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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密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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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3月份那场大地震的破坏,加之陵墓被被杜文忠他们打开后只被仓促掩埋,子君和张昕没花多少功夫,砂土中就暴露出青灰色的古砖。见此状,唐克利落地从车厢跳出,抄起一把U形铲积极加盟,小五也拿上工具过去帮忙,钟教授最后一个赶到,他年纪大出不上力,干脆站在旁边依其多年的发掘经验,指导他们怎么挖才最有效,并且不易触动机关。

一个钟头后,阶梯状的墓道完全暴露,又过了一个钟头,可有貙虎纹样和佉卢文的六边形墓门就在眼前了。钟教授凑近翻译了墓门上的文字,内容听起来十分老套但依然骇人:圣地禁区,入内者必死!这种带有诅咒性质的警示,对于身经百战的考古学家和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来说本可忽略不计,但事实是,进入者诸如唐阿福、方孝武、张国平已经死去,杜文忠也生死不明。 

因此,钟教授的话音落定,大家皆面面相觑。不过只是片刻犹豫,毕竟千里迢迢找到这儿,他们早就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如果一座打开过的陵墓,墓门依然完整无缺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即门周设有机关。子君按钟教授所指蹲下身,把手探向墓门底部,结果一探即入,门下所留缝隙刚好够手掌的厚度,说明上次也是这么打开的。她的手没碰到坚硬的石板,却触上一片软软凉凉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是个活物,受惊后盘卷起来,并顺着她的胳膊“哧溜”一下窜起,挂在唐克伸长的脖子里。

那是一条深蓝色小蛇,约拇指粗细,一米多长,浑身长满红色的肉瘤,顶着一颗三角脑袋,虎视眈眈与人类对峙。唐克惊叫连连,一动也不敢动,张昕观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陵墓中碰到蛇实在司空见惯,颇有经验的小五抽手捉住蛇尾,用力擞了几下,然后摔在地上。见那蛇还在蜷曲扭动,张昕又一铲下去将其断为两截,蛇血飞溅而起,喷入他的双目。

钟教授担心沾上蛇毒,让张昕立即用河水冲洗,后者颇不在意,拿出纸巾擦了,连说没事。子君再次蹲下,这回她在石板底部摸到一个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六边形旋钮,抠紧先试着顺时针旋转一圈,没有反应,再拧拧不动了,于是倒回去逆时钟旋转一圈,墓门“轰隆”一声,抖着沾附在身上的砂土缓缓开启。

同一时刻,几只黑影映在了亚楠停歇的那顶帐篷上。亚楠觉察到来者不善,信手拈起一支银针,在帐篷被马刀劈开的一瞬冲豁口射出,一个黑斗篷惨叫着倒地。帐篷很快又被撕开两个豁口,四个黑斗篷持刀攻入,但眨眼的功夫,他们便以四种不同的姿态飞出,或抱伤哀嚎或当场毙命。周围的黑斗篷们不敢再轻易靠近,纷纷张开弓弩准备乱箭齐发、速战速决,但被一只大手制止:“抓活的!”

黑斗篷收起弓弩,抛出七八条带有铁钩的套索,精准地扣住帐篷骨架,用力一拽,帐篷即被肢解为碎片,失去遮挡的亚楠依然盘腿而坐,手中抓着两枚铁钩。廖辉背着手上前几步:“我劝你别做无谓的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亚楠轻蔑一笑,用行动做了回答,只见她抖了下胳膊,双手交于胸前,同时,两个黑斗篷在绳索牵引下,像两枚导弹般拔地而起,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两具尸体凌空从廖辉眼前坠落。  


 
下卷(地狱之门) 第七十七章(古墓魅影)

从树林小解回来的方一鸣远远看到一群黑斗篷正在围攻亚楠,后者边战边退,帐篷已经被撕成碎片,毡毯上躺着刘雯的尸体。他咬牙抄起一根木棒,拐着腿要跟他们拼命,这时,头上袭来一股黑风,他被黑风卷起抛到几米外的沙地上,因剧痛而动弹不得。黑风飞旋着落地,之后聚为人形,亚楠双目圆瞪,指节攥得“咯咯”直响,从天而降的对手正是伤而未死的壁 虎 人。壁 虎 人望着她,嘴角带着狞笑。黑斗篷们趁亚楠分神,将几把锋利的马刀架在她脖边,除此之外,对准她的还有数十只竹箭。亚楠毫不畏惧:“就凭你们这些贼卒,恐怕还留不住我。”“你的功夫很好,我们想抓到你的确是不容易,但有一个人可以留你。”廖辉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很想见见你,而你也对他非常感兴趣。”亚楠拨开色厉内荏的马刀,迎着虚张声势的竹箭,上前搀起呲牙咧嘴的方一鸣,冷冷问道:“谁?”廖辉神秘一笑:“你爸爸。”

亚楠转头看着他:“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廖辉扬了下手,身旁一个黑斗篷呈上一只暗黄色提箱,那种提箱是弗宁市文物局的统一配备,父亲每次出差都会带着,所以亚楠一样就能认出来。提箱打开,露出父亲的眼镜、手机及各类考古工具。廖辉瞧着亚楠:“怎么样?”亚楠冷哼一声:“是我爸爸的东西没错,但人肯定不在你手上。”廖辉点点头,算是承认:“你很聪明。你爸爸现在是不在我手上,但我知道他在哪儿,而且愿意帮你找到他。”亚楠:“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你也在帮我。”廖辉的话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跟我走吧,不光你爸爸,还有你的那些朋友,都会很快见面的。”

一股被骆驼踩踏而起的烟尘由远及近,至河畔的村落边才尘埃落定,来者是一队黑斗篷,约三四十人,领头的是个女子,她利落地跳下骆驼大步走来,众黑斗篷向她垂首躬身:“公主。”廖辉立刻迎上去:“阿依萨,你怎么来了?”“拉巫那老王八蛋竟敢偷袭大本营,被我带兄弟们击退,我怕你和阿爸遭袭,所以过来看看。”阿依萨止步,盯着亚楠和方一鸣,“他们是什么来路?”廖辉应道:“你阿爸要的人。”  

阿依萨上下打量着他们,亚楠目不斜视,一副处变不惊的冷静和坦然,方一鸣则惊恐到了极点,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想到了骷髅岛的天空,想到了鄯善王陵浮雕上人头蛇神的女王,想到了那颗被尖刀割掉的美丽头颅,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且冷艳的女人将给自己带来怎样残酷的命运。然而,阿依萨并没有理会他们,因为她看到了躺在毡毯上的刘雯。

刘雯一声不响地躺着,一条小小的蜥蜴顺着他的脖颈爬到鼻尖,悠哉地甩着尾巴,并用圆鼓鼓的眼睛望着周围的人们,直到有只带着玉镯的手伸下手来才仓促逃离。阿依萨蹲下身,轻轻拂去刘雯脸上的一片草叶和逗留在唇沟处的几粒黄沙,那种细致和认真令廖辉和亚楠均为之侧目。“他死了。”亚楠的声音不可避免地透着哀伤。阿依萨仿佛没有听到,兀自将刘雯托起,走向她的那匹红毛骆驼。“把他放下。”当阿依萨从身旁经过时,亚楠喊住了她。阿依萨止步,亚楠却又哑了口,一时讲不出劝止对方的理由,因为他是自己的同伴?还是由于其他?相比这种简单与含混,刘雯背后的纹身却复杂而清晰,也许他本来就是黑暗兵团的一员,也许他和所谓的公主早就相识,甚至向唐克说的那样,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点,通过公主的眼神和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因为亚楠的哑口,阿依萨重启了脚步,并在两个黑斗篷的协助下骑上她的骆驼。看了看怀中的刘雯,她转头吩咐廖辉:“我先回龙山,你速去接应我阿爸。”廖辉的回应迟了几秒:“是。”阿依萨又扫了一眼亚楠和方一鸣,叮嘱随行的黑斗篷:“把这两个人一并带走。”那几个黑斗篷与亚楠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此刻被她锐利的目光所震慑,居然站着未动。亚楠走到一匹健壮的骆驼旁,将骑在上面的黑斗篷掀翻,把方一鸣扶上去,然后以同样的方式跨上另一匹骆驼,她抓紧缰绳,与阿依萨并肩而立:“走吧。”阿依萨侧目再次将她打量,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敌意,但更多是敬佩和欣赏:“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亚楠目无旁顾:“你也一样。”阿依萨打了个响鞭前方开路,带领队伍朝西南方向行进。廖辉跨上骆驼,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里模糊,才扬起手中的马刀直指正北:“我们走,去精绝王陵!”  

墓门开启的一瞬,寒意顿从脚下升起,张昕只觉得身上的汗毛棵棵挺拔。这种寒意并非因为温度太低或者恐惧,而是出自一种不祥的预感。父亲曾描述这座陵墓内有“镶着宝石的穹顶、金子筑的雕像、平滑如镜的台阶和石柱,还有庞大的玉棺”,当时在他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天堂般神奇而壮美的影像,但眼前看到却是漫无边际的幽深与晦暗,是被某种液体腐蚀过的狼藉和残破。令钟教授和小五感到欣慰的是,陵墓结构尚且完整,两米以上的空间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奢华,虽然不到整个空间的四分之一,但那些工艺精美的浮雕、形神兼备的雕像、色泽艳丽的壁画、刻满文字的廊柱对他来说已足慰平生。吸引唐克的则是陵墓穹顶那些璀璨的宝石,每一颗的价值至少能顶一千条被刘雯抢走的翡翠项链。当然,如果独自能搞到传国玉玺,他愿意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

而子君只在乎她的父亲,父亲到过这里,又从这里消失,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他身上那股特殊的烟味,好像父亲根本就没有走远,此刻正躲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她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在重复父亲的脚印,仿佛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趴在墓壁上拓印浮雕的身影,似乎一垂首就能听到他蹲在台阶下抱残憾缺的叹息。

正在映入眼睑的是一组彩色浮雕,在手电筒有限的光域里,那些凹凸起伏的线条在强烈的明暗对比下更显沧桑与震撼。子君看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端庄淑雅,粉袍玉带,发鬓插着五彩的雀翎,立在殿堂中央,眉带七分凝重,靥生三分哀愁。身旁偎一英俊少年,头戴金色王冠,身披白色长袍,腰坠赤红玉饰,手握长柄宝剑,一脸未脱的稚气中却带着临危不乱的从容。

天啊!子君后退半步,冷汗从额头涔涔淌出:那不是精绝王子和他的母后?梦中的场景居然与坟墓中的浮雕画面重合了!浮雕的内容随子君抖动的目光继续往下延伸,不出意料地出现了一个抱孩子的女人,那女人跪在王后面前,显得庄重而虔诚,身后还有一名灰袍男子,他微微躬身,双手托着一枚青铜虎符,似乎正在聆听主上的吩咐。子君站不稳了,手电的光晕有所偏移,那些场景和人物却在昏暗中幽幽祟动、浮之欲出  


下卷(地狱之门)第七十八章(死亡循环) 

张昕碰了下子君:“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子君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个怪异的梦境和此刻的心里感受。隔着一根粗大的廊柱,浮雕继续向前延伸,由于地势在逐步下降,浮雕损坏愈加厉害,轻则大面积色彩脱落,重则腐蚀成一团焦黑。钟教授心疼不已,摸着那残损的画面摇头叹道:“这真是一时疏忽,成千古遗恨啊!”子君听得出来,老头儿在暗批父亲不够小心,触动了墓内机关导致如此损失,当然,也正因为父亲是他的学生,才没抛出“暴殄天物”之类的激烈字眼。除此之外,他又为DV摄像机丢失,现场无法保留而怨天尤人。张昕受不了他的唠叨,拽了子君快走几步跟其拉远距离。

子君发现,这组浮雕侧重表现宏大的战争场面,交战双方为精绝与鄯善,在画面中,鄯善人使用了一种看起来比较凶悍的武器,那东西嵌在高大的铁制骨架里,外形呈酒瓶状,下端带脚手,还装着一只木制独轮,看起来很像鄯善王陵甬道浮雕上描绘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是在那些武器的攻击下,精绝的貙虎部队遭遇惨败,也正是在这组浮雕中,第一次出现了精绝王的形象,跟在鄯善王陵看到的完全不同,其不再是个容貌艳丽的妙龄女子,而是一个年约40多岁的男人,蓄长须、着战袍,在虎辇上摇着令旗指挥将士们冲锋陷阵,之所以断定他是皇帝而不是将军,证据就在于他身边那位王妃,后者没有着戎装,依然身穿粉袍,发辫上插着五彩雀翎,面对尸横遍野血流成海,她仍旧神态自若目光坚毅。

张昕啧啧着:“这位将军可真够fashion,居然带着老婆去打仗。”子君纠正道:“他不是将军,是精绝王。”张昕诧异:“精绝王不是个女人吗?什么时候变性了?”子君解释说:“精绝本是个女权社会,只是后来内部发生了叛乱,导致女王被杀,女王死后,她的夫君继承王位,从此改制。”张昕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知道?”子君正在思考如何阐述那个奇怪的梦,钟教授却替她做了回答。“子君说的没错,精绝发生过叛乱,女王遇刺之后,她的丈夫斯东努尔继承了王位,但统治集团内部的裂隙一直没有消除,国家从此由盛而衰。浮雕上描述的正是‘寿丰’年间发生的战事,当时,精绝面临亡国之危,为激励前线兵将改善战况,精绝王携王后御驾亲征,但最终败阵而归。”

张昕歪着脑袋:“您老的话又是杜撰出来的吧?”钟教授圆瞪双眼,指着身侧那根廊柱:“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自己去看!”“寿丰?”子君沉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张昕提醒:“还记得从黄河底下获得的那枚玉玺吧?摔烂以后里面有块方形木简,木简上雕刻着‘寿丰’和‘御品’四个字,当时,钟教授说‘寿丰’是精绝国某朝君主的年号,‘御品’说明那东西只能由君主或者王室成员使用。”子君听了顿时恍然,但张昕又产生了疑问:“奇怪的是,上面所绘的是个女人的头像,精绝当时已属男人的天下,怎么还用女人形象?”

小五语气里带着不屑:“中华人民共和国都换三代领导人了,天安门城楼不还挂着毛主席像嘛,美帝建国两百多年,纸钞上还印着华盛顿呢,这是国家象征,OK?”对于小五的观点,钟教授并没有完全赞同:“如果她是国家的创建者,受到尊重理所当然,如果不是,那便意味着屈从和胁迫。”子君被一阵“咣当、咣当”的敲砸声所吸引,扭着看去,见唐克正举着U形铲猛戳地宫前端的一座黄金雕像。“我靠!”张昕见状大吃一惊,立刻上前夺过铲刀并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钟教授不顾台阶陡峭颤巍巍跑过去,见雕像的下巴已被戳开一个大大的豁口,他抡起手中的电筒朝唐克怒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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