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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 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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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了一会,问:“虽说听不具体,可总不能一点都没听到吧?”我忙收回心神,看着他,平平说道:“没有!”他不说话,只是神色淡然,双手悠然负在背后,深深地盯着我看,我只觉得刚才稍微缓和的心,又提了起来。
脑子里迅速地思前想后,李德全那日把我放在屋中,难道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向我打听?答案很明显,他肯定会想到,所以才把我留在了外间,即使有人打听也不妨。二则,当时李德全对我未尝不是一种试探,如果我真是阿哥们的人,那我势必会想方设法去听皇上与太子之间这场非常重要的对话,而我当时站在外间靠门口的地方,根本就没挪过位置,而且还在走神想别的事情,如是有意试探,那么这一切肯定都落在李德全那个老狐狸眼里。那就根本不存在我走漏消息的可能。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我真一时生了好奇心想法子去听,只怕。
赶快拉回心神,现在不是分析李德全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要过四阿哥这一关。他显然打定注意要从我口里知道一二。我若回绝了他也不是不可,可他是四阿哥,将来的雍正,我真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和他过不去吗?那以前的小心谨慎不就全白费了吗?
脑中念头转了几圈,最后笑着抬头,看着四阿哥说:“当时我在外间只隐隐约约听到二阿哥的哭声。”说完后,我躬身想请安告退。他声音平平地问:“你也是如此告诉你姐夫的吗?”我躬着的身子微微一僵,缓缓起身,一面笑如春花地回道:“正是!”
他眼光没有什么温度地目视着我,我保持着我春花般的笑容,目光柔和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他轻声说:“你去吧!”我笑着又向他行了个礼,慢慢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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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后,正在屋内闲坐着翻书,王喜匆匆跑进来,认认真真地打了个千,立起后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我放下书,纳闷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他瞅了我一眼,低着头沉吟了一会,才道:“今日朝上万岁爷大怒!”我一惊,想着万岁爷大怒固然是要紧事情,可他为何特特地跑来告诉我呢?定了定心神,看着他问:“为了什么事情?”
他抬头飞快地瞟了我一眼,犹豫了下说:“今日朝堂之上,万岁爷询问众位大臣立太子之事,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大人都出面保奏立八阿哥为太子。”我猛然站起,只想着,康熙对太子仍有余情,如此行事必定会激怒康熙,更何况自古皇帝最恨儿子们私下结交大臣,唯恐出现党派之争乱了朝纲和自己权利被架空,康熙也绝对不会例外。
默了一小会,问:“皇上怎么说?”他略微犹豫了下道:“ 万岁爷极为生气,说”他停了下来,我吸了口气,肃声说:“照实说!”
“因为大阿哥被幽禁前曾说过他愿意将来辅助八阿哥,万岁爷说八阿哥和大阿哥,彼此勾结庇护,谋夺太子之位;说八阿哥在朝内私结党派,还说”他又停了下来,我心急如焚,忍不住喝道:“往下说!”
他从未见过我疾言厉色,不禁吓了一大跳,赶紧接着说:“说八阿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今其事皆败露,削其爵位,即锁系,交议政处审理。”他一口气地把康熙的原话重复了出来。
我只觉得背心冰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软倒在椅子上。脑袋轰地一声,只余一片空白,耳内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即锁系’、‘即锁系’,却似乎不太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过了大半晌,脑子里似乎才慢慢真正理解了这句话,可明白了却更觉心痛难忍,他那样风姿雅洁的人居然被‘锁系’!
王喜看我坐在椅子上,身如雕塑,半天没有反应,只得试探地叫道:“姐姐,姐姐!”我强自定了定心神,没有力气地问:“后来呢?”
“几位阿哥给八阿哥求情,十四阿哥跪奏万岁爷说‘八哥无此心,臣等愿以死保之!’”他学着十四的语气说道,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可万岁爷当时正在气头上,十四阿哥又硬驳万岁爷的话,最后还说愿不惜一死来保八阿哥,以死明其心志。万岁爷震怒之下,竟拔了侍卫的佩刀欲诛十四阿哥。”我‘啊’的一声惊叫,看着王喜,王喜也是脸有余惊地回看着我。
我静了静,安慰自己,没什么事情的!十四可是一直活到乾隆登基了。看着王喜,“接着说。”王喜说道:“当时五阿哥急忙扑上前跪抱着万岁爷双腿哭劝,别的阿哥也都不停磕头恳求,万岁爷才稍微缓解了怒气。”王喜又停了下来,我长叹口气道:“事已至此,还能有更坏的吗?说吧,别再吞吞吐吐!”他赶忙说道:“万岁爷打了九阿哥一个耳光,又命责打十四阿哥四十大板。”
我听后木木地坐着,过了半晌忽然想起,忙问:“十阿哥呢?”王喜忙回道:“因万岁爷训斥八阿哥时,虽然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上前跪倒为八阿哥求情,但只有十四阿哥和万岁爷起了争执,而十阿哥当时只是跪地磕头。所以十阿哥没有事情,万岁爷只是训斥他回去闭门思过。”
我一时静默无语,只觉得脑袋重如巨石,根本无力思考。心如被千针所刺,先时还觉得疼痛,这会却只觉得麻木。
王喜在旁默默站着,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我师傅”,我才反应过来,他特地过来告诉我这些,只能是李德全的意思。忙强打精神问:“李谙达有什么吩咐吗?”王喜道:“我师傅的意思让姐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当值,不要误了正事。”我问:“就这么多?”王喜回道:“就这些。”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王喜认真地说:“回去告诉谙达,若曦就不说什么谢谢的话了。”王喜转身要走,临走又弯了回来说:“好姐姐,虽说你姐姐是八阿哥的侧福晋,可你也不用太担心。万岁爷这么看重你,断不会因此而薄待姐姐的。”我朝他感激地说:“谢谢了!”他这才转身离去。
一个人静静坐着,只觉得一颗心乱跳,竟没个落处。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还好,还好,只是四十大板!只是四十大板而已!八阿哥也没有事情,只是暂时被关起来,只是暂时被关起来而已!一面想着,却不知为何,眼泪却只是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我不停地问自己,我知道结果,可不知道过程,原来一个简单的结果,居然要经过这么多的痛。前面还有什么要发生呢?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究竟还要发生多少事情,太子才可以复位。我一直鸵鸟地不肯去想十几年后的事情,可原来眼前就有苦痛。几次站起,就想跑出屋子,想去看看他。可走到门口,却知道我见不着的,我是连这宫门都出不去的人!只觉得心神燥乱悲伤,却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只得又坐回到椅子上。
天渐渐黑了,我却一无所觉,因为心本就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是坐着。
玉檀进屋时以为屋中无人,待点亮了灯,才发觉我静静坐在椅子上,唬了一大跳,忙上前问道:“姐姐用过膳了吗?”我收回心神,深深吸了口气,道:“还没呢!你呢?”她回道:“我也没用过!待会一起吧!”我点点头。玉檀看着我,犹豫了下,终于没有忍住,“姐姐一向尽心服侍皇上,待人又谦和宽厚,皇上很是看重姐姐,不会因为其它事情而牵累姐姐的。再说了,都是皇上的儿子,一时生气责罚也是有的,过几日等皇上气消了,自然就好了。”我拉起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想着,我虽然这三年来在宫里费尽了功夫和心机,可毕竟没有白费。李德全向来对我不错,从此事看来,更是极为照顾,已经间接向我暗示了康熙的态度,以示宽慰。而王喜、玉檀也待我不薄,这些话虽根本没有说对我的心事,可毕竟是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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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去应值时,明显感觉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暗里打量我,有人难掩开心,有人充满探究,有人伺机而动,有人略带同情,还有人面色虽平静但眼光却锋芒必露。但看我表情自若,应对得体,更重要的是李德全待我一如往常,又都带着思索慢慢收回了目光。
我心里半带嘲讽地对自己说,原来我往日的气派固然和自己的努力有关系,但也脱不了我和八阿哥的这层关系。毕竟在朝堂之中,连太子爷现在也比不上八阿哥的势力。明面上虽然四阿哥和十三是站在太子爷这面,支持太子爷的,可八阿哥身边却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五阿哥虽保持中立,幷不表态,可他毕竟是九阿哥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兄弟两人感情甚好。至于朝中大臣更是对太子不满者多、拥八阿哥者多。
康熙从面色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怒气,表情温和,象往常一样批阅公文奏章。只是眉梢眼角有几丝疲惫。看到我,也没什么特别表情。我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怕的根本不是在康熙跟前失宠,所以心态很是平和。李德全看我不卑不亢,举止如常,在晚间略带赞赏,微笑地看着我说:“真是个难得的真正明白人!我在你这个岁数,都做不到宠辱不惊。”我无话可以应对,只回道谢谢谙达照应。他根本不明白我虽在康熙身上很花心思,可那都是另有所图。我幷不真正看重这些,既不看重,又何来忧惧?
这几天,九阿哥、十阿哥都在家闭门思过,十四行动困难在家养伤,可其他阿哥我也一个没有见到,有心想找个人问问,却无人可问。又不敢莽撞行动,毕竟现在周围的人都睁大眼睛瞅着我,行差踏错,后果难料。只得自个内心煎熬着,面色还不能露出丝毫。因没有什么食欲,思虑又重,人迅速瘦下来。
晚上独自守在灯前发呆,想着不知道姐姐现在如何?忽听得有人敲门,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才慢慢起身开了门,门口却幷无一人,只地上躺着一封信。
我心猛地几跳,赶忙捡起,掩上门。背靠着门,吸了口气,迅速打开信,是十四的笔迹。“安好,勿挂。”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压满纸面,墨迹淋漓,力透纸背。我把信重重的压在胸口,似乎十四的力量透过他的字直达我的心。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了下来,多日未曾落到实处的心却稍稍安定。
一日午后正在侧厅整理茶具,王喜进来,朝我打了个千,郑重说道:“今日朝堂上万岁爷复立二阿哥为太子。群臣朝贺,万岁爷很是高兴。”我心道,终于等到了。微笑着说:“这可真是一件喜事!”王喜看了眼我,笑说:“皇上复立太子,心情大好,又宣布等太子册立次日,就宣封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为亲王,七阿哥、十阿哥、九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为贝子,恢复八阿哥的贝勒封爵。”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想到终于暂时雨过天晴!康熙选择复立太子固然是父子之情未断,可更重要的应该是对八阿哥在朝中势力的忌惮,两相权衡,他宁愿选择太子这个由他亲自培养的势力,一个他清楚来龙去脉的势力,一个他绝对可以掌控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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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人间四月天!蝶飞燕舞,花开草长,山水含笑,生机勃勃!
这时的北京还未有沙尘的困扰,天空是清澈蔚蓝的,色彩虽纯但轻透,好似清新的水彩画一般。风则在空中回旋游荡,时能听到它在林间游玩时与新叶嬉戏的轻柔笑声。才吐未久的新叶,在阳光下泛着清翠的光泽,翠得让你眼前一亮,翠得好似能点亮你的心。
这是丁香花的季节,深深浅浅的紫色小花密密匝匝地压满了枝头,香气远远的就能闻到。我正拿了竹篮在采摘丁香花。晒干后,入菜调味很是不错;拿来泡澡,润肤止痒更是好。不过丁香花小,又要选开在正盛时的采,未全打开的和快开败的都不能要,一上午,才摘了小半篮子,而我腰已经站得酸酸的,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正拿手绢拭汗,十阿哥和十四笑着走过来,我忙俯身请安。两人看了看我篮子里的丁香花,十阿哥说:“这些活也要自己干吗?打发小太监采不就行了?脸都晒红了。”我一笑说道:“让他们干,根本不辨花的好坏,全给我塞在篮子里。我可不放心他们。”十四笑叹道:“偏你有那么多花样!”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子,我看他俩没有要走的意思,笑问:“你们今儿很闲吗?难不成要看我摘花?”十阿哥说:“特意来找你的,玉檀说你采丁香花去了,我们琢磨着也就这里有丁香花。”十四看着我身后的丁香花说:“这几株丁香还是当年孝庄文皇后亲手所植。”我‘啊’了一声,不禁转身看花,大玉儿!那个来自草原的传奇女子!一时不禁有‘丁香依旧笑春风,人面却已随风逝。’的苍凉之感。
收回思绪,才问道:“特意找我?所为何事?”十四对着十阿哥说:“我说得不错吧?她又忘了!”十阿哥点头道:“她把别人的生日都记的清清楚楚,唯独不记自己的。”
我听完,才一下子想起来,再过三天是自己的生日了。马而泰。若曦的十八岁生日,张小文的三十岁生日。说来也巧,若曦和小文竟是一天的生日。不过说不定这个巧合也是我来这里的因。
一瞬间竟有苍老的感觉,不禁说道:“哪个女孩子耐烦记着自己的生日呀?年年提醒又老去一岁。”十四对着十阿哥笑道:“听听!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十阿哥也是笑着,一面问:“老不老先不去管它,你倒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有?”我说:“和往年一样给我买些小东西就可以了。”十阿哥道:“年年一样不腻味吗?总要送些特别的东西。”我随口说道:“真想要的东西,又得不到!随便从宫外给我买些新鲜有趣的玩艺就可以了。”
我话刚说完,十阿哥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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