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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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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绝症,此时的董小坤,青岛XX职业学校财经管理专业的高材生,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天之骄子”,应该还睡在学校的公寓楼里编织自己的梦。或许,正准备明天上课的内容;或许,正筹划着把勤工俭学挣来的钱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或许,正想象着毕业后找个“铁饭碗”,让山村的父母衣食无忧;或许,正挽着自己的心上人,嗅着咸咸的海风,徜徉在一望无际的沙滩散步;更或许,她在努力寻找创业机会,踮起脚尖,试图触摸那个连自己看起来都有点遥不可及的愿望
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如果,就连我眼前所面对的躯体,都是临时“借”用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个弱不禁风却白玉无瑕不甘屈服的董小坤,把梦留在了梦开始的地方
“小坤,你好傻,临终之际为什么不托黄老板通知我们去看你,找不到我们哪怕给大漠家里打个电话也好”
“二辉”绝望地摇了摇头:“见到你们又能怎样?发热、感染、出血、浮肿,人不人鬼不鬼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迟早都要走,还不如留个好印象给大家”
“都怪我不好,我应该让大漠回去陪你的”我喃喃说道。
真的很自责,与董小坤分别后,在青岛玩儿的那几天,从第二天下午开始,我就发现她“伏”在刘漠背上,到省城在火车上与刘漠分手,她都没有离开过。我怎么就那么傻,哪儿有全身心想一个人持续那么长时间的?好后悔好后悔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她已经被送进医院,躺在雪白病床上疯狂地思念着自己的心上人,而刘漠,居然被小青的美色和一颗贪玩儿的心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发觉,都说情侣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大家“不通”情有可原,你刘漠怎么能“不通”呢?还是怪我,此时,我若能及时提醒刘漠一句去看她,或许能稍稍抚慰她弥留之际的伤悲,即便是她无可挽回要“离去”,起码能缓解我们心中的遗憾,至少让心上人陪在她身边,虽然她的心上人不怎么样,哪怕说些真实的谎言也好
“唉”“二辉”长长叹了口气,“从见到你表姐起,我就有预感,她注定是来跟我抢大漠的,当在‘大铁锅’吃饭看到她眼睛里有大漠影子的时候,更验证了我的猜测。我恨她,更恨我自己,这也是我不愿跟她住一屋的原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无时不在想着大漠,可我心里还转不过弯儿来,想到大漠看到你表姐那兴奋的眼神,心说,算了吧,自己都这样子了,怎么见他,都说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他已经得到快乐我何必坏他心情?”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我不知道在医院的那几天董小坤是如何“熬”过来的,又是如何坦然面对的?大言不惭地讲,我做不到!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小坤“人之已故,其言亦善”,以她“林妹妹”般的性格,肯定是走的不情愿、不甘心,能说出如此“大气”的话更是让人可怜可敬,如果刘漠在,不知道董小坤的忧伤,是否能刺痛他的灵魂?
“质本洁来还洁去,花落人亡两不知”,我闭上眼,回忆着以前董小坤的一举一动,一蹙一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真想抱着“二辉”痛哭一场,但我不能,并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主要是担心藏进口袋里的虚空藏菩萨像伤到她。
“小坤,问你个问题,”我忽然想起大漠的这场变态婚姻,“你怨恨大漠和小青吗?”
“二辉”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董小坤在世的时候“欺骗”了她,我不想继续欺骗另一个世界的人:“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了解你的个性,我不想你带着遗恨离开这个世俗的世界。有件事我考虑了好长时间,在青岛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你,请原谅,我实在有难言之隐,也希望你不要怨恨大漠和小青姐,他们两个或许只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而已。我们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真实,比如:小青姐眼睛里的影子不是大漠的”
“二辉”一愣,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话。
于是,我就把刘漠和小青这场“恶作剧”般的婚姻(我经历的现实中的确存在这种变态婚姻,希望不要对号入座)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听得“二辉”目瞪口呆。
“小雨,你不是看我要‘走’编故事骗我吧?”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必要骗你吗?况且,这种涉及别人隐私又如此情节复杂的故事能随口编出来吗?”我说道。
沉默了许久,“二辉”才说道:“谢谢你如实相告,刚开始我就说过不是有意来害他们的,不管是谁的孩子,胎儿是无辜的,生命无价,但愿我刚才的鲁莽没有伤及他们母子俩”
我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小青,呼吸均匀,伸出三个指头把了把脉,老天保佑,体温正常,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孕妇特有的“滑脉”居然“去而复返”!
“她是惊吓过度昏迷,幸亏你‘借’她身体时间不长,现在一切正常,只是仍处于昏睡状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说道。
“那就好,”“二辉”长舒了口气道,“我时间不多了,再回家看看就要赶去报到,对了,因怕见不到你,给你留了一封信,在我弟弟那里。唉,你们的人情是还不完了,我学的财经管理,信里给你提了些投资建议,现在或许用不到,将来有钱了可以参考。”
“谢谢,你安心走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家里的弟弟妹妹我们会竭尽全力想办法让他们完成学业的!”
“哦,忘告诉你了,我弟弟妹妹你们不用管,因为我打工晕倒在黄老板的餐厅,他已经答应负责他们所有的求学费用,条件是妹妹将来要学酒店管理专业,毕业后至少在她饭店工作三年,工资待遇正常发放。其实,满打满算在他那儿打工也还不到两天,这个条件父母和妹妹都非常满意!”
“哦”我应道,心里却觉得这老板心肠虽然不错,但也够精的,按照《劳动合同法》,董小坤和他存在雇佣关系,而且是在上班的时候病倒死亡,应该有个说法,起码从经济上有所补偿。自己博览群书,法律方面的看得却不多,以后还是多留意这方面的书。
“还有一件事儿!”“二辉”忽然提高了嗓音,“在青岛小月和我一直有书信往来,她对你一往情深,也是我的好姐姐,你若将来对不住她,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完“二辉”的身子一颤,慢慢歪在了床边。
“喂,别走!你听我解释”我喊道,“二辉”哪里还有反应
完了,这个董小坤,怎么说走就走?你急着赶时间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呀!再说,小月给你通信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现在的“处境”了吗?
人都“走”了,还管这么多事儿做什么?真是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质本洁来还洁去(十一)
看了看床上的小青,又望了望倚在床边的二辉,为了不让小青醒来之后更加尴尬,我俯身抱起二辉走出卧室,因为天赐之力的恢复,100公斤强的胖子,“捧”起来不是“死沉死沉”的。
对面房间,劳累了一天又忙活了半个“春宵”,再连惊带吓一折腾,刘漠已经沉沉睡去。
把二辉头朝里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我从小跟他一块儿长大,当然知道鞋绝不能脱,脱了连客厅都没法儿呆!替他把了把脉,并无大碍,刚要转身离去,刘漠忽然大喊:“不要不要!”
我吓了一跳,以为董小坤跟了进来。
再看刘漠,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一惊一乍的肯定做的不是什么好梦!
小心翼翼带好门,匆匆返回小青的房间,小青估计也在做梦,嘴里呢喃着“热好热啊”,不知什么时候已把上身脱得精光,衣服甩到床下,被子掀到一旁
屋里的温度并不高,那会儿她还小手冰凉,怎么会喊热?我边捡衣服边想:很可能是自己给他输入“真气”的缘故,因为自“那罗佛窟”奇遇,触摸过那块无色透明、晶莹剔透“带电流”的萤石之后,天赐之力虽然恢复,却也常出现“燥热难耐”的情况,若叶璐不在身边或者时间不恰当,则必须打坐调息几个周天方能解决问题,惹得叶璐一直笑我出了趟远门儿,变得越来越“没出息”。
犹豫了一下,我拉开大灯,当然不是为了把“春光”看得更彻底,主要是担心对面房间里的两位醒来,发现“洞房”里光线昏暗,孤男寡女的,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不过,大灯一亮,我眼前也随之一亮:小青的确身材惹火,有两点比较突出,不经意的观察,便能判断她肚子里的宝宝肯定是个男孩儿!
(关于胎儿性别判断问题,大家不必怀疑,因为我真的能通过观察孕妇判定胎儿性别,和医院里的B超一样准,如果您有兴趣,一会儿说与您听,您尽可回家一试。注意:此方法仅适合自己爱人怀孕后测试,别人的老婆也不是不可以,但后果要自负。)
明代医学家张景岳说过:以左右分阴阳,则左为阳右为阴;以尺寸分阴阳,则寸为阳尺为阴;以脉体分阴阳,则鼓搏沉实为阳,虚弱浮涩为阴,诸阳实者为男,诸阴虚者为女,庶为一定之论。
很简单,只要看孕妇的RU头便能识别男女,如果是女孩儿,孕妇右侧RU头颜色就会比左侧深,反之如果是男孩儿,孕妇左侧RU头就会比右侧深。所以,通过刚才不经意的一瞥,我便能判定小青肚子里宝宝是个男孩儿。
其实,文明判断胎儿性别的方法也很多,比如脉象,但并不是中医那种寸关尺的脉象,因为那种方法虽然也很准,但太专业,一般人掌握不了。
在人的身上,有许多脉动点,而孕妇却有一个独特的脉动点,此脉动点在手中指指甲两侧,用手轻轻地捏住那里,会感觉到微弱的脉动,一般怀孕时间越长,脉象就越清晰。如是男孩,此脉象微弱,若有如无,反之,如是女孩儿,此脉象则相对洪大,强劲而连续。
补充一点,孕妇本人按压自己的中指指甲两侧是感觉不到脉动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两手脉动频率一样的缘故吧。
小青老喊热也不是个事儿,一会醒来如何解释也还是个问题,她口口声声说不信鬼神只信命,倘若知道董小坤的魂魄来过屋里还“借用”过她的身体,还不知会出现什么心理障碍。
我想了想,从洗手间找了条毛巾,用温水沾湿了给她擦拭,一来可以帮她“降降温”,二来顺便把董小坤化的“鬼妆”擦掉。
好不容易擦的差不多了,小青也总算安静下来,忽然又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我印象中冬天好像不会打雷,只知道乐府民歌《上邪》中提到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但那只是一种爱情誓言,说的是:除非山上不再有石头,江水变得枯竭,冬天打雷,夏天飘雪,否则我跟你永远不离不弃,可雷声哪里来的?
帮小青掩好被子,我退出卧室来到客厅,雷声更大了,好像是对面房间发出的,快步走过去推开房门一瞧,令人哭笑不得:居然是二辉在打呼噜!
胖子也够牛的,吓晕过去,被董小坤“上身”,苏醒过来之后竟然能接茬儿睡着,中间连个“阴阳转换”都没有,想不服都不行!
还有,听过睡觉打呼噜的,但长这么大我从未听过如此巨大的呼噜声,震得整张床都在抖,床腿儿好像都在慢慢移位。现在才明白“鼾声如雷”的修辞手法不是夸张。
更让我佩服的是刘漠,震耳的“雷声”就在身边居然没被吵醒。但不醒也得把他叫醒送回“洞房”,毕竟一人不能称为“洞房”,至于是否继续午夜时的半截儿“春宵”,就不是我的考虑范畴了。
“喂,大漠,醒醒,醒醒大漠!”我晃了晃刘漠。
刘漠伸了个懒腰,惺忪着睡眼道:“什么动静,怎么这么大声?”
“打雷啦,快去收衣服!”
“啊?”刘漠噌地坐了起来,当发现是胖子在打呼噜后,嘟囔了一句“贼胖子”又躺了下去。
我赶忙说道:“大漠,别睡啦,你忘了昨晚的事儿了?”
“什么事儿?”刘漠翻身一拍脑袋,终于回过神儿来,“哎呀!我怎么睡着啦,青姐青姐怎么样了?还还那样说话吗?”
“她已经恢复正常,正等你回去呢!”我平静地说道。
“青姐到底怎么回事?”刘漠着急地问道。
我瞅了瞅二辉,搪塞道:“没事儿了,屋里太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先回去睡,有机会再跟你讲”
“不,我现在就要听!”刘漠的音量有点儿大,表情严肃而犀利。
“你有没有同情心!”我佯怒道,“天都快亮了,你们都睡了一觉,我连眼睛还没合呢!”
刘漠一愣,随即道:“我知道今晚你最辛苦”
“大漠你什么意思?今晚最辛苦的应该是你!”
“哎呀小雨,青姐是你表姐,你想哪儿去啦!?”刘漠的理解力不比我差。
晕,忘这茬儿了,我还以为刘漠吃醋了呢!认个表姐也还不错,起码共事儿方便。
“那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表情还那么严肃!”我得找个台阶下。
“小雨,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小坤跟我来告别,说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我不让她去,可怎么拦都拦不住,问她去哪儿也不说。”
没想到董小坤临走之前还是来跟他告别,但刘漠刚做新郎,不想打击他,只得违心说道:“都娶了青姐,还惦记小坤做什么?”
“我也说不清,心里突然非常想她,刻骨铭心的那种想”
我心道早干什么去了,她想你的时候怎么没感应,人走茶凉了才想?
“大漠,我问你,小坤和青姐,你更喜欢谁?”我问道。
顿了一下,刘漠才道:“说实话,她俩我都喜欢,真的,骗你是王八蛋!”
真想提醒刘漠一句:结婚以后,什么龟呀鳖呀等等带“王八”的字眼儿就甭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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