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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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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大人好剑法,小弟佩服!但不知小弟犯了什么错?劳您如此啊!”剑气贴着脸皮,截断了贴在左鬓上的发丝。
“到底什么事能让大哥如此大动肝火?这火大伤身呐,大哥日夜操劳哇!”头顶的头皮一寒,料定自己的三千烦恼丝又少了一截。
“大哥,您再不留情,小弟可要到祖先面前告你谋杀小弟啊啊啊!”
无俦剑势若蛟龙,剑气如霜,在左丘无倚颈喉处盘绕,直逼出了无倚少爷一连串的怪叫,至此,这位最喜玩无事生事、有事凑事的二少终于体认到:家主大人是真的生气了。
“大哥大哥,小弟错了,小弟错了!”一边上蹿下跳的避逃,一边讨饶。
左丘无俦开口,“错在何处?”
“小弟不该为了试探那位侍女啊!”腕上一寒,袖扣碎落,腕皮隐隐生痛,家主大人居然当真一怒为红颜了?“是小嫂子,小嫂子!小弟只是出于一时贪玩,想知道小嫂子在大哥心里的分量,才换了小嫂子的饭菜,小弟只是和小嫂子开个玩笑而已,大哥莫怪,莫怪啊啊啊,饶命啊——”
左丘家主的“追杀”,由宵达旦。
无倚少爷的讨饶声,经久不绝。
二三、良辰美景花间舞
十日后,扶宁前来探望。
在园子前前后后走完了一遭,对那些个雕梁画栋不以为意,却对满园的梅瑰花兴味满满。“这就是又名扶襄的梅瑰?你的‘扶襄’竟还应了花的名字?不过,倒和你真有几分象呢,纵然开得璀璨风流,仍挡不住那一股子的清冷。”
“是么?”扶襄不以为然,举袖掸向花枝,两足交替轻点,在两枝红意中穿梭了过去。
“襄舞舞步?”扶宁大喜,拍手笑道。“扶襄花开扶襄娇,扶襄舞得襄舞妖,倒让我想起好久没有看你跳舞了,快来让小女子饱饱眼福!”
“有何不可?”两只皓腕拧转,十根笋指开出双花并蒂,肩倾腰动,袅娜如湖畔拂水细柳,红衣白裙,盛开似枝头之粲,花林中,扶襄轻盈蹁跹。
扶宁趋步跟上,笑不可抑,“我虽不会舞,但免不得要随你群魔乱舞了呢。”
右袖高举,左袖掩面,扶襄唇语翕动:并无进展。
可有方向?扶宁效她甩袖,问。
书房与寝房。她回。纤腰款摆,裙裾飘扬,飘飘若仙降九天,看得林外的垂绿呆若木鸡。
书房交我,寝房交你。扶宁暧昧一笑。
扶襄两臂向左,娇躯倾右,眼波流彩横波,唇边笑若有若无:是他的寝房。
扶宁一呆。自己可是是在不经意间触到了阿襄痛处?
各自分工罢。扶襄传了意愿过去,陡然间双袖飞展,扰了花瓣如雨。
人舞花中,花飞舞内,人使花飞,花随人舞,招来各色的蝶儿跃跃振翅,翩翩共随。此景,若梦若幻。花林外,左丘无俦稳站如山,目不转睛。
垂绿扭头乍见主子身影,吓得一颤,“家”
他抬手示止。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容人打扰?
“阿襄,你这舞可给你家家主大人看过?”终是不擅舞,扶宁定下身来,倚树调息。
“没有。”
扶宁掩口坏笑,“你的舞在莫河城可是独一无二,有多少王孙公子以千金慕求你的一舞而不得,如若你家家主见了,还不知会怎样的宝贝你。”
她螓首欲仰先垂,秀发飘若墨云,一个婀娜旋转后,淡道:“从来不是宝贝,又要如何宝贝?”
“这话怎么说的?”扶宁不无讶异。“难道我在外边听到的都是假的?左丘家主并不宠爱你?”
“宠或许有几分,爱么?”她失声轻笑。“宠与爱从来就不是一回事,不是么?”
“也对呢,宠,男人给得起任何一个女人,这‘爱’么,就太奢侈了些。何况,男人们习惯将宠予妾,爱予妻”
左丘无俦不认为自己还有听下去的必要,扬声道:“妙舞当有妙曲配,可需要本王为你抚琴?”
扶襄微怔,暗瞪了损友一眼。这丫头耳力惊人,方才那些话定然是成心说与来人听的了。
“襄儿初来府中,难免憋闷,本王乐见有人陪她说话。宁姑娘秀外慧中,一身灵气,莫被街间的长舌妇人占了身体。”
“”好毒的舌头。行以跪礼的扶宁忍不住在心中竖了竖指头。
~
是夜,男人一再索欢。
“家主”
“你叫我什么?”
“无俦。”床第间,他只准她喊这个名字。
“乖,我的瞳儿”而他,也为她取了欢好时的昵称,只因她一双瞳眸在此时此刻的极魅绝艳。
“无俦,可以了”他不知疲倦,她却难以承欢。
“不可以!”他动作反更凶狠。“本王是在罚你!”
“为何?”
他切齿,“你不知为何,更该罚!”
“请无俦明示。”
“你认为本王不够宝贝你?不够宠爱你?”
她无力闭眸,“是奴婢错了”
“不许说!”他怒火更炽。“告诉我,你爱我!”
“什么?”
“对我说,你爱我!”
“为何?”
“你问为何?你是本王的女人”
“家无俦爱我么?”
“本王会把自己不爱的女人放在身边么?”
她双手抓起身下褥毯,定了定气息,道:“奴婢也不喜欢留在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边。”
他目眦欲裂,狠狠瞪着这张被春色晕染得娇媚如火的小脸,在如此情形之下,这小女子竟还有这份执拗?是他努力得不够?
“呀,无俦,放过我”
“不放,不放,本王不放!”
这一夜,注定春色无边,缱绻无限。男人与女人的战争,由一张琴缔结,一张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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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居安殿。
左丘无俦应诏见王。
“是怎样的女子,得无俦倾心?”原来,是左丘家主纳妾的消息传到了云王耳中,特地将本人叫到眼前问个究竟。
原本,纳妾这等事大可不必劳动一国之君给予如此关注,但当纳的人是向来不好女色的左丘家主,情形便大不相同。
“比朕前些日子赐你的楼兰美人还要绝色?”
云王狄昉,比左丘无俦年长十岁,白面微须,透着书香之气,若无王袍加身,更似一位书坊教习,惟有一双眼,精华内敛,自有王气沉蕴。
“禀王上,她并非绝色。”
“这倒奇了,无俦你目高于顶,至今不娶,难道不是为求人间绝色?”
“或许,臣求得是仅是世间知己。”
“哦?”云王眸光一闪。“那位姑娘可做无俦的知己?”
“这”左丘无俦沉吟。“臣尚未确定。”
“既如此,她何处打动了你?”不过是一个质国侍女,想要,要了就是,何须接进府中?“你可知道为了你纳妾的事,雅儿在太后跟前好一通的哭闹呢。”
“王上传无俦过来,可是为了阙、原两国的事?”
云王莞尔,“阙、原两国联姻已成定局,你为此向朕递交一份缜密非常的边疆加防部署,朕何须再问?无俦啊,你越是如此,越是彰显你对那位姑娘的珍视不是?”
左丘无俦面色微僵,低首饮了口茶,脑中闪过了那小女子清冷寡求的脸儿,墨眉间揪结了一道浅浅立纹。
云王甚觉好笑:战神无俦也会出现这样的别扭表情,难得呐。“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无俦你的婚事也该提到议程上来了罢?”
二四、世俗红尘静自处(上)
第一世家家主的夫人,论地位或可稍逊于王后,论分量却有过之而不无及,与左丘家主攀上姻缘,在外人眼里,无异于掌握了半个云国。
故而,左丘无俦的婚事,不止是左丘家的家事,还是云国的国事。
“雅儿你定然是看不上的,子姚如何?不是朕偏疼自己的亲妹,无论才情品性还是相貌,子姚都是上乘,不是么?”
“子姚在无俦眼里,也是亲妹。”
“延庆王的女儿芸儿?”
“芸郡主貌色过于艳丽,为侧尚可,为正不足以慑众。”
“这样么?”狄昉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那就将她赏了你,做个侧室如何?”
“延庆王爷行止粗鄙,如果与左丘家牵上关系,只怕更会不知收敛,于王室,于左丘家,都不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倒是有理。”斯样的答对,倒是让他挑不出理了。“按左丘家约定俗成的规矩,长男皆在二十五岁娶进正妻,无俦你今年初满二十二岁,按理不必操之过急,但你应懂得左丘家主夫人的意味,慎重选之呐。”
“是,臣自会慎重。”
居安殿外有步声临近,小太监细嗓禀道:“王上,太后跟前的魏长在过来,请左丘家主到仁圣宫一叙。”
“看罢。”狄昉失笑。“比朕更操心的来了,快去罢,好自为之。”
雅公主乃一位战死沙场的王族遗孤,自幼被太后收养宫内,甚受疼爱,无俦这一去,将要遭受到的种种可想而知,太后的眼泪可是有滴水穿石之效呢。云王寄予充分同情。
~~
午后时光,正是好睡时刻。
左丘府的主子们多在歇息,下人们乃须恪尽职守,洒扫的洒扫,待客的待客,纵算在左丘府显赫风光的总执事左赢也不得清闲,正在几位贵人面前垂手侍立。
“总执事,既然左丘家主尚未娶正室夫人,这女客来了,那个新进府的越国侍”
“襄夫人,越国来的襄夫人。”雅公主截断了某位千金的心直口快。侍女固然不值得尊崇,左丘府却不得不惧,任何一个不敬的字眼都足以令她们被人扫地出门。“左丘家主未娶正室,那位襄夫人为何不出来招应呢?”
左丘无俦不在府内,扶襄也足不出户,不离无由园半步。对于整座左丘府,如此表现无可指摘,但对于前来府上拜会的雅公主、芸郡主及几位重臣的千金小姐,可是极为的不便。
“禀几位贵人,襄夫人道不经家主允准,不能擅离无由园。”总执事左赢笑脸应承。
“我们去无由园见她不就得了?”有千金小姐道。
“小姐不知,在左丘府内,未经家主同意,任何人俱不得进入无由园,连几位老爷也是进不去的。”何况尔等乎?此乃左赢腹语。
几个人面面相觑:难道这趟白走了不成?
这几人在沧月楼共用午膳,酒酣耳热之际,议到了深受左丘家主宠爱的的越国侍女,一时血气上涌,趁着酒意联袂而至,若是就此回去了,就未免过于扫兴。
“总执事,听说这位襄夫人擅琴,正巧我平日也爱音律。”芸郡主道。“今日来,就是想试试是越国的琴艺好,还是我云国的琴技妙,您也想咱们云国无论文武造诣皆能震慑四方罢?”
左赢连连称是,“芸郡主说得甚是有理。无奈主子有命,做奴才的断不敢违背,不如请各位贵人暂且回府,待我家家主在府内的日子再来,许就能与襄夫人一较高低。”
这老奴才怎就如此油盐不进?几个人心中恼怒,却不敢骂出声来,正是进不得退不甘的当儿,有一位眼尖的主儿忽从挑开的花窗间扫见一道影儿,道:“那个不是越国公主么?她来了,也见不到那个襄夫人么?”
二四、世俗红尘静自处(下)
这声喊,立刻将几人的目光给悉数吸引过去,皆涌到窗口,看那进府的人影是否就是被她们当了若干天假想敌的越国公主。
左赢暗叫了声苦,脸上的笑却连纹路也不曾动摇,道:“越国公主来,是为了拜见我们的侯爷夫人。”
“纵算如此,昔日主子上门,襄夫人也不现身么?”
当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左赢腹谤一声,刚要动用舌粲莲花的本事将诸女应付了过去,窗外听得小婢道:“垂绿,见你正好,越国公主来见襄夫人,你领着去罢。”
“正巧襄夫人午睡醒了,越国公主这边请。”
花厅内的诸女登时大喜,芸郡主道:“总执事,咱们不敢麻烦您了,自己跟着那奴婢过去。”
“各位各位!”左赢追到门口,沉下了老脸。“无由园是断不能进的,请各位莫为难老奴!”
“越国公主能进,咱们不能进?”
“越国公主算得上是襄夫人的娘家人,她进无由园,乃经过家主允准。”在左赢示意之下,几个奴妇围拢,不近不远地拦在门前,用意昭然。
“你”几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起来:这分明是欺她们了。
两方僵持了须臾,还是雅公主灵机一动,道:“这太后可是向本公主下过口谕,要将襄夫人长相一一说给她老人家听的,无奈前几回眼睛只盯着了主子,不曾看到这位襄夫人的模样。左丘家主的规矩咱们自然不是不敢破,我们就跟在这位越国公主后面走走如何?兴许能一睹襄夫人风采,也算咱们不白跑一趟。”
一是太后压人,二是取了折中,左赢倒不好坚拒了,向几个仆妇使个眼色,道:“你们领着几位贵人到咱们后园走走,小心莫走到了偏僻处。”
这方如愿,那方稷辰与扶宁来到无由园前,扶襄生怕那男人回来见了又在夜间找她麻烦,将人迎到了园外的小轩内,上茶叙话。
她一袭缇色窄短襦配雪缎六幅长裙,一根玉色发环将长发高拢,缇色发饰垂下鬓角,同色耳珰垂抵颈畔,衬得肌肤润若凝脂,贵气袭人,也娇艳袭人,稷辰第一次觉得这扶襄也变成了美人,道:“襄姐姐,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谢公主挂念。”
“父王晓得你进了左丘府后,极是高兴的呢,一再叮嘱我我好好的送你几样嫁妆,莫委屈了你。我手头也就这几件首饰和衣服拿得出手,今日拿来,襄姐姐可不准嫌弃。”
扶宁将手里的包裹放到扶襄面前,道:“公主可是将最好的衣服和物件都拿了出来,阿襄莫辜负公主的盛意呐。”
此时,轩门大开,香风阵阵,几位衣色鲜明的云国佳人不请自入。走在前面的某千金拿眼角扫了眼桌上物什,掩口而笑:“进了左丘府,就如麻雀上了枝头,什么没有,什么看不到?襄夫人哪还会看得上这些东西呢,是不是?”
“稷辰公主好雅量,看到昔日低眉顺眼的奴婢与您平起平坐,也不失落的么?”有人问。
“失落又如何?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谁让自己做了质女,也只能任奴大欺主。”有人替答。
雅公主打量了眼稳坐位上未迎未动的扶襄,道:“襄夫人先前曾随稷辰公主出席过各家宴席的罢?本公主竟仿佛从来没有见到,当初听说无俦哥哥纳了越国侍女为妾,还以为是这一位。”她以指尖挑了挑扶宁。
“我也是呢。我们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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