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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作者:花裙子(起点vip2013.6.14正文完结,家宅情仇)-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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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夫妻心思各异,枯坐片刻,薛氏瞥见自己派去针线房的管事妈妈身影一闪,急忙擦干了眼泪,寻了一个借口走到廊下。
来人见她出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守门的婆子被大奶奶带走了,是玉瑶和大爷身边的长顺亲自过去抓人的,让两个婆子押着去了凝香院。至于紫苏——”她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她嫂子派人对奴婢说,她得知针线房走水,备了‘茶水’,一直在家里等着她,可她到现在都还没回去……”
“不行,一定要找到她!”薛氏的脸上顿显急色。紫苏被嫂子挑拨两句就敢做纵火的事,一看就是个蠢笨的。她若是落在云居雁或者沈沧手上,一定会把供出来,到时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管事严妈妈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急忙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可后街就那么大……夫人,您看她会不会是吓到了,所以躲起来了。”
“若是这样就好了。”薛氏又恨又急。按照她本来的计划,紫苏动手的时候,应该由她大嫂远远看着,然后马上把她带回家去,给她喂“茶”,有守门婆子的证词,再加上紫苏嫂子的证据,云居雁怎么都逃不脱一个处事不公,引得绣娘心生愤懑的罪名,之后她可以与她慢慢清算御赐锦缎遭毁,全府丫鬟没有秋衣可穿这两笔账。再然后,只要把这些证据摆在沈伦和沈沧面前,云居雁就再也别想和她争管家的权力。当然,整件事最重要的还是为最后的重头戏做铺垫。小小一个针线房,怎么比得上云居雁肚子里那块肉。
薛氏觉得自己的计划根本就是无懈可击的。“她怎么会提前动手!”她恨得牙痒痒。青纹的事已经让她头痛了,如今居然又多了一个失踪的丫鬟。
不会放火的根本就不是紫苏吧?
薛氏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汗,立马摇头否定这种可能性。她告诉自己,云居雁就算是要纵火,也不可能对她管辖之下的针线房下手,更何况那里还有御赐的锦缎……或者她一早就把东西替换了?
“她收下的那个王妈妈和李妈妈看到现场的时候都是什么?”她急切地询问,一颗心已经吊到了嗓子口。
孔妈妈不明所以,如实答道:“回夫人,那个王妈妈是第一个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库房。看到满地的灰烬,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坐在了地上。李妈妈也是先看了库房,立时就嚎哭了起来,大家拦也拦不住。原本薛妈妈手下的那个肖氏倒是最镇定的。她叫嚷着要去见大奶奶,被大奶奶身边的锦绣骂了一通,就一直一个人站在角落。这会儿他们三个应该都去见大奶奶的。”
薛氏听到这话立马放下了心,但还是再次确认:“你看库房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
孔妈妈这才回味过来,摇头道:“奴婢前天特意去看了看,生怕御赐的锦缎不在了。刚才再看,那些布轴都在原来的地方,分毫不差,只是如今都化成了灰烬罢了。”
孔氏的话音刚落,就听丫鬟来报,云居雁正往玉衡院过来。几个针线房的管事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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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请罪
沈君昊原本不同意云居雁前来玉衡院请罪的,不过针线房失火,怎么都是她的责任,再说此时沈伦刚好在家,薛氏为了扮演贤良淑德的妻子,不会当着他的面为难云居雁。这样总好过薛氏趁沈伦不在的时候,暗地里找云居雁的麻烦。
薛氏一早知道云居雁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请罪。以她的了解,她必定会大张旗鼓护着针线房的几名管事,收买人心。她吩咐孔妈妈,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到紫苏,绝不能留下后患。
折回屋子,趁着云居雁尚未抵达,她再次对沈伦说:“老爷,东西没了就没了,想必居雁也很难过,尽了全力补救。之前,她已经第一时间叫了针线房的人过去问话,就连值夜的婆子也被押去凝香院了。如今木已成舟,待会儿她过来请罪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要责备她。她怎么说都是启昌侯的外甥女……”
“行了,我知道了。”沈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许惠娘为何会嫁陆航,别人或许不知道内情,他很清楚的。沈家自此永远欠许慎之一个人情。这一桩桩的事,哪一件不是她惹出来?
听丫鬟唱了一声,沈伦板着脸正襟危坐。薛氏见状,嘴角掠过一丝隐隐的笑意。沈沧死后,沈伦就是一家之主。只要有她在,她绝不会让沈伦对云居雁有好印象的。
云居雁进了屋子,向沈伦、薛氏行了礼,一下子跪在了他们的面前,懊恼地说:“父亲,母亲,针线房走水,完全是媳妇的错,是我能力有限,又不善管理,让你们受惊了。请父亲、母亲责罚。”她放低姿态。除了麻痹薛氏,更是为了门外的王氏等人。王妈妈和肖妈妈是知道失火内情的,她们在针线房的表现只是演戏罢了,只有李妈妈才是真实反应。她相信只要她揽下责任,薛氏不会在沈伦面前苛责下人。至于沈伦对她的印象,在永州时他就已诸多反感,如今也不在乎多这一桩。
薛氏见云居雁没有提起锦缎的损失,以为她害怕承担责任。不过“能力有限。不善管理”八个字让她很满意。她上前扶起她,安慰道:“你还年轻,经验又浅,有疏忽是难免的,你不用太过自责。再说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底下那些人贪杯躲懒……”
“母亲,不是的。”云居雁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懊恼地说:“确实是我处事不当,让绣娘对我心生怨恨,这才酿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你是说。有人故意纵火?”沈伦惊问。先是桂嬷嬷毒害主子,如今又是绣娘纵火。他如何能不惊讶。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薛氏都是宽厚善良,十分受人尊重的。
薛氏同样很惊讶云居雁这么快就查到了紫苏身上。她打量着她,思量着她是真的发现了紫苏,亦或是虚张声势。
云居雁只为替王氏等人脱罪,转头对沈伦说:“是的父亲,有人亲眼看到一个名叫紫苏的绣娘鬼鬼祟祟离开针线房,紧接着针线房就走水了。值夜的婆子刚刚也交代了。说她从几天开始,就经常想在晚上偷偷溜进针线房,还有人看到她总是朝库房张望。再加上她前几日做错事。挨了惩罚,因此心生怨恨。如今相公已经派人去抓她了。等抓到了人,问一问就清楚了。”
“居雁……”
“母亲。”云居雁不给薛氏说话的机会,握着她的手跪在了她脚边,懊恼地说:“虽然我已经把守门的婆子关了起来,等抓到紫苏在与她对质。王妈妈、肖妈妈、李妈妈是针线房的管事,她们罪不可恕,媳妇已经罚了她们一年的工钱,没人记下了十板子。等针线房的善后工作结束了,在一并领罚。”
薛氏上前两步,拍了拍云居雁的手,“地上凉,你起来再说话。”她一脸的关切,却在心中冷哼:果然是来收买人心的。她一直知道,所谓的扣工钱只是云居雁说说罢了。一转身,她就会把工钱全额补给她们,甚至还会附赠赏赐。至于十板子,既然是云居雁下的命令,自然是她的人执行。而所谓的“打板子”,有时候十板子就能打死人,有时候哪怕一百个板子,第二天照样能活蹦乱跳的。若不是沈伦在一旁坐着,若不是她有更重要的事,她绝不会让她轻易达到目的。
云居雁对着薛氏一径摇头,自责地说:“母亲,这次的事,我应该负最大的责任,我辜负了父亲和您的信任,我自请受罚。如果您不罚我,我不会安乐的……”
“行了。”沈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在他看来,她在薛氏面前演这么一出,分明是惺惺作态,而她对下人的处置也有越俎代庖之嫌。只是她毕竟是媳妇,又有了孩子,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沉着脸吩咐:“现在最重要的是善后,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是,父亲说的是。”云居雁忙不迭点头。
薛氏再次扶云居雁起身,劝慰她:“你不用太过自责的,更不要说责罚什么的。而且你父亲说得对,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补救。家里并不缺布料,也没人等着衣裳穿,只要不是贡品,再多也能找回来的。”她在暗示沈伦,烧毁的可能是贡品。
云居雁知道,当下不是澄清的时候,因为她的计划才进行了一半。她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具体少了哪些料子,要清点之后才知道,媳妇一定尽快把这件事办妥。”
薛氏和沈伦立马觉得她在推卸责任,拖延时间。沈伦责备道:“你母亲既然把针线房交给了你,你如何连库房中存着什么料子都不知道?”他本来还想指责她对家里的事根本不上心,但念在未出世的孙子份上,只能忍住了。
云居雁听到他的话,一脸惶恐地认错。薛氏赶忙上前,对着他唤了一声“老爷”,眼神仿佛在说:你刚刚答应我,不为难媳妇的。
沈伦立马觉得薛氏善良又宽容。相比之下,云居雁就更加的不懂事了。在薛氏催促的目光下,他忍着心中的不满说道:“今日时间晚了,你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再与你母亲商议具体事宜吧。”
薛氏对这话十分满意。明日等沈伦不在了,她会把云居雁叫来,好好谈一谈损失。若是她识时务,愿意求着她把针线房收回去,并承诺再也不插手府里的事,她就不再与她纠缠在失火的事。若她还像当下这般,抢着进行善后,怎么都不愿放手,那么就别怪她“请示”沈伦,把她从针线房赶走。
云居雁只是一脸惶恐地看了看沈伦和薛氏,又小声地问薛氏:“母亲,媳妇对王妈妈她们的处置,您看是不是有不恰当的地方?”
薛氏冷笑。她知道云居雁是怕她秋后算账,处置王氏等人,所以要她的一句承诺。她答非所问,言道:“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如此诚惶诚恐。”
“母亲,我只是怕自己经验浅,坏了府里的规矩。其实,我想着,既然是有人蓄意放火,她们只是一时不察罢了。母亲,我是不是罚得太重了些?”她一脸诚恳地看看薛氏,又朝沈伦看去。
“时辰太晚了,这事明日再说吧。”薛氏依旧打着马虎眼。
“我果然又做错了。”云居雁的眼中蒙上了雾气,一脸不安地问:“母亲,我只是请相公命人去找紫苏。您看要不要把她的大嫂一并叫进来问话?”她边说边盯着薛氏。
薛氏一听这话,不由地愣了一下。紫苏的大嫂是她的陪嫁,这是隐瞒不了的事实。云居雁分明在威胁她!她看着她的眼睛。透过眼眶中薄薄的一层雾气,她看到了她的坚持。她觉得云居雁在对她说:如果你不承诺放过我的手下,我就立马揭出这件事,与你来个鱼死网破。恍惚间,她又仿佛看到她脸上一晃而过的笑意。
薛氏心中一紧。紫苏下落不明。这事就像是一根刺,让她非常不安。她的目光朝门外看去。王妈妈,李妈妈,肖妈妈正并排跪在廊下,全都是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样子。李妈妈是个蠢笨的,但王氏和肖氏都不是毫无警觉性的,难道她们事先察觉了什么,所以通知了她?
云居雁与薛氏短暂的僵持间,小丫鬟来报,沈君昊求见。云居雁不由地懊恼。她相信以薛氏的多疑与谨慎,为免她在沈伦面前说出更多的细节,一定会在沈伦面前马上许下承诺,不会在事后再次惩罚肖妈妈等人。如今,被沈君昊这么一打岔,不止她没得到薛氏的承诺,沈伦恐怕也会对他生出不满。
她不由自主朝沈伦看去。果然,沈伦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了几分。云居雁相信,此刻的沈伦一定在心中责备儿子耳根子软,被女色所惑,急巴巴赶来“营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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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隔阂
沈君昊知道,云居雁比他更紧张未出世的孩子,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云居雁久久未能从玉衡院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入了屋,亲眼看到她好端端的站着,他这才放心,上前给沈伦和薛氏行礼。
沈伦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对云居雁的不满更甚。其实,他没意识到,相比沈君昊对云居雁,他对薛氏的疼宠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沈君昊不能明着说,他是过来替云居雁解围的,只能对沈伦说:“父亲,儿子有要事回禀。”
薛氏听到这话,趁机命云居雁先回凝香院,自己也离开了屋子,命人去找紫苏的大嫂。
待房门阖上,沈伦沉着脸问沈君昊:“你想说什么事?”
沈君昊稍稍抬眼看了看沈伦,不禁想到了云居雁对他说,父亲在每年的六月十八都会去祭奠他的生母,十几年如一日。这话若不是出自他最信任的人之口,他是绝不会相信的。他再次看了看父亲,这才发现他的鬓角已经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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