桌子：“欺负我脑筋老了不好使是不是？子风，你最大，你跟着家仪起什么哄？罚你给我乘一碗汤！”

“是，奶奶！”墨子风立刻站起身，走到奶奶身边端起了奶奶的汤碗。

“奶奶，您要喝什么？”

“你呀，以后不准欺负西儿反应慢就偷吃她的。”梅老夫人此言一出，满桌子人又都笑起来。

“我可看着呢。”梅老夫人又补一句。

“是的，奶奶，我那些都是玩笑，若西知道。”墨子风利落地给奶奶乘了她指下的汤。

“别往我这儿放，搁你媳妇儿面前。”

墨子风稳妥地把汤放到若西手边。

“好了，什么偷吃不偷吃的。我去让厨房再加份汤。”陈如珺笑着起身。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移开。

“我倒觉得大家该为家仪的婚礼多出出点子。”雅琳望着自己的小姑子：“家仪，你可别怪我多事哦，你们不是计划旅行结婚吧？”

“不，我和钟岩都想办正常的婚礼。本来就是俗人，当然要办俗事。”

“两边都办吧？日子定了没？现在的婚礼也有很多好的创意，改天帮你参考参考。”

“还是嫂子对我好。”家仪冲家钰眨眨眼睛：“哥，你赞助我点什么？”

“我们就把你的婚礼包了怎么样？”家钰笑起来。

“好是好，不过我有一样东西要单拿出来找人做。”

“什么？”

“礼服。”家仪转向了子风：“这是子风的强项，我要交给他。”

“荣幸之至。”墨子风的话接的快。

若西低下头喝汤，今晚他未免活泛的有些反常。

“我要多做几套情侣装。”家仪说到这儿却看向了钟岩：“你不知道，子风是设计情侣装的高手。当年，他就是这么追到的若西。若西，你说是不是？你们也算是闪婚啊。”

“他们是你情我愿，跟你的礼服又扯上什么关系。”梅世琛不悦地皱了眉：“钟岩第一次过来，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梅世琛一直碍于母亲在场才由着家仪，而且这次家宴也难得，可是眼见家仪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绕来绕去，她还是放不下之前的心结。六年了，这个女儿让他操心的地方从未减少。

他的脸色收起来，餐桌上一下安静了许多。

……

餐后略坐了会，虑及梅老夫人的身体，大家就散了。

到了老宅，安顿了奶奶，若西回到房间的时候感觉精疲力竭。

洗澡的时候她又有几次头晕。

出了浴室却看见桌上摆着托盘。

通明的汤碗里是红糖水，裹着几粒桂圆和红枣。

“我联系了沈医生，周末你过去查下低血糖。”他原本已经躺上床，此时却翻身面对她说。

若西坐下来，端起汤碗。

透明的汤碗映着她纤长的手指，美的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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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　等待＇VIP＇

“墨总，刚拿到的。”白杰明将文件展开，放到老板面前：“如果早些知道是Chester做的活，我们可能少在警局和医院那边下功夫。”

墨子风按了按眉心：事情过去太久了，什么线索都像是大海捞针。如果他早想到这一层，又何必事过多年后才想起来要去查？他又何至于在那个怪圈子里绕不出去？

这个迷局，他到底还要多久才走的出来？

这段时间，时常会有一种奇妙的类似感应的东西袭上他。

他某时也会冒出很不切实际的想法。

Chester，他真想对付他，如果他不是这么理智清楚地知道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这次的布局Chester丝毫未察觉，如果不是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撬开他的尊口。

这么不道德甚至在墨子风眼里是犯罪的职业，也会有这样的操守，他简直不知道是该痛恨还是敬佩。

“还有，墨总，得到的消息说林家几度搬迁了，只知道中文姓氏查起来会很难。目前还是锁定在我们之前指定的几个区域。”

“不急，慢慢查找。”墨子风难得有这么平静和缓的语气。

白杰明知道这么多年老板在这件事上费的心思，万一……他不愿想下去。

“还有……”墨子风抬头看了白杰明一眼。

“是，查过通话记录单。林小姐那天的确打了太太的电话。”

“好，你去做。能终止的终止，能撤的全部撤掉，明白吗？我不想再看到或听到……杰明，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白杰明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沉沉地压下一块巨石：林如是，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勉为其难接下这烫手山芋，白杰明转身退出去。

墨子风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了手机屏幕。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联想。

他很快拨了内线：“杰明！抽时间看一下小姐前些天在苏格兰的行程，要……保密。”

被他无意识握在手中的手机恰在此时吵闹起来，他看了一眼，按了接听。

“妈，有事？”

“手上的项目告一段落了吧？”墨夫人不疾不徐的语气。

“是的。”

“不是这样，我也不放心再拿这件事扰你。”

墨子风已经十之八九地猜到了是什么事。果然，母亲继续：“子风，前些天小西跟你提过吧？”

提过？母亲这么单刀直入，除了那件事还能是什么？

墨子风的脑壳紧起来，他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你……好，我一提这事你就打马虎眼。”听着儿子的反应，墨夫人不高兴了：“子风，事到如今，我不妨摊开来跟你说。你们新婚时的那件事我一直没问，你知道什么意思吧？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可以不问，但那不代表我真的不关心，不在乎。实话跟你说，小西怀孕之初我就知道了。可是，你们，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墨子风揉了一下太阳穴，那儿，活生生地跳着疼，有些揪心。

是不小心，是太不小心……

“现在不再提那些。”墨夫人沉了沉声音：“小西住院，沈医生亲自拿病例到我那儿跟我说了这件事。子风，这件事，你也是不知道的。你别怪沈医生，是我让他糊弄过去。在我，想着你们还年轻，说不上这种诊断也不是那么确实的。或许吃药调一调会有起色。可是，快六年了，子风，我怕是没有希望了……”

“妈，是……”墨子风的心提了上来。

“一种非常见的不孕症，具体的名称沈医生的病例上有记录。沈医生说，那次的怀孕已经实属难得……这些，子风，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们，怕给你们压力。现在看来，也不得不说了……”

“妈，不要告诉若西。”良久，这是墨子风唯一能有的念头。

“傻孩子，我不说，以小西的聪明怕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我一跟她提……

“妈，我不管她，我没办法答应您。”

“子风！”

“妈！”

“子风，我知道你，你怕伤害小西。这么多年，你没跟我翻过几次脸，一次是为清儿，一次是为她。所以，即使外面传你一些不该有的事，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在乎她，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可是，子风，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