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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幻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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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人跃下的动作,名为“鹿蜀”的幻兽再次崩散为星屑的本相,银色的光粒随风扶摇直上,消失在中庭的绿云桂子之间。但李琅琊已不及对此投以惊羡的目光,跟随着琢光注目的方向往城下望去,年轻的王孙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来那追逐在身后的风雪,不只是自然的伟力,它们已具像化为披坚执锐的武者,正在城下摆开银色潮水般的阵型。
那不是李琅琊熟悉的,太极宫外带有表演性质的羽林卫阅兵仪式,冷冷丛云般的旗帜翻卷着真实的肃杀之气。矫捷的银甲骑士们戴着装饰有长长白羽的头盔,面目看不分明,但他们同样矫捷的座骑——雪白底色,苍青色豹纹的大型猫科动物,正仰起生有卷毛的尖尖耳朵和橄榄色眼睛,向城墙上方发出威慑的低鸣。
“……真的是战场啊……可是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打仗呢……”李琅琊的问句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着盘踞在城下的重兵,后半句竟凝在喉咙里问不下去。
“害怕了?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胆色的陌生人……”琢光微微一笑。
“……不是……”李琅琊一脸做梦般的神情向琢光回过头来。“那个在队列前面的,绿眼睛,金头发的家伙,是我认识的人啊!”
金衣公子(下)
春景娇春台,新露泣新梅。春叶参差吐,新花重叠开。
花影飞莺去,歌声度鸟来。倩看飘摇雪,何如舞袖回
——谢偃《踏歌辞》
(一)
林立的银白旗帜上用暗金线绣着奇异的“眼睛”图案,阳光反照之下,好像一道道凌厉的目光直射上来,打量着居城上伫立的人影。冰封般的气氛里,那位披着丁香色锦衣的金发少年,却有着与环境殊不相称的悠闲姿态。他安抚地轻拍着胯下雪之幻兽竖立的背毛,抬头向城上望来——正对上李琅琊惊疑不定的目光。
微微的错愕浮现在精致的容颜之上,随即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像蝶翼慢慢展开。安碧城笑嘻嘻地向李琅琊扬了扬手——他本来纤细的身材被厚厚的毛皮裹得严实,远远望下去倒像只毛茸茸的小熊在摇摆爪子。
“心有点乱……”的晕眩感觉一时间让李琅琊两眼发花,没空去欣赏小恶魔的可爱表现。“波斯小子也被卷进来了?我们怎么合作才能回到水精阁?等等现在他好像是敌方的人——咳我也不算‘这一方’的人吧?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两军对垒啊?…………”李琅琊心中转过飞速而纷乱的念头,不知不觉中回头瞟了一眼身边的琢光。
阵阵朔风像生着白翅膀的鸟,把琢光的黄色绢衣吹成了盛放的花,袖口和襟边鲜烈的黑色纹饰就是花瓣卷曲的阴影。俯视着城下的重兵,像要临风飞去的少年,眼中却闪过了一瞬间的潋滟水光,如果不是李琅琊刚好瞥见,谁都会以为只是光线流转的错觉吧?
“……英提……”
那是李琅琊曾在花树下惊鸿一瞥的名字,为什么又从琢光的唇边轻轻溜出?
城下的白色旗帜无声地分开一条通路,像山岚吹开了重重冻云。一只高大精悍的雪豹缓步行出,随意的步态并不带露骨的攻击,而是有着王者的优雅从容。跨坐在它背上的骑士披着银色软铠,同样皓白色的锦衣下摆在风中回旋。仰起脸看了看城上的情势,他抬手摘下了遮蔽面孔的银盔——比明光铠甲更灿烂百倍的银发,就毫无阻碍地披散开来。
李琅琊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位鲜卑血统的长安游侠——那样深刻华丽如剑锋的硬质美貌,傲慢地睥睨天下的珠灰色眼睛,就像他身后的幻兽之军,烙印着咄咄逼人的北方异族的风貌。
“我是按照‘法则’来赴约的,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招瑶山的主人!”
琢光还没有答话,卫护在他身边的侍从纷纷发出了愤怒的反诘:“还敢谈什么‘法则’!空桑山的卑劣家伙!不就是你们的巫术一直在作梗吗?!”
“占据了神树还不满足,一定是来攻打我们居城的!以为我们不敢决一死战吗?”
银色骑士的声音中含着轻薄的笑意,却又有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伤感:“你也这么认为吗?琢光少主?你难道不想早日停止这无谓的争端吗?事实是——不久之前,有个来自‘那一边’帝都长安的术师穿过了空桑的结界,有了第三方的见证,仪式应该可以进行吧?”
琢光忽然回头看了李琅琊一眼,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
“是神树召唤出了不速之客吗?事情果然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就让‘仪式’来决定一切吧!”
(二)
银白色的剽悍军马退出了一箭之地,桂树下的平台俨然成了临时布置的会盟场所。与换上了正装的琢光遥相呼应,那名为“英提”的骑士也卸下甲胄,穿上了镶嵌着银色云霓图案的白袍。各自端坐在玉座之上。而在双方阵营之间的空地上,有一方小小的高脚桌案——或者说,更像一棵小型的树木,蜿蜒的纹理向上伸展着,托起一个平盘,像要承载什么东西。
“特设”给两位远方来客的席位,就在这引人注目的木案之后。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李琅琊一边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一边努力压低声音问着:“……你什么时候成了‘长安来的术师’?我们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救你啊,招惹是非的九殿下!”安碧城的回答声音虽低,却颇为理直气壮。
“……我没有叫你去冒充吧?栽赃啊你?!”
“……额头不要爆青筋啦……会被他们看出来……好吧,你消失在树形的黑影里,我跑过去想要拉住你,结果,似乎……是一起被拖到这边了,只是似乎‘着陆’的地点不同,我落在空桑山的荒野里——那可真是冻死人的地方——差点被当作奸细处决掉,还好我露了一小手,暂时让他们相信我是‘术师’,不然也不会来到招瑶山找到你啊。”
“是什么‘一小手’?”黄衣与白衣的人群忽然有了新的动作,让李琅琊将后截话咽了回去——“……不会是讨价还价的必杀技吧?”
两个侍者分别捧着两尊琉璃器皿从已方阵营走出,放在英提与琢光的面前。说它们是“琉璃”只是最初的观感而已,那仿佛是五角宫灯的精致容器,表面不停地流动着莹蓝与金彩的光泽,带着琉璃天然的透明感,却窥不见里面的内容。
琢光向李琅琊的方向微微颔首,清亮的声音一点点拆解着他心中纷繁巨大的谜团。
“我们相遇的那棵树,据说在你们的世界有许多名字。‘风声木’、‘月中树’……其实只有它真正的名字——‘长春树’才最为贴切。生长在招瑶山和空桑山交界之地的它,眷顾哪一方的土地,哪一方就能得到丰饶,还有充沛的灵力……空桑与招瑶多少年来都为了神树的归属争斗不休。直到先代的王上商定了用‘仪式’来裁决。”
“风声木”?李琅琊猛然觉得心中有朵小小的灯火被点亮了——那不就是《洞冥记》中记载过一笔的“实如细珠,风吹枝如玉声,有武事则如金革之响,有文事则如琴瑟之响”……
好像听到了李琅琊的心声,琢光微微一笑:——“它发出的声音,开出的花朵,并不全是自然的造物,而是注入灵力的‘愿望’凝聚而成。也就是说,只有具备足够强大的‘术’,才可以得到长春树的护佑,让自己的祈愿成真……
——所谓“仪式”,就是选在一年之始,空桑与招瑶的主人各保存一颗长春树果实结出的种子,用最强的“愿望”去灌溉养育,一年之后哪一方的种子开出花朵,就证明哪一方的灵力更强,神树就会赐予一整年的温暖富饶。
原来那结出夏日烟火般瞬息幻变花朵的,是被执念所栽培,又反过来用灵力影响着现实的祈愿之树……李琅琊努力消化着所闻所见的迅息,渐渐整合出了结论:只有“愿望”更强烈,执念更坚定的一方,才能催开长春树的花蕾——然而究竟是什么样的愿望,会演变出如今兵临城下的局面呢?
安碧城举起了手:“据我所知,这个仪式已经停止很久了吧?所以才会有每夜的‘幽灵军马’的冲杀声?而且……”他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子:“空桑山那个地方啊,怎么看也不像得到长春树法力保护的样子……
白衣的英提微微扯起嘴角冷笑了:“仪式早就废止了。因为从三年以前,我们双方手上的种子,就再不曾开过花。‘一定是对方用巫术攻击来作弊’——大家都是这么猜想着,空桑山的苦寒越来越严重,而招瑶山的结界也在一天比一天薄弱吧?琢光少主!”
琢光的眼神始终没有和英提相遇过:“——所以如你所愿,今天就作一个彻底的了结,看谁的祈愿之力更强一筹吧。”
“……那个……我是不知道所谓‘了结’是什么啦,但我觉得,如果是神树,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李琅琊本能地疑惑着,琢光那种不自然的冷淡态度,似乎隐藏着什么……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下在他手腕上一捻——安碧城笑得水波不兴,一点也看不出底下在搞着小动作:“所以说,我们的到来,可能正是长春树的意志呢。按照‘这一边’的法则,这种强行介入自然规律的灵力比拼,是要有第三方‘术者’的见证才能进行的——那么,二位还等什么呢?”
还来不及为那一串陌生词汇表示疑问,李琅琊就被瞬间亮起的光芒刺痛了眼睛。片刻之后,他才能移开遮挡的手指——而那光芒中的景像,让他除了“瞠目结舌”,作不出其它的反应……
在强劲气流形成的旋风中,有无数雪片在飘扬——不,不是雪片,雪片不会呈现出银白与金黄两种色调,也不会如彗星般曳着绚烂的光尾……那是属于飞行一族的美丽羽毛,它们正随着主人的振翅,在天空中画出舞蹈的轨迹。
玉座上已经不见了琢光与英提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硕大的鸟族。一只通体金黄,黑色的羽冠和长尾,姿容宛如图画中优雅的凤鸟,只是体形略小。另一只……则像是巨大化的夜枭,强悍的身体上覆盖着雪白的翎毛,弯曲的尖喙之上,四只缀着银灰色瞳孔的眼睛,正在放射出冷冷的毫光。
银白与金黄色的光波,好像次第展开的花瓣,从两只巨鸟的身上一圈圈扩散。它们微微俯下身子,靠近了各自面前的灯型容器,光波荡漾的范围不离其左右,当两种颜色的光芒在空中相遇,彼此交汇的地方似乎有看不见的力量在碰撞,甚至摩擦出了耀眼而细小的火花——这就是真正“灵力”的较量吗?
(三)
“他们是……他们是……”李琅琊发现自己一直在呐呐重复着无意义的字句,他定一定神,缓慢地向安碧城转过头来:“拜托你给我一个解释?‘术师’大人?”
“……我真的不知道,那对古瓶为什么会带我们穿过羽族的结界。我只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赌上了最大限度的灵力,说是禁用的秘术也不为过,所以才不可轻易举行吧……”
——好像印证着安碧城的回答,银色光芒闪耀得更为强烈,一点点侵入着金色波光的障壁,而英提幻化的雪枭身前,那琉璃色的容器也开始闪出呼应的光彩,好像有颗星辉正在其中慢慢苏醒。
星辰之光一刻比一刻更明晰,容器的内壁渐如水晶一般澄澈,每个人都能看到,一个稚嫩而优美的花朵剪影,正在成形、伸展、似乎下个瞬间就会突破阻碍,展露出绝世的容光。而琢光面前的容器,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是不是可以说,胜负已分了?
虚空中涌出了一道白色的火焰,寒冷的炎光像一条缎带,自上而下笼罩了银色的猛禽,光带落下时,英提已经恢复了异族游侠般的风姿。黯然的金色光华中,对面的少年也现出了人身,看着他苍白紧皱的眉峰,英提露出了一个傲慢的笑容。他单手拿起了琉璃宫灯,大步走到了安碧城与李琅琊面前。
“来自长安的术师,请你们来证明空桑一族的荣耀吧!
“好——啊——”安碧城抬起头来,向他莞尔一笑。
下面的事情发生在瞬间,但在李琅琊看来,就好像水波中的幻影般摇曳而缓慢。
安碧城忽地跃起了身子,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碧绿的光影,那是一把玉质的长剑,锋芒与周围空气交错出冷火的轨迹,最终深深没入了英提的胸膛——那一刻几乎是寂静无声的,像疾飞的鸟儿收起翅膀一样自然而迅捷。
安碧城的手中还握着剑柄,他抬起头来,正对上英提不可置信的表情。绿眼睛的少年笑得艳丽而残酷——“真是天真啊,异界的家伙,不知道人类的术师是非常,非常狡滑的吗?”他另一只手接住了从英提手中跌落的琉璃灯。“这可是汇聚了灵力的好东西呢,我就收下了~”
随着他抽出长剑的动作,英提失去活力的身体颓然倒下。胸膛的伤口并没有血迹,冰冷的绿色萤光随着伤处向身体四周伸展着纹路——那是灵力的锋刃造成的致命一击。
“——你在做什么!!?”李琅琊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跳起身来瞪视着刹那间变得陌生的安碧城,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也随着那一剑变得冰冷——但他并没听见自己的大喊声,因为几乎在同时,金黄色的锐光像实体的巨浪一般当头扑来,将两人狠狠地弹开!
那光芒来自琢光的方向,他束发的长带因为高涨的力量而崩散,被狂风卷起的长发之下,是不能用简单的“悲伤”来形容的表情……
他飞掠过来紧紧拥住了英提的身躯,带着近乎绝望的专注看着那双银灰色眼睛,直到它们消失了最后一点神采,空洞地望向苍白的天空。
悲痛和惊诧的呼喊声从英提的随从中间爆发开来,几个白衣的武者已带着愤怒的杀意,向安碧城和李琅琊的方向包抄过来。波斯少年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惧意,他举起手中的长剑抛向天空,似乎表示着“放弃”的动作却有着成竹在胸的优美从容。
青绿色的玉质利器笔直地飞向虚空,却在半途改变了形体,好像有看不见的水镜将光线折射出不同的角度。碧色的灵体转折曲伸,像一道轻柔的波浪流淌而下,蜿蜒在安碧城与李琅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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