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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II-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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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通,你在北京呆得太久了,整天接待的都是上层人物,根本不了解老百姓的疾苦,药王庙社区房龄虽然短则七八年,长则十几年,但是百分之八十的户型都是小户型,有的甚至只有三五十平米,而现在不要说市中心盖的新楼没有低于六七十平米的,你就是足额补发动迁款,一部分老百姓在附近也买不起房子,何况药王庙社区除了八百户《清江日报》的职工外,大部分都是下岗职工,人家三四千户老百姓在市中心住得好好的,你们为了一个什么狗屁项目就让人家搬到郊区去了,许多在市中心可以享受到的软环境怎么补偿?”顾怀远语气有些激动,好像丁能通就是决策者。

“顾怀远,你离开市政府才几天呀,怎么觉得你好像没在市政府呆过似的!”丁能通揶揄道。

“我看怀远说得有道理,你比如人家的孩子在市中心最好的学校上学,走十分钟就到了,你给人家动迁了,人家只能在郊区买房子,孩子上学得挤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老人得了心脏病,十分钟到市人民医院抢救过来了,搬到郊区打车半个小时都到不了,死了,要是在国外,这种软环境的补偿比房子本身的补偿都高。”石存山打抱不平地说。

“国外是法治,我们还没有摆脱人治的羁绊呀!就说德国吧,德国皇帝威廉一世当年在距离柏林不远的波茨坦修建了一座行宫。有一次,他在登高远眺波茨坦市的全景时,视线却被挨着宫殿的一座磨坊挡住了。威廉一世非常扫兴,但他毕竟还是爱自己子民的,他想以一种公道的方式来解决,于是派人前去协商,希望能够买下磨坊。不料,磨坊主称这座磨坊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无论什么方式,他始终不肯搬。面对这样的钉子户,威廉‘龙颜’震怒,派人把磨坊给拆了,磨坊主被拆迁时没有作任何反抗,而第二天,他便一纸诉状把国家元首告上了法庭,地方法院受理后,判决威廉一世败诉。威廉一世必须‘恢复原状’,以赔偿损失。尽管威廉一世贵为一国之君,拿到判决书也只好遵照执行。在历经了数个统治者后,如今,那个磨坊,作为德国司法独立的象征,仍像纪念碑一样屹立在德国的土地上。相比之下,我们不要说老百姓的房屋了,就是文物古迹又拆了多少?”顾怀远侃侃而谈。

“怀远就是有见识,这些年我们的法律出台了不少,但是执行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开发商霸王拆迁,老百姓有几个告得赢的?”石存山愤愤地说。

“那东州的发展怎么办?身为东州的市民就不应该为东州的发展做点贡献?”丁能通较真儿地问。

“能通,亏你还是驻京办主任,国家三令五申严禁大拆大建,要以人为本,关注民生,难道你不清楚?”顾怀远反问道。

“能通,我看怀远的观点你应该跟夏市长渗透渗透,夏市长毕竟来东州时间不长,对东州的情况了解不深。”石存山溜缝儿地说。

“能通,何况这个项目还掺和着林氏集团,林氏集团的总经理是郑卫国,报复心理很重,林娟娟又和洪书记的前任秘书房成高关系暧昧,我担心郑卫国在这个项目中不会起好作用,你还不知道郑卫国吗,一个野心勃勃的冒险家,做梦都想当市长、省长,现在他的政治野心破灭了,有可能利用林娟娟的林氏集团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顾怀远严肃地说。

“怀远,你有点危言耸听了,有那么严重吗?卫国的结局是惨了点,但也不至于干傻事呀!”丁能通护短地说。

“能不能干傻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顾怀远无奈地苦笑道。

三个人喝到半夜才散,顾怀远的话久久地萦绕在丁能通的耳边,好奇心驱使,他打车直奔药王庙社区。

夏末的微风透过车窗吹得丁能通酒往上涌,快到药王庙社区时,他实在忍不住了,让司机停了车,他扶着一棵树大口地吐了起来,吐净了以后,头不怎么晕了,可是胃里却空荡荡的,他扔给出租车司机十块钱,掏出了手纸擦了擦嘴,一个人像幽灵一样向药王庙社区走。

已经是半夜了,但是大老远就看到马路上三五成群,七八个人一堆,十几个人一伙地议论着什么,他往药王庙社区里面走,成帮结伙的人群更多了,老百姓真的睡不着了,他们正在为即将失去家园而忧心忡忡。

丁能通凑到人群里,想听个究竟,但是他凑到哪群人中,哪群人就不议论了,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看来老百姓很警觉,丁能通这才体味到顾怀远说得有道理。

33。警示教育

第二天早晨,黄瀚晨和水敬洪一行便登上直飞香港的飞机,四大班子又是一番大张旗鼓地隆重送行。

下午,在市政府礼堂召开了党员干部警示大会,由于会议的严肃性,任何人不许请假。丁能通没有回北京,而且上午杨善水也从北京飞到东州参加会议,黄梦然由于一直在东州负责房地产开发,也参加了大会。大会由市委副书记周永年亲自主持,四大班子领导全部参加了会议。

周永年先来了个开场白:

“同志们,东州市发生的肖鸿林、贾朝轩等人腐败案件,其领导职位之高,赃款数额之大,涉案人员之多,在清江省是旷古空前的,不能不叫人震惊,这场腐败大案虽然尘埃落定了,但是留给我们的思考才刚刚开始。历史无数次印证着权力与腐败之间的某种不解之缘,道德沦落者职务越高,对社会造成的损害就越大,他们把商品交换到党内政治生活中来,开辟权钱交易的市场,以权力大小论价,以亲疏远近划定势力范围,把党风搞得庸俗不堪,乌烟瘴气。当党的原则被拿来称斤论两,人际关系商品化、庸俗化的时候,权力维系的团伙势力就会严重地侵蚀和影响党的政治生活质量,削弱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人的欲望离不开物质,这是唯物主义的必然昭示,但是人的欲望可以凭理性修养去控制,这才是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这些人的价值观在骄奢淫逸的生活中嬗变,认为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正是这种罪恶经验之谈的背向积累,才构成霉烂变异的私欲放纵,形成了对当权者腐蚀的毒素。肖鸿林在花博园建设上下了很大功夫,东州确实美起来了,但是,每一项工程的背后都有一笔肮脏的交易,都给肖大市长增加一笔不小的灰色收入,真可谓名利双收。贾朝轩在中央党校学习时,根本无心听课,在一年的学习时间内,多次去境外赌博,输掉了大笔公款,而他的考试成绩和论文竟然是优秀,知情者说,是秘书的捉刀代笔之作,他的假面具是优等生,他的真面目则是一个拥有可怕、阴暗心理的大胆赌徒。可惜了人家秘书同志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了一个赌徒身上。原驻京办副主任钱学礼工作敷衍塞责,十分热衷于灯红酒绿的场所,甚至成了酒店的常客,在那里与小姐勾搭成奸,不能自拔,整日声色犬马,追求低级趣味,先后与多个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令人作呕,几年中在五个女人身上就耗费了九十三万之巨。袁锡藩在办公室的墙上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幅条幅:‘为官云中雾,做人当自清’。其实,他一直在为官的云雾遮掩下大肆受贿,后一句则是供人观看、掩人耳目的自我标榜,当腐败分子们站在法庭上振振有词地深挖犯罪的思想根源时,人们大惑不解:这些懂得政策,通晓法律,有学识水平的官员们既然什么都懂,怎么就犯了罪了呢?就让他们自己告诉大家吧。”

第一个上台的是原东州市副市长袁锡藩,他面容苍白悲苦,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几近哭诉地说:

“今天我站在人民政府庄严的礼堂里,悔恨交加,无法用语言表达复杂的心情,台上台下,虽然是一步之遥,却是万丈深渊啊!……我出身在工人家庭……”

随着袁锡藩痛哭流涕的忏悔,丁能通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肖贾大案”案发时一幕幕的情景,当时的场面惊心动魄,仿佛就在昨天,耳畔又回响起了肖鸿林、贾朝轩的声音。

正当丁能通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候,袁锡藩已经在哭诉中结束了发言,紧接着上台的是原东州市政府驻京办副主任钱学礼。

钱学礼上台后,丁能通、黄梦然和杨善水深受震动,毕竟在一起工作多年,杨善水的表情更复杂,他和钱学礼都是驻京办的老人,大学刚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驻京办,风风雨雨二十年,把美好的青春都献给了驻京办,如今的钱学礼成了阶下囚,杨善水怎么能不感慨万千呢!

“我怀着深深的愧疚向政府、向东州人民谢罪。我辜负了党和人民的重托,愧对父母师长对我的教诲,也对不起多年共事的驻京办的同事和朋友,我所犯的罪行也使他们蒙受了耻辱和不幸,此时此刻,我撕心裂肺、追悔莫及。我之所以走上犯罪的道路,从主观上讲,是个人信仰上的变异……”

此时,杨善水向丁能通身边靠了靠小声地说:“能通,现在的钱学礼与以前的钱学礼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善水,我怎么觉得钱学礼不是在忏悔,倒像是在表演。”丁能通鄙夷地说。

“我听说上台忏悔一次能减刑两到三年,他和袁锡藩一个是死缓,一个是无期,这一上台,有可能改成二十年,所以被判的贪官都愿意上台忏悔!”

“还有这么一说?”

“不光有这么一说,我听说贪官和一般的囚犯待遇也不一样,袁锡藩和钱学礼都住的单间,可以在监狱的食堂宴请客人,而且还可以与外界通电话。”杨善水神神秘秘地说。

“别逗了善水,我怎么听着蹲监狱跟住宾馆似的呢!”丁能通不屑地说。

“信不信由你,说不定袁锡藩或钱学礼哪天会给你打电话,求你在北京给某某狱警的孩子找工作呢。”

“善水,你怎么说得跟真的似的!”

丁能通刚说完,黄梦然猛然从身边站起来走了,看样子像是去了洗手间,但是直到警示大会结束,也没见黄梦然回来。

丁能通觉得黄梦然的做派越来越像钱学礼,最近这阵子,没能当上驻京办一把手,心里不痛快,有点破罐子破摔。丁能通心想,决不能让黄梦然滑下去,应该找他谈谈了。

34。交易

就在警示教育大会的当天晚上,苏红袖开车把何振东接到了北都大饭店,房成高和林娟娟早就恭候在旋转门外,苏红袖的车刚停下,林娟娟就风情万种地开了车门。

“何市长,今晚三缺一,就怕您忙来不了,还是红袖有面子。”

“要不是成高老弟说有事相商,我还真不一定来,药王庙社区的老百姓怕是要闹事,娟娟,我这个主管市长得为你们开发商保驾护航啊!”

“何市长可真是日理万机呀!”林娟娟挎住何振东的胳膊,扭捏作态地说。

“成高,先陪我洗个澡吧,太累了,解解乏!”何振东疲倦地说。

四个人进了北都大饭店的桑拿中心,房成高陪何振东进了贵宾室,两个人泡在冲浪浴池里,何振东感慨地说:“成高,你说这个副市长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自由,走哪儿都有人认识你,哪像当区长、县委书记的时候,洗个澡也不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的。”

“大哥,话要这么说,我当秘书的时候,都觉得比当这个社保局局长风光。”

“那是啊,市委书记的秘书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啊!我那个秘书现在很快就把我控制了,电话他先接,文件他先看,情书他先拆!”

“大哥,就凭您这魅力,收几封情书很正常!”

“老弟,我身边净是俗女人,我最近喜欢上一位女明星,要是能和她睡上一宿,不枉此生啊!”

“大哥,演过什么,让你这么难忘?”

“就是专演言情片,外号小玉女,长得像韩国女明星全智贤的那个。”何振东垂涎欲滴地说。

“王端端呀!大哥,这有啥难的。”房成高吊足胃口地说。

“老弟,你有办法?”何振东贪婪地问。

“大哥,娟娟向社保局贷款的事……”

“在社保局下属的企业年金发展中心拆借十个亿吧。”

“那担保企业找谁好呢?”

“在东州效益最好的企业就是钼矿,我出面找罗小梅的公司担保吧。”

“利率怎么定呢?”

“民间拆借怎么也得10%以上,既然老弟说话了,社保基金又不是你的自留地,就按6。8%吧,略高于银行利息。说实在的,这么多社保基金存在银行里,一年的利息最多只有2%,我早就想给社保基金找个钱生钱的路了。”

“可是国家规定得太死,只许存在银行,或买国债。”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哪个城市也没闲着,如果社保基金仅限于看守与消耗,基金就等于一天天在贬值;如果想让基金保值增值,就必须走投资这条路,目前在东州投资最好的项目就是房地产,不过,这毕竟是违规的行为,成高,要绝对保密!”

“放心吧,有你大老板撑腰,我保证把这笔钱用好。”

“好了,该办的事说完了,快说说怎么把小玉女搞到手!”何振东迫不及待地问。

“大哥,回头我让娟娟注册个影视公司,选个好剧本,让小玉女演女主角,多给点钱,还怕她不上钩?”房成高诡谲地说。

“真有你的,老弟,就这么办!”

何振东听罢,淫邪地哈哈大笑。

“大哥,你不怕红袖知道了吃醋?”

“成高,你千万嘱咐娟娟别向她露半点口风,这个小姑奶奶可得罪不起,你大哥我的事她知道得太多了。”

“大哥,想不到你也有怕的人!”

“没办法,谁让你大哥我好这一口,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你小子要不是林娟娟投怀送抱,会给她办这么大的事?这就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何振东说罢,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咱们出去吧,娟娟和红袖怕是洗完了,今晚咱们打八圈,看看你的手气。”

“成高,上次你可没少赢,你小子是情场赌场都得意,风水轮流转,今天大哥要好好露一手。”

两个人说罢,简单冲了冲淋浴,穿着浴衣走出贵宾室。

·12·

第五章 云诡波谲

35。痛风

三个月的中央党校学习生活终于结束了,刘光大回到东州刚上班没几天,就住进了医院,回到家没管住嘴,痛风的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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