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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地下天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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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我伸手去摸脖子,拿到眼前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满手都是血。玻璃上那个晃动的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溢满鲜血恐怖而扭曲的面孔,我呆了很长时间才看出那是我自己。”
  
  老赵的眉头锁得紧紧的,拿烟的手指也在不安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
  
  “七孔流血,眼睛里流出的血沿着面部淌下的温热感,我到现在都记得,那种热度简直让灵魂冻结。刺骨的寒冷让我无法动弹,只觉得心脏仿佛要被活活地刺穿。当时恐惧感太强烈,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后来我似乎在拼命地叫喊,来了很多人,再发生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病床上。后来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我昏倒在走廊上,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大概是疲劳过度所致。”
  
  “不是七孔流血吗?怎么会没事?”
  
  屋外还在落雨,哗啦啦的雨水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老赵抬起头望窗外,咪起眼睛说道,“没人提到血。”
  
  “难道只是幻觉?”
  
  “我不知道。”
  
  “后来你有再见过亦天吗?”
  
  “没有。我再也不会靠近那间病房。醒来后我就马上离开了。”
  
  “你很害怕。”
  
  “是啊。我的确害怕了,没人会愿意再去回想那种濒死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
  
  “恐惧感也许有另一个人分担会减轻很多。”他玩味地笑起来。我也跟着笑,大概很傻。
  
  “现在还能再联系到亦天么?”
  
  “你想见他?”
  
  “嗯。”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不在W市了。”
  
  “关于这件事,你有想过其它可能吗?或者试着去解开谜题?”
  
  老赵吸了口烟,摇了摇头,“小于啊。我们这些搞新闻的,可以试着去揭开某些事件的真相,但那只限于能力范畴之内。至于其它,我宁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我有老婆孩子的,没什么比她们更重要,现世安稳多好。”
  
  “现世安稳……”我感叹似的重复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执著于这个人或有关他的事。也许你遇到了什么,但是你千万别告诉我,”老赵故意笑着挥挥手,“我不想再遇到那些东西。我现在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可能也只是想给你一个参考,至于以后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再过问。你明白吗?”
  
  我笑笑道,“明白。谢谢。”
  
  “不用。还有什么要问的现在赶紧问。走出这个屋子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聊到这方面的话题。”
  
  “去年9月份,也就是亦天出事后一个月左右,在城南十栋小区发生过一起案件,那个死者好像也是W大的,刚毕业。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老赵抬头望着我,半晌才说道:“我知道那个案子。但是具体情况不太清楚,那段时间我去V县跟其它新闻,这个好像是某个实习生负责,我忘记名字了。”
  
  我在考虑着找那个实习生问出实情的可能性。老赵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找到那个实习生好像也没什么用。说实话,那个案子也挺悬,我是听说因为杀人手段过于残忍,所以案子被压了下来,官方封锁消息,大概是被列为疑案了,至于实情是什么,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
  
  “他父母是什么态度?”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那段时间好像网络上出现过什么爆料的贴子,后来被封了。我是听老马他们说起过。那个死者家庭背景很牛,不过他父母好像早就离婚了。他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好像跟政协有关,这种貌合神离的家庭想也知道大概感情很淡漠。搞不好他父母只是想遮丑才草草了事。”
  
  我想起X跟我提过他家庭的事。但是仍然觉得不可理解。
  
  “就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郁闷得喃喃自问。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案子,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觉得死者跟亦天有关?”老赵又点燃一根烟,不急不徐地问道。
  
  我盯着被塞满烟屁股的烟灰缸,大脑好像也被塞得快当机。是的。他们不仅是读同一个学校,是同学还是朋友,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乱七八糟的关系,我愤愤然,当然这些我都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也懒得去想。”老赵叹息着。
  
  是啊,都跟我无关,我他妈干嘛就是不能安心呢。那个破真相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大脑又开始拧麻花了。不行,我一定要把这根线拉直。我立马两眼放光似的问道:“对了,你一定采访过亦天的同学或老师,是不是?”
  
  估计老赵被我的粗神经搞得有点崩溃,有些结巴地说:“是……啊……怎么?”
  
  “那你采访的人是不是有他?就是城南那个死者。”
  
  老赵紧紧地盯着我,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难道我的思维很跳跃?当时X还没死,作为在现场出现过的人,作为亦天的朋友,被采访是极有可能的啊。
  
  “我的确找过他们班的辅导员,但是没有得到什么特殊信息,那个辅导员只说亦天是个优等生,人际关系也没什么问题,他父母是双干,家庭条件好而且一直也很完整。后来采访过他的同班同学也说的没什么差别。总的来说就是亦天这人比较完美,所以很多人对他的自杀都很困惑。至于这些采访的人里有没有你说的那人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只采访了他的同班同学?”我抓住这个重点,“其它系的学生有没有?”
  
  “这样说来……”老赵叼着烟屁股,皱起眉头,“是有一个。”
  
  我一惊,激动地问道:“谁?”
  
  老赵暧昧一笑,吊了半晌才道:“呵呵,是个女生。”
  
  我立马变成软掉的柿子。
  
  “你也失望得太明显了吧。其实采访对象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这个我还有印象,因为挺特别。我记得那天出事不久,我就赶到现场,但是因为清场,广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站在那栋楼下,抬头望着上方,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没瞧出什么。大概是在看那扇窗户。我立马觉得有戏。你想啊一般不认识的人谁会老瞧着那些,多不吉利。
  
  “我走到她旁边也一起抬头望着。这场景其实挺搞笑。过了几分钟,她转过头来瞅着我。我也愣愣地看她,这个女生给人的感觉很奇妙,怎么说呢,恩……她很有吸引力,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会勾魂一样。哈哈……你别乱想,我才不会老牛吃嫩草。
  
  “我直接开口问她,‘你认识他?’她瞧了我半天,也没回答,然后又转过脑袋去望那扇窗户。我正准备继续问时,她却轻声开口,‘他总是会选最极端的那条路。’
  
  “这女生嘀嘀咕咕了一会,才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向前走去。我赶忙跟上,兜兜转转的问了些问题。这女生真是很奇怪,如果是一般人,大概我问这种事要么就含糊过去,要么就直接不甩我。她跟亦天是挺要好的朋友,我问她知不知道亦天为什么要自杀。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最近他一直被某些东西缠着,他想解脱。我当时一听就迷糊了,还傻愣愣地问是些什么东西?她定下脚步,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孤魂野鬼、黑天罗刹。
  
  “她的瞳孔是纯黑的,像要把人给吸进去一样,我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她说有事,我问可不可以留下电话号码以后谈谈。她很大方地就给了我手机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还是有些糊涂,她跟亦天是好友,可是好友出了这种事,她却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老赵挪了挪屁股,掏出打火机又点了根烟。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猜想他刚才所说的那个女生是不是“败德”。如果是,我离答案究竟还有多远?如果不是,又将如何?
  
  “你们后来有再谈过吗?”我问道。
  
  “有聊过,亦天在医院的情况也是她告诉我的。但是后来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她说她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睛感受这个人的死亡。反正说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然后在亦天病房前经过那事之后,我更是心虚得受不了,再也没跟那女生联系过。我总觉得他们太古怪,粘上了就要倒霉。”
  
  “那女生是美术专业的?”
  
  老赵疑惑地望着我,然后点点头。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还记得她的手机号么?”
  
  “不记得了,那个记着号码的本子不知道怎么就找不到了。你想去找她?”
  
  “嗯。”
  
  “不过即使没有手机号,你也可以直接去W大学找。她现在应该大三了。”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陈琴。”
  
  




13

13、第 13 章 。。。 
 
 
  第二天下午,我借着到市委办事的机会去了W大学。在艺术学院办公室里我随便拉住一个像是辅导员的人。
  
  “我是陈琴的表哥,今天刚从外地过来,想看看她。但是今天在火车站把手机弄丢了,一直联系不到她。可不可以请你帮我联系一下?”
  
  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望了我半晌,又问了我名字,然后就拿出一个电话本拨了个号码。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陈琴就是败德,如果真如X所叙述的,陈琴应该在学生会里混得挺好,跟老师们的关系可能也不错。不然这老师怎么一点惊讶都没有。
  
  走廊传来悠扬的歌声。一个拿着手机的女生走进办公室。
  
  “啊,陈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表哥找你。”
  
  还真是够巧。
  
  她看着我,眼里全是疑惑。不等她开口,我赶忙拉住她的胳膊直往外走,来到楼道角落我才松开她。
  
  “你是谁?”她有些生气地问道。
  
  陈琴穿着格子半身裙,上面是白色衬衣,并非像X曾经描述的那样只穿同种颜色的服装,但是那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却很抢眼,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啊,我叫于释,这样冒失地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你以前是不是玩过DNF这个网游,而且有个角色名叫‘败德之树’?”我的目光上移,终于锁定那双黑亮的眼睛。她露出讶异的神情。
  
  “你到底是谁?问这些做什么?”
  
  “我也玩过DNF,前不久遇到一些很奇怪的事。”
  
  “那些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
  
  “对不起,我还有课。”
  
  “等等,”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叠打印稿递给她,“如果你有时间希望你能看看这个,那些事我都记在上面了。现在能帮我找到答案的只有你。我并不认识亦天,但是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听到“亦天”两个字时,她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了稿纸。
  
  “后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再聊。”
  
  大城市的夜晚总是比白天动人,万千灯火,迷乱了眼。我靠在阳台上抽烟,看着楼下喧闹的夜市,一股子油腻味升腾起来,大脑也跟着混浊。陈琴就是败德,我居然见到了X故事里的剧中人,这个事实让人恍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目的地是否近在咫尺,我还能再遇见谁?我想见到谁?一阵风吹来,烟雾飘散。
  
  一个星期过去,陈琴并没有打来电话,这让我有些不安,但我不会再主动去找她。我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这次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再去寻找所谓的真相,就让它死掉也好,也许这才是大家想要的结果。我有些累了。
  
  平静的生活在慢慢恢复,什么怪事都没再发生。这一个月里我甚至还相了次亲,可惜人家姑娘没看上咱这小编。那天晚上走出饭店大门,哗啦啦的雨仍然没有停,海马说可以送我回去。刚才的饭局上我替他挡了好几杯,他送送也是应该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坐车,闻着汽油味就想吐。虽然头有点发胀,但我没醉,还不至于分不清东南西北。告别了海马,我撑着伞走进雨里。
  
  来到十字路口时,正好红灯,我停下来等着,下雨的晚上,行人很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我有些犹豫地按下接听。
  
  “你好,于释,我是陈琴。你的日记我看过了。”
  
  我缓缓问道,“那些都是真的么?”。
  
  “你是说日记里X对你说过的话?”
  
  “嗯。”
  
  “其实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那些跟游戏有关的怪事的确都出现过。我也见过那个任务。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知道原来X也接过任务。谢谢你让我明白很多以前误解的事情。”
  
  “我们可以见面谈吗?”
  
  “于释,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在这个游戏里我始终只是局外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不,不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我把你的日记拿去给亦天看了,没有经过同意这点很抱歉。亦天说……想见你。”
  
  手有些颤抖,头开始疼了。
  
  “于释,你还在听吗?”
  
  “是……”我几乎是咬牙才发出音。
  
  “我所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他在青山疗养院,具体地址我待会短信发给你。”
  
  “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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