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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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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俩醉汉这是……”话虽这样说,我的心里还是别扭,“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回了济南。可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当时阎八可是当了真的。”
“拉倒吧,谁喝醉了能不说点大话?”我喘了一口粗气,“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通过阎坤这几天的表现,我断定,这小子肯定有这个想法,因为我发展得太快了。他以为可以把李俊海作为他突破我的一个缺口,然后再实施下一步的计划,可他总归还是着急了点儿,没等出手就被我发现了狐狸尾巴。我很有信心,他不抗浪头,目前他还没这个实力跟我斗,先将他刚冒出来的脑袋给他砸瘪了再说吧。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小广误会我的事情来,莫非是阎坤在背后捣的鬼?不能吧?他可是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啊……我问建云:“云哥,阎坤手下的伙计里有没有外地人?”
建云想了想,断然摇了摇头:“没有,他的人我全认识,都是当地小哥。”
我启发他:“再好好想想,有没有操东北口音的?比如他刚认识的。”
建云把烟抽得像开火车,闷了好久才说:“真的没有,我不会跟你撒谎的。”
“云哥,刚才我跟你谈的这些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答应我。”我想结束了。
“我傻呀?”建云控了控空空如也的酒瓶子,“我的脑子不比你差。”
“那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我给他披上大衣,冲门口呶了呶嘴。
“蝴蝶,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的条件很简单,让五子把货还给我。”
“还要什么货?折价拿钱就是了。”
“那也行,”建云晃悠到门口,瞪着醉眼说,“最好别让他知道找他麻烦的人是我。”
“那恐怕办不到,过江龙都有来头,人家那边也不是‘膘子’。”
建云在门口沉吟了片刻,把脚一跺:“随便!反正我回来了就不回去了,我怕他个鸟。”
我有点心烦,皱着眉头催他走:“走吧走吧,安排好了我去找你要他的地址。”
门一开,凛冽的寒风又灌了进来,我不由得迎风打了一个寒噤。
2
在监狱的时候我认识一个叫老疙瘩的济南人,关系还不错。刚出来那阵闲散,我去爬泰山的时候在他家住过几天,顺便跟他吹了吹我现在的势力,惹得老疙瘩直嚷嚷想来这里跟我混,我敷衍他说等我彻底“飞”起来,就在济南开家海鲜酒楼,让他当老板,去我那里没意思,我还想把势力扩展到济南呢。老疙瘩信以为真,经常给我打电话,问我飞没飞起来,我说还没呢,飞起来我会找你的,这小子说,干脆你派几个猛人到济南帮我“飞”得了,我等不及了。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他单位的号码,不一会儿老疙瘩就接了电话,没等我开口,他直接咋呼上了:“哥们儿,你还没飞起来?我要吃不上饭啦。”
我胡乱跟他开了一阵玩笑,话锋一转:“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五子的?”
老疙瘩似乎很吃惊:“怎么你跟他还有来往?快,帮我引见一下,我跟着他混。”
我问候了他母亲一声,笑道:“我也想跟着他混呢,这个人怎么样?”
老疙瘩这才反应过来,语气有些沮丧:“原来你不认识他呀,要说他吧,还真是个人物,在我们这里算是个混得不错的伙计,就是有点儿‘涨包’(自我感觉良好),没有他瞧得上的人,不过人还不错,没听说他还欺负过别人……”
他还没欺负别人呀?你小子也太孤陋寡闻了,他刚欺负了我朋友呢。
我学着他的口音说:“拔腚(滚蛋)!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看你一套一套的。”
老疙瘩似乎很委屈:“那不是你让我说的嘛,我了解你,没事儿你是不会随便打听一个人的。”
“你能来我这里一趟吗?怪想你的。”我不想跟他罗嗦了。
“车费你给报销啊?我穷得尿血了都。”
“别‘哭穷’,这次我让你发个大财,马上来吧。”我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嚷声,好象是大昌跟那五在争论什么,那五说蝴蝶发情了,托人给他买了一个撸管机,这东西好用着呢,用电话一招呼它,它就叫唤,“BB,BB,BB”,比个真女人还会“拿情”。大昌嚷得声音更大,操,你“迷汉”了吧?这叫传呼机,又叫拷机,我看见过这东西,玩派的人不少都在腰上挂着这玩意儿呢。那五说,拷机?还他妈烤鸭呢,四哥说了,这就是撸管机,发了情的光棍都用这个将就着……我忍不住笑了,一把拉开门:“那五,学会怎么用了吗?”
坐在沙发上,那五侧身躺下,把那个黑糊糊的玩意儿别在腰上,神情庄严地冲我一点头,远哥,拿电话,拨这个号码,127……,大昌贴在墙上笑弯了腰,抬起手不停地点那五,你这个大膘子啊!我捏捏大昌的胳膊,忍住笑拨了那个号码。那五紧着嗓子嘿嘿了两声,管用管用,快来看,动起来了,动起来了,好嘛,簌簌的,舒服啊。我也感觉很奇怪,敢情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那玩意儿在那五的腰上不停地颤动,像是随时都能跳起来。我点了一根烟坐在那五对面看他享受,大昌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过去把BB机给那五放到裤裆上,那五,刚才位置不对,应该放在这里。我一遍一遍地拨那个号码,直到把那五的裤裆拨得支起一个小帐篷,方才罢手。那五坐起来,扫了我和大昌一眼:“都被我玩儿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逗你玩罢了。”
那五把BB机握在手上,推个按钮说:“再打一遍试试。”
果然,这玩意儿开始叫床,BB,BB,BB,很温柔。
我把BB机挂到腰上,冲他们挥挥手:“都忙去吧,干好了每人配一个。”
我关紧房门,坐到办公桌后面,用大衣把自己埋得很深,脑子里开始想济南的事情。按说我不应该接这单“生意”,自己的事儿都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可我不能不接,我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建云彻底成为我的铁秆,因为建云是一棵墙头草,随时随地都可能摇摆到一些我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去,一旦他对我心存感激,他所掌握的信息就跟我的掌纹一样,一目了然。
我稳稳神,拨通了冷藏厂的电话。是金高接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这事儿我不想让金高知道,因为他太卤莽,不适合“出远差”,我开玩笑说:“你很忠于职守嘛,别太累了,该出去活动活动就出去活动活动,别让钱累着。”
金高说:“还不是为了你?这一大摊子都是你的。”
是啊,我一时感觉很内疚:“大金,别这样说,以后好起来,我把冷藏厂给你。”
金高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跟着你挣的钱还少嘛……”
我打断他:“钱是大伙的,跟着我干的我是不会让他吃亏的,小杰在吗?”
“蝴蝶,别跟大金乱叨叨,弟兄们在一起就是图个快活,你找我?”小杰就在旁边。
“你来一下,威海那边有点事儿,咱们商量商量。”
“好人,你想累死我呀,腊八都过了,这年也快来了,还想让我出差?”
“你不去谁去?”我压抵声音说,“少废话,赶紧过来。”
话音刚落,腰上的BB机就发情了,叫得我心里直发痒。我放下电话,照那个号码拨了回去,心想,这玩意儿还真方便呢,看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不含糊,科技发达得让我变成刘姥姥了都。电话那头是林武的声音:“哥们儿,在市场吗?”
这当口我不想见他,连忙说:“没呢,我在一个朋友家里。”
林武好象很失望,操了一声:“真没福气,芳子在四哥这里献手艺,让你来尝尝呢。”
我的脑子蓦地一晕:“那……晚上我过去可以吗?”
林武在那边喊了芳子一声,好象要让她来回答,我连忙挂了电话。
摸着胸口坐了一阵,心底蓦然就起了一阵惆怅。
3
小杰披着一身雪花站在我的面前,一个劲地抱怨:“拿我当民工使唤啊你?”
我这才知道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上去给他打扑着雪花,抱歉地笑了笑。
小杰被我刺痒得难受,索性甩了大衣:“你跟那边都谈好了?谈好了我直接走。”
“谈什么好了?刚才我撒了个小谎,这事儿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拉他坐下,简单对他说了建云托我的事情,末了沉声说,“本来这事儿我想让金高去,可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话不对头直接上家伙招呼,这怎么能行?万一人家不听嚷嚷,把他‘搁’那里怎么办?年也不用过了都……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好了,咱们一个人不带,就咱俩!我找了济南的一个朋友,让他想办法把五子钓出来,然后咱俩拉他去烟台‘旅游’,我那里有朋友……”
“别说了,”小杰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直直地盯着我看,“你不能去!万一这事儿练砸了,咱们整个生意也就瘫了,大家还得靠你吃饭呢。你现在的状况是,一点儿事情都不能出,这么一大帮子人眼巴巴地看着你,你要是出事了,让他们怎么活?交给我吧,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五年前我干过这样的事情,我会‘照顾’好那个叫五子的,保证不出一点儿差错。”
“小杰,既然你这样说,我听你的,”我拿下他的手,放在手里紧紧地握着,“再选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只要是你看好了的,随便调,我相信你。你开着我的车去,到了以后把车牌号抹点儿泥巴挡一挡。济南那边的朋友会跟你一起去的,他只要把他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就让他走,别的你就不用管了……最好别惊动五子的人,直接绑他走,悄悄离开济南,然后拿着我写的条子去烟台找我的朋友,别告诉他这里面的内情,好好招待五子,让他觉得咱们是受人之托,拿了人家的银子才绑他的,最终目的是不让他毛楞,让他成为咱们的朋友为好,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最清楚,你会处理好的……要紧的是察言观色,随时跟我保持联系。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动手,咱们得罪不起人了,”我摘下BB机递给小杰,“这东西你用得着,如果有什么动向,我随时传呼你,钱也多带点儿,好好‘养’着五子,别让他跑了,我说的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杰一直在点头,见我说完了,他别好BB机,用力甩了一下脑袋:“行,我没什么可说的,就这么办吧,你把你烟台朋友的地址和电话给我,”我写好了条子,他扫了两眼,揣起来,接着说,“蝴蝶,还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你也别太拿建云当把牌出了,这个人很精明,中午我看见他跟阎八在外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你得防备着点儿。”
我抿着嘴笑了:“正因为这样,咱们才替他出这趟差的,我有数。”
小杰用沙发垫子将皮鞋擦得瓦亮,来回端相了两眼,问我:“我先回去?”
我拦住他:“不急,济南的兄弟快要到了,晚上一起吃饭。”
跟小杰下了一盘象棋,天已经擦黑了,外面的风很大,吱吱响,像一个巨人在嚼煤渣。
没来由地就想到了芳子,她在干什么呢?我的眼前浮现出芳子玲珑有致的身影,我看见她戴着一个洁白的厨师帽,大大的围裙把她包裹着,让她看上去很俏皮,她站在灶前用双手颠一个很大的炒勺,炉火把她的脸映得通红,泛出彩霞一样的光润……我蓦然感到一阵心慌,紧着胸口收起象棋开了灯,对小杰说,济南的朋友好久没来了,要不咱俩去火车站接接他?
刚穿好衣服,那五进来了:“远哥,一个膘子在外面打听你,让他进来?”
我知道是老疙瘩来了,推着那五就走:“不用了,我们出去说话。”
坐在车上,老疙瘩像个马戏团的猴子那样来回扭脑袋:“‘赛’呀,混上车了都。”
我矜持地一笑:“这才到哪儿?跟着我干吧,早晚我让你也开上车。”
老疙瘩很兴奋,说话的声音像是被水呛着一般:“真的?那这次我可真的不走了。”
小杰伸出手拍了老疙瘩一下:“老疙瘩,看看我是谁?”
“呦,小杰!”老疙瘩一愣神,“好家伙,你也出来啦?”
“哈哈,刚才我还以为是哪来的膘子呢,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混得挺‘糟烂’?”
“糟烂糟烂,不是一般的糟烂,”老疙瘩怏怏地说,“上班呢,一月七十大元。”
“噩梦结束了,”小杰冲他喷了一口烟,“蝴蝶给你找了一个发财的买卖。”
“别说了,”我专心致志地开车,“先找四哥喝酒,喝完了好好聊这事儿。”
4
胡四饭店的门口灯火辉煌,碾盘大的灯笼迎风晃动,煞是喜庆。林武手里捏着一根竹棍一样的礼花,咋咋呼呼地冲站在灯笼下的一个姑娘嚷嚷,看好了看好了,这次冒出来的是一根驴鸡巴,喜欢的话你就鼓鼓掌。那姑娘尖声喊叫,大流氓你,冒不出来那东西就把你点了,喷天上去。我认出来了,那个姑娘是芳子,脑子又不听使唤了,忽悠忽悠地往天上飞。小杰推了我一把:“站稳点儿,又晕了,没见过女人是不?我发现,你只要一见着她就犯傻,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小太妹而已。”
芳子好象看见我了,一脚把林武踹了个趔趄:“二大爷,你爹来啦。”
林武一愣神,手一歪,礼花筒里的火线噗地钻进了头顶的一个灯笼里,灯笼灭了。
胡四手里掐着一块抹布出来,心疼的不得了:“又他妈闹,完了,十块钱又没了。”
我装做没看见芳子,挺胸收腹,直接迎着胡四伸出了手:“四哥,我来了。”
胡四冲我点点头,拉着小杰的手说:“小杰今天也有空?稀客呀,快请进。”
小杰把老疙瘩往胡四怀里一推,笑道:“这才是稀客呢,看看认识不?”
胡四丢了抹布,把眼睛靠到老疙瘩脸上,转头对小杰说:“罗罗么?老疙瘩嘛,杠赛咧!”
老疙瘩更兴奋了,他几乎唱起来了:“杠赛咧,四哥发了,蝴蝶也发了,就我‘瞎包’咧。”
胡四把我们让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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