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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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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惠又喝了一大杯清酒,嚼着烤对虾说:“屁!皇上都屁颠屁颠地跑到日本去,捧回个东洋祖宗天照大神来供着,我还有啥咒念?”
白月朗乐了起来,用话激他说:“看来,总理大人是不愿意换祖宗的。”
张景惠说:“这话说的,祖宗再不济也是自儿个的好啊。”
白月朗给他打气:“你应该挺直了腰,不能全让日本人主宰呀。”
张景惠说:“你以为我官大就敢奓翅呀?惹了日本人,一句话,我还得扛豆腐盘子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白月朗说:“我还指望借你点光呢,看来你这总理大臣也是个牌位啊。”
张景惠受了刺激,饮干了一杯酒说:“你也别把我这豆包不当干粮,看得一文不值!我就是个狗尿台(一种长在脏地方的菌类),还长在金銮殿上吧?你有事就张口,日本人霸道是霸道,妈拉巴子的,分对谁,也得给我面子,怕我不给他玩活,离了我,他也玩不转。”
白月朗便直说了:“想弄两本去东边道的特别通行证,这对贵为国务总理的张景惠来说,小事一桩吧?”
张景惠吓了一跳,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要这个干吗?东边道可是胡子窝呀,那里的地皮都红透了,共产党的抗联在那里杀人放火,那里是禁区,去那干吗?”
白月朗显得轻蔑地说:“方才还说日本人也得给你面子呢。”
张景惠急忙解释:“不是办成办不成的事,那里乱糟糟的,危险,你还是不去为好。”
白月朗说:“不光是我去。”张景惠赶紧封门:“外人的事,我更不管了。”
白月朗说:“是我表哥的事,能叫外人吗?”
张景惠问:“你表哥是做什么买卖的,非要去东边道?做木头还是倒腾山货?”
白月朗说:“我表哥是舞文弄墨的,做什么买卖!”
张景惠来了精神,问:“是谁?我认识吗?”
白月朗:“梁父吟,你不会没听说吧?”
张景惠睁大了眼睛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梁父吟?大名如雷贯耳呀,我不明白,他不好好关门写书,上东边道去干什么?”
白月朗说:“我舅舅,也就是梁父吟的父亲,住在柳河县大通沟,得了痨病,快不行了,舅妈捎信来,让接到长春来治。”
张景惠的样子显得很为难,说:“照说该成全你。可这柳河、通化、蒙江一带,更是胡子密营地,严格禁止的,你别自找麻烦,还是免了吧。”
白月朗决定使用激将法,她装作很失望地说:“完了,我在全家人跟前打了保票,把话都说满了,没想到这么没面子,我没面子还在其次,人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大总理是个大草包一个,什么事也办不成呢。”
激将法很灵,张景惠肥厚的手掌往饭桌上一拍,酒盅都震起老高,他吼了一嗓子说:“他妈拉巴子的,我是草包?我就不草包一回给他们看看!”
白月朗进一步加砝码,劝张景惠说:“也别因为我这么点儿小事得罪了日本人,不值得。”
张景惠大包大揽地说:“没事,这事我还非办不可,也让他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你把你表哥姓甚名谁,家住哪,还有身份,国民手账号码,给我写下来,三天内,保证办得利利索索的。”
白月朗端起一杯果酒与张景惠碰了一下,说:“太感谢了,我代表全家谢谢你。”
张景惠也斜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月朗说:“就这么一个‘谢’字就把我打发了?”
白月朗装作不懂,问:“国务总理也没什么事能求到我名下呀!”
张景惠伸出肥胖的手,忘情地把白月朗的手抓住,凑到自己的厚嘴唇上吧唧亲了一下,说:“我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连日本娘们也一样玩。家里也算是妻妾成群,可那都是鸭子,就是没碰上像你这样的天鹅,我太喜欢你了。”
白月朗把手轻轻地抽出来说:“总理大人喝多了。”要起身叫小原扶他回去休息。
张景惠说:“我没醉,再来一瓶清酒也醉不倒我,小日本这清酒一股马尿臊味,和咱们的老白干、二锅头差远了!”说着,又举起酒壶,嘴对嘴地喝了几大口。
白月朗夺下酒壶说:“别喝了,改天我陪你好好喝,咱们喝中国老白干!”说着想站起来。
张景惠一把拉住她,扯到他怀中,开始动手动脚,“我的宝贝心肝,你若依了我,我把全部家当都划到你名下,让你成天吃香的喝辣的。连明星也不当了,就给我一个人当明星。”
为了摆脱张景惠的纠缠,白月朗挣脱出来,说:“我不是不愿奉承总理大人,谁不想往高枝上爬呀!”
张景惠说:“这话对呀!是人就得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
白月朗说:“不过,这事你不能急,不能将就。”
张景惠一听,眼睛笑成一条缝了,他说:“那是,对别人可以将就,对你这大美人,我哪敢将就啊。”
白月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景惠又赶紧说:“我明白了,你是打憷我那些专扯老婆舌的娘们,对不对?这你别犯愁,一人给她们一笔钱,妈拉巴子全打发得远远的,谁也别想跟你争风吃醋,不能屈了大明星。”
白月朗敷衍地说:“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难处不在你这儿,也不在我这儿。”
张景惠说:“那还有谁?难道还有跟我争风吃醋的主儿?”
白月朗想用甘粕正彦当挡箭牌,说:“你还真别小看。你可能也有耳闻,甘粕正彦一直对我不错,我只是没理睬,他处处看着我,生怕谁看上了我,你想得到我,他这一关总得过呀!”
借酒盖脸,张景惠色厉内荏地又拍了桌子说:“妈拉巴子的,甘粕正彦算个屁!仗着他是日本人啊?当了满映理事长,满映的美女就全归他一个人享用了?”
白月朗恨不得打他一个耳光,嘴上却不得不敷衍说:“话是这么说,也不能因为我伤了和气,他是天皇面前的红人,若是给你说几句不咸不淡的,那你不是要吃大亏了吗?哪头大哪头小,这可得掂量明白呀。”
这话很起作用,张景惠瞪着眼,半晌才冒了一句说:“听你这意思,你倒是想跟他呀,还是想跟我?”
白月朗说:“这还用问吗?我父母绝对不会让我嫁给日本人。”
张景惠又咧开嘴乐了,说:“这不得了。”
白月朗说:“所以不能急,我得想办法让甘粕正彦明白,我不可能嫁给他,让他死了心,他那么精明的人,还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吗?日后慢慢向他透露,我中意的是总理大人时,他也就会顺水推舟了。”
张景惠说:“有道理。可这得等多长时间啊?你得抓紧啊!”
白月朗松了口气说:“我会的。”她趁势拉开门向外叫:“小原秘书官,总理大臣喝好了,备车吧。”
小原跑过来说:“是。”
张景惠想不走也不行了,他说:“你忙啥呀,我还没尽兴呢。”
3
济众镶牙院屋子里没开大灯,只有转椅上方看牙的小灯亮着。
钟鼎显得很憔悴,烦躁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扒门缝向外张望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钟鼎向外一看,显得很激动,连忙拉开门,果然是杨小蔚,他将门重新锁上,一把抱住杨小蔚说:“可算又见到你了,这两天你不来,我真是度日如年啊。”
杨小蔚说:“你不是再三警告,不让我再来这儿吗?”
钟鼎也是矛盾啊,又怕她来,又盼她来,这两天晚上他总做噩梦,昨晚上梦见一条大蟒蛇把他们俩死死地缠住,箍得喘不过气来,后来吓醒了,吓了一身汗。
杨小蔚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是一包瓜子,这是钟鼎最爱吃的五香瓜子。
钟鼎苦笑,拥着杨小蔚,说:“哪还有心思嗑瓜子呀!”
杨小蔚发觉他的精神状态更不对劲了,越发觉得他有心事,直截了当地问:“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钟鼎说:“你别胡猜了,即使有,也是不能说的,你不也有不能对我说的吗?”
杨小蔚谅解他,说:“你总得往宽了想,过去多达观啊,什么事都有一定之轨,是我崇拜的人,现在这是怎么了?”
钟鼎吻着她的秀发说:“也许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只要你不背我而去,我就不虚度此生了。”
【‘文】“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杨小蔚疑惑地望着他。
【‘人】钟鼎又苦笑了一下,说:“小蔚,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会抛弃我吧?”
【‘书】“怎么会呢?”杨小蔚说,“还用我发海枯石烂不变心的誓言吗?”
【‘屋】钟鼎又一次亲吻她,然后说:“我要做点好吃的,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不吃东西这可不行,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为了我,你也应当振作起来呀!”杨小蔚急忙进到厨房。
杨小蔚一来,钟鼎精神有了寄托,才喊饿了,杨小蔚扎着围裙,和了一块面擀面条,钟鼎也来帮忙切菜。钟鼎问:“他们让你再到我这来吗?”“他们”当然指上级。
杨小蔚摇摇头。
钟鼎说:“那你怎么还来?”
杨小蔚叹口气,说:“我是‘散仙’,谁也管不了我。我也知道有风险,可是身不由己,我不来见你,就像丢了魂一样。”
钟鼎很感动,说:“在我最倒运的时候,有你这么一个红颜知己,真没白和你好一场,也值了。”
杨小蔚冲他腼腆地一笑,自从有了那个晚上,她都不敢正眼看他了。钟鼎又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突然问她:“假如,因为到镶牙院这来出了意外,你不后悔吗?”
杨小蔚摇摇头,说:“我早做最坏打算了,为了你,我不后悔,大不了让日本宪兵队抓去呗。”
卧室里的电话铃响起来,钟鼎怔了一下,踌躇着没有马上去接,杨小蔚很奇怪,看了他一眼,“有电话,怎么不去接?”
钟鼎这才三步并成两步地跑进卧室。
杨小蔚在高粱秸盖帘上抖搂着切好的面条,听隔壁传来钟鼎压得很低的声音:“明白,我一定弄清楚。她,她没露面呀,啊,啊,她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她还是小孩子,很幼稚……好,一定,一定。”
杨小蔚眼里露出疑惑的眼神,这口气好像在说她。
少顷,钟鼎心事重重地走回厨房,鼻尖都冒汗了。杨小蔚一边点火烧水,一边看着他问:“是谁来的电话呀?”
钟鼎支吾地说:“噢,一个主顾,嫌他的牙套太松,我让他明天过来,我给他校正一下。”
“是撒谎吧,我明明听见称说小孩子、幼稚之类的话,这不像是跟患者说镶牙的事呀。”她这一揭底,钟鼎有几分不自然,但很快遮掩过去,怪她什么事总是刨根问底。杨小蔚就没再说什么。
4
梁父吟和白刃正在白家书房谈着,有人轻轻敲门。白刃拉开门,是父亲白浮白,手里端着个草绿色军用饭盒。
白浮白一看,满屋子烟气呛人,他用手扇了几下,咳嗽着,说:“你们快把房子点着了!”
梁父吟忙站起来道歉说:“都是我抽的,烟瘾大,白老师,给您家添麻烦了。”
白刃说:“爸,你还没睡?”
白浮白突然弦外有音地说:“万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也不好过呀。”
听了这话,白刃和梁父吟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白浮白把饭盒放下,打开盖,说:“大半夜了,饿了吧?这锅贴是从建大小灶带回来的,当消夜吧。”
白刃伸手抓一个扔到口中说:“好香真是及时雨呀!我们早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白浮白说:“你不管客人,还有脸先吃。”
梁父吟说:“老师一起吃吧。”
白浮白摇摇头说:“我不饿,胃胀,吐酸水。”
梁父吟便也不客气,过来伸手抓吃。
白浮白却没有马上走,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有“白刃启”的字样。他说:“方才不知什么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说完把信放在桌上出去了。
白刃擦了手,疑惑地边拆信边说:“怪呀,怎么追到家里来了?”
抖出信瓤,竟是一张无字的白纸。白刃说:“怎么回事?”
梁父吟说:“还不明白?”他用手比画了一下“刷”的动作。
白刃如梦初醒,找出药水,把这封密写信从上到下刷了一遍,字迹渐显:
1。货,要由两个人分别带,不可孤注一掷。
2。钟,疑点增多,继续监控,必须制止杨再去接触。必要时,要考验一下;以辨真伪。
方才二人还想请示上级呢,指令这不是来了吗?
白刃说:“好像咱们掌柜的知道咱俩正在为什么事发愁。太及时了,掌柜的好像就在天棚顶上。”
梁父吟耐人寻味地说:“上帝无处不在嘛。也许真的很近。远在天边,近在咫尺。”他这是一种冥冥中的感知。
白刃觉得他话中有话,就问:“说这话什么意思?”
梁父吟又往口里扔了一个锅贴,又不想过早地说,就开了个玩笑:“什么意思也没有,吃了锅贴不饿。”
他们根据上级指令,开始研究考验钟鼎的方案。
此时的钟鼎也如芒刺在背,济众镶牙院卧室的时钟打午夜一点了,钟鼎和杨小蔚都还没睡,他们并排躺在炕上,望着天棚。钟鼎忽然问她:“那些药送出去了吗?”
杨小蔚说:“还没有。我在等着来人接货,可一直没人来,我都快急死了,学生宿舍可不是什么保险的地方啊。”
钟鼎不免焦急起来,说:“这还了得?这不等于在你跟前放了个定时炸弹吗?况且,你住的是学生宿舍,舍监、训育主任随时可以去查铺,露馅了怎么办?这不是找死吗?”
杨小蔚当然也忐忑不安,她说:“可那怎么办?我唯一能去问的人又没找到,差点让暗探跟上。”她指的是梁父吟,她也想过去找化装成车夫的张云岫,他肯定知道内情,可她又怕闯出祸来,一直犹豫不决。
钟鼎脱口问她:“去找过谁?”
杨小蔚想起表哥的叮嘱,忽然警觉起来,不但没说,反而责备钟鼎不懂规矩,“这你怎么能乱问?自然是托我的人呗!”
钟鼎笑着说:“我不是为你着急嘛,好了,不该问的咱不问。”停了一下他又提醒杨小蔚,“别当儿戏,尽快找你的联络人,把东西弄走,危不危险还在其次,山里急等着用呢,人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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