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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情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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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顾惜朝渐渐忘了那个叫戚少商的人。
“好了,听众朋友们,下面是接听电话的时间,让我们来接通第一位幸运观众。”主持人平和地念出每天都要说的台本。
“喂,您好,这里是‘飞一般时空’栏目,请问您……”主持人套话还没讲完,电话那头的听众已经开口打断。
“请问,今晚的……嘉宾,是清风吗?”
顾惜朝的心头一震,整个人都怔住,这声音,他认得。
主持人有丝疑惑地看了眼“清风”作家,替他接了口,“是,今晚的嘉宾是著名专栏作家清风先生。”
“我想,点一首,电台情歌……送给,惜朝。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顾惜朝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你在哪儿?”顾惜朝急急问道。
“呵……”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声气虚的轻笑,“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在哪儿?’不是,‘你去死吧’?”
顾惜朝差点儿控制不住声调,再次急急问道,“你在哪儿?”
外面的执行编导忙对主持人打手势,接着又对外面的导播吩咐了句,电话随即被挂断。
顾惜朝“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边开手机边往外走。直播期间,录音室内必须关闭所有通讯设备。
主持人瞠目结舌,外面的工作人员也惊诧莫名,清风一向没出过状况,今天这是怎麽了?
顾惜朝的手指有些颤抖,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按着戚少商的电话。
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顾惜朝劈头就问,“戚少商,你TM的在哪儿?”
戚少商答非所问,“惜朝,账户里,真的是……我……全部身家。好好照顾……儿子。”
顾惜朝急得发疯,“你哪儿受伤了?叫救护车了吗?”
电话那头有很多人的嘈杂声,“先生,先生,请不要再说话了。”
“赵医生,脉搏已经降到20了……先生,请你别说话了。”
戚少商断断续续地说话,“真是,可惜,以后……都不能给你点歌……对不起,对不起……”
顾惜朝听着一声声越来越低的“对不起”,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终究是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顾惜朝一个人来到戚少商的墓前。
有位铁游夏警官告诉他,戚少商决定做警方的污点证人,不幸最后一次交易的时候腹部中弹,救护车还没到医院,医生就宣布死亡。
后来的很多很多天,顾惜朝总是喜欢一个人来到墓园,就那麽静静地站在戚少商的面前,或者坐下去,靠在墓碑上,半闭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干净年轻的侧脸仿若刚从大学毕业的一样。
偶尔,他也会跟戚少商说说话。讲医院的事,讲欧元的事,讲那首不知道有没有播出去的电台情歌。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为你点歌,很贵的。”
“其实你点的那些歌我都不喜欢,很难听,你知不知道?”
“要我照顾好儿子?你还真是混蛋,那是我儿子!”
……
“戚少商,我想听你说话,陪我,说说话吧……”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注:
1、“清风”的笔名出自TVB电视剧《妙手仁心》,;里面的Henry叫这个笔名。
2、结尾的“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在哪儿?’不是,‘你去死吧’”:
此处的情节灵感出自电影《龙凤斗》,不算一部好片子,不过结尾处的那句话,还是很不错的。
闪亮的日子
上
“你干什麽?”戚少商不禁皱起了眉,手还保持着端杯的姿势。
对面的顾惜朝却抢先一步夺过酒杯倒掉了里面的啤酒。
“你知道里面的冰块是用什麽水做出来的?”顾惜朝冷冷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他。
戚少商在心底叹气,“最近你神经绷得太紧了,现在我们在度假,放轻松,好吗?”
顾惜朝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致——
西双版纳的美景的确名不虚传,青翠嫩绿、竹林环绕、果木成林。香蕉、椰子、槟榔、菠萝密、芒果,给小寨子洒下了一片片浓浓的绿荫。远处的竹楼掩映在青树绿竹之中,阵阵热带花开的幽香随风送来,一片清幽恬静。古色古香的佛塔与旖旎风光相互掩映,显得生趣盎然。
不过,心情不对的话看什麽都没有区别,再美好也不过如此。
戚少商敲了敲竹桌光滑的表面,笑着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惜朝,我们在度假,放轻松。”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把玩着手中的小杯子,“戚少商,明年,你该升中校了吧?”
戚少商下意识地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吧,怎麽想起问这个?”
顾惜朝把杯子往桌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却刺耳。
“那我们分开吧。”
戚少商脸上的酒窝再维持不下去,蹙起眉峰,“你说什麽?”
顾惜朝抬起头,眼神毫不躲闪,“我说,分开。”说完起身就走,也不管戚少商是不是会追上来。
戚少商推开宾馆房间的门,入眼是顾惜朝利落地收拾行李的背影。
“机票是后天的。”戚少商憋着气道。
“我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可能有点儿过敏。”顾惜朝头也没回。
“哪儿过敏?让我看看。”戚少商匆匆上前,拉过人就要查看患处。
顾惜朝用力地挣扎,“我没事。戚少商,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们分开,这样对谁都好。”
戚少商平复一下呼吸,依然紧紧箍着他的腰,“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顾惜朝不动了,“两年了,你不累吗?”
戚少商抵上他的额头,“你少惹点儿事就不累了。”
顾惜朝苦笑,“戚少商,你清楚自己是什麽人吗?”
这是戚少商那个军长老爸前天找他时问的第一句话。
“当然,我是军人。”戚少商的回答掷地有声。
好,很好,跟自己的回答一模一样。
顾惜朝伸手推开他,“军人的职责是什麽?”
这是军长问的第二句问话。
戚少商心里带着一丝疑惑,“保家卫国。”
真是合格的军人呢,两人都是合格的军人——又是同样的答案。
顾惜朝接着问,“军人的天职是什麽?”
没错,这是军长的第三个问题。
戚少商的眉头越蹙越紧,“严守纪律,服从命令。”
顾惜朝不说话了,戚少商也看着他。
半晌,顾惜朝缓缓开口,“那就分开吧。”
戚少商忽然就感到一阵疲累,其实这话,顾惜朝不是第一次说。
顾惜朝对这段感情一直都不笃定。戚少商自然明白,顾惜朝的性格别扭,他也不急着让他转变心意。
戚少商是知道自己父亲找过顾惜朝这件事的,军长并没有瞒他。他也知道父亲是不会说什麽过分的话的,他心里也清楚顾惜朝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分开。
两人之间,最需要的,是沟通与交流。心有灵犀那一套,是用来哄没长大的男生女生的。
戚少商特意调假,陪顾惜朝一起出来散心。换上便服,拉着箱子——其实旅行是假,借此缓和关系才是真。
谁知道,出来之后竟听到最绝情的一句。
转身,走到冰箱那里,戚少商拿出一罐冰啤。门牙磕上去,下牙用力——“咔”的一声轻响,瓶盖轻易地就咬了下来。
戚少商喝酒,从来不用开瓶器。
顾惜朝看着仰脖朝嗓子眼里灌酒的人,不知怎麽就嘲讽地说了一句,“你就不能不要把瓶盖咬得“咔咔”响?每次都这样,很难看,你知不知道?”
戚少商灌酒的动作一滞,定定地看着顾惜朝,“就因为这个,你要分手?”
顾惜朝轻轻摇头,“不是。”
戚少商走过来,伸出双手,拥住人,“惜朝,我们回去吧。”
顾惜朝自嘲地笑了一下,“一个月见几次,还得找对日子,两个人都休假的日子。然后偷着在外面过一晚,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
戚少商浑身僵了一下,慢慢放开人,“你就这麽看我们之间的感情?”
顾惜朝转过脸去,“分开吧。”
戚少商狠狠咬牙,“你来真的?”
其实他更想咬的,是眼前那个一脸倔强的人。
下
戚少商无端就想起两人初识的场景。
两年前
一次大型军演之后,装甲师和陆航的合作交流渐渐热络起来,强强对话才能克敌制胜。
第一次见面,是在赛场上。
技术经验交流之后,两军秉承着“友谊第一”的精神,玩起了篮球。
陆航的五个人把装甲师杀得是鬼哭狼嚎,戚少商在场边再坐不下去了。在自家门口被打成这样,也太窝囊了。
“老八,你过来。”戚少商冲穆鸠平招手,这家伙平时火气就大,今天一上来就被陆航压住了内线,心浮气躁,下面的打得更是惨不忍睹。
“我换你。”戚少商边说边去场边做准备活动。
“老大,你手臂上还有伤呢。”穆鸠平扯过条毛巾,胡乱擦了把汗。
戚少商摆摆手,“小伤,不碍事。重要的是,可不能让陆航的那帮小子欺负兄弟们。”
穆鸠平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嘿,还是老大有魄力,兄弟挺你!”
戚少商拍拍他的胸脯就上场了。
这次经验交流活动他没份参加,刚出去拉练昨晚才回来的,今天听说有比赛就晃过来看了看。
在场边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那个长得高高瘦瘦的二毛一(少校)是陆航的核心人物。29分15个篮板,开玩笑,这小子一看就是练过的。
有了戚少商的加入,装甲师的场面迅速被带了起来。
穿插,跑动,滑位,助攻……戚少商带领着自己的兄弟在场上冲杀,偶尔抬手擦汗的间隙,看到记分牌上不断交替上升的比分,两者之间的差距在一点一点地减小,忍不住就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再回头又是一夫当关的神勇,队员们的热情算是彻底被激起,比赛也越来越好看。
你投得准是吧?以为自己是流川枫是吧?看我不把你防得死死的,看你还投不投得进!戚少商对那个高瘦的陆航队贴身进逼,却没想到他身法如此灵活,每每总能像条鱼儿一样从他手里逃脱。
当然,也是有成效的,至少拖延了不少时间。
场下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老大,加油啊,叫他们看看,装甲师可不是好惹的!”老八的声音响亮得有些刺耳。
终场哨前,戚少商看着那个持球的高瘦陆航队员已经被挤到线外,转头再看一眼记分牌,“119:121”,装甲师领先。
酒窝闪得欢快,却不料,线外的那人也是轻轻勾起唇角,手腕轻轻一甩,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之后稳稳落入篮网。
三分!
“陆航赢!”裁判吹哨。
装甲师的一众兵士惋惜声此起彼伏。
戚少商笑着走向那个得分手,“你好,我叫戚少商。”
那人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握住他递过来的那只汗津津的右手,“顾惜朝。”
第二次见面是在庆功宴上。
还是军演,还是联合作战,不同的是,这次两人从友军转成了对抗。当然,演习而已,结束之后,别管谁胜谁负,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戚少商的连队进行纵深奔袭,回来得有点儿迟。一脚跨进场子的时候,身上还是脏兮兮的作训服,庆功宴却已经是gaochao部分了。
众人比试着进行拉歌对唱。一帮年轻的士兵,手里攥着酒瓶,脸上氤氲着红光,唱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戚少商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常服的顾惜朝,静静地坐在桌边,没喝酒也没唱歌。忍不住就朝他走过去,“顾少校,别来无恙?”
顾惜朝抬头看了他一眼,“戚营长回来得可有点儿晚啊。”
戚少商一pigu坐下来,拿起个没开封的酒瓶“咔嘣”咬了瓶盖就灌,顾惜朝微皱了眉看他。
戚少商灌了一气才停下,随手擦了擦嘴,“少校,喝酒就得这麽喝,咱们是军人。”
顾惜朝还没回答,那边穆鸠平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营长,营长的歌唱得最好听了,不信?好,你们等着……”说着就朝这边跑了过来,“营长,唱一个呗。让陆航的瞧瞧,我们装甲师能文能武呀。”
戚少商笑着起身,“就穿成这样上台?”
穆鸠平推着他,“行啊,就这样上台。”忽然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哎,我说,你们陆航是不是也出个人啊,别说没给你们机会,我们可从来不欺负人。”
“你,你们……”陆航的冯乱步有些口吃,一紧张就说不清楚。
顾惜朝碰碰他的肩,“我来吧。”
戚少商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问文工团的干事要了把最普通的民谣(吉他),顾惜朝脱了常服外套,只穿了里面的军绿衬衫,抱着吉他就坐了下去。
戚少商也在台上站好。微微侧了头看他,“唱什麽?”
顾惜朝想了一下,“太闹的歌不合适。”
戚少商点头赞同,还没想好到底唱什麽歌,一串舒缓的音符就流淌出来。
顾惜朝撩拨几下琴弦,“会唱吗?”
戚少商笑着点头。
相视一笑。
琴声继续,歌声随之响起。非常,非常缓慢的曲调。
“我来唱一首歌”
“一首古老的歌”
“我轻轻地唱”
“你慢慢地和”
……
台下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士兵们停止了喧闹和说笑,安静地看着台上的两人。
直到后来的很多年,戚少商仍然忘不了那一天一—台上一身干净常服的顾惜朝,和一身泥泞作训服的自己,视觉上多麽不合的一对组合,演奏出的,是怎样奇妙而和谐的乐章。
后来啊,戚少商就经常给顾少校打免费电话,用的军线,不是免费电话是什麽?
“你到底有没有事?我要挂了。”顾惜朝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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