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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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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好样的!”我吩咐春明给他倒酒,站起来敬了他一杯,“干杯!七哥是个人才!”
  “这才到那儿?”老七咕咚干了一杯酒,抹着流到下巴上的酒说,“远哥你就情好吧,发财的还在后面呢。”
  “没算算除去费用这三天赚了多少钱?”
  “没来得及算,帐本在林武那里……”
  “操,你还是个给林武打杂,”李俊海乜了老七一眼,“喝了这杯酒你就忙去吧,我跟蝴蝶谈点正事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是凶手?~
 
  老七很聪明,知道这种场合没他什么位置,打个响指,风一般窜了出去:“干活去喽!”
  我把剩下的那半杯酒喝了,让春明赶紧吃点东西,一会儿陪我回家看看老爷子。
  春明酒也不喝了,大口地吃东西,李俊海怏怏地伸了一个懒腰:“要不我也去?挺想大叔的。”
  我不想让他去,我的兄弟都挺讨厌他的,他去了很难看:“你就不用去了,人多了老爷子容易乱想。”
  李俊海打个哈欠说:“也好,正好我在这里对对帐,替我问大叔一声好啊。”
  走到门口,我跟李俊海握了握手,跟在春明后面下了楼。站在空旷的市场里,我大口呼吸了一下带着鱼腥气的空气,喊了一声“苦啊”,心底蓦然生出一股惆怅……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我必须先把傻逼小钱废掉,然后抓到黄胡子,让他彻底打消再跟我叫板的念头,最后全力以赴对付孙朝阳。前面的那两个人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最可怕的是孙朝阳,我相信只要他想办我,永远不会中途放弃。我想好了,等我处理了前面的两个人,就让春明天天跟踪他,有合适的机会就在当地抓了他,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就等他去济南的时候,让涛哥帮我抓他,一旦他被我控制在手里,我就有办法让他放弃抵抗,乖乖就范。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杰,小杰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孙朝阳已经出手了,你怎么还躲在暗处不下手呢?难道你就这么眼看着孙朝阳折腾得我灰头土脸?好久没有小杰的音信了,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的眼前一花,恍惚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那个黑影似乎是小杰,他被人砍倒在一条幽深的胡同里……我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抓住了春明的胳膊:“春明,我怎么觉得今晚要出什么事儿呢?”
  春明扶了我一把:“呵呵,远哥你是太累了……别胡思乱想,能出什么事儿?走吧。”
  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几乎挪不动脚步了,耳边全是忽忽的刀劈剑削之声。
  我站住了:“春明,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春明纳闷地把脑袋四处转着:“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是老七刷车的声音吧,我去看看。”
  春明撇开我,转身往老七停车的地方走去,远处昏暗的的灯光下,老七叉着腰在指挥几个伙计刷车。
  春明吆喝了一声“刷个鸡巴车弄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转身往回走。
  我点了一根烟,走到市场门口倚着墙根站下了……不对!真的有声音!这声音来自我的背后!我连头都没回,猛地扑到大门外,就地打了个滚,迅速躲到了一个垃圾箱的后面。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拎着一把铡刀般大小的砍刀,朝我这边扑过来,后面一个人压着嗓子喊:“别过去,他有枪!”那个人像动画片里奔跑的兔子急刹车那样,嚓地站住了。后面的那个人用双手托着一把黑糊糊的手枪冲到了垃圾箱前面的一棵树下,绕着树急速转了一个圈:“妈的,跑得够快,这小子藏哪儿去了?”枪响了,接着响起春明炸雷般的声音:“操你妈,来呀!”拿枪的那个人好象被打中了,他摇晃了一下,费力地冲春明抬起了枪,枪没响,他似乎是没有了扣动扳机的力气。拿刀的那个人猛扑过去将他推到了路边,我这才发现,路边停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手里没有家伙,我没敢贸然露头,冲正端着枪瞄准面包车的春明喊了一声:“打前面!”春明边往前冲边来回的拉枪筒,我知道枪卡壳了,刚想喊他躲一下,面包车里火光一闪,春明应声倒地,面包车忽地扎进了茫茫夜色。我跳出来,抓过春明的五连发,冲远去的面包车搂了几下机子,什么反应也没有。我丢下枪,一把拉住躺在地上的春明:“伤在哪里?”春明一骨碌爬了起来:“没事儿,打在胳膊上。”
  “怎么回事儿!”李俊海跑了过来,“刚才谁打枪了?呦!春明你怎么了?”
  “没什么,”春明扒开肩膀上的衣服,从里面抠出了一颗弹头,“操,设备挺先进,六四呢……远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推了李俊海一把,“快去追……算了,他们有准备。”
  “有准备怎么了?”李俊海转身跑到楼下,骑着摩托车嗖地蹿了出去,“等我一会儿!”
  “银色面包车!往南边跑了!”春明在后面喊了一声。
  “那个开枪打我的也受了伤,好象被我打在腿上……”春明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是不狠,应该打他的脑袋。”
  “别管他了,”我帮春明捏住伤口,往外面看了一眼,“但愿李俊海能抓一个回来。”
  “够戗,他们人多,”春明哎哟了一声,“他妈的,我不侧下身,打我心脏上了,够他妈黑的。”
  几个在市场东头卸货的民工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嘴里嘟囔:“什么响?‘鼓’车胎了?”
  春明把受伤的胳膊背向他们,瞪眼说:“还不赶紧走?公园里跑出个狮子来,警察正抓呢,小心一枪崩了你们。”
  民工信以为真,呼啦一下全跑到了大街上:“哪儿呢那儿呢?啥也没有啊……什么味儿?谁放炮仗了。”
  我拉着春明躲到门口的报栏后面,用手绢给他堵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看没看清楚是谁?”
  春明咬着牙根说:“没看清楚,听口音是东北的,我怀疑是孙朝阳的人。”
  那是一定了,孙朝阳的手下就有不少东北人:“用不用上医院包扎一下?”
  春明使劲捂了一下伤口:“不用,你们家有碘酒吗?”
  我想了想:“好象有,傻二经常磕了碰了,家里应该不缺那东西,能再坚持一会儿吗?等等李俊海。”
  春明咧了一下嘴巴:“还行,就是有点儿疼……他妈的孙朝阳这个老混蛋,我饶不了他。”
  我探出头去往老七那边看了看,大家还在忙碌,他们似乎没有听见这边的声音。
  我晃了晃手上的五连发:“你把马蛋子的枪带回来了?”
  春明嘿嘿笑了:“我是个过日子的人,以为这次弄了个好家伙呢,谁知道是个劣质货色?操。”
  我也笑了:“操他娘的,马蛋子还想用这个东西绑我呢,早知道这样,我跟他玩个派头,来吧,打我,哈。”
  抽了一阵烟,我蹲在地上用一块石头把枪砸烂了,顺手丢进排污沟,用砖头盖上,拉了拉还在倚着报栏呲牙咧嘴的春明:“走,上去等,万一李俊海被人家一枪放倒那可就好玩儿大了,呵呵。”刚转出报栏的黑影,李俊海的摩托车就忽地冲了进来:“操他妈的,跑得可真快,眨眼没影了……春明,伤得厉害吗?”春明拍了拍胳膊:“厉害早去医院了,你追到什么地方他们没影的?”李俊海说:“是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吧?在建国路跟芙蓉路的交叉路口一头扎进了一个胡同,我刚追过去,里面就朝我打了一枪,我丢了摩托车就往里冲,冲进胡同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车影了,我朝黑影里放了一枪赶紧走了,我怕他们里面有埋伏,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绕了一个圈又回去看,胡同口站了不少人,好象是在议论刚才有人在这里开枪,我没敢过去,直接回来了……操他妈,这是谁呢?不会是黄胡子吧?”
  “不会,黄胡子的目的不是我,”我说,“再说他跟我交过手,不可能这么没有数,有可能是……”
  “孙朝阳!”李俊海猛拍了一下大腿,“刚才我没反应过来,他们往建国路跑,孙朝阳家不就是住在附近吗?”
  “这你倒提醒了我,”我的脑子一凛,“绝对不是孙朝阳的人,他们不会那么傻,完事儿以后往那边跑。”
  “那是谁?你还有别的仇家吗?”李俊海沙沙地摸着头皮,“凤三?不能吧……”
  “先别想了,事情会弄明白的,”我抬手摸了李俊海的肩膀一下,“你回去睡吧,我带春明去包扎包扎伤口。”
  “我送你们,你们自己走我不放心。”李俊海把摩托车调了一个头,“上车,去哪家医院?”
  我转身向我的车走去:“不去医院,我们直接回家,你睡去吧,我自己开车走。”
  李俊海茫然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嘟囔道:“我这个当哥哥的算是‘瞎’啦,想给你出点儿力都没有机会。”
  我开车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俊海,今晚这事儿别让别人知道,道理我就不讲了。”
  李俊海推着摩托车就走:“我是个膘子?滑铁卢也说得出口?”
  在车上,春明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弄不好被我打了一枪的朋友在医院里呢。”
  我猛踩了一脚油门:“他们不傻,去了等于找死,回家。”
  把车停在胡同口,我扶着春明下了车,春明甩开我,把上衣整了整:“别让大伙儿看出来我受伤了,太掉价。”
  我笑了笑:“掉什么价?我让阎八捅了那次才叫掉价呢,他妈的,阎八这个混蛋。”
  走到我家院墙外面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我爹在拉二胡。
  他拉的是《二泉映月》的曲调,忧伤而深远,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爹的《马刀舞曲》~
 
  我让春明在门口等我一下,转身进了我家对面的小吃部。花子带一帮人正在那里抽烟说话,见我进门一齐站起来打招呼,我压压手让他们坐下,径自走到老板那边:“孙哥,我想麻烦你个事儿。”孙哥问,什么事儿?我说,我从南方进了一批冰货,今天必须装到冷库里,货不知道几点来,能不能让我的伙计在你这里等等?孙哥说,没问题,等到几点我都陪着他们。我说,你该睡觉睡觉,一会儿给他们弄点儿吃的,说着,我拿出一百块钱给他放在柜台上,随便弄点儿,剩下的算是“占地费”。孙哥死活不要,你对我的照顾已经不少了,哪好意思拿这钱?推辞不过,我把钱给了花子,嘱咐他临走的时候给老板放桌子上。回来对孙哥说:“你小舅子那事儿处理好了没有?没有的话我派人去问问。”孙哥哭丧着脸摇了摇头:“唉,没法弄了……两口子快要离婚了,那个男的又把我小舅子打了一次,愁人啊。”
  我想了想,转身把花子喊了过来:“花子,这位是孙大哥,他小舅子被人欺负了,抽空你去问问这事儿。”
  花子跟孙哥握了握手:“你说说怎么个情况。”
  孙哥说:“我小舅子是个老实人,去年刚结的婚,年初单位裁员,他没有工作了,老婆就不乐意了……”
  我催促道:“你简单点儿说,大家都还有事儿,好了,花子你把这事儿给孙哥办了,我走了。”
  院子里的灯开着,我爹坐在院子中央,旁边围着金高、我弟弟和刘梅。我爹听见门响,停下拉二胡的手,抬头往门口打量。我知道他肯定看不清楚是我,但他会极力装出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为了避免他尴尬,我大声嚷嚷道:“好家伙,老爷子拉二胡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刚才我在路上走着就听见了,我还以为是谁家在放录音机呢,哈哈。”
  我爹满足地笑了:“你才知道?这支曲子我拉得还算一般的,一会儿给你来段江河水,让你好好欣赏欣赏。”
  很长时间没听我爹拉二胡了,我拖个马扎坐过来说:“行,我得好好听。”
  春明捏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一下子反应上来后面还有一个伤员,连忙拉春明进了里屋。
  好歹找出了碘酒,春明对我说:“你出去陪大叔去吧,我自己来。”
  我爹吱呀了两声弦,好象是在等我快点儿坐下,金高笑道:“老爷子且慢,我先跟他说个话。”
  金高把我堵回屋,问我:“是不是黄胡子又开始反动了?”
  我点点头:“差不多。”
  金高甩了一下脑袋:“妈的,分析来分析去,今天来的那俩小子就是黄胡子派来的,行,我有数了。”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受累了,这几天我就解决他,走,听老爷子拉二胡去。”
  我爹的二胡拉得确实不错,一曲江河水被他拉得如泣如诉,缠绵极了。尽管我不懂音乐,可是我依然从中听到了一种悲怆的幽怨,但是我没有听到悲伤与绝望,这支曲子就跟我爹的性格一样,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我几乎都听出了健康向上的味道,感觉生命是那样的美好,尽管人生荆棘密布,可是它却表现出了一种对生命的无怨无悔。我弟弟好象没在听,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声音,仰着脸在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光可真好啊,黄澄澄的,像是谁在一张宣纸上洒了薄薄的一层国画颜料那样的淡黄。我弟弟的脸也是淡黄色的,他的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只看出了一份纯真,一份洁净,还有一份天真……他在看着月亮想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这个傻弟弟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也许他就着我爹悠扬的曲调在回忆那些零碎的往事吧,我知道他的脑子对小时候的记忆特别清楚,有时候连我都忘记了的事情,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当他跟我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相信我弟弟的脑子有毛病。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刘梅用托着腮的手挡住目光在静静地看我,她的眼神很恬静,她似乎是在看自己豢养的一个宠物,那种目光让我想起了刚刚记事的时候我妈看我的目光,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阵颤栗……我太忙了,接连几天我竟然没有机会跟她说上两句话。我把脸转向她,冲她笑了笑,想说点儿什么,一时又找不出应该说什么来了,就那么保持一个僵硬的表情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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