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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前十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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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的传统帝国主义之外,造成今日达赖及少数藏族基本教派(fundamentalists),对拥有六百万人口,和云南、四川、青海、新疆边区疆土的‘大西藏’的幻想之形成,当年以君子始,以小人终的中共民族政策,也不能辞其咎。而这一由抽象的幻想,化为具体的政策,由唯心主义(Idealism)蜕变出来的进化论的根源,实出于:(1)美国威尔逊的民族自决论,(2)列宁所一手创造的第三国际理论中,最时髦的国际主义(Internationalism)。国际主义滥觞之时,又碰上了,(3)我国千载难逢的启蒙期,在‘五四’前后,再经过一些中西之学并不甚粹底、一知半解的时髦青年加以鼓吹,甚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促其实现’,就变成近代中国的,来势如疾风暴雨的潮流思想了。
须知,小民族搞大主义,不止达赖喇嘛呢。二战期中,泰国的皇室竟然也糊涂到和日本勾结,以图扩张。他们的意蒂牢结便是,泰族本是东南亚第一大族,其疆土包括整个的中南半岛,和中国的滇、黔、桂、粤诸省。因此他们要与日本合作来收复失地,以建其大泰帝国呢。二战后,按理泰皇应以日本帮凶受战犯之审呢。盟国只以小把戏糊涂,不配作战犯,才放他一马。
回忆五○年代之末,我正襄赞李宗仁先生撰写其回忆录时,告诉他说,广西今日已不是个省,而是‘壮族自治区’了。李公竟不知‘壮族’为何族。我书人旁加童的繁体僮字以示之,李宗仁先生,这位广西王,竟不知‘童族’,住在广西什么地方。而当时北京公布,壮族为中国第一大少数民族,有人口六百万,云云,而李宗仁不知也,岂非滑稽哉?壮族之中如果也出了个达赖喇嘛,也要来搞个人壮族民族自决,则滇、桂、川、黔,岂不都要独立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嘛。总之,需时数百年的社会文化大‘转型’,过程是十分复杂的。少数民族向‘主流’集中;向主流认同,中国已搞了几千年了嘛。今日的美国不也有‘少数民族’(Minorities),加入‘主流’(Mainstream)的诸多问题,而郡县化之,相安无事嘛?为何以同一问题,而专向中国找碴儿呢?下卷当关民族问题专章,与有同好之士共研之也。
俄国对蒙古的觊觎
比英国之割裂西藏更为积极而可怕的,便是俄国的觊觎蒙古了。长话短说,中国有史以来的外患,以北方为烈。匈奴而后,从五胡到契丹、女真、到蒙古、满洲,都是坐北朝南的。斯拉夫、俄罗斯,便是最近的一个。在满清康雍干时代,北极大熊只在蒙疆之外打转;嘉道之际,它就深入满蒙了。日俄战后,两强的势力范围,平分我东北。中国就逐渐被迫以长城为国界了。
俄国人在一八六○年的北京条约之后,一直把我东北视为禁脔,势必全吞而后已【参阅导论篇卷四】。殊不知日俄一战(一九○四…○五),北极大熊竟被东海上的日本小鬼一下截堵了。在日俄战前,英国在远东的外交政策原为联日防俄。孰知日俄战后,局面倒转。俄日两国为平分我东北,并防制英美向东北染指,乃化敌为友,一连通过两次日俄‘密约’(一九○七,一九一○),乃擅自将中国东北,划为‘南满’、‘北满’两部。南归日本;北属沙俄。界线分明,彼此不得越雷池一步。设有其他列强欲染指南北任何一部,则两强彼此相助,而共逐之。后来美国的铁路大王霍里曼(Edward Henry Harriman,1848…1909),想在满洲筑路,以完成其环球铁路计画(略似今日由柏林至连云港之欧亚铁道联运),日俄两国闻讯,乃携手杯葛,终使霍君之伟大计画为之泡汤。(早年欧美汉学界曾有帝国主义不存在之论。以中西纠纷多出于华人之排外主义(Chinese Anti…Foreignism),不才未被说服,曾撰文举上例,认为那是发生于中国的外人排外主义(ForeignAnti…Foreignism),与‘华人’无关也。曾引起若干不快。)
根据一九○七年七月三十日俄日两国所签订的第一次密约的‘附款’,他两个贵国在我东北所划的南北满分界线,起讫之点如下:
从俄韩边界西北端起划一直线至珲春,从珲春划一直线至毕尔滕湖(即镜泊湖)之极北端,再由此划一直线至秀水甸水,由此沿松花江至嫩江口止,再沿嫩江上溯至嫩江与洮儿河交流之点,再由此点起沿洮儿河至此河横过东经一百二十二度止。【上引此‘附款’之汉译采自:何汉文編著‘中俄外交史’,一九三四年中华书局出版,页二五八】
我们如果翻开一本早年中国的地图,把上引‘附款’追踪一下。大致说来,它两个贵国是把我们的吉林省,拦腰一刀,把该省划为南北二部,由两国平分之。北吉林与当年的黑龙江全省属俄;南吉林和奉天(今辽宁)全省属日本。我们试看看日俄两国在中国东北所划的秘密‘分界线’,再把它和英国的‘麦马洪线’,对比对比,这叫不叫做‘帝国主义’呢?是非自有公论嘛。
俄日三次密约,瓜分内蒙古
不特此也。等到辛亥革命起来了,俄日两国乘我国内战乱,经数度密议之后,终于一九一二年(民国元年)七月八日,再订‘第三次日俄密约’,又把中国的内蒙古瓜分掉了。这宗密约不只下流刻毒,其黑箱作业,也颇饶趣味。今且略删冗文,录其原条如下:
为确定并完成一九○七年七月三十日及一九一○年七月四日之两次密约,并防止关于满蒙特殊利益之可能的误解起见,俄日两国政府决定延长一九○七年七月三十日密约之分界线,并划定内蒙古之特殊利益范围,兹协定下列条款:
第一条:从洮儿河与东经一百二十二度相交之点起,界线应沿Oulountcheourh(今乌伦池?)及Moushisha(?)河之分水界,从此沿黑龙江省与内蒙古之边界直至内外蒙古之边疆。
第二条:内蒙古分为两部:北京(笔误,应为北经)经度一百一十六度二十七分以东之部及以西之部。俄罗斯帝国政府担任承认,及尊重日本在上述经度以东内蒙古之特殊利益;日本帝国政府担任同样义务,尊重在上述经度以西之俄国利益。
第三条:两缔约国对本约须严守秘密。
一九一二年(我民国元年)七月八日(俄历六月二十五日)
(俄外长)沙查诺夫(S。 D。 Sazonov)(日本特使)本野(一郎,签订于俄京圣彼得堡)
【汉译采自上引何著「中俄外交史’页二七三…二七四】
再大略言之,它两个贵国,在清末首先把中国的东三省,分成南北二部而分据之。不许第三个列强,在此染指。然后再慢慢地,软硬兼施,政经齐下,把中国的主权吃掉。吃掉的故事很冗缀,例如俄人在北满利用建筑东清铁路(民国时叫‘中东铁路’)作基础,渐次把北满殖民地化。就可写一部有分量、有权威的博士论文【见Peter S。 H。 Tang(唐盛镐),Russian and Soviet Policy in Manchuria and Outer Mongolia; 1911…1931。此书为作者原先在美国哥大所撰写的博士论文】笔者在将来的‘外交篇’里,当再慢慢交代,作较详细的征引与报导。此处篇幅有限,暂时打住。
且说,到辛亥革命前后,俄、日这两位邻家,又进一步把中国的内蒙古,一分为二,划为东西两部。东内蒙古属日本;西内蒙古属俄国。他两国所私下决定的东西内蒙古的分界线是,东经一一六度二十七分(116。27’E)。上引约文所提的两条小河,一般的中西文地图,都不易找到。但大致说来,我们如从满洲里向南,循东经一一六度二十七分,划条直线,直指北京,线东内蒙古属日本;线西内蒙古属俄国,就大致差不多了。
沙俄割裂外蒙古的闹剧
俄国既有此侵略满蒙的蓝图,辛亥革命前夕,乘我全国骚动之时,俄人即认为搞外蒙独立,此其时矣,乃唆使库伦(今乌兰巴托)活佛哲布宗丹巴呼图克图成立‘蒙古国’,向满清政府宣布独立。同时向境内四蒙旗各征兵万人组织‘蒙军’,由俄国教官训练,并由俄接济快枪四万枝,子弹四千箱,大炮八尊,贷款两百万卢布,作势武装南犯,以表示外蒙已脱离中国矣。当时清政府已在覆亡边缘,无力应付。迨民国政府成立,虽不断向俄抗议,向库伦警告,然亦无力北顾,沙俄就进一步促使外蒙古正式独立了。【上引俄援史料见何着前书八章二节,页二七五…三○二;另据 O。 Edmund Clubb; China & Russia: The〞Great Game”。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1。 Ch。 10;“Revolution and the Manchu Borderlands; pp。 149…60。俄援蒙武器,则为来复枪一万五千支,骑兵军刀一万五千把,子弹七百万发。十月革命后所公开之俄档,则为三英分口径步枪六千支,子弹三百万发,龙骑兵军刀二千副,驮载机关枪两挺,及轻炮两门,见俄廷远东司司长于一九一二年九月二十九日致俄驻库伦总领事电第一九五五号。汉译全文载上引‘北洋军阀’卷二,页六四三。这三种不同数字,或由于俄援分批付给;或因中英两方情报上的夸大。唯Clubb书所引资料亦系出自‘红档’。并存之以待通人。】
在袁世凯代孙为临时大总统后,为时不到半年,原帝俄驻清公使廓索维兹(Ivan Korostovets)便奉俄皇之命潜赴库伦,与哲布宗丹巴活佛私订一连串的‘俄蒙协约’、‘俄蒙通商章程’,以及其他路矿、邮电合同多种。言明不许中国在蒙古驻兵,向蒙古移民等各种限制。总之,中国在外蒙古扫地出门,中国原在蒙古所享有的统治权,由沙俄一古脑代替就是了。俄人为此,颇感自豪。【见上引汉译俄档】
此一消息传出之后,北京大震,全国大哗,赵内阁的外交总长梁如浩,不胜震撼,竟至弃职而去,袁世凯总统乃派陆征祥继梁,直接与帝俄交涉。而俄廷只诡称事为蒙人主动,俄政府只能以调人身分居间代为斡旋,并乘机对袁政府大加要挟。若中国不承认外蒙独立,俄国即不承认革命后的中华民国政府。当时民国政府亦深知,若无列强承认,中国即举债无门,政府就要瘫痪。
蒙事发生后最奇怪的事是,中国全国震动,并面向列强,希望能一秉门户开放之原则,维持中国之领土完整,主权独立;谁知除华盛顿略有表示,愿意参加‘调解’之外,英、日二强竟三缄其口,不愿对沙俄说半个不字。今日我们在世纪末,回看旧史,始知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秘密外交时代’,各列强都为一己私利,被所谓‘密约’绸得死紧,虽彼此相嫉,而口不能言也。日、俄既自缚于三次密约,已如上述;英国亦因沙俄在西藏问题上让步,俄对英有‘互不堵财路’(我国江湖上的扒手即有此不成文的道义)之默契,英国对沙俄在蒙,固亦有其回敬之义务也。美国此时在占领菲律宾之后,亦已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远东帝国主义。它对英固有血浓于水之情,为着保护在菲的殖民利益,它也不顾开罪日、俄。门户开放之原则既一去不返,我们这个地大物博的东亚病夫,就再次面临瓜分之噩了。其实俄人之图蒙,已早有决策。远在一八五四年,俄西伯利亚总督楼纳维夫(Nikolai Nikolaievich Muraviev)即已向俄廷报备,一旦满清朝政失控,外蒙便应由俄廷接管。如今清帝失位,岂非天与人归,正是俄国接管之时哉?【见Clubb前书页一五一,引俄档】
所幸东亚病夫,痴人也有痴福,这些环伺的帝国主义,由于彼此嫉忌,他们也不愿任何列强取得中国边疆地区满蒙和新疆、西藏的主权。盖由中国保持各地区的宗主权,他们彼此在将来,都还有分赃的希望。若被任何一强独占,如朝鲜、安南、缅甸,和东海滨省,则其他列强也就永无指望矣。因而他们之间也有个默契,让中国继续享有其名义上的宗主权。一旦有机可乘,如日本之在一战中的山东,俄国之在二战后的满蒙,则取消中国宗主权,实易如反掌也。其然乎,其不然乎?
因此陆征祥在奉命于民国元年十一月开始为蒙事与沙俄直接交涉之后,历时五阅月,签出草约,而此草约竟为北京国会参议院所否决。陆征祥为之辞职,袁改派孙宝琦为外长,与俄廷继续商谈,其中虽经过二次革命之乱,而交涉未断,终于民国二年十一月五日,双方交换,尊重彼此立场之声明照会。并议定嗣后中俄有关蒙事交涉,外蒙古得参与其事。据此中俄蒙终于民国四年(一九一五)六月七日于恰克图以中俄蒙法四种文字,签订‘中俄蒙协约’二十二条。在此约中,沙俄虽坚持在我国境内的各项特权(亦如甲午战前日本之在朝鲜者然),和蒙古的‘自治权’。但出乎意料,沙俄居然仍承认中国为外蒙古之‘上国’,享有在外蒙古的‘宗主权’。新约且言明‘外蒙古为中华民国疆土的一部分’。【参见褚德新、梁德主编,‘中外约章汇要’,一六八九…一九四九。一九九一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页四四一…四五二;前引何著「中俄外交史’亦记述弥详,见页二八八…二九二,唯时间略误。Clubb前书九、十两章,亦可供参考;原始档案及最近参考书详外交篇及史料篇。】
读者读拙文至此,可能会感到奇怪吧。俄国为何如此色厉内荏,前倨而后恭也。朋友,非也。此时外蒙古如果独立了,西藏不也就要独立了吗?再者,此时欧战已经爆发,日本也已攻占前德人所霸占的胶州湾和青岛,囊括了山东半岛,并已向我秘密提出‘二十一条要求’了,外蒙如正式脱离中国,则日本在山东、南满和东内蒙,势必踵起效尤,则中国就要被瓜分了。俄国也就要从此失去‘收复’南满煤,包括俄建的南满钗路以及通过新疆向南扩张的机会了,此俄人之所不欲也。俄国在外蒙要享其实,而淡其名也。吾人今日于世纪末,回头一看,在一九九一年苏联帝国解体之前,外蒙古不是一直都在俄国掌握之中吗?而英国虽一直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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