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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光荣--第二次中日战争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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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颜面无光的“广安门事件”。
香月闻讯之后大怒,此时东京军部电报指示,日本援军已到,驻屯军可以掌握战机动用武力。香月于是在七月二十六日,对宋哲元发出限两天内自动撤离北平驻军的“最后通牒”,宋哲元接到日军最后通牒之后,这时才如梦初醒的发现,华军已经陷入战争的危机当中。于是宋一方面严拒日本的要求,发出自卫抗日的通电,一方面加速调兵布防,并且要求中央紧急军事援助。七月二十七日,日本参谋本部下达临参命第六十五号,正式调动日本第五、六、十等三个师团,直接由日本本土增援华北。于是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既然已经重兵在握,当然把握机会,下令日军开始对北平与天津,发动正式攻击。
这时候宋哲元的兵马调动,可以说是已经太迟了。七月二十八日,准备驰援防卫北平的二十九军部队,于行军途中,在北平近郊的南苑,突然遭到日军陆空夹击,二十九军在来不及散开布防之下,死伤惨重,副军长佟麟阁,以及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同日阵亡。宋哲元这才发现,二十九军这些年来,没有积极的提升总体的战力,只坐享割据一方的利益,而日军战力已经更有进步,因此二十九军在与日军正面作战之时,已经无复当年之勇,因此军心大乱。
虽然南京电令宋哲元应在平津重镇,力战却敌,但是宋哲元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遭到日军多面包围,战力不足,在接到香月敦劝宋退出北平,以免古都遭到兵灾的电报之后,宋哲元只有匆促地进行安排,由张自忠代理其冀察政务委员会职责,于七月二十九日夜晚,率军连夜奔逃。但撤离北平如此重大的决定,宋哲元事前事后,连一封电报都没有报告南京。日军当晚进入北平,蒋介石是收听日本广播,才知道北平沦陷,宋哲元已经不战、不告而走了。
二十九日的当天,驻天津的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联合天津的警卫部队,对天津的日本租界与机场车站,发动攻击,进展相当顺利,攻克多处阵地,直逼日本在天津租界中心的海光寺,而此时部分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伪军,也枪杀日本的警卫队,以及俘虏伪政府汉奸主席殷汝耕,向二十九军起义投诚。不料宋哲元已经仓皇逃走,起义的部队找不到接应的华军,结果被日军追击而溃散,殷汝耕才得以脱逃。
而在天津战场,华军居于优势,因此遭到日军空军猛烈的轰炸,南开大学等地因此被毁,而此时日本从本土调动的增援部队,刚好开始到达天津的外港大沽,因此立刻向天津华军发动攻势。由于天津守军听说宋哲元已经逃跑,北平也同时沦陷,当然也就从天津撤退,因此在七月三十日,日军就占领了天津,自此平、津就完全陷入日军的手中了。
宋哲元(昔日的“抗日英雄”)及所率之二十九军,与经营多年的冀察政务委员会,也就从此正式的走入历史。日军新集结之重兵,对宛平与卢沟桥发动全面攻击,才也在同一天攻下了这个造成中日双方大战的历史地点。至此日军已经基本完成全面控制永定河以西的作战目标,并且攻占了中国最为重要的北平、天津两大城市,日本当然是举国同欢。日军根本在没用多少力气的状况下,就有此战果,也发觉二十九军的战力不过如此而已,“三月亡华”的说法恐怕还是太高估华军的实力了。因此不扩大派的论点,立刻被压制,日本认为在华北的军事胜利既是唾手而得,何不乘胜追击,多强迫中国让步,反正华军是不堪一击,日本仍然会有足够的能力来对付苏联可能的威胁。
19。8 卢沟桥事变引爆中日全面战争
就历史事件的顺序性而言,卢沟桥事变的确是中日之间全面大战的开始时刻,但是检讨卢沟桥事变,却发现这不是日军计划中的一个战略攻击行动,而是一个军事意外,由于中日双方已经在历史决战关头徘徊多时,最终因为前方军事负责人,没有完全掌握状况(一人重病,一人休假),而使得卢沟桥事变由小变大,最终失去控制。
而形成这场历史大决战的起因,当然是日军在华北的野心与企图,已经形成一个随时可以引爆的火药库。但是假如当时宋哲元不是抗拒南京蒋介石的指示,一味地对日低头示弱,让日本低估中国的抵抗决心,以及认为中央与华北之间有了可以利用的裂痕,造成日本扩大派的主张占到上风,那么卢沟桥事变是否会演变成为中日全面大战的起点,还是一个可能的疑问。
假如日本驻屯军司令官不是正在权力交接的空档,而让部属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多次的企图攻下卢沟桥,好展现自己统帅日军的武力与军威,但是却一再的受挫,因此迫使驻屯军与关东军的求战声浪升高,那么整个的大局,也许可以不至于因为卢沟桥事变的“小小冲突”,而立刻的急转直下成为华北全面战争。事实上,过去中日双方在平津一带,已经发生过几次比卢沟桥事变还要严重的冲突(两次丰台事件、大沽事件),但是都没有引爆中日双方的决战,但是这次的“微小事件”却造成中日的历史决战,这也许就是历史所安排的命运?
事实上,蒋介石对于卢沟桥事变之后,下令立刻驰援与备战,原是为了展现华军的实力与决心,而能让日本有所自我约束的警觉,了解中国不可能再退让,并非决定就为此事变派兵,而与日本进行决战。因为当时国共合作的谈判,还没有达成结论,整编六十师部队计划,才完成二十师而已,空军也没有达成作战的编组,西南战略基地的整理与建设才刚刚开始进行规划。
因此按照蒋介石的战略设计是,中日之间尽量维持不正面决裂,而让日苏之间的矛盾先行破裂,假如中日之间的决战真的无可避免,最少也要拖到一九三八年底,最好是到一九四年之后再展开。但是蒋介石派军北上的动作,却让宋哲元大大的误会了,(这当然是张学良事件的后遗症之一,蒋介石担心宋哲元误会中央乘机派兵收权,还特别派同是西北军的孙连仲、庞炳勋部队进入河北),造成日本判断,冀察政务委员与南京政策不合,因此大胆的对平津动手。
蒋介石在七月十日,特别要求英国大使许阁森与伦敦联络,希望英国能够调停中日之间的冲突,同时电令正在英访问的特使孔祥熙,进行外交试探,但是英国却在绥靖主义的影响下,有心无力。接着蒋介石又分别向美国、德国、法国大使表白中国希望和平的立场,但是这些国家也都没有充分意识到危机的紧迫性,甚至有些西方国家还希望中日之间爆发战争,可以减缓他们在东南亚与太平洋所受到的日军压力。因此,国际社会对于中日之间的战争发展,完全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看看中国究竟能够抵抗日本多久。日本当然是有机会充分了解国民政府之“求和不避战”的立场,但是日本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动手解决华北的时机。
平津既然沦陷,举国震动,蒋介石在七月三十一日,发表全军将士的抗战声明,并且在内部高层会议之中,蒋介石极力为宋哲元违背中央指示,擅自撤离北平的做法辩护,认为目前是团结抗日的时刻,只要宋哲元继续拥护中央抗日,没有必要再追究责任,当天蒋介石下令财政部立刻拨款给二十九军的后勤所需(当时地方军的财务是独立的,宋哲元不战而丢掉平津,财源尽失,军队衣食立刻发生问题),并且在随后发表的华北战斗序列之中,任命宋哲元为第二集团军司令,负责津浦线的防务,并将二十九军扩充为三个军的编制。
事实上,日本方面的不扩大派,在卢沟桥事变之后,也曾试图以和平方式来解决中日之间的冲突。在卢沟桥事变的消息刚开始传回国内之时,首相近卫文末、海相米内光政大将,外相广田都认为,这可能是陆军所蓄意制造的事端(这次到是冤枉了日本陆军),但是日本政府在发现宋哲元一味退让,以及日本海外驻军一再地请战之后,才认为不妨利用这个机会,从中国身上多捞一些利益,以转移国内的经济与政治的压力。
但是参谋本部作战部长石原莞尔少将,却清楚地看出,中国很可能已经退无可退了,日本若要再进逼一步,中国必然会决死抵抗,而把日本陷入战争泥沼之中,苏联将会渔翁得利,更容易击败日本。因此石原曾经要求广田外相,甚至是近卫首相,亲自前往中国,进行和平访问,此举曾经得到政坛元老西园寺公望的同意,但是遭到军部强烈的反对。石原甚至直接用无线电与驻屯军的联队长牟田口大佐通话,要求驻屯军撤离丰台,避免与华军在卢沟桥继续产生冲突,当然石原的这个要求,引起驻屯军少壮派军官强烈的抗议。石原把动员国内部队前往华北的命令也搁置了将近十天,但是最后日本受到宋哲元一再退让的刺激,于是举国狂热,民气沸腾,认为中国既然示弱,实在是大好时机(哪有现成的便宜都不捡的道理?),因而终于进行攻占平、津的军事行动,石原接着就被调职了。
其实日军攻占平、津后,日本内阁曾经要想就此逼中国签下城下之盟,将永定河与海河与长城之间的地区,化为中立地区(按照日本的解释,中立者,就是中国不得干预,日本可以操纵)、要求中国正式承认满洲国、国民政府撤出在冀察的所有机关、禁止全中国所有反日的活动、中日签订防共协定、对日本开放中国市场。这些条件,在八月十日由日本驻华大使川越茂,向中国外交部亚洲司长的高宗武提出,但是这种丧权辱国的条件,当然是不可能被国民政府所接受的。
蒋介石终于决定,这是国民政府决心抗日的最后关头,因此下令华军,积极准备在华北与日军决战。但是在上海爆发中日虹桥机场的军事冲突之后,日本海军开始大量在上海集结,因此蒋介石决定将全面抗日战争的主力战,移转到上海。八月十三日,日军在上海发动攻势,十四日蒋介石发表抗战自卫声明,十五日,日本宣布全国动员,成立作战最高司令部大本营,并且下令成立华北方面军与上海派遣军的战斗序列,中日的历史决战,就此全面地展开。
19。9 七七事变的检讨
我们了解卢沟桥事变所引爆的中日历史决战,与当夜第一枪的历史真相,以及志村菊次郎的失踪复返,并无真正或必然的关联。整个卢沟桥事件的真相是,事前既非日军故意设计,而在事后也没有立刻引爆全面的冲突。中日双方最高阶层对于这个事件一开始的反应,其实是比较倾向“不扩大”的立场。这个小小的事变之所以会扩大,主要原因是日军的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与联队长牟田口廉也大佐,硬要藉这个题目,扩大事变以拉高自己的威望,而当时驻屯军的代理长官参谋长桥本群又压不住现场状况,造成中、日虽然达成解决的协议,很快的又被推翻,冲突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日本的舆情更是出现狂热的求战情绪。
这时候,不但是关东军与朝鲜军的将校们,全部主张强硬对付中国,连日本的舆情,也是高喊日本必须拿出行动,惩罚中国的“无礼”,驻屯军的部属更是已经杀机已露,难以约束,人人都想利用这个机会立功,所以新任的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在强烈的行动企盼压力下,几乎是别无选择的要籍机立威。而唯恐天下不乱的日本海外驻军将校们,更是拉帮结派的对东京进行请战的压力,日本的舆论同样的推波助澜求战,整个问题才急转直下的扩大成为无法控制的战争。
虽然在事件刚刚开始之时,日本的不扩大派还是占到上风,但是在派遣驻屯军司令官新任人选时,竟然让在“二二六事变”中,扮演要角的香月清司出任。香月本人原是倾向不扩大派的正统日军将领,但是他又想利用这个复出的机会,大干一场,才能更有前途,这和关东军与朝鲜军将校想要惹事生非才能建立功业的立场是一致的。香月清司在眼看宋哲元一再地示弱求和,中央军的支持无法投入河北,于是决定动手。而宋哲元的犹疑态度与示弱的表现,加上与南京不同步的立场,都使得日军认为,这是打击中国华北的良机。
总之,七七事变之所以最后发展成为中日历史大决战的第一枪,真正的关键时刻,不是七月七日当天晚上的事故,而是在七月十一日所发生的一连串变化。因为在十一日的当天,日皇正式下令派遣大批日军进入河北增援,香月清司也在同日接任驻屯军司令官。也在这一天,中方的宋哲元,抱着一种不完全信任南京,亦不打算与蒋介石指示合作的态度,消假上班,宋并且擅作决定,以逆来顺受的态度向日本压力低头。这三个同在七月十一日所发生的事件,决定了卢沟桥事变最终发展成为华北事变,然后进一步发展成为中日之间的历史大决战。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不可能悬崖勒马、就地化解中日之间的冲突了。
从卢沟桥事变的小意外事件,而逐步扩大成为平津陷落的华北事变,这些年来,身为华北军政最高领袖的宋哲元要付相当的责任。因为他没有进行全面与周详的作战准备,在日军的攻击下,就让平津重镇轻易的沦陷。有了九一八事变与热河、内蒙沦陷的教训,以及长达三年的准备时间,宋哲元居然没有一套完整的建军备战之抗日方略,也没有周延的防卫平津之参谋作业,以及全面抗日的作战计划,真是令人感到不解。
而在卢沟桥事变之后,宋哲元擅自违背南京之“要抵抗”命令,以及阻挡支持的军力,最后更是擅自决定不战不告而退,其实在历史的意义上,他才是真正的奉命抵抗,却自行退却的“不抵抗”将军。不过这时中国需要抗日英雄的形象,因此也就没有人追究宋哲元不抵抗的责任了。比起张学良因奉命不抵抗,而让他为之遗憾终生,宋哲元实在是幸运太多了。不过从此宋哲元也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可观的重大战功,两年后就因病去世。幸而其它的二十九军将领,很快就恢复战力,象张自忠的以身殉国,刘汝明的奋战不懈,还有冯治安也是一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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