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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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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相公极是敬重呢。”余天锡陪笑道:“所言虽是稚幼,却是一片赤子之心,相公勿怪。”
“自是不怪地,他终究只是乡间小儿,虽随着令堂学了些礼仪,可时日还是短了。”史弥远淡淡一笑:“纯父,辛苦你了。”
“相公吩咐。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余天锡恭敬地说道。
“前些时日。北地的蒙古遣使来,说是要与大宋通好。联手攻金。”史弥远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便不再纠缠于此事,笑着岔开了话:“纯父见闻广博,知道这蒙古是什么回事么,它与大金孰强孰弱?”
“此军国大事,非学生所能知了。”余天锡笑道:“只是坊间传闻,大金南迁之举,便是迫于蒙古兵锋所致。”
“京东东路处的李全、张林传来消息,虽是其国兵锋锐利,在河北之地掳掠抢夺,已迫近京东东路了。”史弥远道。
他说的却已经是滞后的消息,蒙古此时不唯迫近京东东路,甚至完全破坏了金国在京东东路的统治。除去在李全、张林控制下的地盘之外,几乎京东东路所有州府百姓,都被掳掠一空。
这些百姓被整批整批送往沿海,主要是送往直沽,在那里装上漕船,再绕过山东半岛,抵达在李全控制下的东海。上船之时,他们的家庭宗族都被完全打乱,因为免不了哭声连天,年老体弱者因为卖不得好价钱地缘故,也往往被胡虏屠灭不管。
这些年来先是红袄军起事,接着胡人侵扰,京东东路一带早已没多少人口,再经这番折腾,更是千里无鸡鸣。这些被胡人掳走的百姓,初时只道将被贩至海外永离乡土,加之又是妻离子散,故此路上求死蹈海者人数颇众。到得东海,他们被流求大船接走之时,才知尚有与家人团聚之日,几乎都是感激涕零。
随船的淡水初等学堂一期、也是义学七期生,少不得将自己在初等学堂学来的话语复述给这些人听,胡人残暴,流求主人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怜悯北地各族百姓命途多桀,故此花费重金自胡人处买得他们性命,他们自当勤勉努力,有朝一日好重回故土。
总之,这些人地不幸,尽数为金国官府无能与草原胡人暴虐所致,能侥幸留得一条性命,尽数是流求主人仁慈之果。初等学堂一期少年多是有切肤之痛的,说起来自是让这些移民感同身受,再将流求丰饶说了出来,让这些新移民有了希望。
这等策略,是严格按照赵与莒定下的方略而行,务必自一开始,便培养新移民的忠诚与归属感。此时百姓大多淳朴,哪里经受过这般洗脑式灌输,虽不说望风而拜,但这一路上来心怀感激总是难免。再加上那些负责宣讲的人不遗余力,将他们关怀得无微不至。虽说船上条件有限,但还是让这些新移民体会到别样的温暖。
所有人之中,陈昭华是最特殊的一个。他是第二批被石抹广彦“买”到流求去的,原本在金国之时,他家也是官宦世家,可胡人南袭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他当初被送上船上便立下誓言,终有一日要报此大仇,在淡水数年过去之后,这誓言依旧牢牢长在心间。只是他自知不过是一介书生,胡人便是排成队站着让他杀他也杀不了几个,若欲复仇。金国是靠不住的,比金国尚不如地大宋更是靠不住,唯有依靠流求岛主之力。故此这数年间,他可谓削尖脑袋向上爬。想方设法要钻进流求高层之中,好以此对流求施加影响,以期有朝一日得以令流求与胡人开战。
只是他本领有限,虽说在金国时还颇有些文名,可在流求根本算不得什么。在他之前送来地那些金国年轻官吏,大多数还在流求制造局下属的各作坊工场里做工人,只有少部分才升到流求中层,与义学少年地位相当,哪里轮得他出头。他也不气馁,仗着能写得好字。做得好文章,又能厚着脸皮吹捧。终于为方有财发掘出来,专做些在新移民中为流求鼓吹地事情。
这等活计,他做得得心应手,故此也算升了起来,竟然成了流求宣传方面的一员干将。便是李云睿,也对他另眼相看,将一本赵与莒写的小册子给他看。陈昭华学得这小册子之后,只觉眼前霍然开朗。他虽说不能提刀。可手中笔尖能够远比刀要锋利,他虽然不能领军。但发出的声音却可以比十万雄军更为响亮。
“此次还有胡人?”
当他在东海见着这一群运来的移民当中,竟然还有数十个垂头丧气同时又骨瘦如材的胡人之时,便惊讶地问道。
“孟审言专门要来的,这一批原本有一百个,路上死了三十余个。”被他问着的是一个义学六期地,专门随石抹广彦与胡人交涉,知道他极是厌恶胡人,笑着道:“咱们汉人一路南下,除非自家寻死,否则百人之中也不过折损四五,这胡人不成,水土不服,又受不得晕船,故此死得极多。你路上切莫再折腾他们,若是都死尽了,孟审言处不好交待。”
“我陈耀夏岂是不知轻重之人,你也特小瞧我了。”虽说对这些胡人满心痛恨,但陈昭华还是按捺住怒火,他心中也颇有几分好奇:“这些胡人连自家同族都卖?”
“同族不同部,听得石抹官人说,这些胡人是漠北送来地呢!”
原来木华黎奉命经营太行以南,有着石抹广彦与他交易,他所掳掠来地子女青壮,尽数换作金帛器物被送还漠北。随着铁木真西征去地诸部,虽也收获不少,却哪有这般金帛器物惹人欢喜,得知之后颇有归心。铁木真知道只是一昧弹压不是办法,便让木华黎将所换之物分出一半与西征诸部,木华黎自家忠心耿耿自是应允的,可他部下却不干。石抹广彦乘机便进言,反正宋人要的只是矿工,来自金国还是来自西域都无关紧要,只要有人,便可换得金帛器物。
木华黎与铁木真地信件还在大漠上传递,可消息已经到了漠北,留守大营的诸部大喜,便将本部奴隶中拿出百余人来送至木华黎处,委托木华黎与石抹广彦交换。
胡人此时仍只是游牧强盗罢了,耶律楚材与金国年轻官吏被石抹广彦弄走之后,虽说也有些人劝说铁木真、木华黎以汉法治汉地,留着汉人青壮耕作,以供胡人衣食。但铁木真、木华黎虽被说得心动,却也拗不过手下这些眼睛只能看到鼻尖的草原强盗,加之又缺乏推行汉法的人才,暂时便只有依旧。
“原来如此。”陈昭华听得心中一动,他随船来回跑得多了,自然知晓四娘子、李邺、李一挝等人攻下耽罗岛之事,还知道之所以攻耽罗,便是为了替流求放牧牛马。那么这些胡人,便是买来的牧奴了。
他们这次共是四艘大船,满载着两千五百余移民,自东海出发之后,不象以往那般经悬岛再转往流求,而是乘风东行,驶往耽罗。此行不过六日,便看见耽罗岛。
船队在耽罗南端靠港,此处名为上陆港,这也是流求护卫队在耽罗的驻地,地名是杨妙真取的,她粗人一个,想出的名字自然也算不得雅致。经过数月经营,此时港口已经建成,大桶的水泥,或被预制成板,或被穿在用桐油密封的木桶中送到上陆,故此上陆已经建起了颇具规模地石堡。石堡上建了六座炮台,砖土结构的墙将炮台护住,里面又存着充足地粮食与水,便是万人来围攻,只需有数百人便可守住。
耽罗岛虽说不大,但也有一府之地,只凭千余护卫队,原是照顾不过来,故此,在开发耽罗之时,重点便在上陆港。开发计划是耶律楚材拟定的,以上陆港为中心,不断吸纳土人,同时移来淡水籍民与胡人,争取在三年之后,使得耽罗岛上淡水户籍的移民有三分之一。限制淡水移民速度的只是淡水本地移民有限,从运力上言,这是绝无问题的。
“气氛不对。”
甫一登陆,陈昭华便觉察得这上陆港里有些异样,寻人打听之后得知,高丽国前些时日派了使者来,扬言已经发精兵四十万,大小战船五千,若是流求不肯降服,便要将大小“夷蛮”尽数杀绝。
“这倒是有趣了”陈昭华哈哈大笑,他见上陆气氛凝重,护卫队员与派驻于此建城的基建队员多少有些紧张,便去求见李一挝与王启年。
这二人中,王启年为杨妙真指定的耽罗岛管家,他原是赵与莒亲卫,最忠诚不过了,又跟四娘子习得好骑术,故此才被派来。而李一挝则是负责管着炮台,只临时充作王启年副手的,待得耽罗岛防御之力充足后,便要回悬岛。听说陈昭华求见,这二人都极惊讶,因为他们属于护卫队这一片,与负责民事方面地陈昭华一向少有往来。
“请他来吧,据说这一年来,他在新移民中做得风声水起。”王启年道:“他既然求见,定是有事。”
“可惜审言还在流求,否则这些政务,哪需你**心,我们只管应付高丽人便可。”李一挝苦笑道:“本以为高丽人没那么快反应,若是再过两个月,他们便是来了,这耽罗也被我们经营得固若金汤,可此时恰好新移民又第一次以这耽罗为中转,事情竟然都凑到了一处!”
陈昭华见得二人,施过礼之后,他第一句话便语出惊人:“二位可是为高丽人而担忧,我此来便是替二位解忧地!”
王启年与李一挝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惊奇,这人话也说得特大了些。
“我在东海见着石抹官人,自他口中得知一事,二位听了,必将再无烦忧。”陈昭华笑道。
(修改加入:因为有些看官以为在文中插注1有损阅读流畅感的缘故,以后加注全统一在文后。另外,继续向列位看官求月票
注1:蒙古太祖十四年(1219)六月,成吉思汗以花剌子模杀其使者为由,统兵二十万西征。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零七、慷慨赴死岂惧难
更新时间:2009…4…9 9:34:44 本章字数:5081
赵与莒百无聊赖地抱着膝,端坐在床上,听着外头冬雨滴落的哒哒声。
韩妤仍在做着女红,神情专注,因为炉火烤得很暖的缘故,她解了外衣,露出发育得极好的身体曲线来。看着她,赵与莒忽然觉得极有成就感,他仿佛回到了后世,在玩一个著名的电脑游戏《美少女梦工场》二代,看着这小女孩儿在自己手中一天天长大,虽说或许未能成为公主,但只要健康幸福,那便心满意足。
不过在后世之时,自己可是想方设法也要达到“父嫁”的结局呢
想到这里,赵与莒摇了摇头,心中苦笑,自己果然是在这深宫内殿之中憋得狠了,竟然能无聊得起如此念头,若是在郁樟山庄时,每日里手头上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哪有闲功夫去思忖这些。
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或许,自己用不着如此谨慎,也该同外头通通声气?
特别是刺客之事,若是给秦大石知晓了,他会不会惹出事端?不会,大石其人沉稳厚实,是那种绝不会中诱敌之计的人物,他或许少了些机变,但绝对踏实可靠。
只希望其余义学少年不要听着这件事情而过于激动了,这些年来,培养得他们确实绝对忠诚了,可这绝对忠诚也有副作用。
“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奴呢?”韩妤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活计,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家,心中先是一喜,但片刻之后便想到,这是自家主人一惯的发呆,又有些着恼,故此嗔道。她欢喜的时候,便如在郁樟山庄时一般。叫赵与莒官人,偶尔还会如小时一般称大郎,可若是心中恼了赵与莒,便会极郑重地唤他“殿下”了。赵与莒如今是沂王嗣子,唤一声殿下,也本是理所当然。
“咦?”赵与莒回过神来。自家脸先微微一红。
“殿下若是无聊了,在院子里转转,或者去看人打马球也是好的。”韩妤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整日呆在屋子里,连太阳都晒不着,人都快发霉了吧!”
“呃”
外头正在下雨,无论是在院子里转或者打马球。皆是不现实之事,韩妤这般说话,分明是有些恼了。赵与莒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那我便去转转。”
“咦!”韩妤气得小脸通红,以主人之精明,岂有不明白她气话之理,这是在故意逗她。只是想得冬雨伤人。她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抓住赵与莒袖子:“殿下!”
见她那模样。赵与莒也不逗她了,微微一笑:“我方才在想咱们在庄子里的情形呢。”
这话让韩妤满腔怒意化为乌有,心中顿时甜得有如蜜一般。在郁樟山庄时。特别是自己自义学出来服侍主人的那三年,真正是神仙一般的日子,自由自在天真烂漫,若不是主人时有头痛症状,韩妤简直就想永远处在那个时候。
只是幸福,一去便不再来了。
“若还是在庄中就好了”幽幽叹息了一声,韩妤虽说读书不是义学少年中出众的,但心思谨慎却是在其中排得靠前。否则也不会被赵与莒挑来当自己地使女。她只是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一声叹息却在赵与莒心中引起了共鸣,在山庄时候。他反倒可以放开手脚布局天下,无论是开拓流求,还是挖角漠北,每一步都是大手笔。如今呆在这王府之中,有如坐困囚笼,只能以调侃使女来打发时日,实在是无聊之至。
自家按着历史来当这个沂王嗣子,真是对的么?
见他又开始发呆,韩妤心中也一酸,赵与莒筹划大计,虽说从未对她全盘托出,但她这身边人自然能看得出一些来。在这王府之中,他真有如坐牢一般,自己一介女子,虽说跟着他学了不少本领,但最欢喜的还是在他身旁侍候着,可他不同,他是那海中蛟龙,越广阔之处,才越适合他。
两人相对无语,忽然听得外头有人禀报道:“嗣子殿下,史相公派人来了。”
赵与莒心中一惊,回过神后,他正了正衣冠,将衣衫全部穿好来,然后才出了门。
史弥远派来的人并不是余天锡,这让赵与莒心中更有些惊讶,那人带来的是史弥远手书的信件,却是邀他过府一叙地。信中没有提到史弥远邀他去做什么,只是请他在傍晚轻衣简从前去史府。赵与莒略一沉吟,又问了来人两句,来人口风却是极紧,只道万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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