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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玄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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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宫盼,再想想,不对呀,这么晚了她还能跟谁说话,好像还是个男的!
  “阿哥,你一路跟来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若不是你偷跑出来,哪用我追来带你回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见不到他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阿盼,不要再任性了,他要是心里有你早该回来了,你白白等了三年,难道还不死心吗?”
  “所以我才要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不然这辈子都放不下!”
  “阿盼,你这又是何苦啊,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不会的,离三年之期还剩十来天的日子,他又怎么会死呢?”
  “那你是打算救他?”
  “不!当日是他心甘情愿喝下的,他既不能信守承诺,死也活该!”
  “阿盼,难道你就是想亲眼看着他死吗?你又何苦为难自己,阿哥看你这个样子也伤心啊。”
  “我”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阿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带你回去!”
  “不可以,我绝不跟你走!”
  “你不跟我走,我就绑你回去!”
  话已至此,隔壁房间的两个人差不多也该拳脚相向了,只是空间有限,他们想打架也挺不容易的。
  我翻身下床,举起油灯点燃垂下的床幔,随后跑出房间大叫,“走水啦!走水啦!”顷刻之间,各层的房门纷纷打开,涌出的人流你推我攘,慌乱的挤下楼梯,场面果然失控。我抓紧时机钻进南宫盼的房间,没顾得上看清对面男子的相貌,一把拉起南宫盼径直冲出,大声提醒道,“走水啦!还不快逃!”
  南宫盼先是一愣,刹那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随我挤进人群,在众人的掩护下,我们顺利溜到马厩,牵出黑马一路狂奔出去。
  骑上马后,速度确实增进不少,我们抄了一条小路前行,料想南宫盼的哥哥不会追来,才缓缓放慢了步子。
  漫天繁星闪烁,只留月牙如刀,林中虫声啾啾,还有马蹄踏青,这样的夜,水一般的幽静。
  南宫盼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那位小兄弟该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竟然把易北落在了客栈里。于是,自我安慰道,“没关系的,反正他也知道我们会去益都,在那里等着就他好了。”
  她点了点头,勒紧了缰绳,继续驾马前行。
  “这个南宫姑娘,你执意要去益都,究竟是为何事?”虽然之前我已偷听到一些,可还是想她亲口告诉我为妙。
  “我要去寻一个人。”
  微风吹起她的秀发轻轻拂过我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痒,我双手搂住她的细腰,贴在她的背后,看不见她面容的表情,不过,听说话的声音着实沉重,似有千斤的分量压在心头。我猜想,她要寻的这个人,不是欠了她的钱,就是欠了她情。
  果然,她接下来就说道,“那人是我的夫君。”

第六章 前尘往事
更新时间2011…10…13 13:40:35  字数:2826

 旭日东升,霞飞满天,又是一日晴好天气。
  为了躲避南宫盼阿哥的追踪,我们选择了一条小路前行,此路人烟稀少,鸟兽繁多,最宜谈情说爱,畅聊心事。
  南宫盼点点回忆着她的夫君,向我讲述他们之间的过往。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内心默默念出帝玄古瑶,封印在掌心里的玄珠飞速转动着,带我在南宫盼的叙述中看清了故事的全貌。
  故事的开篇始于五年前的季月,碧空万里无云,周边峰岭叠翠,蜿蜒连绵的阿扎地山山脉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断了外界的一切纷扰,使偏安一隅的息国仿若世外桃源,遗世独立。
  横卧在阿扎地山脚下的索玛河如玉带一般环绕周边,是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它的源头来自阿扎地山山脉最高处的帕拉峰上,与从代国境内滚滚而来的渊河在帕拉山脚下交汇合流,然后再一同淌过索索里山,千回百转,归入大海。
  万物于世,唯有经历了兜兜转转,才有机会荡气回肠。
  那一年,南宫盼刚满十九岁,正是风华绽放的时节。别家的姑娘在这样的年纪早已嫁做他人妇,生下的孩子都能爬树掏鸟窝了。反而是南宫盼,这只息国最美丽的赤蝶,仍旧孤身单影,一匹黑色骏马驰骋在山河丘陵之间,不知让多少痴心少年望眼欲穿。
  由此可以得见,美女的情路向来坎坷多舛,不仅伤人还要自伤,直至伤痕累累,万念俱灰。当朝风月小说界的各派写手曾经大张旗鼓的热烈争论过此类话题,最终将问题的症结归咎于传统思想中美女配英雄组搭模式的根深蒂固。身为美女,潜意识里默认自己一定必须只能嫁给英雄,倘若嫁与其他人便是对传统的颠覆,当朝社会,颠覆传统的人势必会被社会所颠覆,贻笑千秋。所以,美女们一心一意想嫁英雄,而这世上,英雄又实在太稀缺,白白耽误了众多美女的大好年华,让无数适婚男青年望而兴叹。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各派写手放下了门户之见,最终商议决定,在今后的文学创作中一律改走平民路线,男猪脚不再英明神武、风流倜傥,女猪脚也不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将创作贴近普通大众,讴歌平凡人的平凡人生。结果,导致小说的销量直线下降,即使配上春宫插图也没能刺激消费。
  南宫盼也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心目中的英雄,阿爹想将她许配给佴伯部族族长的三儿子佴伯尔,但她执意不肯,在她的心目中,佴伯尔还称不上是英雄,顶多是个莽夫。
  “阿盼,佴伯尔是我们息国的第一勇士,不知有多少的姑娘爱慕,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阿爹的这句话反复回响在耳边,伴着河水淌过的滔滔声,激起心底层层浪。南宫盼眼里噘着泪,凝眸处有河面荡出的粼粼波光。波光深处幻化出另一幕场景,天空星光惨淡,索玛河畔吹起阴冷的夜风,南宫盼弱小的身躯如黏在树梢上的一片秋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摇摇欲坠。这是她七岁那年,阿妈去世的一天夜晚,我能清楚的看见她眼角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淌下,有晶莹的光。
  从那以后,只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就会独自躲到这里,静静地坐上许久,等到河风把眼泪吹干,就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这次,却是要发生些什么了,就在她起身离开之际,远处水面缓缓地飘过一叶竹筏,直至近处才发现上面还躺着一个人。南宫盼诧然,没等多想,一个跃身跳入河中,如一抹朱红化在水里,拉出纤长的倩影。
  湿漉漉的秀发贴住她的脸颊,艰难地把人拖上了岸,试试鼻息竟还活着。那人身上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看打扮应该是中州人,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漂来这里,按照常理是不太可能的,不可能发生的都发生了,也注定是天意。
  南宫盼救了他。
  十五天之后,窗外紫薇枝头花开正浓。
  南宫盼趴在床榻边,细细端详着眼前的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眉毛根根分明,紧凑有序的排列在一起,化出两笔浓墨,鼻梁直挺,嘴唇淡薄,是她从没见过好看的一张面容,可惜只剩下半条命。
  她极轻的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及那人微皱的眉头,猛然一下弹开,脸颊泛起一层红晕。
  他终于清醒,微微睁开的双目映上南宫盼娇艳的面庞,眼中有流光闪过,沉淀下的就是沧海一般的茫然,“姑娘救了我?”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南宫盼霎时有些无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随即柔柔一笑,笑容真是媚人,“还好,你总算醒过来了。”
  锦被上金线绣出的曼陀罗花袅袅婷婷,被余辉衬得颜色刚好,这是他们最初相识的一幕。
  接下来的场景是在两个月之后,南宫盼救下的人差不多可以拄着拐杖活动了,为他复诊的医师啧啧称奇,伤势那么严重,可以活下来已属不易,还能康复得如此迅速,生活永远充满了奇迹。只不过,奇迹之中也有遗憾,伤势固然无碍,人却失忆了。就连息国最有本事的大医师也都束手无策,说失魂症是普天下最容易也最难治愈的病,难是因为根本就无从下手,容易则是因为可以不治而愈,兴许某一天那人摔个跟头撞上脑袋什么的,自己又都想起来了。
  南宫盼忧愁的望着阿忘,娟秀的眉梢懒洋洋的耷拉下,脸上堆满了沮丧,阿忘是南宫盼给他起的名字,既然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不如索性就叫阿忘。
  阿忘背靠着斜阳,眼中笑意冉冉,嘴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姑娘不必为在下介怀,能够活命已是大幸,其它的也在乎不了许多。”
  此人果然豁达,想当初,易北因为脸上长了颗青春痘而纠结了十来天,直至痘痘消退后没有留下疤痕才能释怀,与此人相比明显小肚鸡肠。
  说起来,南宫盼也真是一位好心的姑娘,她的好心不仅在于救了人,更在于那人无家可归的时候还主动收留了他,这样的好事一般人做不来,非一般的人也不一定做得来。
  南宫盼想让阿忘留下,做自己的贴身侍卫,可她的大哥南宫烈却不同意,冷峻的眼眸淡薄如霜,冰雕一般的面孔,连声音都是寒凉的,“阿忘是外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息国是从来不收留外族人的。”
  “那又怎么样,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们收留他,他就是息国人!”南宫盼丝毫不肯让步,笃定的望着阿哥,眸似秋水。此时的她,执意要留下阿忘,却没有能想明白这份执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九月暮商,天高云淡。墙角的几株曼陀罗开出莹白的花朵,碧玉雕琢的绿叶衬托着冰雪堆砌的白花,妖冶绮丽,却又不沾俗尘。
  南宫盼小心翼翼的修剪着枝叶,一身红衣与那白花两相辉映,一般娇娆。
  阿忘守在她的身后,抄起手,饶有兴趣研究着,“这是什么花?怎么之前我从未见过?”
  “是吗?你真若见过恐怕也不记得了吧!”南宫盼回首嫣笑,眄了他一眼,解释说:“这是上天赐给人间的爱情之花,传说中曼陀罗自天而降,落地生根,之后开出了灼目的白花,凡世间的男女只有亲眼见过了它,才能真正懂得情和爱,为情而伤,为爱而死。”
  阿忘听后挨在她身旁蹲下,伸手想要触摸一下盛开的花朵,仔细瞧瞧清楚。南宫盼慌忙拽住他,提醒道:“小心!这花可是有毒的。”
  阿忘侧头看她,微微一笑,眼中泛出波光,问道:“怎么,爱情也有毒吗?”
  南宫盼凝视着面前的曼陀罗,若有所思,声音清泠,沉着花香,缓缓道:“爱情可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毒药。”
  我能感觉得到,南宫盼在回忆起这幕的时候内心是痛的,也许在她认为,当初的一席对话似乎预示着什么,只是那时没能看穿。然而,就算洞察了一切又该如何?有些事情是注定躲不过的,譬如爱情,又如劫数。万一爱情成为了劫数,那就更加避无可避了。

第七章 叛乱
更新时间2011…10…14 10:15:00  字数:4427

 接下去的一段回忆无甚特别,阿忘时时刻刻守在南宫盼的身边,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偶尔指点一下她的剑术也都是中规中矩,丝毫看不出半分的意乱情迷。而南宫盼这厢,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春心萌动,时不时的把忧思挂在眉梢,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而忧,思又为谁?
  我一直认为,南宫盼该是位很率真的姑娘,清楚自己的想法,又固执得将其贯彻始终,只是没想到,原先的她也有小儿女一般的情态,面对心上人也是懵懵懂懂多愁善感,或许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
  只是,这种的感情状态最磨人了,通常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不过,上天既然安排他们不远万里来相聚,自然也会为她们筹谋好一切,而如今他们缺少的不过是个契机,只是没想到,所谓的契机却是带着杀戮而来,就在这一年的隆冬。
  息国的冬天是从来不下雪的,可在这一年,从天而泻的雪花大如席,山河内外一片银装素裹。然而,如此难得一见的美景带给人们的并非喜悦,却是惶恐与不安。一般来说,天气反常必预示着大的灾难降临,若非天灾即为人祸,但无论是哪一种,势必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而这雪,更像是送殡的仪仗队大把大把撒下的冥纸。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南边传来消息,佴伯部族族长佴伯伦联合淳于部族族长淳于铠叛乱,言明脱离南宫部族的统领,亮出的名目是南宫部族的小公主南宫盼公然拒绝与佴伯部族三世子佴伯尔的婚事,使佴伯部族上下颜面无存,他们是为了捍卫部族尊严而战。至于淳于部族,因与佴伯部族世代姻好,早已连成了一线,共同进退。而其余的部族,除了端木部族与巫马部族表明立场支持南宫部族外,剩下的态度暧昧,多半是想趁机会独立出去。
  男人们总喜欢挑起战端,然后再把责任推给女人。南宫盼呆望着面前的索玛河,圆白的月亮投在河水中央,任由起伏的波浪抖得破碎,远处的阿扎地山山脉黑龙般盘卧在地平线上,被帕拉山峰拦腰斩断。
  身后,马靴踏过枯草积雪的响动由远及近,南宫盼眼里浸着泪,一动不动,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冻上一层寒冰,连声音都被冻得发凉,“你走开!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身后的人屈膝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扳过她的肩膀,声音回荡在清谷,“阿盼,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南宫盼移眸看向他,瞳光涣散,木雕一般的脸上毫无生气,“阿忘,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不是我的错?因为我,阿爹阿哥浴血战场,因为我,多少无辜的人枉送了性命。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我,却还好好地活着,这么多人死了,我竟还活着。”
  阿忘倾过身子,握住她冰凉的手,温柔的拥其入怀,轻手抚过她的头发,沉吟道:“阿盼,别这样,擦干眼泪,没什么好后悔的。你做了你想做的,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些男人去解决。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该你去承受!”
  息国的上空硝烟弥漫,战争持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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