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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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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我们四周的铠甲立像在烛台与油灯的照耀下,闪着光芒。无数的黑影从那些中世纪展示物的脚边,往墙壁静静地伸缩。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些铠甲像犹如人一样有好奇心,正倾听我们的议论。
“兰子。”修培亚老先生神经质地抚着下颚。油灯柔和的光更显得他那如雕像般、立体分明的轮廓,“虽然密室之谜不可思议,不过更令我奇怪的是凶手究竟是谁。那个刻意穿上中世纪铠甲,拿着可怕的战斧袭击雷瑟的家伙,真的是约翰·杰因哈姆吗?”
“约翰·杰因哈姆?”鲁登多夫主任一脸狐疑,“我记得他是雷瑟的女友珍妮的叔父,任职于慕尼黑的霍尔银行吧?”
“是啊,主任。而且不只雷瑟,男仆佩达也证明他是凶手,他说是杰因哈姆穿着铠甲,手持武器攻击他们”
的确如此。口述记录中清楚记载此事。那时在图书室调查的雷瑟,突然听到从走廊传来奇怪的金属脚步声,接着穿着铠甲的凶手突然闯入,然后大施暴行。他们缠斗到最后,覆住凶手脸的头盔掉了下来,露出一部分的脸,让雷瑟得以确认凶手是谁,那就是稍早之前,在“狼之密道”行踪不明的约翰·杰因哈姆(德国篇:四二一页)。
听闻修培亚老先生所言,我突然感到背脊发凉。这房间有很多铠甲像似乎还栖宿着生命,正摇晃着。雷瑟听到那诡异的,宛如江户川乱步笔下《青铜魔人》似的金属脚步声,会不会也往我们逼近呢?看着被烛光染红的铠甲立像,我忆起那种不安的感觉。
鲁登多夫主任直盯着兰子,“凶手的确很不可思议!但是,二阶堂小姐,那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雷瑟和佩达看错呢?就算没有看错,杰因哈姆为何要杀害雷瑟和费拉古德教授?他们不是朋友吗?况且那男人不是和建筑业者卡尔·谢拉在‘狼之密道’遭人用石弓射杀了吗(德国篇:三三六页)?怎么可能只有那家伙幸存?”
修培亚老先生从旁插话,“而且,后来竟然还发现杰因哈姆已被肢解的尸体从宴会厅滚出来。”
我急着确认记事本,“没错!杰因哈姆在去年六月十二日后便行踪不明。而武器房的杀人事件发生在十三日,十四日发现杰因哈姆的尸体。依雷瑟的观察,从肢解的伤口看来,应该已死亡一段时间才是(德国篇:四七一页)。”
“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鲁登多夫主任发狂似地怒吼,“难不成要说死去的杰因哈姆成了亡灵徘徊阳世吗?他穿着铠甲,手持中世纪武器,来夺取同伴们的性命吗?”
我和修培亚老先生好奇兰子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直盯着她。
室内一片寂静。兰子双手交臂,以冷静地口吻说:“是啊,鲁登多夫主任。就某种意味而言,发生在这间武器房的惨剧,也可以说是他的亡灵所引起的!”
第八章 穿着铠甲的亡灵
1
沉默。
静得连手表时针走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过了几秒,静寂依旧充斥房内。不用说,原因就是兰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听闻后,感觉所有事情全都急速从现实中消失。
鲁登多夫主任对她投以狐疑眼神,“二阶堂小姐,真的吗?真的是杰因哈姆的亡灵化身成铠甲骑士,现身复仇吗?”
兰子在回答前微微耸肩,“当然没这回事。我所说的亡灵只是单纯的譬喻。”
我在脑子边整理事态,“兰子,这么说凶手不是杰因哈姆罗?可是依雷瑟和佩达的证言,穿戴铠甲与头盔的人的确是他呀!”
兰子目光炯炯地看向我,“黎人,换我反问了!若杰因哈姆是凶手的话,他为何非得袭击雷瑟?为何要杀害费拉古德教授?而且隔天就被人发现自己的尸体?因此杀他的又是谁?又为何要肢解他的尸体呢?”
“这个嘛”我应该答不出来。
修培亚老先生神情痛苦地说:“兰子,这么说,杰因哈姆果然是和谢拉一起在‘狼之密道’中遇害的?”
“是的!但凶手只带着杰因哈姆的尸体从地道离开。”
“可是为何要带走杰因哈姆的尸体?这和武器房的惨剧又有何关联?”
“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应该说,和人狼城所有杀人事件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尤其为了成就武器房这般极为诡异的密室犯罪手法,事前必须先杀害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德国警官眉毛上扬,“是指约翰·杰因哈姆吗?”
“没错。”兰子点头,发丝轻摇,“若没注意到这点,绝对无法识破这房间的惊悚之谜。杰因哈姆的死亡算是残忍密室杀人法的初步成功。对凶手而言,杀死他,利用其尸体的目的有二。”
“什么意思?”
“扮演在这间武器房里杀人所不可或缺的道具。也就是要让被害者搞不清楚凶手的庐山真面目和杀人动机,并对此惊讶。还有,让人感觉是杰因哈姆的亡灵杀人,倍添恐怖情愫。”
“那另一个目的呢?”
“这个嘛”兰子直接表明,“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至少和费拉古德教授遭杀害一事并无直接关系,所以我先行保留。我不想因其他不必要的因素而搅乱思绪。”
对于兰子任性的回应,鲁登多夫主任霎时面有愠色,但依旧勉强压抑下内心的怒火,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解。不能提就算了。总之先解决这房间的问题吧!请照你喜欢的方式说明吧!”
“好的。”
兰子瞥了一眼暖炉,黑色瞳孔中映照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她眼里所看到的,绝对是遭战斧刺胸惨死于暖炉前的费拉古德教授。她的目光又移回来,看着大家,“我想再次问大家,那起极为凶残的犯罪,是在何时、如何认定现场是呈密室状态呢?”
“这个嘛应该是在布洛克,或是雷瑟察看门的状况时。”修培亚老先生看向门。
兰子点头,“没错。布洛克是听到打斗声而赶过来之后,便试着打开武器房面向走廊的门。但因这扇门被反锁了,于是他才又绕去图书室。也就是在那时,雷瑟用身体撞破被凶手反锁的那扇通往武器房的门。这两件事情确认了现场呈现密室状态。”
我一边确认记事本,一边向各位报告经过,“那时被穿着铠甲的凶手袭击的雷瑟,已被挥舞的战斧砍伤,倒在图书室的书架前。凶手又趁他意识模糊时,冲进武器房,然后把连接图书室与武器房的门给反锁(德国篇:四一一页)。
“之后武器房里响起凶手施暴声、东西倒毁等声音,也听到佩达和费拉古德教授的悲鸣(德国篇:四一二页)。于是雷瑟重新振作,拼命想打开通往武器房的门。当武器房内碰撞声停止时,他也终于将门打开,而布洛克也赶了过来。他们两人一起勘查武器房。但只看到佩达受伤倒地,费拉古德教授已惨死,而凶手却消失无踪。”
“佩达应该气绝了吧?”鲁登多夫主任再次确认。他衔着雪茄,用打火机点烟。
“他们详细调查武器房内。窗户以彩绘玻璃封死了,外面还镶嵌着好几根鐡栏杆,而窗外是断崖绝壁,因此凶手不可能由此出入。当然也无法从暖炉逃脱,因为烟道狭窄,上面还装了铁栅。而周围的墙壁与天花板、地板也没有什么秘门和地道。”
“所以照理说,人是不可能从反锁的房间里消失,也就是说,凶手是突然不见的!”鲁登多夫主任厌烦地怒吼着。
兰子微笑地放松眉头,左手放在胸前,右手抵着脸颊,“引用亚森·罗苹的话:‘谜题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我觉得人生就像他说的一样,是无法自然解决的谜题。不过认识不可思议,其实也是让我们了解自己的状况。”
“我已经听够你的诡辩了。你是在批评我们随意将这起犯罪定论为不可能犯罪吗?”
“就某种意义而言是如此。”兰子如此回答,然后看向我,“黎人,我之前不是曾将密室杀人的诡计加以分类吗?你已从那个分类表思考出这次的情形是使用哪一种吗?”
兰子曾于“恶灵馆杀人事件”时,将密室诡计加以分类。
“这个嘛我脑中闪过的是凶手杀人后,便偷偷躲在房内某个隐蔽处,然后等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后,再偷偷逃出去。因为这房间放置了很多展示品,因此有很多藏身处,加上凶手犯行后,现场东西四散,更容易藏匿。”
“可是由雷瑟的口述记录看来,就算只是瞬间,他们三人的眼睛都没离开过连接图书室与武器房的门。”
“原来如此。一开始,图书室里只有雷瑟。之后才与赶来的布洛克以及佩达一起调查搜查武器房内,也确认过并没有任何人躲藏在里面。”
“搞不好凶手施了其他诡计。”我思索一下,“若佩达是共犯的话,其他诡计也许就能成立。其实凶手冲入房内杀害费拉古德教授时,佩达也有协助,因此得装成自己也是受害者。他在凶手脱掉铠甲从走廊那侧的门逃走后,再将门反锁,然后再走到连接图书室的门边,假装被殴伤昏厥。”
“什么?”鲁登多夫主任脸色大变,“真的是这样吗,二阶堂小姐?如此简单的方法为何不早说呢?”
只见兰子冷静地摇头,“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但是与实际状况不完全吻合!最大的问题点就是凶手无法从通往走廊的那扇门逃走。”
“什么意思?”
“最大的问题就是布洛克那时正从东侧楼梯那边赶来,他证实了没有看到任何人从那扇门出来(德国篇:四二五页)。因此黎人的说法是无法适用于此,这证明了佩达并非共犯。”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鲁登多夫主任将雪茄扔进暖炉,咬牙切齿地说。
我一脸困惑,摇摇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
我们满怀期待地看着兰子。只见她将落在耳际的卷发拨到后面,“我试着用最单纯的方式—减一等于零——来思考。这就是那起杀人事件的真相。不论是戏法还是奇术,虽然都是非常神秘、无法理解的手法,但其实也有很多结构非常单纯的伎俩。”
“一减一不是理所当然的等于零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鲁登多夫主任不耐烦地问。
那时暖炉中的柴薪弹起,烟囱下黑暗中的火花因而轻轻跃起。
兰子松开原本交臂的双手,“我现在就宣布凶手的名字!你们听了之后,应该就能明了我刚才所说的算式的意义。穿着铠甲、经由图书室侵入这房间、砍伤雷瑟并袭击费拉古德教授,残忍夺去他性命的恶魔,他的名字就是”
“到底是谁?”
“凶手就是佩达·安培库。”兰子斩钉截铁地说。
2
我顿时哑口无言,只记得脑海像水蒸气爆发似的一片混乱。
“怎怎么可能?佩达是凶手?怎么可能!”
“没错!”鲁登多夫主任的口气也充满疑虑,“二阶堂小姐,你没精神错乱吧?你刚才不是断言凶手不是佩达吗?”
“不是。”她摇头,“我是说他不是共犯。他是主嫌,而且是单独犯案。”
“你的意思是说,佩达化身成铠甲骑士?”
“没错。他是只要脱掉铠甲,假装受伤,然后昏倒在武器房内就行了。因为一减一等于零,所以根本不必考虑凶手会消失或其他状况,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
“不可能啊!”我一味地否定,更因亢奋而颤抖,“绝不可能有这种事!”
“为何?”兰子反问,眼神蕴藏着些许愠怒。
困惑不已的我求助似地看着鲁登多夫主任与修培亚老先生。我拼命思索,试图反驳兰子的推理,“兰子,若佩达是冲进图书室的铠甲骑士,问题是那时他和费拉古德教授一起待在武器房呀!因此很明显,佩达和凶手并非同一人。况且倒在图书室的雷瑟也听到凶手袭击他们的声音。”
“你认为佩达不可能化身成铠甲骑士吗?”
“没错!而且凶手的脸也是一大问题。雷瑟和佩达都说穿着铠甲的亡灵是约翰·杰因哈姆啊!”
“是啊!佩达是曾说凶手的脸神似杰因哈姆(德国篇:四二一页),不过这是凶手佩达的伪证。如此一来,状况便大逆转不是吗?”
“可、可是”我的体内像沸腾般地兴奋,我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反驳,该怎么批评了。我虽然知道物理学而言,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两处空间,却无法反驳兰子的推理,我很清楚这点。
“听好,兰子。佩达也是受害人之一。穿着铠甲的杀人犯砍伤当时人在图书室的雷瑟,再冲入武器房。然后佩达昏厥,费拉古德教授惨遭战斧砍杀!”
“除了佩达以外,有谁看到?”
“有谁?当然是雷瑟呀!”
“可是连接图书室与武器房的门不是凶手反锁了吗?”
“但武器房内的激烈打斗声与惨叫,连隔壁的图书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也可以说是佩达自导自演的演技,不是吗?”
“演技?”
“没错。”
“为何说是演技?”我不死心地质问。
只见修培亚老先生逮着时机从旁插话,“等等,黎人,稍微冷静点。佩达也扮演了置物室犯罪中的其中一名凶手,若这么想的话,就不难理解他是凶手。你不如先听听兰子的推理,如何?”
“嗯、,好啊。”我点头,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
兰子的双眼像是捕获猎物的野兽,散发出光芒。她缓缓绕着站在人马像前的我们,四处跺步,“就论理来思考,佩达欺瞒众人的手法和步骤可以这么推理。
“他和费拉古德教授一起进入武器房后,便立刻将他砍死于暖炉前。具体而言,就是费拉古德教授再次看向图书室后不久便惨遭毒手(德国篇:四〇六页)。之后,佩达假装正在调查武器房,并先推倒一些铠甲立像和陈列架,将武器散乱一地。当然这是为了制造铠甲亡灵在数分钟后,冲入武器房大肆破坏的证明。
“差不多都布局好后,佩达便挑选合身的铠甲穿上。虽然铠甲各部分要以皮绳之类固定在身上,不过若省去这道工夫,其实穿脱还蛮简单方便。
“他从通往走廊的那扇门出去,走向图书室时故意弄出金属脚步声,接着便挥舞战斧袭击雷瑟。因为还得留雷瑟作为证人,因此只是让他受伤,并未将他杀死。
“当见到雷瑟如预期般地受伤倒地,佩达旋即进入武器房,然后再度弄出大肆破坏的声音,甚至推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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