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之精分患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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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半，晋刑抵达李氏综合医院并坐在李医生面前。事到临头，他看着面前摆放的一份检查报告，却犹豫了。

　　　　作为精神病医生，不能对患者过于热情也不能过于冷漠，否则容易诱发患者的移情或者阻抗。李医生目光柔和，脸上肌肉放松没有应酬式的微笑：“晋刑，先看看你的检查报告吧。”

　　　　晋刑闻言只得把右手从桌子下的左手中抽出来，有些颤抖地掀开第一页。他的目光先落在“精神病史”一栏，上面写着3003年12月4日确诊为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接着跳过“服用药物”、“患者主述”等长长的诊断报告，翻到最后一页：表演型人格障碍从中度转为轻度，诱发精神分裂，主要表征为双人格分裂且第二人格独立。

　　　　晋刑很想把这本报告书狠狠摔在地上，但是习惯于人前优雅得体的他实在做不出如此粗暴无力的动作。

　　　　“其实，你可以按照内心的想法暴跳如雷，骂我胡说八道，或者把报告摔在我脸上的。”

　　　　晋刑右手捏着书页，左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极力克制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医生。

　　　　“肌肉放松训练。”

　　　　李医生的话打开了晋刑的记忆，在李医生的指导下，这种训练他这九年来做过无数次。虽然这次有些难，但是晋刑努力几次后，握紧的拳头还是慢慢松开了，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李医生见状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保密权。你今年28岁，已经成年，有权选择是否将此事通知家人。”

　　　　晋刑想起19岁时因为自己全家鸡飞狗跳的模样，有些生硬地回道：“不要。”

　　　　李医生把手中的笔放下，缓缓说道：“好的。那么从法律角度，根据《精神障碍患者人权法》第五条的规定，你现在有十个法定工作日的时间思考是接受治疗还是维持现状。接着我从医学专业的角度解释一下这两种情况。人格分裂目前是精神分裂大类里较难治愈但也是愈后较好的病种，而如果你选择维持现状，有三种可能，分别是你与他共存一辈子、你与他有一个消失以及产生更多的人格。但是如果你不能绝对控制另一个人格，他有可能会自残或者攻击他人，你都听明白了吗？”

　　　　晋刑沉默不言，没有谁能在听到这样的消息还能镇定自若地告诉对方自己选择什么。

　　　　李医生也不催，半晌后，晋刑开口道：“李叔叔，我不知道。”

　　　　“现在我是李医生，你有十天的时间可以考虑，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否听明白了。”

　　　　晋刑点点头，他觉得现在脑子不够用，连开口说话都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既然你都明白了，现在我作为李叔叔跟你聊几句。”李医生原本坐直的身子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晋刑受到他的影响也将背部靠在了椅背上。

　　　　“小刑，如今患各种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人越来越多，根据近几年的治疗案例，平均只有8％的治愈率。而不接受治疗的，65％有一方被吞噬，34％分裂出更多人格，只有1％平安共存一辈子。之前为了治愈你的表演型人格障碍，你就服用了一些精神类药物，体内应该有了一些抗体，而且两种疾病一起治疗容易产生药物拮抗。我已经模拟测试过了，你几乎无法接受治疗。因此，我打算，请你的父母帮忙。”

　　　　晋刑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盯着李医生。

　　　　“听我说完。”李医生的笑容有着安抚的意味，晋刑放大的瞳孔缩回原状，但没有再靠在椅背。

　　　　“你的父亲是出色的机器人芯片开发师，而你的母亲是优秀的生化人研究员，他们已经研发出一种除了大脑由芯片控制，其余身体结构与人类一模一样的生化人。不过制作这种生化人成本非常昂贵，只有极少数人能用得起。当然你父母作为研发团队的核心成员，国家应该不会吝啬一个生化人。如此，生化人会保证你的安全。”李医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喉咙笑道，“不知道小刑有没有看过一部很老的片子，叫做《美丽心灵》？它讲述了一个精分患者因为爱情的力量获得巨大成就的真实故事。真希望你现在有这样一个伴侣，那我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用上生化人了。”

　　　　听李医生分析到现在，晋刑也慢慢接受了事实，他的脑子终于重新运转，慢慢把李医生说的话消化掉。

　　　　“谢谢李叔叔。”晋刑重新带上得体的微笑，耸耸肩道，“您也知道我目前无法接受睡觉时身边有陌生人类的气息，这让我忍不住想要摆出完美的睡姿，然而那样我就睡不着了。”

　　　　李医生点点头：“所以我才想到生化人。只要有人一直在你身边，在你自残或者伤人的时候阻止你，我再协助你慢慢占据身体的主导，总有一天会好的。”李医生直接忽略了那和平共处1％的可能性。小概率事件可以期待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7认命（二）

　　　　晋刑返回住所后，快速洗了个澡，然后打开了电脑，找到了李医生提过的古老片子《美丽心灵》。开头有些无趣，晋刑耐着性子看到了女主角出场，看着她刻意做作的模样，彻底失去兴趣，关掉了电脑。

　　　　房间陷入一如既往的安静，晋刑有些烦躁，对着书房里的镜子皱眉道：“喂，你要怎样才肯走？”说完晋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自己轻易被击溃的心理防线感到悲哀。

　　　　“嗨，瞧你这懦弱的鬼模样！有什么好难过的？”晋刑不雅地吸了吸鼻子，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反正都是精神病，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

　　　　晋刑走出书房，对在做清洁的生活机器人吩咐道：“给我准备两份午餐。”生活机器人收到命令，放下手中的活走进厨房。

　　　　虽然晋刑没有饥饿感，数据也显示他不需要补充营养与能量，他还是把两份热腾腾的午餐都吃了。晋刑揉了揉微微凸起的肚子，在房间里散步消食，心中有一种奇异的喜悦与满足。这种能带来热量的食物似乎不仅抚慰了不知节制的胃部，也填补了空荡荡的心。

　　　　晋刑看着卧室里的游戏仓，想到五个队友，躺了进去。闭上双眼前，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就是网游如此风靡的原因吧。

　　　　晋刑拿着一把蓝色的法杖站在星光小镇传送者面前。昨晚下得匆忙，也没有加他们做好友，幸好组队模式还在，晋刑查看了他们灰色的头像，发现都已经升到了20级。距离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晋刑想起之前打算过要买一些复活药水的，早上脑子里一团乱也忘了，因而现在就打开商城，翻到药水一页。复活药水属于热卖道具，晋刑看着售价暗道真贵。原本他看着总攻大人一买就是一组99个，以为复活药水不贵的，谁料到一瓶复活药水竟然卖一个信用点！不过，晋刑还是在线对接了个人账户，充值了500信用点，购买了一组复活药水后剩下401点。

　　　　做完了这些，晋刑打算自己先做一些简单的任务，节约时间。根据主线任务提示晋刑找到了星光小镇镇长与他对话，接到了驱逐100只五彩魔蛛的任务。怪物的数量太多，一个人做太慢了，晋刑就暂时放下，在镇上四处溜达，寻找其他支线任务。支线任务没找到，晋刑倒是遇到了三大副业导师之一的锻造导师。

　　　　【系统】采集5个铜矿交给锻造导师，是否接受？

　　　　虽然晋刑不打算学习副业，但是做任务总能得点经验的，此时聊胜于无也就接下了。接下任务后，背包里就多了一把挖矿的铁镐，晋刑换下法杖装备上去。锻造导师身后就有一座小矿山，晋刑根据系统指引轻松挖了5个铜矿交了任务，得到一件10级的蓝靴子。接着分别是裁缝导师、炼金导师的任务，晋刑上交了5张亚麻布、5朵银叶草之后，分别得到一件10级的蓝腰带和一件10级的蓝手套。如此，晋刑身上的1级白装换成了四件10级蓝装，并且还有一把15级蓝法杖、一条10级蓝项链。

　　　　正当晋刑打算回到炼金导师那里，在她旁边的小湖里照照镜子的时候，队伍里的几个头像陆续亮了。

　　　　“美人你在哪里？”

　　　　晋刑听到清亮的女音，回道：“你们在哪里？我来找你们吧。”

　　　　［爷们我淡定］回道：“晨曦，我们在传送者这里，能找到吗？”

　　　　“等我一分钟。”

　　　　“嗯，不急。”

　　　　晋刑远远就看到了五个一身蓝装的玩家站在传送者旁边，笑着走了过去。

　　　　［罗密欧煮你爷］看着晋刑一身蓝衣，问道：“你已经做了三个副业任务？”

　　　　“刚刚做完。”

　　　　“很好，我们也是先做副业任务换装备的。”［罗密欧煮你爷］查看了任务列表，接着说道，“晨曦、爷们我淡定、拔丝冰棍跟我一起去杀五彩魔蛛，小唯、小宁去准备下一个任务用的材料。”游侠都是高敏捷低攻击的职业，不适合杀怪，而采集物品与人物属性无关，谁做都是一样的。

　　　　众人纷纷应下，［拔丝冰棍］拍拍晋刑的肩膀，笑道：“不要着急，大家一起做任务，很快就能追上来的。”

　　　　晋刑微微侧身错开了那只手，对他温和地点头。［拔丝冰棍］收回手摸摸后脑勺，发现每次拍他的肩膀都只能沾到衣服。

　　　　两个20级战士加一个20级法师，杀起12级的“五彩魔蛛”就跟切菜一样的。许多新手发现晋刑四人差不多包场了，都默默走到其他地方做任务。

　　　　技能是有熟练度的，40级时与转职后职业无关的技能都不能使用了，拔丝冰棍打算做一名光系法师，因此虽然转职前有许多技能可以尝试学习，他只选择了与光系有关的一个单体光系伤害法术＜光球术＞，增加熟练度。如此他现在包括之前直接获得的两个技能，一共有了三个法师技能。

　　　　灌木丛里四处都是刀光剑影与炫丽的白光，晋刑的攻击力与他们相比完全不够看，他就对着两个战士轮流使用＜初级治疗术＞，增加这个技能的熟练度。

　　　　四人正杀得起劲，突然地面晃动开裂，从地底爬出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蜘蛛。晋刑给它扔了一个玩家都有的＜怪物探查术＞，显示：幽灵魔蛛王，25级BOSS，HP，SP。

　　　　【公告】玩家累计击杀一百万只蜘蛛，怨气汇聚成幽灵魔蛛王，光明神会使者将于15分钟后绞杀它。

　　　　此公告一出，世界就炸开了锅。

　　　　【世界】兔牙宠儿：惊现传说中的野外BOSS！可惜我这小身板推不倒它，嘤嘤……

　　　　【世界】圣光忽悠你：知道坐标的密我，30金。

　　　　【世界】白色骑士：300金悬赏BOSS坐标。

　　　　【世界】贫血的吸血鬼：30和300……搬个板凳坐看竞价。

　　　　【世界】饭后洗手：递上瓜子糖果。

　　　　【世界】白色骑士：300金悬赏BOSS坐标。

　　　　【世界】贫血的吸血鬼：咦？圣光姐竟然消失了？

　　　　【公会】爷们我淡定：会长，星光小镇，坐标（34，26）。

　　　　【公会】罗密欧煮你爷：别悬赏了，是我们触发的BOSS，现在被我们带到灌木丛深处了。

　　　　【公会】受都说自己是攻：啊啊啊！不要抛弃我和小唯！

　　　　【公会】圣光忽悠你：只有15分钟，你们先杀，我马上来。

　　　　【公会】罗密欧煮你爷：能带的高手都带上。

　　　　与此同时，地下城二层。

　　　　［低温烫伤］给怪物补了一个光球，偏头疑惑道：“会长，我们不去吗？”这种BOSS很有可能带来好装备，［血雨腥风］是PK狂人，自然对装备也是精益求精的。

　　　　“不去了，继续升级。”红发男子看了一眼角落里昏昏欲睡半挂机状态的蓝发少年淡淡应道。地下城虽然升级快，但也很危险，所有的怪物都是一定范围主动攻击的，先不论他们走了怪物会杀了［挖坑埋地球］，就是其他公会的玩家知道他落单了也不会放过他。

　　　　［挖坑埋地球］迷糊地往前走了一步，撞到了墙壁，揉了揉额头，迷茫地问道：“我怎么走到这里了。”

　　　　［低温烫伤］笑道：“小样，打酱油都能撞墙，服了你了。清醒了就过来打怪！”地下城二层是一片废墟，四处散落着损坏的墙壁，而由这些墙壁天然划分出几块怪物集中刷新又快的区域。

　　　　“哦哦。”［挖坑埋地球］用力点头，打了哈气，对［血雨腥风］说道，“会长，下次能不能不要通宵杀怪了？我好困。”

　　　　［血雨腥风］忍住笑意：“艺人本来杀怪就慢，以后别逞强，慢慢杀。”

　　　　“会长真是太好了！”

　　　　［低温烫伤］看着这两人已经无力吐槽，默默杀怪。

　　　　在众人努力杀蜘蛛的情况下，晋刑从10级升到了11级，然而只有15级才能加入公会，他完全不知道队友们正在公会频道里聊天。“星途”开服时就提示过，第一个升到80级的玩家有神秘奖励，根据星鑫文化公司以往的作风，这神秘奖励一定是好东西，因此众人都拼命升级，很少有人有兴致花钱在世界频道废话。晋刑看着难得热闹的世界频道，暗道这个［白色骑士］真是个比自己还爱现的骚包。这倒不是晋刑仇富，而是圣光忽悠你开价30金，他提价也就罢了，直接加个0，不是爱现是什么？

　8认命（三）

　　　　“小唯、小宁，34，267，速度。”罗密欧煮你爷话音刚落，一直被戏耍的“幽灵魔蛛王”发怒了，它就对着离它最近的两个战士喷出黑色的蜘蛛丝。［爷们我淡定］堪堪避开，而［罗密欧煮你爷］刚刚分神被蜘蛛丝捆了起来，带着黑暗气息的蜘蛛丝透过衣服慢慢腐蚀着他的身体。晋刑看着［罗密欧煮你爷］持续掉血，急忙对着他吟唱＜初级治疗术＞。

　　　　一道白光落在［罗密欧煮你爷］身上，他掉到一半的血线又抬了上去，但是光芒散去，血线又开始往下掉，晋刑打开一瓶初级法力药水，一边喝药水一边不停给他加血。幸好晋刑换了一套装备，法力值上限提高了许多，否则对着［罗密欧煮你爷］使用三次治疗术蓝就彻底空了。然而即使如此，晋刑也确定无法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