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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通-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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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知道虎鞭是何物么?”柳一搂一怔,脸红道:“此鞭非彼鞭,总不成我的鞭法没有名字吧?”嘴虽硬,声音却不禁小了。
修小罗更觉有趣,但他知晓柳一搂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自然不知这“入环之鞭”的名字若让江湖人知晓,会想到哪里去。又不好提醒,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好了。既然功法命名为虚空决,我的刀法已经有了‘横刀决’之名,则我本有的刀法为横刀决之箭决,取其势不可当之意;你师门的刀法便叫横刀决之弓决,取其走弧线,入偏门之意。至于你的鞭法,环为束、开为离,眼下虽是只能束环为御,总有一日能掌握离心之攻,不如鞭法便命名为灵心决,分束心决和离心决二法。”柳一搂嘟囔道:“你总能找出这么多的说辞……好听是好听,总不如我的入环之鞭贴切。”又想了一想,说道:“也罢。就听你的。你起的名字够气派。”
仿佛这几日的随意而行,就是为了给武功起个名字,天亮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泛起回到乾洲的念头。心意既定,就有意注意路途方向,到得中午时分,见到官道,顺官道行至傍晚,终于见到一处小镇。找了客店休息,问清地点,知晓仍在河南府境内,再有一程就会见到渡口,顺黄河而上,只须五日就可走水路至沈家渡,再由沈家渡到达乾洲。两人商议一下,决计还走陆路,虽是慢些,毕竟能多增添点历练机会。途中遇到不起眼的小渡口时再走水路,等到了乾洲后,刀霸曾微丁再有本事,也总不能明着玩儿阴的。
不过这种走法却非柳一搂意图,柳一搂自见识了少林群僧后,更是时时都想找点事做,证实一下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修小罗为说服他费了不少口舌,直到说到“等回到乾洲,接收横刀镖局使之成为事实后,那便是江湖中的知名人士,与无名小卒对战,胜之不武……”时,才总算说服了柳一搂。
第二日购了两匹瘦马、置备好全套御寒衣物和行囊,装束打扮和寻常行商并无二样,这才踏上路途。途中时时刮来凛冽北风,这日子已有不少客商开始南来北往,官道上很难见到积雪,但化雪时路途变得却更加糟糕:早晚都是冻土加冰凌子,中午间的一个时辰里泥泞万分,而一过中午,天气转寒后马匹的腿和蹄子凡沾泥泞处都开始变硬甚至结冰,更让马匹行走速度变慢。
天气倒是晴朗,广褒原野中依旧雪白一片,但裸露于外的肌肤一遇到化雪时的寒冷再加上凛冽的北风,那便犹如刀割一般疼痛。两人步行期间尚不觉奇,骑马而行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戴着厚厚的风帽,反而感觉刺进衣衫缝隙的寒风无比难忍。不到日暮,便急急找到一处客栈休息。
两人知晓此种感受其实乃是心理作用,有心要去掉棉衣棉裤风帽,恢复江湖豪客心态,却又觉得一路上未遇到一个江湖客,此举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便耐下性子,第二日仍以行商装扮继续前进。
走至辰时末,远远望见一队行商停在途中,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驱马赶去。到得近前,早有一名武士装束之人迎来,冲两人恭恭手道:“两位请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修小罗道:“哦,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何吩咐请说。”那武士道:“在下乃是西北横刀镖局潼关分局的武师,护镖前往潼关,不幸马匹半途得了急症死去,不知两位的马匹可否让出。价钱上好商量。”
修小罗和柳一搂俱是愕然,哪想到还在途中未走一半,便会当真遇到横刀镖局分局之人,可见少林果真把西北地带的原本势力,都替换到了镖局中去。向前扫了一眼,只见途中果真有一辆大车倾倒,一些客商正围在车前,隐约可见死去的马匹。由围拢的圈子和队列大车的状态而知,死去的恰好是两匹马。
那武师见两人向前张望,也不打扰,等两人视线回归后道:“两位的马匹不耐长途,又都瘦弱年老,大抵买下时只值五两银子,在下这便做主,给予两位二十五两银子购下。距此十里便有一处小渡口,两位若是过河,马匹也难以处理;倘不过河,再有一程,便可重新购得马匹。若舍不得,又都同路,便租用一下,到得镇上,付两位五两银子。”
这人经验十足,所说无不直指人心,所谈条件又让平常人难以拒绝,修小罗扫了一眼,但见那武师三十余岁,紫膛脸,身材彪悍伟岸,腰间佩把鲨鱼皮为鞘的九环钢刀,面上胡须不长,看来是刚留不久,头上戴顶武士帽,隐隐露出束于帽内的黑发,可知并非受戒之人,想是原本乃是少林俗家弟子。道:“我们先商量一下吧。”那武师道:“这是自然,在下前方等候。”说罢走出十余步,远远等候。
柳一搂皱眉道:“还等什么?咱们的镖局,这般急切,马匹又得急症,未必便没有蹊跷,马匹租出,护送他们。”修小罗微笑一下道:“也好。”低声道:“一搂,他只是个武师而非镖头,但他们的经验却绝对值得咱们学习。”向柳一搂眨眨眼:“三月内复命均可,到潼关也无非几日。”柳一搂当下明白,点头道:“行!就这样。”两人低声说话,说话中又有意稍稍侧头,逆风而谈,自然不滤被武师听见。何况那武师站于远处,便是避嫌,根本就不会来听。
两人计议已定,跃下马来,牵马而行,那武师知晓两人已有决定,招了招手,当即有名趟子手快步跑来,想将马匹牵走。修小罗摆摆手。那武师微怔一下,稍觉疑惑地望向两人。修小罗道:“我们兄弟也要前往潼关,马匹让出,不收一文,另付三两雪花官制纹银,只盼搭个伴,路途中好有个照应。”
倘按二十五两纹银的价格加上三两纹银,于镖局规矩上则足可找到两名普通武师做贴身护卫数日,镖局行镖若非紧要货物,途中搭镖者并不鲜见,也是寻常行镖中的外快收入,不计入镖银。不过行镖途中两匹马忽然死亡,又有行商恰好骑了两匹马要搭镖,却实在是件可疑事情。那武师目中泛出精茫,上上下下打量两人。忽一抱拳,说道:“两位暂等,在下这就禀报镖头。”转身而去。那趟子手也立刻退开几步,站于路边。修小罗与柳一搂牵马而等。
过了片刻,那武师带着一名镖师前来,那镖师年约五旬,行走时下盘不稳,一望而知武功远远及不上武师,右手也只剩下三个指头,怕是遇到劫镖者连交战的能力都没有,不过镖师相貌沉稳,颇具威严,想来乃是凭声望行镖。
镖师到得近前,向修小罗拱手为礼,说道:“鄙人潼关强漠彭,现为西北横刀镖局潼关分局副局主,此行镖头,听说两位有搭伴而行的意思?”他先说姓名,显然他在潼关乃是有名人士。修小罗长鞠为礼,暗恃若然横刀镖局分局目下均是甚有名望的人在打理,则无论少林是否如子子个所说,暗藏祸心,“横刀镖局”于西北的声望,当前怕是日日都在为众人熟知中。口中应道:“正是。”
强漠彭盯着修小罗只露两眼的装束,见他自行礼至起身,都是寻常人的姿态,看不出一丝异常,道:“请恕鄙人罗嗦。鄙人身为西北横刀镖局中人,自当以镖局声望为重。倘是寻常搭伴结行,镖局当前尚在创基阶段,无须另行付费,马匹可做借用,若至潼关马匹无恙,奉还两位,马匹出事,另购马匹赔偿。但若搭镖,则须有所说明。”
修小罗对镖局所知不多,只知可在途中搭镖,哪想到一个搭镖,还须有许多讲究,测首望向柳一搂。柳一搂道:“防兽不防人。”修小罗恍然大悟,明白仅是结伴而行,防范猛兽伤害。强漠彭道:“既是如此,鄙人这便承当下来。途中有事,鄙镖局只做谊情照看。”修小罗道:“若是也防人呢?”强漠彭道:“那便须得说明所保镖货价值,验镖后方可决定。”柳一搂道:“有何规矩?”强漠彭道:“至潼关百银六两,餐饮自付。红货另算。”柳一搂道:“哦,那就只防兽好了。”强漠彭道:“如此,请——”一招手,趟子手急忙赶来,将两匹马牵去。
~第七章类相聚~
马匹套上大车,几名趟子手将死去的两匹马就地掩埋,趟子手喊镖当中,队列开始前行。这队行商,共有三十余名,镖局人手十五,加上新到的修小罗和柳一搂,可谓是个庞大的队列。七辆大车,前三后三均是两马,中间一辆四马大车。除了拉车之马外,并无多余的马匹,众人皆是步行,官道上又因积雪化雪之故,更让行速缓慢,即使这些行商步行,有时也比大车速度快得多。
修小罗趁空偷偷询问搭镖之事。柳一搂道:“长镖时搭镖乃是最为普通的事情,倘若走长镖路上遇不到搭镖者,镖师们的饭食质量便会大为下降。保红货或雇主要求途中不得搭镖时,行镖前便会另付镖师酒食钱,或者途中餐饮概由雇主负责。短镖仅指两日内的行镖,遇到搭镖是很难的。”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们行的几次镖,做梦都会梦到有搭镖的人来。”接着又向修小罗解释搭镖的利弊。
虽然大多搭镖者都是防兽不防人,只是既然搭伴而行,一些寻常屑小又哪能分得清谁是搭镖者,无形中便减少了许多麻烦。自然万事有其利则必有其弊,遇到当真劫镖的,镖局也只负责照看投镖者,搭镖者的人身安全与财货损失,镖局概不负责。于镖局而言,提供的仅仅是简单的保障,顺水人情又可增加途中饭菜质量,自然也是十分欢迎有搭镖者进入。至于搭镖者是否劫镖者的探子,既然这是难以分辨的事情,真正劫镖者又多会全面考虑,该来的怎么躲也躲不过去,干脆就不考虑此事,途中多加注意便是。经验丰富的行镖者,反而会借扮做搭镖者的探子先行知晓劫镖者的身份来历。
修小罗自有印象以来便在惊魂谷做迎客生涯,对金钱与生存之间联系的观念并不是很强,不过这段日子的艰苦生活,也大有感触,是以很快就明白了行镖与搭镖之间微妙的关系。当下思索不语。柳一搂还是首次遇到这么庞大的行商队列,虽然并非自己护镖,但既然这是横刀镖局分局的镖,心内早已当作了自己的第一趟正式赶镖,是以极为兴奋。两人拉在后面,柳一搂不时向修小罗介绍行镖途中喊镖的意思,有时遇到不太懂的,也赶到前面,向行商们询问。
到得中午,才走出十余里路,遇上一家野店。那野店乃是水路陆路的分界线,官道通往水路,想必便是武师先前所说的渡口。陆路想必以前也是官道,不过年久失修,现在已经显得十分崎岖。听众人攀谈之中,知道只须向前再有十余里地,就会重新上到官道,那段官道好走得多。野店内只有些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和咸菜出售,连饼囊也没有几个。但天寒地冻的,能有点热食就已不错,何况还有草料可供马匹食用。镖队停了下来,行商们纷纷前去用餐,修小罗和柳一搂现在的身份是搭镖,见一锅稀粥还未将行商们分完便已只剩锅底,只得闲坐等待。
两人无事可干,走到凉棚外不远处,见有一堆高物,随意踢了几脚,知晓那是柴火剁,询问店婆婆后便拣了一些来点燃烤火,见有火堆,不一刻又陆陆续续行来了六个行商,攀谈几句,这才知晓他们也是搭镖的,和修小罗二人一样,均是防兽不防人。那六人摘下风帽后,俱都露出木纳容貌,怎么看也不似商人,闲谈中才知六人皆是邻里,听说潼关等地脂粉价钱大涨,农闲无事,干脆凑了些银子集了脂粉到潼关贩卖。若路途上不出事,一来一回除去自用,每人能赚至少十两纹银,抵得上在地里辛苦一年。
他们的包裹并不大,能盛的货物也不多,柳一搂不觉大为奇怪。其中一个年长的像是领头人,说道:“要能贩到乾洲,我们每人就能赚到五十两啦。你们不知道,乾洲现在集了十几家粉团,听说每日都有姑娘前往,现在乾洲城里就是卖白水也比家里卖肉赚得多。”柳一搂问道:“那为何不去乾洲呢?”那领头人道:“乾洲啊?谁知道在哪里?听说是在唐僧取经的路上,一路上妖魔鬼怪横行,咳……听说每日里都有江湖客死在路上,每日里都有单身行商不明不白的失踪。”
古时交通不便,一辈子未离开方圆百里地带者大有人在,这几个农夫能单凭一些传言便走上冒险路途,也是胆色过人。领头人又叹息了几声,颇觉遗憾地说道:“我们只能去到潼关,再远怕是路上难走啊。幸好潼关有人收购,这段路上也安全,不然俺们还真的不敢来呢。”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般,偷偷指了指镖车,小声道:“他们是大户,运的都是绫罗绸缎脂粉,还有车盐哩!”
盐铁二物,一向都是官府营运,不容许私人贩卖。修小罗和柳一搂心中一凛,交换视线。那领头人一言出口,便知失言,急忙道:“……听说那些粉头,吃盐可厉害了,一天都要吃上一斗盐,喝上一壶油……”另一人也急忙道:“城里人就是有钱,你们不相信,我亲眼见过一个城里的富人,那是我家远方亲戚,人家连白馍都不吃,一顿都要吃上两碗花生!那些粉头们更有钱,一顿喝上一壶油、吃上一斗盐,别人不信,俺们可是信的。”
他们皆是寻常农夫,柳一搂自幼苦寒,自然知晓幼时与人攀谈,吹嘘起来也是说到别人富足时一天能喝多少油,吃上多少盐,花生乃是炸油之物,出油远比肥肉炸油要得富人欢心,是以吹嘘起来,也会说起谁家富人一顿能吃多少花生。现下阅历丰富,自然知晓这些均是笑谈,但既然自己此前也有过这种笑话,便知在他们心中富人原该如此,或者他们也知这些话乃是有经验者的笑柄,有意如此。当下咋舌道:“吃一斗盐呀!那该多少钱呢!你说吃两碗花生我倒相信,上次去亲戚家里,人家都上了三碗花生给我吃呢!”谈笑声中,那六个农夫放下心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吹嘘着自己的富人亲戚,去到家里上了多少白馍吃了多少花生后来都吃厌了便干脆只喝油吃盐……
吹嘘片刻,各人都自包裹中取出饼囊吃用。此刻众行商和镖队中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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