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m-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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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脚底！
　　他们在冥界的深渊里挣扎着，叹息着，也并非没有想抓住自己的命运！背负着一族命运的克洛诺斯，他的阴谋也并非只是常人茶余饭后嗤之以鼻的谈资——想要为他人抓住真理且为之努力的，无论是人还是神，都可谓之“英雄”。
　　所以说，神与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静默中，紫龙跟着另外四个人向前飞奔，他的老师被他抛在身后——不仅是他的老师，教导过他们五人的前辈们都在身后，为他们开出了一条血路！
　　自神话时代不就如此了吗？不仅是老师和前辈，更是兄弟和战友！数代的黄金圣斗士们把自己的血肉当作他们这些后辈攀爬顶峰的桥梁和阶梯，而且无怨无悔。
　　“这就是英雄。”
　　……
　　人是无法杀死自己的信仰的。
　　前任的教皇史昂命令道：“让女神的血洒在神像之上，令自神话时代以来，雅典娜的神圣衣复苏！”
　　于是，在女神像前，撒加终于用自己的手亲自杀死了雅典娜，完成了十七年前没完成的任务。
　　虽说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但是，心里的光好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一样。
　　好像艾俄洛斯真的死去了一样——撒加的信仰，并不完全是雅典娜。
　　只是在祈求神而已，祈求的是自己胸襟，要抓住真理的，也该是自己的手才对！
　　手松开了，他转身过来，面对着那个模样酷似艾俄洛斯的小孩。
　　“你憎恨我，也正如我憎恨你，”撒加说，“正因为我与你不同，各自都是独立的存在。仔细想想的话，杀你的人的确是我。”
　　雾气变得不太一样了，空气里的颗粒快速地运动，似乎想要突破某些看不见的障碍。
　　在这诡异的情景中，艾欧利亚只有保持沉默。
　　撒加继续说：“只是没想到，会是看到这样的你……如此看来，你的灵魂也正如你的形貌，只是小孩子而已。”
　　“……”
　　“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就该知道你是谁，直到刚才我更确信了这一点……”撒加按住那孩子的脑袋，“为什么一直藏在我身后？艾俄洛斯的箭真正指着的，应该是你，对吧？”
　　艾欧利亚的一拳，令那个孩子移动了位置，射手座的箭头便也偏了一点角度……
　　“为什么要变成艾俄洛斯的样貌？！”
　　“因为你与他分享过生命。”孩子淡然地回答道，“我即是你，也是他……我自你的记忆而来，所以，这个问题应该由你问自己，而不是问我。你最想记忆的他的年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吧？”
　　“……”
　　“你迷恋他吗？你迷恋着他纯洁无垢的善良，这是你所没有的，对吗？”
　　“……”
　　“你迷恋他，你杀了他，也杀了我，所以你应当死去，不是吗？”小孩恳求道，“所以请你去死吧……”
　　“为什么要恳求我呢？”撒加说，“你也想得到解脱吗？仰仗一个凡人的死亡来获得的解脱，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四年前，他终于见到了支撑他许久的“信仰”——那个紫色长发的女孩子。
　　所以，并不完全是雅典娜，但在这个女孩面前，他可以寻求神的宽恕。
　　——用自己的拳头击穿胸膛，粉碎罪恶的心脏！
　　黑色的恶魔冲出了身体，他死了，这个恶魔也死了。他即是他，却也不是他。
　　“你应感激我，但却杀了我，”有着艾俄洛斯脸孔的恶魔说，“你憎恨我，我也憎恨这你，撒加。”
　　“你应当恨我。”撒加回答道。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就永远不要原谅，一直都记得我好了。用你的恨，把我铭记在灵魂深处，永远都不要忘记。”撒加蹲下身，抚着孩子的额头，“因为你不是我，永远都不是。”
　　“艾俄洛斯”的眼中，红色的鲜血如泪一般涌了出来。
　　“我无法理解啊，人类的希望……你的希望……为什么不会消失呢？”
　　因为能够解放自己的，只有自己啊！
　　“解脱吧。”
　　——请安息。

　　第七章、

　　从很小的时候，撒加就能感觉到身体里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灵魂。
　　那不能说是人格之类的东西，它一直在嘲笑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鄙夷人类的无能。
　　“总有一天，你要把身体让给我，”它说，“我与你不同，我更有资格统领这个强大的身体！”
　　代表宇宙初始的混沌之力，卡奥斯没有躯体的，他的灵魂徘徊在虚实之间，并且急于显于人前并被他人承认……
　　一方面承认自己独立存在，一方面却谋夺着他人的躯体——它既否定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又努力地证实着自己的存在。
　　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个“小孩子”强大且偏执，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在这场以撒加的一生为赌注的拉锯战中，它处于上风，但也非完全取胜。
　　“你的固执源于你的愚蠢，”被混沌笼罩的心嘲笑道，“我憎恨你的愚蠢。”
　　“彼此彼此。”撒加回答。
　　他是他的一面镜子，映射的是他不可到达的未来。
　　现在，这面镜子破碎了。
　　变成艾俄洛斯样貌的卡奥斯的亡灵，他的双目中流出鲜血：红色的液体接触到雾气，压抑着这个空间的颗粒便立刻退缩了。
　　“你不是我，”撒加低声说，“所以你存在——我承认你独立存在的价值。”
　　“至此，安息吧。”
　　卡奥斯的亡灵闭上双眼——自远古时就只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物质，从他的胸口，迸发出了光芒……
　　雾气出现了骚动。
　　是呀，源头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正在一点点崩溃。
　　那个卡奥斯之心所幻化的虚假的影像在光芒中慢慢融化，雾气便随之一点点被拨开……
　　环顾四周，终于可以看清了：这片看似广阔得如迷宫一样的平地其实只是一座悬在黑暗深渊正中央的平整的孤岛。四周没有屏障也没有出路，在迷雾中，不知情的人如果随便往悬崖的边界踏出一步，就会掉下去。
　　身后就是悬崖的边缘，艾欧利亚抬了抬脚后跟，几颗碎石滚下深渊，过了好久都听不到回音。
　　“冥王的梦境可以映射人类的梦境，”正在说话的撒加的声音缥缈无常，“他映射出的东西，就是我所想见、也是卡奥斯所幻化的人……”
　　他想见的人是艾俄洛斯。
　　艾欧利亚想，自己或许也被冥王的梦映射了。
　　七岁那年，他没有见到哥哥的最后一面，他背负起哥哥不应背负的污名，在圣域里以“叛徒的弟弟”这个身份活了下去。那个对他来说高大且伟岸的人就此离他而去，无论背负的污名有多不堪入耳，他的离去始终是艾欧利亚最大的遗憾！
　　虽然之后的十三年他都在努力回避这件事，但如今看来，他还是对此很在意的。
　　神的梦境中映射出的自己的心，是不会骗人的。
　　“你也是……想见到他吧？”
　　他站在射手座黄金圣衣旁，金色的箭已转而指向上空……
　　艾俄洛斯曾说：“艾欧利亚，每个人的心里都应有一支箭，指引人走应走的道路。”
　　他的哥哥就是这支箭，一次次保护着他的同伴，指引他们走正确的路，直到现在……
　　箭头指向上空，头顶的一点光明依稀可见。
　　狮子座的黄金圣衣与射手座的黄金圣衣产生共鸣了，嗡嗡地响动着。
　　哥哥的灵魂就附着在射手座的黄金圣衣里呢！
　　“我想……我已经见到了……”艾欧利亚盯着射手座的黄金圣衣说，“如果说还有什么未尽的遗憾的话，我自认已经没有了。”
　　可是泪水还是溢了出来。
　　“可是，我还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我知道，来不及了对吧？”
　　“……”
　　其实也不必说了。
　　想成为可以令艾俄洛斯骄傲的弟弟，他一直奋战到今日，直面自己的心。
　　一颗甚至可以包容憎恨的宽怀的心。
　　这就是哥哥所想看到的，他应走的路！
　　去雅典娜的身边，保卫地上的一切生灵！
　　深渊下就是塔耳塔洛斯，被关押在里面的远古之神，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咆哮声。
　　没有时间感伤了！
　　艾欧利亚抬起头，向撒加说道：“走吧！一起去地面上！撒加，你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吧？”
　　“知道，”撒加说，“但是，离开的只有你一人。”
　　忽然间，艾欧利亚不可自制地往上升去……
　　诸神的通道在自己头顶静静地张开，那个本应排斥除了神以外一切生灵的领域居然接纳了身着金色圣衣的人类。
　　“撒加！”年轻的黄金圣斗士在上方大喊，他不可置信地
　　仔细看的话，可以透过撒加的身体看到地面的石块。他的身体是透明的，之前在雾气中，艾欧利亚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艾欧利亚，你还活着，而我们都已经是亡灵了，”撒加微微昂着头，笔直地站着，“亡灵就去完成亡灵应尽的使命，而你，就去完成活人应尽的使命吧！”
　　在他身边，射手座的黄金圣衣已成为一个人形，但是，那个身披金色翅膀的黄金圣斗士却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艾俄洛斯哥哥！”
　　不自觉地，还是伸出了手。
　　和小时候一样呢。哪怕明知触及不到……
　　“艾欧利亚，你永远是令我自豪的兄弟，你的勇气，足以与神对抗！”艾俄洛斯说，“我一直都相信着你！”
　　“我们都相信着你。”
　　诸神通道渐渐合上，艾欧利亚收回手，他的神情已如那两个人一样坚决。
　　他们教导了他，指引了他，他们从以前开始就默默地代替教皇培养着圣域的孩子们。
　　他们二人，都是称职且优秀的前辈啊！
　　最后看到的，是远得都看不清的他们二人的面容。
　　撒加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借用神的力量，自此以后，我就只是我，以凡人的身份掌握我应掌握的东西！”
　　通道完全合上，黑暗中，艾欧利亚听到有个方向传来了声音。
　　……
　　十位黄金圣斗士看上去已精疲力尽。
　　“雅典娜的黄金圣斗士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达那都斯不屑道，“可惜了我的棋子。”
　　他的十六枚巨大的黑色象棋子已成了满地的碎片，但他本身纹丝未动。
　　刚才的一场混战，在神的眼中，只不过是人类与棋子的游戏……虽然他输了，但还可以再来一局。
　　双子神站在一起，只要他们在一起，二者力量合二为一，他们的攻击就既是盾，也是矛！
　　“永恒的长眠！”
　　“可怕的天命！”
　　“水晶墙！”穆施展开他的奥义。
　　“没用的，人类的小伎俩就在我达那都斯面前……”他的桀骜被打断。
　　那面水晶墙，竖在他与修普诺斯中间，穆用他的力量隔开的并不是人与神，而是这对双子！
　　“雅典娜的惊叹！”
　　三道光芒迎向了神的攻击！

　　第八章、

　　伸长至天际、宽广得看不到尽头的水晶墙，隔开了双子神，也削弱了他们的神力。
　　神的力量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达那都斯达那都斯掌心中的黑火，被三道雅典娜的惊叹压制，往回渐渐地退后。
　　“区区的人类……”达那都斯怒吼道，“用这样的伎俩，果然无耻！”
　　被他斥责为无耻的人类，费力地抬起头，望向那个神明……
　　那就算是无耻好了，他们想。
　　如果对神的加害只有逆来顺受才是人应有的道德的话，那还不如做个无耻之徒呢！
　　打落神的那张伪善的面具就是无耻的话，那么，就把那种“无耻”的力量提升到更高的顶点——不仅是要打碎神的面具，还要打败神的本身——为了地上的人类得以存活！
　　修普诺斯惊讶道：“信仰着雅典娜的你们，却使用着雅典娜禁止的招数……你们难道不怕神的惩罚吗？！”
　　“走到今日，您的这句话我们已经听得太多了，”动用起最大意念的穆艰难地说，“可是若真的害怕神的惩罚，我们也不会走到今日！”
　　使用了雅典娜的惊叹的他们，就算获得了现在的胜利，在此之后，灵魂也会被烙上耻辱的印记，从此再也无法成为圣斗士……
　　在场的，有谁不知道呢？
　　然而在这之前，他们都已死过一次，他们都已失去过一切！他们要守护的，只是他们认定的东西——与狭隘的信仰、虚伪的名誉、世俗的偏见再无瓜葛。
　　“很好，你们意志坚决，”修普诺斯说，“但在我看来，还稍欠火候。”
　　拼命撑起的水晶墙在神的一指之下即刻崩碎了。穆被弹开，倒在地上。
　　“你们的伎俩，还不足以挡住神的行动！”
　　“我当然知道，”穆却保持着微笑，半支起身体，“不过只有一小会，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达那都斯的火焰被完全压制，剧烈的光芒映照着整个天地，这光芒远比天光更亮，一瞬间，达那都斯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只要一瞬间就够了。
　　“可怕的天意”被彻底打回，黑色的火焰开始反噬他的主人。
　　“这不可能！人类居然……”惊愕中的死神甚至来不及扑灭他身上的火焰便倒下了。
　　火焰也随之熄灭。
　　“达那都斯！”修普诺斯的惊慌只持续了片刻，当他再次镇定下来的时候，原本淡然的神情浮现了一丝阴狠。
　　“你们打倒了达那都斯，我的确是未曾想到的。”他说，“但同样的，你们只打倒了他一个，而神是不可能会被人杀死的……达那都斯只是暂时倒下，我也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而使用了禁忌的招数的你们，体力已经趋于枯竭了吧？”
　　这话说得没错，在他面前的十个人类已经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了。可他们仍死死盯着他，谋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在修普诺斯看来，这既是愚蠢的也是值得敬佩的。
　　弱小无力，却战斗至今。
　　这就是人类的信念吗？
　　而引导着人类产生这种信念的——雅典娜，会被诸神唾弃也就理所当然的了。
　　没有谁会允许低等的生物爬到自己的头上的。
　　“我们的信念已后继有人，”修罗抬起她的右臂，“所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