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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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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灵被她这一催,回过神来,再看对方一双清亮可照出人来的瞳仁,里头端端只有自己的身影,却是神彩飞扬,容光照耀的。
“知道了,看你急的!怕这一会子,就凉了吃下去肚痛怎的?!”曜灵体量对方心意,却还是跟她开了句玩笑。
梨白一下脸就白了,嘴里撅起来,呸呸呸向身后连吐了三下,然后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向天道:“皇天菩萨在上,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曜灵看了好奇,嗔道:“你哪儿学来的?我可不信这一套!”
梨白放下手睁开眼,认真地道:“这是我娘教我的,可有用了!我试过几回,不小心说错了话,只这样求求菩萨,果然没事,不信姑娘看着好了!”
曜灵点头,是了,看来今天若自己不闹肚子,一定就是菩萨保佑的了!
本来就是玩笑啊丫头!
不过曜灵心里感动,愈发觉出梨白对自己是一片忠心,当下拉她也坐:“何必费事,一起吃了是正经!”
梨白吓得起身不迭,却被曜灵强压着,她力气敌不过曜灵,只得告个饶坐了,嘴里惊道:“姑娘这把子力气倒真不小!我看姑娘娇娇弱弱地,不想手竟如此有力!”
曜灵在心里一笑,这才到哪儿?我的本事你还没见过呢!
饭后,梨白伺候曜灵洗过后,又喝了杯茶,曜灵便忍不住要去外书房,可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便就提。
其实她主要还是为了青桃,光明正大的理由,可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羞涩,好似有鬼一般。
梨白见她在屋里连踱了几个圈子,不觉抿嘴一笑:“我去世子爷外书房张张,看爷用过饭没有。”
说着要走,曜灵慌得赶紧叫住她,你去不就如同我去?傻丫头!
“不必了,”曜灵想了想道:“倒是去柴房,看看青桃怎样了。她心里委屈,不知怎样呢!你去看看,只说我的话,下午必放她出来。”
梨白忙应声就去,曜灵红着脸在屋里站了片刻,也慢慢走出屋子来。
她住的小院离岑殷的外书房极近,不过几步就到了,只见叮当在外头游廊下坐着,正在逗弄树上一只麻雀作趣。
“咦!姑娘怎么来了?饭后不要歇息么?”叮当看见曜灵过来,放下手里玉米粒,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不累,只想早些青桃的事了了。爷睡下了?那我过会子再来!”曜灵脸又红了起来,心里直恨自己心急。
其实我不为看他,只为青桃的事!这句话曜灵恨不能喊出嗓子去,叫园里每个人知道。
不过为什么内心深处,她隐隐觉得有些心虚?
叮当笑了:“爷才没睡呢!才说心乱,在院里练了会子剑,出一身汗,才洗了换过衣服,这会子正在屋里临帖呢!”
曜灵心里不觉一松,原来他也一样定不下心来?这消息对自己来说,好像是个安慰,可看看叮当颇有深意的眼神,她又觉得是个摧残,愈发惹得脸红起来。
“外头是谁?”撒红翠蓝的门帘一动,岑殷的身影晃了出来。
他果然换了身行头,闲闲穿一件家常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头发湿漉漉地,以一枚竹簪子束于头顶,愈发显得他如玉温润,俊朗的脸庞上,轩眉星眸,但遇上曜灵,便乍然变得深邃如海,说深,却只放得下一人,因满满都是,眼前那一袭清冷身影。
“姑娘来了,我们正说话呢!”叮当憋住笑,上来回话。
曜灵忙低了头,也开口道:“我心里想着青桃。。。”
岑殷也笑了,大手一挥:“进来吧!”
曜灵脸红红地进去了,心想我只为了青桃,你们怎么就是不理解呢!
岑殷体贴地不去看她,只吩咐叮当带人来,然后方回身,对曜灵道:“张大小姐现在咱们园子里。”
曜灵早知如此,可亲耳听见这消息,还是有些震惊,原来岑殷行事当真快得惊人。
“我听过铜锤回来带话,便直命叮当,带了几个得力手下去办。申府万没想到,竟有人会探去那小楼。也是太过自信,以为没人知道的缘故。听叮当回来说,他们直接从东北角翻墙而入,沿你所说路线很快到了小楼。虽有两个婆子正在门前,可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张大小姐人在二楼,也正如你所说的一样。几乎不费事,就将人带了回来。”
岑殷的话,令曜灵欣喜不已。有了张大小姐,宋全明便可算倒了一小半了!
另一半?则全在赌场那人身上了!
顷刻间,人便带到了,曜灵刚刚坐稳,便见一人,五花大绑着,从外头被铜锤和叮当押了进来,约有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面目凶横,只是眼下,鼻青脸肿,身上又有几处血痕,早已失了往日的狠劲,想是在来时,已被常如一狠制过了。
“回爷的话,人已经带到了!”叮当冷冷将那人推地摔在地上,口中回道。
岑殷看也不看地上那人,只淡淡对叮当道:“咱们的刑具呢?拣大的上来。”
地上那人一听便慌了,忙着磕头不止,如捣蒜一般:“爷有何话问?只管问小的,万不敢有一句谎言,若有一句不真,也不必刑具了,直接打死,小的也无怨!”
叮当理也不理他,只回岑殷的话道:“爷别听他胡绉!常爷来时说了,这人嘴里一句实的没有,不打着绝不肯说真话,我这就取去,什么鬼尖爪,血滴子,保证拿最厉害的来!”
地上那人听着叮当的话,魂也没了。来时路上,因本性凶恶不服管,他早已被常如一狠制过几回,是知道厉害了。且无赖最怕比自己凶的人,听见是世子,早已心里软了一半,官府是他这样的人惹不起的,这点子道理,他还是懂的。
“爷何必麻烦!”于是便在地上求饶,“爷只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必脏了爷的手不是?”
第二百十二章 钱滚
岑殷对叮当使了个眼色,叮当会意,上前来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废话少说,先报上名来!”
那人伏身倒地,回道:“小的钱滚,济南城里,钱家赌场的,的。。。”把头两个字愣没敢说。
岑殷早知其身份,不过看他说不说慌罢了,见倒是真话,便微微点头。
叮当又上来照头打了一巴掌:“声音大点!路上没给你吃饭是怎的?!”
钱滚完全瘪了,心想饭是吃了,打也不少,只是不敢赌气,嘴里大声应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见差不多了,岑殷便对钱滚问出正题:“谁让你去找青桃姑娘的?她哥哥那债又是怎么来的?”
来时钱滚便知坏事,如今见岑殷问出这个来,心里咯噔一声,不敢不说,可到底也不敢兜实了说。
“我本不认识那姑娘,她哥哥却是我们场子里有名的赌棍,只输不赢,欠了钱就说他妹妹有本事还,几回小注确实也还上了,后来便养出他心性儿来,越赌越大,一日遇见个豪客,他又不知死活要跟人家对赌大小,一下被捏住五百两,这才。。”
岑殷边听边冷笑,听见豪客二字时,眼里不觉乍然闪过一丝寒气:“哪来的豪客?是熟客还是生面孔?”
钱滚知道,这话得惦量着回了:“是个生面孔,场子里的人通不认识的。说是过路的茶商,小的哪里知道他底细?左右他有钱,只管赌就是了。”
曜灵听着这话,便向叮使了个眼色,叮当上来,曜灵凑近她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叮当便点头出去了。
岑殷眼神落在曜灵身上,曜灵不说话,只冲他微微一笑。岑殷点头。心领神会。
“后来如何?再说下去!”岑殷转回头上,继续逼问钱滚子。
钱滚苦着脸回道:“五百两,那傻子哪里筹去?卖了他夫妇二人也不值!那豪客见此,倒说他有个主意,便问着小的,那傻子可有个妹妹在世子爷的别院里当差?这事满场子里的人都知道,小的也不敢瞒,就说是有这么个妹妹。”
岑殷听到这里,幽眸一缩,似寒星般深邃幽冷。口中愈发冷淡道:“所以那茶商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叫青桃替他办成这事。便可抵消她哥哥的五百两债是不是?”
钱滚立刻如磕头虫上身一般,开始发动起来:“是的是的!其实这事,与小的全无关系,全是那过路的茶商所为,小的不过替他传个话罢了!”
岑殷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又回身,幽眸中含着几许深意。看向曜灵。
曜灵会意,也不看钱滚,只淡淡对岑殷道:“这人怕说得不实!哪有那样的巧事?过路的茶商?过路的茶商如何能知道偏这人好赌又不赢?过路的茶商如何能知道这人有个妹妹在世子别院?若不是打探实了,过路的茶商如何敢放心输他五百两,只为办成一件事?更别提要办的,又是那样一件事!”
钱滚本以为自己的谎话编得完满,不想到了曜灵嘴里,三句二句,给掰得全是漏洞。当下就慌了神,于是猛地磕了一串头下去,咚咚作响,口中则一连声地道:
“这位姑娘说得也是道理,可那人这样跟小的说,说他是个茶商,咱们场子里又没人认识他,只当是过路的了。若有不实,小的也不知道呀!”
曜灵嫣然一笑:“实不实的,你也不犯跟我说。押你一路来的常爷,早命他属下将那茶商也带来了,只怕这就要到了。你没见刚才我命那丫头去传了?你只管地上等着,若他来了,说的与你不一样。。。”曜灵有意托长了音,却收住了口。
钱滚这下真慌了,他没想到,岑殷会将那人也带来,若真如此,岂不是,连那位爷也兜不住要被昭告天下了?
世子到底是世子,那爷虽也居高位,可到底比不过手里有着实际兵权的定国将军不是?
想到这里,钱滚总算看清形势,有那人说出来,不如自己先说,也好抢个头功,真有个不是,趁机现在全推到那人身上去,自己也算没白受了这一路的打!
“爷,爷,”钱滚想明白后,便索性豁出去了,从地上一路跪行到岑殷脚下,紧抱着岑殷大腿,苦苦哀求道:“小的全招了,小的不敢再有隐瞒,小的,小的知无不言。。。”
岑殷不耐烦猛一伸腿,将钱滚踢开到一边,低头看看自己雪白的裤子,见上头两道黑指印,赫然留着,不觉叹道:“白可惜,糟蹋了这上好的松江白陵!”
曜灵依旧笑语如花,口中婉转娇柔道:“这有什么?我曾听说,人皮倒是好材料,如制兽皮一样的制出来,一样好用!”
钱滚刚才早已领教了曜灵的厉害,心里知道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可说出话来如锥子一般,扎上身就是一个血洞,因此怕她更比岑殷还甚。
如今听她说到人皮二字,顿时魂飞魄散,几乎惊掉半条命去,且不问是真是假,一个忒粗大汉子,眼泪却在眼框里打转了。
“我说,我都说了!”
钱滚这才将实情全吐露出来。
原来,哪是什么过路的茶商?竟是赵留德,赵大人家的总管事,巴五。
这巴五从不赌钱的,这一日不知怎的,竟来到钱滚的场子里,别人不寻,只要跟青桃哥哥赌。
一来二去,那傻子本就是不经哄的,先两把让他赢了,便意气分发起来,后来便一泄如注,五百两轻轻就输掉了。
巴五便将这主意说了,青桃哥哥本被五百两吓得半死,后来听说,不过是要自己妹妹帮个小忙而已,竟可将这一大笔银子债消了,自是千情万愿,也不必钱滚和巴五出手,自己先就找到青桃。
一场苦肉计下来,青桃便肯了。
后头的事,不必钱滚再说,岑殷和曜灵便自明白了。
“小的全是实话,世子爷和姑娘若有不信,一会巴五带到,只管问他便是!小的再不敢撒谎了!”钱滚伏头在地,可怜兮兮地道,心里只怕,自己的皮要被剥了做裤子。
曜灵早一边听,一边就着岑殷书案上的笔墨写出字据来,岑殷便叫钱滚上来画押,钱滚几乎涕泪交加,强忍着按下自己的手印去。
岑殷不耐看此人,招手叫来铜锤:“带了此人下去,叫几个人看住他!”
铜锤忙应声去了,曜灵便将那字据递给岑殷,岑殷到里间,用钥匙开了自己枕头下一个拜匣,收了进去。
“还是你才的主意妙,那钱滚吃你一吓,真的全招了!”岑殷出来后,不觉冲曜灵竖起拇指。
“我心里知道,这起人不诈他一诈,是再不肯说实话的。什么过路的茶商?呸!”曜灵向地上啐了一口,又道:“不是当地人,才不会将青桃的家事了解得那样清楚!就算真不是当地人,也必有当地人眼线才可能这样行事!”
叮当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茶盘,见屋里地上无人,一时有些诧异:“这就完了?我只当那块牛皮糖还有些嚼劲呢!原来也是银样纸枪头,中看不中用!”
曜灵大笑:“银样腊枪头!叮当你不会说中原俚语就不要说了,没得倒招人笑!”
叮当一愣,放下茶盘也笑起来:“纸不比腊还软些?到底也没说错!”
岑殷大发一笑,这才明白,原来曜灵叫叮当出去,竟是端茶的。
“兵不厌诈,”曜灵端起茶碗来,从上方冲岑殷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羽睫,语带顽皮地道:“虽小女子不曾上阵沙场,到底兵法还是知道一二的。”
岑殷摇头微笑,心想这丫头,不服不行,谁碰着她也只有自认服输。
曜灵略呷一口茶,便立刻问住岑殷:“既然如此,爷是不是也该将青桃放出来了?她确说得都是实话,就有些不是,也是为了亲情,且如今已得了教训,下回必不敢了。爷行行好,放她出来得了。”
诚如前头所说,遇到曜灵,岑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为了青桃的事,他几乎耳朵都要被曜灵磨出茧子来了,如今也没理由不放了。
“既然如此,”岑殷无可奈何地对叮当道:“你去柴房将人放出来,先带她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后,带上来见我们。”
我们?
叮当眼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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