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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太腹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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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他死了?
下一秒,夜离影的脸因愤怒染上了红色,苍白冰凉的手紧紧握成拳状,他怎么可以死了?方严这老贼怎么可以忽然的死了?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
她想起了那老头,那个将身为孤儿的她捡回蝶谷的老头,那个又做爹又做娘将她拉扯长大的老头,那个手把手教她养花、炼香的老头,那个从来只穿着灰扑扑衣裳、邋遢至极,却送她美丽簪子的老头
一个箭步,她冲到灵柩前,眼光如刀刺向棺中,棺木中躺着一个身型伟岸、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早已没了呼吸,那一张蜡白的死人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搜素不出他生前的任何痕迹。
夜离影木然的立在棺木旁边,指甲扣在棺木边沿,冷风丝丝入骨,红裳、白纸拍打在她脚边,红的妖娆,如春日花开;白的凄凉,如寒冬冻雪,白红相映,成了无声的讽刺。
他居然就这样死了?他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了?她还没有杀他了?她还没有杀他了?她发过誓要亲手杀了他的,他怎么可以死了?
夜离影薄削的指尖一划,棺木上乍现数道深黑色的痕迹,她望着棺木里的人,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身体微微冰凉,她附身撩起一盏白烛灯,那灯芯剔透摇曳,煌煌闪耀着红光,好似那夜她回到蝶谷所看见的最后的那一缕红光。
“我说过会替老头报仇的,会亲手杀了害死他的人,你杀了老头,可是你却死了,我没有办法亲手杀你〃她淡然的说着这话,手中的白烛徐徐靠近方严灵柩旁白绫绾成的素花,“老头是不能白死的,终归,做人做鬼都讲究一个公平,所以一报还一报,他烧的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你,就和他一样吧!”
那夜的红光取走了老头留在世上的性命,今夜的红光取走方严留在世上的躯体,大概,也是公平的。
灵堂外面,万物寂寥,孤月倚枝,寒鸦憩树,黑云无声缱绻,似暗水涓然流动。
夜离影撩着白烛灯的手指徐徐凑到素花之下,红光也急切的朝着素花似欲缠绵亲吻,剪水的眸子里,红光的颜色好似老头那枯槁大手的颜色,抚摸在她冰冰凉凉的手背上,她的心一丝丝的温暖。
身侧一阵寒风,灯芯徒然一抖,数丈之外,高低轻重、缓急不一的步履声,渐渐靠进。
黑云蔽月,树影婆娑,寒鸦一声嘶哑低泣,忽而疾飞而去。
她搁下白烛灯,飞身侧上,脚尖落到乌黑的横梁之上,不早不晚,同一时刻,一道蓝影踏入堂内,在她悄然屏住呼吸之时,那蓝影已经无声无息的立于灵柩正前方。
她低眉遥望,那男子背对着她,身姿挺直,黑发玉冠,蓝袍如水。
夜离影警惕似猫,眼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手探腰间,荧光一闪,几根银针扣在她纤削的指间。
寒风凛冽而入,男子月蓝色的冰丝衣袍随风舞动,宽松的袍袖随风猎猎、肆意张扬,着地的衣摆却轻柔摊开、温润似湖,动中隐着一分静,静中含着一分动,动静相间,明明是极其矛盾的结合,却触目吸引。
整个人好似一轮碧月,时而缠绵于多情的云,时而刺破黑暗朗照高空。
“方九朔!”
一个女子娇气却愤怒的声音从堂外传来,离影凝神去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素缟服,娇小玲珑的女子,红着脸,微喘着气,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手中提着一把剑。
夜离影眼睫一颤,身影未动,手中的银针紧了几分。
男子恍若未闻。
“方九朔,你还敢装死!”女子瞪着那挺直的蓝色背影,怒道。
男子仍旧置若未闻。
女子贝齿一咬,抬手一剑刺了过去,乌黑发丝随风,鬓间白花沙沙。
夜离影愣了愣,手指松了松,下一秒,眯起她狭长的眼睛,饶有趣味的望着这一幕。
剑似流星,朝那一身蓝袍飞去,男子一动不动,视若无物。
夜离影微侧着脸,抿着红唇,嘴角涟漪泛滥成灾,璀璨的眸间,女子的剑离蓝袍男子唯有一寸,那男子却还是一动未动,四周的空气无声无息的流淌着,唯有那女子的剑发出细微的翁响声。
半寸的距离,只见那女子眼光忽然一抖,玉臂一侧,那剑刺在男子旁边的虚空中,“方九朔,你干嘛?干嘛不躲?想死啊!”
“没事了么!”
语调如美酒,香醇醉人。
蓝袍男子悠然回身,白色烛光随着他无意旋起的袖风,剔透摇曳、摇摇晃动洒下梨白的光芒,那轻盈如羽毛的光芒,悄然抚上他线条明晰的身姿,这才叫夜离影看的清楚。
只见他,玉冠下,部分如夜的黑发倦懒闲适的散在肩头,散开在他月蓝色的冰丝衣料上,好似一砚浓墨泼在幽蓝深邃的湖面,轻轻缓缓的晕开着。
一张精致绝尘的脸庞,五官犹如石玉精心雕琢而成,若轩的长眉,迷人的丹凤眼,轻薄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似笑非笑。
眼波如水荡漾,一双眸子,初看时如玉流光,再看时如月朦胧,阴晴圆缺、琉璃变幻,忽而冰凉深邃没入水中,忽而温润和煦吻着水面,忽如傲然耀眼升于高空,倒叫人分不清是何心绪。
“我问你干嘛不躲,我的红绫剑可没长眼睛,可不会认人,不像你的怪剑会拐弯!” 咣当一声,女子将剑丢在地上,恶狠狠的瞪他。
男子,徐徐俯身,伸出手,那手白皙修长、骨节均匀,他以两指夹住剑锋,轻巧的好似顺手捻起轻薄的纸片,语气轻然,“毛毛躁躁的小丫头,说过多少次了,剑不能乱丢。”
他轻轻一轩,将剑丢回女子手中。
“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丫头,”女子接过剑,愤然道,“这是我的剑,我爱怎样就怎样?要你管?”
男子嘴角一勾,柔声道,“脾气这样大,精力这样好,就是没事了!”
“没事?”女子闻言,瞥眼看他,低哼了一声,说,“扎你一剑,我就没事了!”她说着这话,威胁似的将剑在他眼前扬了扬,“这次你最好也别躲。”
“我躲与不躲都是一个结果!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他平静而轻飘飘的说了句。
“方九朔,你别瞧不起人。”女子咬牙切齿,娇气的跺了跺脚,徒然尖锐的声调直达屋顶。
横梁之上,夜离影正一指撑住下颚,分外有趣的看着他们,听了这段对话,震的差点没摔下去。
“方九绫,”男子面有寒光,唇角一扯,轻声道,“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和我吵闹么?”
他说着这话,如月清凉的眼光无声望着棺木里的人,眉角染着几分哀伤。
女子猝然安静下来,水晶球般晶莹的眼眸瞬间黯淡,直直的望着棺木中人,软膝跪倒,盈盈有泪盘旋。
夜离影心角触动,微微垂下眼睑,沉寂了片刻,耳际,女子几分娇气,却呜咽的语调响起,“你现在知道叫我安静了,现在知道叫管我了父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父亲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半蹲下身子,将大手轻放在女子的肩膀上,安慰着说,“九绫,父亲的仇,我自会替他了了的。”
女子扑进他怀中,嚎啕大声起来,边哭边说,“哥哥,你为什么不在,你武功那么好,你要是在庄里,父亲就不会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男子连连点头。
“让我抓住那人,我定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剁成肉酱,丢出去喂狗”
“”男子沉默,伸出五指扶住额头。
“不太便宜他了,是挫骨扬灰”女子恨声道。
“必定挫骨扬灰!”男子轻轻搂了搂怀中人。
必定挫骨扬灰!
夜离影在心中喃喃重复这句,隔着微弱烛光,丝丝冷风,她看见那男子蓝衣铺成的湖面,凝结成冰。
“父亲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他冷声问。
“父亲只说了三个字”女子垂下头。
“凝寒玦!”
空荡荡的灵堂里,一个呜咽不稳的声音,一个平静冰凉的声音,两个人,一对兄妹,异口同声。
“哥哥,难道‘凝寒玦’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我们还重要吗?父亲死的时候,那样气息奄奄的,却只提到那样没用的物件,那东西真的就比我们还重要”会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重要?
男子没有做声,只是缓缓站起身来,随手抚了抚月蓝的袍子。
‘凝寒诀?’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武功秘籍?剑谱?内功心法?
☆、第三章 你是一只野猫?
那一袭红衣的少女,纤削的指尖朝着柔软的掌心刺去,脑海里浮现出她憎恶不已,却挥之不去的话,“凡间至宝‘点绛唇’!”
凡间至宝‘点绛唇’!老头说那是他一生的心血,老头说他养了一辈子的花,炼了一辈子的香,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凡间至宝‘点绛唇’,老头说,‘点绛唇’是可以医治百病、起死回生的好东西
好东西去他的该死的好东西,果真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好到让人为它杀人放火、丧心病狂,好到让人为它丢了性命
‘凝寒诀?’很重要的东西,比方严亲生子女还重要的东西?
冷风细细吹着,冰凉如水的院落里,那开满似锦繁花的树,散发出芬芳馥郁的香气。
鼻尖传来淡淡的幽谷清香,怔然低头,随风飞舞的月蓝衣袍,近在咫尺,迫在眉眼,夜离影沉思的双眼已经对上他的目光…一轮明月泠然没入水中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红袖一展,皓腕一动,她不假思索的射出藏匿在指尖的银针,银针熠熠生辉,于虚空中如璀璨烟花散开,闪电一般,朝着那月蓝衣袍疾驰,他躲避的刹那,夜离影朝外飞身。
他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居然还说了那么多的话?他明明可以先动手的?
脚下片片灰瓦点点脆响,耳边呼啸风声丝丝如线,头上发簪流苏簌簌如歌,杏花白的月光下,她翩跹在高高的屋顶,红衣如血、艳丽妖娆。
逆风急速而行,冷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扑棱的睫梢处,是他飒飒飘展的袖袍,修长手指,骨节均匀,手中一柄剑迎着月光,剑锋微寒。
夜离影以手探腰,复又射出几排银针,男子闪躲的同时,她收敛气息,凝力于双足,势要飞向那不远之外的巍巍丛林,力环于足,脚下却徒然一空,灰瓦破碎。
方九朔紧紧随在她身后,一步只遥,只见那一袭红衣,暮然倾斜转向朝地面坠去,未作多想,他早已持剑逼近那女子的脸庞。
此处楼阁,瑰丽辉煌,四角虹灯,及夜如昼。
方九朔徐徐逼近,瞳孔深处,那女子的脸庞渐渐明晰,冰雪瓷白的完美面孔,眼角下方淡淡的泪痣,璀璨如繁星的双眸
是她?酒楼里的红衣女子?
蓝袍飒飒,软剑折回,方九朔伸手拽住她略显消瘦的肩膀。
蓝色如水,红色如火,蓝红衣袍随风缱绻在一处,好似一团烈火在冰水中燃烧,瑰丽无比、艳逸绝伦。
夜离影诧异的盯着他,尚未想到他为何出手,却见他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间,松开了手,睁着眼瞅着她朝地上摔。
前一秒,她还在为他的怜香惜玉儿而心存感激,后一秒,她只想一脚把他当球踢飞!
虽说是摔在地上,却因高度较低,倒也不疼,夜离影迅速从地上站起,脚步方稳,雪白的颈上便贴上了冰凉的剑,淡白的月光镀在剑刃上,她冰雪瓷白的脸庞在月光里透着红晕。
“不知姑娘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散步。”夜离影淡淡道,悄然斜眼看他。
“嗯?”他浅笑,“姑娘脚力甚好,飞山越林的,到我月华山庄来散步?”
“散步的时候迷路了,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她面不改色,“本不想多呆,不曾料到公子家宏伟瑰丽,秀美辉煌,楼阁水榭、小亭殿宇颇多,转了许久找不到大门。”
“迷了路?找不着大门?”他又笑,剑眉高挑,似在斟酌她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转了许久转到了我家的横梁上?”
“公子家富贵荣华,人饱鼠壮,”她淡然笑了笑,“我见那横梁之上,老鼠肆意横行,便出手帮忙。”
“奥?”他微微颔首,眯着丹凤眼将她上下打量,笑道,“看不出,姑娘你原来是”
“是什么?”她睁大了双眼,目光警惕。
“是一只小野猫。”
“公子说笑了”心尖一松,还好,他不认得自己。
说完这话,她侧眼,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眉角微扬,她选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瑰丽辉煌的楼阁前,玲珑摇曳的灯光下,两人的身侧,一株垂丝海棠,花开绚丽灿烂,花枝徐徐摆动,花瓣娇艳欲滴
清风无声拂过,花枝簌簌颤动,英红的落花,洋洋洒洒、缤纷飞扬,落在这一蓝一红的轻纱衣袍之上,微微暗香。
眼睛涩的厉害,渐有水汽浮出,夜离影眨了眨眼睛,这人的耐力真好!她甘拜下风,放弃了盯他,转眸看了看颈侧,他那不足一寸的剑,不知是何材质,月光下,轻薄如蝉翼,剔透如水晶,此刻,正幽幽然散着温润如羊脂玉的光。
然则,触在她颈上却冰凉冰凉的,那上面稳稳的落着一片灼灼英红。
嘴角暗抽了一下,夜离影绽开一抹艳丽的笑容,红唇轻启,低唤了声,“公子?”
“嗯?”他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居然淡然如斯,笑的美丽,果真有趣。
她抬手,皓腕凌霜雪,纤削的手指,温软的指腹,从内往外,轻盈的推了推他的剑锋,“刀剑无眼。”
嘴角一勾,方九朔手指微动一下,广袖轻展,灵巧如蛇的软剑,顺着袍袖的弧度隐入衣中,身侧忽然红衣晃动,一道嫣红色的粉末随着风朝他扑来,奇异迷离的香气弥漫散开,砰然将人迷惑,她用毒?
便是他分神的片刻,夜离影洒出了‘醉红妆’,这可是她用来保命的绝招,蝶谷里的花不是白养的,蝶谷里的香更不是白练的醉红妆,香如其名,不会害人性命,只会让人沉醉,暂时坠入虚无美好的幻境。
见他蓝袍掩鼻,她淡笑一声,“不会死人的,放心!”
转身欲走,肩上忽然受力,他居然单手钳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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