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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瑶光+番外 作者:君子临渊(晋江2014.1.31正文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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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乐也早料到会这样。今日一天下来,她也很疲惫,眼下只想早些进入卧房,好换下湿淋淋的衣裳。无奈的是,钟山寺本身和尚就少,因此眼下能打扫出来的房间不够用,只能两人一间房。
霍长乐最后选择了与容惜一间房,理由当然是:容惜年纪够小,且对她知根知底。霍瑜则与另一文士一间房。
穿过回廊,霍长乐和容惜走向房间。因为倾盆大雨一直未停,还有越下越大的倾向,尽管还是午后,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蓝黑蓝黑的好像夜幕初临时的天色。容惜跑入了房间内把灯点亮,霍长乐才把门关上。
山中热水一时供不应求,但是钟山寺的僧人还是在每个房间内都放置了一盆热水,以供给房客擦身。
看见四四方方格局的卧房里只有一扇屏风,霍长乐想了想,问容惜道:“阿容,你先换还是我先换?”这个换,自然是指在屏风后换衣服。虽然容惜年纪小,霍长乐真实的年纪是他的两倍有多,但是毕竟还是男女有别,更何况古代对礼义廉耻的约束比现代多得多,为了容惜的心理健康着想,她必须要避嫌。
“阿姐你先换吧,衣服湿湿的怪不舒服的。”容惜声音小小的,同时背过小小的身子去,只是耳根却爬上了红云,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好意思。
霍长乐有些忍俊不禁,也怜惜容惜一身湿透,便加快手脚收拾自己,很快便换上了干净干燥的衣裳。接下来,容惜也照葫芦画瓢,很快地换好了衣裳。顺带一说,这衣裳也是由钟山寺友情提供的。
眼看窗外雨势不变,连带着空气也凉快下来,今日的诗会被迫中止,只能择日再行。况且,霍长乐今日想要结交文士的目标还没开始,便因尘法大师的一席谈话而结束,眼下看来,雨停了,文士们就该走了,那她这个计划也只能留在下次了。
晚饭很快送到,霍长乐谢过了那少年僧人后,少年僧人红了脸,便急急脚离去了。
在房内用完晚膳,时间还不算晚,但是霍长乐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今日确实也是累了,眼看再坐下去也没什么事干,倒不如早些休息。便脱下鞋袜,露出了白玉般的双脚。接下来,她又解下头上的发带,一头青丝如瀑洒下。
钻进被窝里。头一沾枕头,霍长乐便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床铺很硬,被铺也不是崭新崭新的,只是洗得很干净,有股阳光的味道。瞧见容惜愣愣地看着她,便淡笑道:“阿容,你怎么看着我发呆?”
“阿姐,我在想,今晚睡在门口那儿好,还是你床铺前的地上好?”
“说什么呢,我们肯定是一起睡的。”霍长乐捏了捏容惜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诚挚道:“现在已经是初秋,山里夜晚天气凉,再加上这等暴雨……你也别不好意思,你比我小那么多,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弟弟。这床铺很大,两个人和衣而睡绰绰有余。”
容惜顺从地点点头,半晌,才想起来要反驳:“阿姐,我没有比你小很多,我只比你小三年。”
“是是,三年也不少了。”霍长乐摸摸他的头,打了个呵欠:“没事就快休息吧。”
容惜蹬蹬蹬地把门锁好,然后把小鞋子蹬了,手脚麻利地爬上床,却不敢贴着霍长乐,只敢悄悄地依靠着霍长乐,手指捏住了霍长乐的衣角。做完这一切后,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溺水的阴谋
霍长乐给他掖了掖被子,便也睡下了。半夜,熟睡的容惜很自然地就抱着霍长乐的胳膊睡觉。因为多年没有与人同床共枕,因此睡不着的霍长乐不由有些好笑,她发现小孩子都特别喜欢粘着抱着大人睡觉。在前世,她曾经帮忙照顾过表姐的一对上小学的龙凤胎,晚上两个小孩子便是吵着要跟表姨一起睡,他们熟睡了之后也是像容惜这样,一人抱着霍长乐一边胳膊睡觉,小脚丫还都跨到了霍长乐的腰上面去了。可怜霍长乐因此整晚都在做被八爪鱼缠着的噩梦。
如此看来,容惜的睡相已经是非常乖巧的了。
脑海中慢慢浮现起前尘往事,温柔地涤荡着她的心。终于,听着屋檐嗒嗒落下的雨声,睡意终于来袭,霍长乐终于陷入了沉眠。
到了下半夜,霍长乐身旁的容惜忽然慢慢坐了起来,这一动,便惊醒了霍长乐,霍长乐迷迷糊糊地看向他,容惜揉着眼睛,小声道:“对不起,阿姐,吵醒你了。我想去尿尿……”
霍长乐迷迷糊糊地听完,便又转头继续睡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霍长乐没有真正睡着,便微微撑开眼睛,条件反射地往身边一摸,感觉到一片冰冷。
容惜不在。
应该说,容惜还没回来。
霍长乐摸摸昏胀的额头,慢慢坐起来。她记得,距离容惜下床,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她猜想或许是磅礴大雨天,容惜迷路了,因此不免有些担心。
就在她披上一件外衣,打算外出看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撞开,容惜冲进来,看见霍长乐,扑到床边抱着霍长乐的腰惊呼道:“阿姐,不好了!”
霍长乐拨弄头发的手一停,“怎么了。”
“我刚才出去上茅厕,听见前方喧闹,好像是……大公子落水了!”
大公子?霍瑜?落水?
有那么一秒钟,霍长乐几乎无法把这两个词串在一起理解。
只是,等她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时,如同糊了浆糊的脑子瞬间清醒,睡意马上如潮水般消退下去。她一言不发,拢了拢衣服,跨出门口一看,只见远处的佛寺无心堂灯火通明,似乎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思及此,她也没有多问,迅速套上了一件衣裳,便道:“我出去看看。”
眼下三更半夜的,她的本意是想让容惜留在房内休息,只是容惜却马上抓住了她的衣角,小脸有些发白:“阿姐,我和你一起去……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有些怕……”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像蚊子呢喃。
霍长乐紧了紧他的手,看他小脸苍白如纸,又强装镇定,想必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但此刻也无心安慰,便道:“那便随我来吧。”她倒是忘了,对于她来说,这些场景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容惜一个十一岁出头的孩子来说,那便是极其恐怖的。
打起油纸伞,她快步赶至无心堂,只见里面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个文士,看大多数人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都是半夜被吵醒赶来的。她越是着急,脸上就越看不出表情。沉默地拨开人群,霍长乐便看见了厅中央躺着两人,近侧一人竟是谢珺,而待看清了远侧一人的容貌时,她如坠冰窟。
那果真是……霍瑜。
那头,空海焦急道:“在场可有懂医术的施主?山雨路滑,此时去请大夫恐怕就晚了呀。”
霍长乐几乎是一个箭步扑到了霍瑜的身边,蹲下来,手抚上他的脉搏,细细感受,终于,她感觉到了轻微的脉搏跳动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基本生命体征还在。霍长乐伸手探向他的鼻下,却发现没有呼吸。
是有秽物堵住了!必须得马上施救,她轻喝道:“阿容,你来帮忙,把大哥口鼻中的水草污泥秽物清理出来。”容惜依言照做,只是手却在轻颤。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蹲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也开始照葫芦画瓢,清理身旁谢珺的口鼻。那竟是谢若璋,他依然穿着木屐,只是眼底已经没有了笑意,有的只是隐忧。
霍长乐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谢珺等待被救,连忙转身,也按照把脉这个办法迅速查看了谢珺一下,然而,她却已经感觉不到谢珺的脉搏声。看来,谢珺的情况比霍瑜要严重得多。
她连忙跪着上前一步,翻开谢珺的眼皮,用手指轻轻挤压他的瞳孔,发现挤压变形的瞳孔在松开手指后依然能恢复原状,由此便可以判定谢珺并没有真的死去,只是一种溺水后的假死状况。
接着,她边道:“快来一个人帮忙,他还能救。”顿了顿又道:“麻烦来个力气大些的。”
最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上前来,赫然就是今天那个“擦粉哥”。霍长乐指挥着他抓着谢珺的脚,把谢珺倒着背起来,然后开始绕着屋子跑步。
有人道:“这……这是什么救人方法?简直是胡闹。谢公子已经逝去,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霍长乐瞥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实际上,这是一种土方法,在她前世那个地区,真的有人试过用这个土方法成功溺水的孩子。谢珺的状况比霍瑜严重得多,心肺挤压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因此,在确认了他有脉搏和心跳后,她便打算用这个土方法赌一赌,如果成功了,便能在没有医疗器械的古代救下一条生命。
她转头,见到容惜已经清理完霍瑜的口鼻,接下来,她便开始对霍瑜进行胸外压。令她惊喜的是,仅仅压了二十多下,便听见噗的一声喷水声,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只见霍瑜咳出了一大口水,正大口大口地微弱喘息着。
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已经生了疑窦:她记得,霍瑜分明是会水的,虽然水性称不上多好,但自救还是没有问题的,为何会落得如斯局面?难道说……这并不是意外的落水?
忽然,她的思绪被一阵惊呼声打断了:“哎哟,醒了,醒了,真的把水吐出来了!”
转头一看,只见被那魁梧男子背着的谢珺呕出了一大口水,霍长乐连忙站起来道:“把他放下。”
男子依言照做,谢珺被放到与霍瑜并排的地上,胸膛开始慢慢起伏,终于喘过气来了,还挣扎着想起身。
霍长乐连忙按住他,道:“你现在先躺一会儿休息,不要急着起来。”
谢珺迷迷糊糊,看见那张和霍瑜极其相似的脸也没有再别扭,很听话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养神。等他们养神得差不多了,便有人帮忙把他们半扶半抱地送回房间休息。霍长乐自然也跟随着进入房内照顾霍瑜。容惜强撑精神,然而一天的疲惫和方才的紧张过后,人也慢慢放松起来,霍长乐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阿容今天很厉害,帮了阿姐一个大忙。”
只是,容惜看起来却不是很开心,他跪坐在坐垫上,把头枕在霍长乐的腿上,闷闷不乐道:“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其实我很害怕。”
霍长乐很懂这个道理,终究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强求一日改过所有的软弱天真?她愿意慢慢培养,不愿意行酷厉的手段去逼迫他。
霍长乐摸了摸他的头发,失笑道:“没有的事。好了,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小孩子不睡多点觉会长不高的哦。”
容惜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睡下了——不是回房睡,是在霍瑜房内的木椅子上靠着。只是很快便睡着了,看来果真是累了。
霍长乐牵着霍瑜的手,静静地靠在床边,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动作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之时,霍瑜已经转醒。霍长乐给他垫高了枕头,喂他喝了些水,道:“大哥,感觉如何?还好吧?”
容惜很自觉地跑到了厨房拿糕点。
霍瑜轻轻点点头,开口却是嘶哑的声音:“我无碍,不用担心。”
霍长乐给他掖了掖被子,便直截了当道:“大哥,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样落水的?”
“这件事说来蹊跷,我昨晚收到一封信,上面说桓大人有要事相告,约我今夜于庙中湖边相聚,署名是谢珺。我当即赴约,但是并没有看到谢珺,忽然,我听见了湖边传来了奇怪的悉索声,我走近一些,便被打晕了。然后,再清醒过来,已经是今天了。”
“你是说,有人假借你和谢珺的名字约你们出来,想借机……杀害你们?”霍长乐喃喃道。
只是,谢珺和霍瑜,为何是他们两个呢?他们两个有何共同点?
慢着,霍长乐的眼睛慢慢睁大。如果要说共同点,倒是有一个,那便是——他们都是桓温的门生,桓温的左膀右臂。
霍瑜脸色不郁,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霍长乐想,她或许和霍瑜想到了差不多的东西……那便是,有人想要拔除桓温的羽翼。而且,这拔除不是只针对霍瑜和谢珺,矛头直指的,恐怕是他们身后的桓温。
难得双生法
山雨停后,文士们各自告辞。因为差点闹出了人命,因此兴致也消减了不少,诗会就此解散,约定下次再会。
溺水后,霍瑜很快便恢复过来,一行人乘搭马车回到丹阳郡城。
马车里,霍瑜沉吟不语。霍长乐低声道:“大哥,可有把握找出谁是意图杀害你们的人?”
“没有把握,也没有必要。”
“大哥,对于这个人背后的人……你心中可有眉目?”霍长乐压低了声音。
霍瑜忽然提道:“乐乐,你可有听过‘邢香’一词?”
霍长乐摇头。
“那是从前朝就开始有的传闻。在当今圣上的背后,潜伏着一支暗杀队伍,他们隶属于皇家,必须一世效忠于皇上,专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刺杀活动,在暗处纠正和修改着皇朝的命运。这只暗杀队伍的名字就叫——刑香。”
“……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难道,你怀疑暗杀你们的人是刑香的人?”
“不是,如果是刑香的人,可以有多种方法,比如不知不觉的下毒,比如一击毙命的刺杀,不会用这么……蹙脚的手段,也不会容许自己失败。况且,若只是我们,根本不至于出动皇上直属的暗杀部队。”霍瑜顿了顿,蹙起眉毛,道:“我只是担心……桓先生而已。”
霍长乐心里微微一动,她知道桓温最终还是会死的,难道说……偏差的历史,就出在此处?就在这时,她的手触及了袖子里一根坚硬的簪子,忽然微微一顿。
或许,那延后了的历史,便会在最近补上。滚滚历史浪潮终要涌来,不可阻挡,不可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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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行程被大雨耽搁了,所以霍长乐已经好几天没去过医馆。回到霍府休息了两天,她跟霍瑜打了声招呼后,便换回女装,前往医馆。医馆内的事务依然忙碌而井井有条,她查看了账本和进货的记录,又嘱咐了伙计几句,便出门打道回府。
医馆的生意已经步上正轨,未来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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