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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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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瑜林面上欢欣,心里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同辈之中,无出其右。。。。。。
    当年的后遗症终于开始影响了他的心智,他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少年了。
    说来可笑,两世为人,他真正少年意气的时光却唯有那金榜题名的两个月,与同窗煮酒斗琴,赌棋论诗,大雁塔下纵笔题词,何其轻狂快意。
    只是,母亲的死让他每每忆起这段时光,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能想,不敢想,不愿想。
    要爬得更高,更高,将那些人踩在脚下。。。。。。
    功名,功名,唯有功名!
    。。。。。。
    沈瑜林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瑜林,怎么了?”
    “师父,我只是很欢喜,欢喜地有些过了。”
    何其有幸,遇见你们。
    ☆☆☆☆☆☆
    永宁王平安归京,自是要设宴接风的,沈瑜林做为风头正劲的少年谋士自然在宴请之列。
    沈襄对穿戴不甚上心,平素就是几款青蓝云锦儒衫换来换去,沈瑜林也早受够了前世一日更五次衣的繁琐礼仪,亦是浅玉长衫与玄墨外袍,玄墨长衫与浅玉外袍轮换。
    时辰还早,沈襄便带着沈瑜林去东城华锦坊挑衣裳。
    入了店,果然是锦绣辉煌。
    沈瑜林最喜的是玉暖锻,可惜在大御只是略贵些的布料此时却是贡品,又看了几种料子,只选了一件暗色银丝祥云的长衫配素叶纹外袍。
    沈襄仍是儒衫,只是换成了月白色的,更显君子气度。
    现改了几处不合身的地方,两人便离开了此处。却未发觉,不远处的茶楼上,一位玄衣的少年公子负手,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晚宴设在王府,永宁王妃早逝,府中四位侧妃也没有掌权的,一切都是永宁王派下的嬷嬷在操持。
    贾元春抿了抿发鬓,又对镜细照几下,皱眉,在眼角微微描上一道翘影。
    抱琴道:“娘娘,已经很美了。”
    贾元音轻哼一声,“你懂什么?今日我能随王爷。。。。。。”
    话未说完,外头便跑进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道:“贾侧妃娘娘,贾侧妃娘娘。。。。。。王爷让你不用去了,好生待着。”
    贾元春身形一晃,脸色苍白道:“王爷为何。。。。。。”
    她可是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啊!王爷上次也没有拒绝,怎么会在此时打她的脸?
    小太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贾元春道:“王爷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小太监道:“王爷自然不会见贾侧妃娘娘的。”
    抱琴斥道:“大胆!”
    小太监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道:“不过一个贱妇罢了,也值当这么护着?”
    贾元春听了这话气得浑身直颤,连身道:“来人!来人。。。。。。把这个。。。。。。”
    小太监抬头,露出一个恶意昭彰的笑。
    “贾侧妃娘娘想把奴才怎么着?”
    抱琴脸一白,跪下身去。
    “世子爷。。。。。。恕罪。。。。。。”
    原来这小太监正是永宁王世子姬元亦所扮。
    姬元亦看着贾元春青青白白的脸色,颇为愉悦地眯了眯眼。
    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立时便有两个黑影暗卫一左一右侍立。
    贾元春福身行礼,心中暗恨。
    总有一日,你所有的,都是我儿子的。
    “总有一日,你所有的,都是我儿子的。”
    贾元春一惊,抬头看向姬元亦,却见他眨眨眼,道:“你是这么想的吧?”
    贾元春连忙分辨道:“世子爷误。。。。。。”
    “啪!”左面的暗卫收回手,冷冷道:“世子爷的话,只有对没有错。”
    贾元春被扇得头一偏,精美的钗环散落,却死死站住了,双手护着肚子。
    姬元亦忽然失了兴致,轻蔑而鄙夷地扫了一眼贾元春微微隆起的小腹,挥袖而去。
    贾元春站在原地,表情看不分明,那精美尖锐的指甲却是刺破了掌心。
    ☆☆☆☆☆☆
    到得不早也不晚,沈瑜林寻了苏明音自去应酬,沈襄的知交也纷纷来招呼他。
    苏明音已知了沈瑜林事迹,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缠着要他讲陈大将军。
    沈瑜林无奈,指指角落里那格格不入的两人,道:“你若敢,便去吧,那戴青铜面具便是了。”
    苏明音看去,被那森森煞气一震,立时缩了脑袋,只是一双鹿眼水亮亮的,极是兴奋的模样。
    “陈大将军不愧是陈大将军,这忧国忧民的神情,这一往无前的气势,何等。。。。。。”
    沈瑜林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友敬仰的神色,开合的双唇,以及那双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眸,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这位陈将军脸黑只是没赶上心上人的生辰。

☆、第9章 番外。探春

镜中的面庞已辨不出当年好颜色,再好的脂粉也抹不匀她眼角深纹,探春摔了梳子,想起几日前赵姨娘那不施粉黛便光彩照人的脸,心中愤郁更甚。
    她从不唤她娘亲,以前是规矩,现在则是为了看到那些命妇对赵姨娘惊诧鄙夷的眼神,只是近几个月,那些命妇竟又一个个腆着脸扒上来同那个做过妾的女人交好!
    她是贱籍!她怎么配当侯夫人!
    探春咬唇,眼里那浓浓的不甘与怨毒看得人心惊。
    那该是她的,她是赵姨娘的女儿,她所有的都该是她的!
    一把砸了镜盒,探春发狂地笑了一阵。
    想起丈夫的冷嘲热讽,陈延青对她的视而不见,陈延玉那字字冰冷的警告,探春嫉妒地几乎发狂。
    她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己,为什么人人都不待见她?
    生为庶出有错么?凭什么贾环如今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只能在这区区四品校尉的内宅里看丈夫和宠妾的脸色?
    是了,他定是讨债鬼托生,能吸人气运的!
    王子腾明明是要做宰相的,一撞见这讨债鬼便失了前程,定是他吸了人家命数!
    她与他一母同胞,也必被他吸了许多造化。。。。。。
    不成,他还会来害她的!
    “来人!来人!本夫人要去佛堂!”
    “都是死人啊!滚出来。。。。。。”
    。。。。。。
    侍书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对院门口的两个护卫道:“两位大哥。。。。。。时辰到了,夫人定是饿了。。。。。。”
    一个矮瘦些的哼道:“疯子还这么费事,一天三顿的送,端个盆给她拉倒!”
    侍书咬了咬唇,她自小便一心一意地跟在三小姐身边,如今姑爷好心脱了她奴籍,她却不知日子如何过了。
    另一个清俊些的护卫道:“你是好心,可里头人是分不清的,上次的印子还没消,这回又想送命么?”
    侍书不自在地拢拢脖颈间青花蓝的绢巾,低头道:“可夫人。。。。。。”
    那清俊护卫道:“李姑姑会管她,你先养好伤是正经。”
    侍书还想说些什么,却正和那双暗藏关心的眸子对上,登时羞红了脸,把食盒往他怀里一递,跺了跺脚,跑远了。
    。。。。。。
    “齐进,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人家可是在高门大户做过事的,眼界怕不低罢?”那矮瘦护卫促狭地笑着。
    齐进放下食盒,道:“什么人家人家的,迟早是我齐家的。”
    那矮瘦护卫撇了撇嘴,又道:“说来那疯子也奇,我干娘有回念叨呢,说曾为于次辅提亲,叫人轰出来了,想聘的正是里头那个。”
    齐进怀疑道:“人家于次辅何等人物?你干娘编的罢?”
    矮瘦护卫不服气道,“当年那聘单名帖还在我干娘家里供着呢!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于、尚、清!”
    里头喊叫的声音忽顿了顿,齐进心下一疑,正欲查探,却听里头那疯子忽掐出个少女嗓音道:“他们可曾为我考虑过?那于尚清一介文书。。。。。。却叫我日后如何有脸去见闺阁姐妹?”

☆、第10章

第九章
    王府宴饮,吃喝倒是其次,待入了席,沈瑜林只用了几道面点,这般方不易醉。
    果然,待说的话说尽了,上首便有人朝他敬酒。
    沈瑜林抬眼望去,正见一眉目俊逸的玄衣公子朝他微微颔首。
    “那是卫家公子,卫若兰,”沈襄压低声音道。
    除了这句话,他并没有提点什么,这卫若兰虽是个人精,在自家徒儿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沈瑜林微微一笑,起身道:“卫兄客气。”
    举杯欲饮,卫若兰却似想起了什么,笑道:“沈兄年纪尚小,五十年的长安白酿过烈了,这不该你饮的酒强饮了。。。。。。伤身呐。”
    沈瑜林的功劳太扎眼,又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前程似锦,不眼红的很少,却都是沈襄那一辈的了。
    所以周围人虽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却无一不注意着这边,眼见卫家公子发难,更是竖着耳朵。
    沈瑜林听了这话,轻笑道:“却是叫卫兄见笑了,瑜林虽量浅,倒也能饮上些许。”
    卫若兰笑嘻嘻道:“只怕不止些许罢?我听人说沈兄可是海量。”
    “不敢当卫兄此话,天下美酒何其多,我向来只好自已掌中这一杯。”
    沈瑜林瓷杯轻晃,凤眼略眯了眯,对光看着杯中酒色,却是透澈。
    不待卫若兰接话,他又道:“瑜林体寒,只爱饮些烈酒,虽醉得快,却是酣畅淋漓。”
    被他眼底锋芒一慑,卫若兰一怔,强笑道:“男儿爱烈酒本是人之常情。。。。。。”
    沈瑜林奇道:“既是人之常情,卫兄拦我作甚?”
    卫若兰哑口无言。
    立时便有人笑道:“卫家小子!平日总是不服你林叔夸小瑜林,今日见了人,才知道被比下去了罢?”
    这却是给卫若兰台阶下了,沈瑜林看去,正是林致远。
    果然卫若兰立即笑道:“瑜林兄口才了得,若兰不及,林叔便莫要取笑侄儿了。耽误瑜林兄这许久,若兰自罚三杯。”
    说罢,仰头连饮三杯满,却是利落。
    沈瑜林缓缓勾唇道:“卫兄客气。”
    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再坐回席中时,众人看他的目光俱是一变,若原本还可用这小子运道好来概论,如今却不同了。
    卫若兰是圈中有名的笑面虎,不少资历更胜他的谋臣门客都曾在他手底下吃过亏,此番对上这横空出世的沈瑜林,却是一个照面便落了下层。
    沈襄令身侧侍从端了果盘放在沈瑜林酒案上,道:“乍饮酒应是有些不适的,且用些水果罢。”
    沈瑜林见那盘中四五样果子摆得极是漂亮,不由动了几筷,虽冬日水果稀贵,但也驾不住无数人工物力堆砌,很是新鲜。
    此刻宴饮行了大半,厅中台上不少新晋才子正在赛诗,沈瑜林听了几耳朵,颇觉无趣。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那文昌会中少魁首,鹿鸣宴上第一名,只是仕途已将他磨成了一个大俗人,文笔还在,却早不复当年心境。
    轻声一叹,忽然忆起他主审的那场考试,一个被人陷害落榜的学子满心悲愤,于他府邸门前题的诗。
    “往昔天下才十分,却道唯君占七时。
    可怜半生功名误,当年纪郎复谁知。。。。。。”
    不知不觉,又饮了几杯。
    。。。。。。
    “可怜。。。。。。半生功名误,当年纪郎。。。。。。复谁知。。。。。。当年。。。。。。纪郎,复谁知。。。。。。”
    。。。。。。
    他已半醉,迷蒙着眼反复低喃着,却无人听清。
    卫若兰酒量极好,因方才失了颜面,此时却想于诗词上扳回一城,因笑道:“瑜林兄一直低头不语,可是心中有了良句在斟酌?却不妨说来让吾等。。。。。。”
    话未说尽,却见那如玉少年撑着头微抬眼帘,双颊晕红,凤眼如丝,已是醉得厉害。
    不由失笑,这人果真量浅,便改口道:“瑜林兄既已醉了,吾等便不。。。。。。”
    沈瑜林菱唇微勾,凤眼轻挑,“谁说吾醉了?”
    “琴,棋,书,画,今日公子爷若输了一样,明儿便收拾东西滚回江南。”
    这人怎生如此猖狂!
    台上不少才士朝这两人看来。
    沈襄发觉沈瑜林情况不对,抬头看他,却见少年眼中是难得的愉悦与兴味。
    不由失笑,便随他去了。
    倒是隔了几个座位的苏明音紧张兮兮地看过去,心中准备随时圆场。
    却见沈瑜林又道:“可是无人敢比了?公子爷便说这京中无甚才子,师父偏说是我狂妄。。。。。。呵。。。。。。”
    旁人只道他是挑衅,却是不知沈瑜林触景生情,又兼这世第一场醉,朦胧间彷彿以为回到了年少最恣意的时光。
    文人相轻,很快便有人不服道:“沈公子也太目中无人!锦州白予秋,在此赋诗一首,也算抛砖引玉。。。。。。”
    沈瑜林眯眼听着,唇边的笑意纨绔而轻狂。
    待那人念完,他轻笑一声,“这位兄台果真怜香惜玉,闺怨诗写得倒是不错。”
    话落,便是哄堂大笑,那人涨红了脸。
    其实他只是以落花流水作喻,暗指自己怀才不遇,被沈瑜林这般一曲解,连他自己都觉出了那种浓浓的怨妇口吻。
    “唔,你既写落花流水,我便也同你一般,如此才好分高下。”
    他摇摇晃晃起身,步子却稳,一路闲庭信步,走到台中。
    姬谦坐在主位,见沈瑜林上台,唇角一勾,对身后的内侍道:“为沈公子换一套最好的笔墨。”
    内侍应喏。
    待到了近前,那些个文士哪还不知这少年已是醉了,便有人劝道:“沈公子醉成这样,白兄即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妨先记下。。。。。。”
    沈瑜林偏头笑道:“谁胜之不武?”
    他又自顾自道:“欺负他是新来的,是有些不妥。。。。。。”
    那白予秋正欲应了,却正听见这两句话,气个仰倒,冷哼道:“沈公子还是快些罢!”
    此时内侍正好换了原本笔墨,沈瑜林立到案前,铺纸铺到一半,却是一顿,疑惑着伸手摸了摸纸张纹路,又嗅了嗅墨,笑道:“薄玉宣,碎金墨,主人家这么下血本,可是想将公子爷的诗裱起来?”
    狂!果真是狂!
    永宁王是什么人,还裱你的诗?不少人幸灾乐祸地想着,这人如此狂妄,便有天大的功劳王爷只怕也不喜了吧。
    见没人应声,沈瑜林也觉无趣,便铺好纸,唰唰唰写了首七绝便扔了笔,如来时一般,信步回了席中。
    众人看去,只见那字体飞扬恣意,轻狂跳脱,却自显一份风骨,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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