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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命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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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点着几盏油灯,但光线却还是很糟糕,暗极了——只能够依稀看到墙壁上投射有两条细长的影子,|Qī…shu…ωang|而绝不可能看清这一面墙上挂的到底有什么物什。
从黑影上看来:一个人瘦,另一个人更瘦。那高个的要比稍矮的瘦许多,这是一副相当明显的图象。
那高个的人是一个衣着挺古怪的人,他阴沉着脸,慢慢靠近了一位西装友——是那一位稍矮的人。
他对着矮个人出声了:“先生?”
声音很空洞……这声音似乎生来就空洞,生来就很不好听。几乎听不见,简直是一个在坟墓中幽幽叫响的回音,它在呼唤谁?
“先生——”是第二声了。
“是谁?”终于有人听到,并马上应了一声,他听到的结果,得到的就是一个山响一般的耳光!
他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看上去的确痛苦万分,却还是又接着作出了回应:“哎!是你!”
一只手十分苍白却也十分有力,大力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先是吃着惊,又陡然垂头丧气了,在不住求饶:“师父,师父!”
站在他面前的师父,头上戴了一顶帽子,黑色的礼帽,这时候似乎点了一点头。
“啊!你老人家没有死?”
“是的,你看清楚了,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这个奇怪的师父,正是王伊将。
“是的!是的,师父!你老人家的身体尚健!”于壁虎已跪在地上了,他认为自己早应该跪下来了。
(4)
夜深,猫叫,有人!
“我要回家!”女人,张三九。
义盖云天的张三九如果再不尽快的回家,那么,即使给那些无处可去的野猫吞在肚里,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家中还有一个儿子在等待着呢!这个儿子,张三九自己认为是和黄强相好才出世的。
“咕嘟”一声!张三九又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黄汤,同时哼起了一支歌儿。
“砰!”她摔了一跤,摔得四脚朝天。
“兄弟,千万要小心青蛙!”一个头上戴着安全帽的修路工人,一身紧身的苫布制棉衣。
这几天的持续高温已达三十八摄氏度,在如此热天的夜里,这人竟还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劳保服装,难道是个疯子?
张三九的眼睛亮着,“你就是青蛙?”她爬起身来,嘻嘻的笑,敢情是喝多了酒。
“人家好心劝你,你倒这个样子,居然骂人家是青蛙。”那人摇头叹气!
“你不是青蛙,那青蛙在哪里?你又是谁?”
“我不是青蛙,青蛙在这里!”
古怪的修路工人从后面的一棵不高的小树上吃力地取下了一只沉甸甸的蛇皮袋。
有风吹过!一股难闻的腥臭无比的气味扑鼻而至,张三九快晕倒了。
“呓?恶魔,是你!”
恶魔,正是王伊将:“是的!是我,哈哈哈……”
王伊将在烤青蛙吃,却不料遇见了张三九。
他身上的那一套衣裤自然不是劳保服装,而是防弹天蚕衣!
(5)
阳光星点,从树叶间漏了下来。
阳光正照在王伊将的脸上和身上,他现在的感觉真是好极了!虽然天气很热,虽然他其实也很怕热,但是王伊将的自我感觉,良好得已使他整个人都忘了现在是夏天。
他走在林子里最宽的那条由碎石子铺成的大道上,大声唱着歌!哈哈笑着,一跳又一跳。
他身上竟然还穿了那么多衣服,三件针织的毛线衣,一件披风。披风是米黄色的,或许应该说,它原来是这个颜色的……
因为在披风上面,已粘着不少蕃茄汁和鸡蛋清,又红又黄,别的还有许多古怪的颜色。
敢情那镇上的人,在菜场里刚刚对着这个疯子玩得十二分的痛快!
而疯子也不介意,疯子本人都没有意见,九天之上的玉皇,地府中的牛头和马面又怎么可以胡乱就给“安份”的市民定了罪呢?
一个市民笑了起来,市民们都笑了起来。
看来,根本就没有几个好人,因为好人便万万不该跟疯子扔着鸡蛋、西红柿开玩笑的。
王伊将疯了,因为他听说张三九已有一个儿子,但这儿子却不是由他和她所生。
(6)
睁眼不见光,伸手不见手,黑暗无比——
此时,竟然如此的天昏地暗!只见天上没有太阳,有乌云一片片。乌黑色的云堆,一片片的看上去都很严密,似乎牢不可破;又似乎里面有无数个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中落下了风,大风。
大风在吹,正在“呼呼”乱吹,几乎使路上的行人,连站都站不稳。
这里这一条路,是笔直通向菜市场的。现在,在这一条路上面行走的人,并不是很多,大概不超出十个——这些人可能都是因为身有要事,所以才不得不在屋子外吹着风。
一个举止奇怪的人,混在匆忙赶路的行人中间,正在大声歌唱。与其说他是在歌唱,还不如说他是在吆喝,这人举手抬脚,嘴里大叫着:“哎!妹儿,我很爱你啊!你也爱我吧?”
他实在太瘦了,整个身材看上去,犹如一根竹竿。他很苍老,头发和胡子都长得老长,显得雪白。一阵风“呼啦”吹过,这人立即被吹得整个身子东倒西歪。他摇晃着,却始终没有被风吹得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真是奇迹,象他这么枯瘦的人,居然没有被吹飞、吹走!不但没有被吹飞,刚刚被大风摇晃了几下,现在他居然就已站得纹丝不动了。
看来,他使出了“千斤坠”的定身奇法。借着他使出定身法的良机,来仔细看一看他长的样子和身上衣着。
在前面说了他很老很瘦,其实除了“老”和“瘦”这两个重要的特征以外,这人也基本没什么其他的特征了。不过这人的面相很怪,所以就不得不在这里描述一番。
他一双眉毛好像两条卧蚕,长得又粗又短;眉毛下面的两眼,是血红色的,犹如食人魔鬼的那种红眼;这一双怪睛,在发出光看着人时,似乎两把蘸了油水的刷子,在别人的身上刷过来又刷过去。
他的鼻子是鹰钩状的,伸在前面,仿佛永远都在探取什么。他的嘴巴紧闭,嘴角下垂,显得极不可一世。他的耳朵遮在长头发里面,完全看不到。
——这个人的五官,就是这样子的!这个人的身上……
在这炎热的夏天,他身上竟然还穿着毛线衣,还有一件披风。衣服非常的脏,即使用整条长江的水去洗涤,好象也洗不干净了。
此时,脏人还在吆喝:“妹儿啊妹儿……”
一个行人,被他的吆喝声吸引了过来,问道:“朋友,天都快下雨了,你怎么还不快走?”
脏人嘻嘻的笑,表情痴呆问道:“下雨?下什么雨啊!请问你认识王伊将么?”行人疑惑:“王伊将是谁?我不认识呢。”
其实,这个脏人自己就是王伊将。一个人若连自己都已经不认识,那么他的神智还会很好么?把这个正在纠缠不清的疯癫脏人王伊将先撇开一边,我们去寻找王伊将为什么会发疯的原因——阎罗殿中,鬼气森森!这里面有大小鬼、无数的鬼——
被吊死的长舌鬼,淹死鬼,冤死鬼,赌博鬼,好色鬼,败家鬼,饱死鬼,嗜烟鬼……一切鬼,都应有尽有!
一个穿玄黑色长袍子的老鬼,拉长着一张老脸,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抽闷烟。有两个小鬼,一直便站在他身边的一两米之外,现在忽然开口轻叫:“黑无常大王!”
这个老鬼原来是黑无常,他应声道:“恩,何事?”
两个小鬼道:“黑无常大王,你的头确实没事了么?”黑无常道:“没事了。”
只见这黑无常把一双手掌摆放在头颅的两边,死力按了下去,头颅便发出了“喀”的一声怪响,他听着声音,道:“我这颗头,幸亏能把碎掉的那半个装回去,要不然就不完整了,样子就变得不好看了啊!”
两个小鬼回道:“恩,那是!”黑无常忽地发出了一声轻呼:“咦?”
两个小鬼在一边一惊,问:“怎么了?”黑无常道:“哎,这上面的几根螺丝怎么松了呢?”
他的鬼头,突地裂了开来,敞开着,半个已倒挂在颈边,暴露出整个脑组织。原来,他的头颅被王伊将切掉半个以后,是用螺丝来安装,回复原形的。
黑无常正在大叫:“你们快去拿镜子来。”那两个小鬼其中的一个,赶紧飞身跑开,去拿明亮的镜子了。
镜子送到!黑无常把镜子放在脸前,左看右看。只见他那半个掉下来的头颅,犹如一尾死鱼,正毫无生气的垂挂在那里。
黑无常又在命令:“快给我去拿起子来!”一个小鬼又跑开,去拿起子了。
起子送到,黑无常一手拿镜,一手拿起子。起子的尖端,捏着头颅上面安着的螺丝,在不住旋转。
两个小鬼站在一边,看着黑无常对自己大动手术,正不停动容!是的,这黑无常的头,究竟是用什么来构造的?竟然能忍受螺丝穿孔引起的疼痛?
“只要螺丝不再松脱,本大王头上面的伤口,在这几天之内就一定能愈合。”——此时,黑无常似乎终于已捏好了头部上的螺丝。
一条硕大的灰影子,凭空出现了!这条灰影,腾空在飞。灰影在叫:“我的黑使者,你的伤可不碍事?”
灰影跃到了黑无常的身前,停住了身形。黑无常向灰影敬礼:“阎王老人家,你好!”
那阎王身着灰衣服,道:“由于你是半机械半血肉的躯体,所以一般的伤,应该是影响不了什么的;但是这一回,我听说你受的伤可根本不轻,竟被凡界的人砍破了头,大脑受了重创、直达第四脑室。”
黑无常听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痛苦,道:“哎,实不相瞒!现在的我还脑充血呢!”阎王在用神打量黑无常,忽然道:“我看你的脑脊液……都流出了不少啊!”
——脑脊液,有保护中枢神经系统,和运走中枢神经系统代谢产物的作用。
黑无常一声叹:“哎!是的。”阎王道:“你最近尽量避免脑力劳动的好!”
黑无常咧开了大嘴,苦笑着。这一笑却牵动了他脸上的那条伤口,这伤口从额的中心,直达下巴尖。伤口破开,露出一条缝隙来,缝里面有些许的脑浆,正横溢了出来。
那阎王看着手下的怪相,见多识广的他,竟也有些害怕了。他用手按住口部,防止恶心呕吐,语字含糊的说话:“那个凡界中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能令你受创如此?“
黑无常“嘿”的一声笑:“我倒霉归倒霉,不过,那人现在也应该很痛苦。”阎王讶问:“为什么?”
黑无常接道:“只因为他穿越了磁场,跨过百年,回到百年之前,脑电波已受磁场的扰乱。”阎王懂了:“那么,他现在一定是不疯即死的状态了。”
黑无常连连点头:“对!对!”
——脑电波是脑子活动时候产生的电效应,经过电子仪器放大后,可以在纸带上划出波状条纹,或用示波器显示出来。
通过脑电波的观察,可以帮助诊断脑部的各种疾患,或进行有关思维的研究。王伊将确实疯了,他疯掉的原因,原来是如此——脑电波受到磁场影响,而变为杂乱不堪。
阎王忽问:“但是,他为何能回到百年前?”
黑无常解释:“因为他有一只乾坤袋子,是个磁场输送器。”黑无常看阎王听得不太明白,便详细补充道:“事情是这样子的,一个未来人类,回生了他的白骨,而当时,我和白无常兄弟也都同意他再生,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同意他后来去穿越时空!”
阎王:“那是!穿越时空能使时间质变,改写历史中的所有一切,这可绝对是严格禁止的一种行为啊!”
第二回 驱蚕吃人
刚刚下了雨,大雨,这一场大雨,是在刮过大风以后,接着就降下来的。王伊将穿着一身脏衣,跌坐在地上面。
那是一块湿地,湿地上原本柔软的泥土,全都被雨水击打得一塌糊涂了。这些湿泥,完全泥泞,正如汤水!王伊将呆坐在泥水里,看上去好象一只狗儿那么狼狈。但是这只狗,再没有人会来领养,快要变成了野狗。如狗的王伊将趴在地上,忽然打起滚。
——脏水,自然粘满一身。呜呼!现在的王伊将,不光只神情如狗一般颓丧,行为也如狗那样,猥琐不堪了。这会儿,王伊将眯着一双老眼,盯住了那一直在泥水里面躺着的几片黄菜叶。他一直盯着,盯了半天。忽然他张开嘴,吐出舌头,凑近一片在漂浮的菜叶子,用心去舔了一舔。
“这菜叶的味道好么?”一个声音响起,传过来,传入王伊将的耳孔。发声的,是个路人。这个路人一直就站在一边,很耐心并很仔细的观察疯子王伊将,已经很久了。
王伊将听到了话声,嘴巴放开菜叶,抬起头看人。他看着那路人,嘴上说话:“叔叔,我好饿!”
叔叔?路人听了这个称呼,又看了看地上的这个脏老头,忍不住大笑起来。王伊将问:“叔叔,你笑什么?”
路人:“我在笑你胡乱叫人,你年纪都比我大得多,其实你自己才应该是我的叔叔啊!”
王伊将:“我是你叔叔么?”
路人:“对,你是我的狗叔叔!”
王伊将:“原来我的名字叫作‘狗叔叔’呢,哈哈太好了!”
路人在叹气,并且摇头。路人正同情着王伊将,却不知从何处,一下冒出了一个挤眉弄眼的小孩。小孩在拍手笑:“哈哈!狗伯伯,疯伯伯……”
小孩笑着叫着,又弯腰在地上捡起了石块,扔向王伊将。王伊将瞪着眼睛看那小孩子,却也不生气,笑哈哈的:“狗伯伯,疯伯伯都是我么?原来我有这么多的名字啊!”
“我可不是在叫你的名字,我这是在骂你呢!”骂人的小孩完全无策了,因为他所骂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侮辱了!
——骂,已经达不到骂之效果。
“哼,你骂我么?”疯得不可救药的王伊将,却似乎在一时清醒了过来,身子猛然打一个颤。他把一张马脸拉得愈发之长,捋着白色胡须说道:“小子!我可要让你知道胡乱骂人的下场。”
说着,他高高举起一只手,拍向了小孩。先前的那一个路人,只道这个疯子发起了疯病来,马上便要害死人,心里害怕,焦急叫:“不可!”
但是,王伊将已拍出手掌,打了小孩一记十分响亮的耳光。
“啪!”耳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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