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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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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你说好就行了。可能比老头子、大师娘和你的要差。但雕芳先生说是尽最大能力刺的,我想不会太坏。”
“纹身也不错,我是说你这片心很可贵。”
“我想纹些同你背上花纹有关的图案,但这不能写信商量。女人刺龙不太合适,龙是中国的动物,根据雕芳先生的推荐,纹了杨贵妃。”
“没关系。我无所谓。”
“我是豁出命纹身的。就凭这一点,我也要帮你成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不知道你在监狱里都学了些什么,我们二人带着纹身是不可能回到普通的世界的,只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底。”
“再进一次监狱?”
“只要我在,我决不让你再干那样的蠢事。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现在我可聪明多了。把自己当枪使的事不能干,要动脑子。不然,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出人头地。”
荒井没想到澄子变得如此老练、成熟。他一下紧紧抱住刚出浴盆露着胴体的澄子。
“健司,我把自己当作从前出征军的妻子,等着你回来。”
澄子觉得浑身发热,在水蒸气弥漫的浴室里,龙和杨贵妃紧紧地缠在一起。
第二天,荒井和澄子从仙台,途经福岛,前往饭坂温泉。
去接荒井之前,佐原总二递给澄子一个装钱的信封,让他们俩找个温泉休息一个晚上后再回东京。
在福岛车站,同直接回东京的清水太作和近藤富士子告别后,二人在站前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饭坂温泉。这时,荒井有一种充实的自由感。他想,过去没有出去新婚旅行,这次旅行对于开始新的人生的他来说,是非常适宜的。
旅馆叫“花水馆”。他们被领到一个紧靠河边的一个新房间,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优美的景色。荒井觉得自己到了天堂。
洗好澡,换过衣服,喝着啤酒,吃着简单的午餐,荒井感觉舒服得浑身骨头节发散。菜的味道鲜美,不象昨天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真象新婚旅行。你有些发困,铺被子吧。”
吃完饭,澄子又重复了一句昨天说过的话。
“不,今天不困。我去洗个澡。”
“你不是刚洗过吗?”
“我不洗小浴盆,到温泉就得洗大池子,—个人舒舒服服地在里面躺一会儿。”
“不错,洗小浴盆是不舒服。”
澄子兴奋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你去,我也去。”
“你不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男的,无所谓。”
“我在东京常去澡堂洗澡。赤身裸体的让女人看,我已经习惯了。”
澄子的嘴角又浮现出有如大师娘的微笑,二人并肩朝在地下的大浴池走去。
“这儿男女是分开的。”
看着浴池门口的木牌,澄子略带不满地说。还没有适应普通生活的荒井也没劝澄子同他一起进一个池子洗澡。
同澄子分开后,荒井走进男浴池。在入口处,两个刚洗完澡的人急急忙忙为他让开了路。
跳进浴池,环顾四周,他发现宽阔的浴池里只有他一个人洗澡。这可能是白天的缘故。荒井又象小时候一样,在浴池里里游起了蛙泳。
“啊,真是天堂啊!”
这时,入口处的门打开,走进一位30来岁的人。荒井当然不会想到,这个人是他以前痛恨欲绝的检察官之一——雾岛三郞。雾岛到福岛出差,办完事后,他把妻子叫到饭坂,准备一起在饭坂和磐梯山渡一个周末。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刚从宫城监狱出来、他在监斩时曾见过的荒井。在看到荒井露出水面的两只手腕上纹有樱花图案纹身的瞬间,雾岛感到有些吃惊。
雾岛的脑子里掠过一丝念头:他会不会是那个叫杰克的男人。
见过浜田律师以后,他试图忘掉这件事,但死囚——小山荣太郎临终的惨叫仍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耳际。
雾岛三郎慢慢地把身体浸入浴池,仔细地观察刚从池里出来的在冲洗身子的荒井。
“纹身真漂亮。什么时候刺的?”
雾岛随便问了一句,走出浴池。
“您也喜欢纹身?”
荒井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现职检察官。
“10年了。是东京的月岛雕五郎纹的。”
“是吗?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刺的吗?我听说喜欢纹身的人都是让外行人刺,然后再请行家重新纹过。”
“一般都是这样,但我的纹身从头到尾都是雕五郎刺的。”
荒井笑着答道,又跳进了浴池。雾岛也没有再问。他想来到温泉,光着身子在澡堂里洗澡可不能象检察官那样,随便发问。
“对不起,我先走了。”
荒井打了声招呼,走出浴室。不久,雾岛也回到房间。随后进门的妻子雾岛恭子瞪着大眼睛对雾岛说:
“我在浴池里遇见一个可怕的人。”
“要我猜猜吗?是不是一个有纹身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后背纹着一个杨贵妃的美人。”
“我刚才碰到一个纹有龙和樱花的男人。我猜测你可能遇上他的妻子了。”
“夫妇两人都有纹身,会不会是暴力团的头头?”
“有纹身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
雾岛苦笑道。但恭子很有兴致地说:
“我觉得她是暴力团的大师娘。咱们打赌吧?”
“赌什么?”
“一个吻。”
“这能算打赌吗?”
“夫妻打赌,赌一个吻就行了。”
恭子笑着走出房间。过一会儿,她高高兴兴地回来说:
“是我胜了。她在东京世田谷开饭馆,话里经常带出‘末广组’这个词。这是暴力团组织吧!”
“我过去在世田谷一带住过。东京好象有一个叫‘末广组’的黑社会组织。这些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我知道他们住在对面一个叫‘夕月间’的房间里,在登记处查的。旅馆的人知道你是检察官,所以向女服务员一打听,她全告诉我了。”
“这可不太好,公私不分,侵犯个人权利。”
雾岛故意大声地说。恭子马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那么严重吗?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没有给对方造成麻烦,根据实际情况不起诉了。今后多加注意。”
“明白了。近朱者赤。跟着检察官,我也变得喜欢打听了。今后注意,安心当我的家庭主妇。”
带着调皮的表情说完后,恭子又说:
“听旅馆的人说,男的好象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女的是他的妻子。两人在回东京的中途在这儿住一天。所以还是我赢了。”
“也许你赢了,但我这检察官不能无事生非,去调查别人的身份。”
雾岛苦笑了一下。看来刚才的男人头发太短,引起她们的猜疑。最近各监狱都允许即将刑满释放的人留头发,但也有例外。旅馆女服务员的推测大概是对的。
“打赌算谁赢了?”
“你说怎么办?”
“你先吻我一下,我再吻你一下,两人都不吃亏。”
荒井健司和澄子在3月21日晚回到东京。
上野车站原样未改,但高架在普通道路上的高速公路令荒井觉得新奇。到达新宿时,他感觉有如来到外国陌生的大城市。
电车小田急线沿线的风光和经堂车站附近的景色都变了。
在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世界上,我还能干得下去吗,荒井一踏上上野车站的月台,就产生这样的疑问,而且这个疑问象扎了根似地透进他的内心。
但在走上澄子在经堂车站附近经营的一个叫“末广”的小饭馆二楼后,荒井的心情开始平静。据说这家饭馆是末广组出资帮助办的,饭馆的名字显示了澄子坚定不移等待丈夫回来的决心。
一个六条席和一个四条半席的两个房间对荒井来说有如宫殿。收拾得整整齐齐、略带女人气味的房间使荒井感到温暖。
“稍等一下,马上给你沏茶。”
澄子走下楼,看看店里有无急事要办。荒井走到设在房间一角的神龛前默默地祈祷。
这时,他看见柜子上放着的一本相册。
拿起相册翻了几页,荒井看见一张拍着一对赤裸男女背部纹身的照片。女人是澄子。男人背上刺着身文觉身纹的人龙行图。荒井心里有些不高兴。
“看什么呢?”
上楼来的澄子问了一句。荒井把照片推过去问:
“这男人是谁?”
澄子毫不在意地笑了。
“第二代,现在的当家人。”
“怎么一块儿拍裸体照片?”
“我和现在的大师娘是一块儿去纹身的。大师娘和我一起拍了几张裸体照片。当家的和大师娘也拍了。在纹身完成的时候,老头子说要和我一起拍张照片留作纪念,我无法拒绝,就拍了。当然还有给我出纹身费用的原因。”
“光拍张照片倒没什么。”
“你真是个傻瓜。吃这碗饭的人那有搞朋友的老婆。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澄子的眼睛冒出了怒火。
焦虑不安的开始
第二天上午,荒井和澄子前往梅丘拜见监护人北川良彦。在假释期间,荒井要接受监护人的监督。
北川良彦是日本歌谣的作曲家,年轻时曾演唱过歌,受过苦,毫无书生气。
“人很脆弱。以前我生活困难的时候也想过当强盗去抢东西。我还准备了菜刀。但突然发烧病倒,这使我有时间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反省。没这场病,我可能比你更早进监狱吃饭去了。”
寒暄一完,北川就说了这番话。
“人的一辈子如何就看你能否克服自己的弱点。这是你今后必须考虑的问题。你们这些人貌似强壮,其实很脆弱。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荒井对他的话有些反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北川的话说到点子上了。
“我了解你们所处的环境,知道你们立即洗手不干很困难,但你们干的那些事有什么意思。到最后你们都不知道一辈子干了些什么。”
北川的口气有些尖锐。
“我的弟弟同你一样也被别人当枪使了。但他运气不好,被对方打死了,是用刀砍死的,惨不忍睹。我接受监护人工作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荒井伤心地低下头。经过8年地狱般的监狱生活,他意识到应该找一个正经的职业。但他并不想立即改邪归正。一是不甘心,二是这么多年的监狱生活就付诸东流了。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一个月至少到我这儿来两次,有什么问题同我商量。但要注意一件事。”
北川看了荒井一眼接着说: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要焦躁。想一下子弥补过去的损失,这是最要不得的。搞不好假释的恩典也会被取消。你衡量一下得失吧!”
“是,知道了。”
北川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一口气喝完杯里茶接着说:
“我有点啰嗦,重复一遍,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也不要随便出手。坦率地说,在监狱里生活很长时间的人,象竹筒里的蛇一样,丧失了对普通社会生活的适应能力,衡量事物价值的标准也发生变化。所以自己认为对的事,在别人看来可能是错的。要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和我商量。”
或许这时的北川已经看出荒井的心事。当然这是他的一种猜测。
荒井内心一阵紧张,一丝不祥之兆掠过他的脑海。他低下头,温顺地说:
“明白了。今后请您多加关照!”
20分钟后,荒井和澄子走出了北川良彦家。不知为什么,澄子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北川先生的话,你怎么看?”
在往车站的路上,荒井问。澄子爽快地说:
“听和尚和牧师说教,有时候是觉得他们说得很对,但我们做不到。简单说这就是我的感受。”
“如果从今后我要改邪归正,你怎么办?”
澄子立即站住脚,用犀利的目光看着荒井。
“你真是这么想的?”
荒井一时语塞。澄子着急地说:
“要是在过去,在发生这事之前,我也愿意你洗手不干。那时候你要这么说,我会尽力帮助你实现这个决心的。现在我的身体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
荒井想,如果旁边没人,她也许会说出更难听的埋怨的话。
“知道,知道,开玩笑呢。”
“开玩笑就算了。要是体真的这么做,我可不饶你。用针刺入身体的墨和颜料使我变成了一个无赖。现在我已经回不到8年前的我了。”
橙子一个人嘟囔着,拦住了一辆驶近的出租车。
荒井和澄子乘车前往三轩茶屋,去见佐原总二。拜见组长——当家人是他们应尽的义务。
对于荒井来说,在某种意义上,这可能是一个隆重的场面。荒井想,迫于现实情况没有到监狱接我,佐原总会把我当作凯旋的将军来对待吧!
先一步回东京的清木太作肯定把我今天去拜见的事告诉了佐原。荒井想,我为组里出了这么大的力,组长和其他头头会全体出动迎接我的。
在车上,荒井不停地回忆过去的事和组里每一个人的面孔。他回想起一次被已故的老头子近藤龙一痛骂的情景,感到令人怀念。但在来到末广组大门口的时候,荒井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整个的气氛同以前有所不同。
到大门口接他的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青年人。家里非常寂静,缺少活力。走进大门旁边的会客室,荒井也没有见到一个过去熟悉的人。
“您回来啦,您辛苦了!”
佐原的妻子千代子走进了会客室。她长澄子一岁。在进监狱之前,荒井和佐原一样,都是小头目,千代子是兄弟之妻,大家平等相待。但佐原发迹,并当了组长,千代子就成了大师娘了。在黑社会里,上下等级是十分森严的。
“大师娘,久违了。您没什么变化。祝贺佐原荣升第二代当家人。虽然在狱里的时候写过信了,但今天请允许我再次表示祝贺。”
“谢谢!你身体很好,我就放心了。坐吧!当家人马上就来。”
威严随地位而升。在千代子的言语和态度里,荒井感到了上下之别。
双方相对而坐。荒井想,如果佐原被派去刺杀那个人,自己可能就成为当家人了。那么刚才说这一番话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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