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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初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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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想问……”姚淑文略一踌躇,“夫君最近,可有再得到那位名叫‘天使’的诗作?”
……我哑言,杜安还真这么跟她说了。
“其实……写那首诗的人,不叫‘天使’……”我决定解释一下
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到了。
“她是个隐士,我没有她消息很久了,她不希望被人打扰”我决定撒个谎,不过看到姚淑文满脸失望时,我后悔了。这女人做的太成功了,一言一行都让人想守护她,可恨,就算同为女人的我,看了都不忍。不知为何杜三全不喜欢她。
“不过”这转折的词语让姚淑文又期待地看着我,“她之前送了我几首词……”
“夫君可否写给妾身看?”姚淑文急道
“……好”
姚淑文满是期颐地望着我,我无奈,起身拍拍裤子领她进了书房。
院门口,杜安右手握拳,激动难抑地垂着墙,少爷啊,您可终于开窍了,不枉老爷一片苦心啊……
杜安身后,两个仆役吃力地抬着烤肉架,看着突然魔障的杜安,皆心中暗道,看来少爷的魔障是会传染的啊,杜安这不就被传上了,以后得离杜安远点。两人一对视,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
……
我略一沉思,回忆起一首易安居士的词,便握着木炭,在纸上写了起来。来此近一月,我还是不会用毛笔。
姚淑文本来站在书案对面一步远处,我开始写后,不知觉间竟渡步到了附近。
因为已经熟悉了不少行文,所以我直接用行文将词写了出来。
我只注意着默写,没瞧见身旁姚淑文在做什么,等我写完整首词,回头看她时,见她正盯着词的最后几句看。
是易安居士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抬头,看我,眼波流转,眼神我看不懂,不过我有些害怕。猛地想起来,这词是李清照与赵明诚离别后所作,说的是易安不忍离别,反映的是初婚少妇沉溺情海……额……
我耳根子都红了,尴尬,右手握拳,咳了声,“那个,还有另一首!”
匆忙扯了纸,换了新纸,沙沙快速地在纸上写了上片三句,下片第一句写了一半,我猛地停住了手。
我脸烫,烫到可煮熟鸡蛋。
我低着头,不敢回头看她,场面太尴尬。
是易安的《浣溪沙闺情》……我先前背诵时,只顾着背内容,题目常常不是忘记就是混乱,这写了一半,才突然记起了词牌名,不过场面已经不可收拾了。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她念得灵动,似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从词里呼了出来。“后两句没了吗?”她问
我不敢回头,低着头,红了脸,半天才嗫嚅道:“有……”
事已至此,写也这样,不写也这样了,干脆豁了出去。我沙沙将最后两句写到纸上。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约重来……”她念
我低头更深了。
半饷沉默。
“写词之人是个女子……已婚娶……”解释好无力
“我暂且只记得这两首……日后想起别的,再写了给你……”言下之意,想她快走,场面太尴尬,我活二十一年都未如现在般窘迫。
她不动,我不敢回头。
“这两首词,妾身可否拿走观瞻?”她问
我手忙脚乱,取出宣纸叠到一起,递给她,不敢直视。
“妾身告辞”姚淑文接过宣纸,珊珊出了屋。
我大松一口气,摸了下脸,温度未退。
☆、第10章 烤肉
生活最不缺的是八卦,一千三百多年之前的古长安依旧如此,如同后世之人爱对娱乐明星八卦一样,长安居民也热衷于八卦一下高官大宅院里的稀奇事。
即便杜府不想杜三全知道他为何“生病”,即便杜家上下对杜三全缄口不语,杜三全失忆的事情还是传出了杜府,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总有那么一张嘴巴守不住秘密,憋着挠心的慌。
因为消息来源省略了不少认知事实本来的部分,长安人民只能依靠自己的分析推理能力,给故事添血加肉。据此又出现了多种版本,情节跌宕起伏,不亚于一部小说。杜三全失忆之事,极大丰富了长安人民的娱乐生活。
长安一酒馆内
一着暗红色袍衫的男子怒地拍桌站起,“若不是念着我两家同朝为官,我定要冲进去,看哪个敢拦着我!”
“行了行了”另一青袍男子忙按住红袍男子,“都知道你苏大公子有能耐,可那是人家的府邸,人家不喜咱叨扰也没法子。”
“哼”红袍男子甩袖愤懑地坐回原处,“三全到底怎么回事咱现在还不清楚,自上次我们分别都三月了,十几日前我们才从别人嘴里听到他消息,失忆失忆,那究竟是个多大的病?!可笑,我们从小玩大,还得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境况……”
青袍男子听罢也沉默不语。十几日前,他们也是在这酒馆,闲聚之时,听到别桌的客人说尚书家的公子得了失忆症,正新奇这失忆症是个什么病时,突然听到那桌客人又说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猛地想到了杜三全,他爹就是刑部尚书,忙上去询问,问了知道,还真是杜三全,三人都傻眼了。三月前,四人在平康坊恣意潇洒之后各自分别,没想到这一别,就三月未能见到杜三全。那些日子里,几人去找杜三全游玩时,皆被杜家下人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当时只当是杜三全惹了杜构,给禁足了,也没多想,可时间一长,三人都有些疑惑了,杜三全是怎么逆了杜构?才被禁足这么久?
再之后,就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杜三全失忆的事,至此三人才意识到可能不只是禁足那么简单。听到传言后,三人便策马冲到杜府,结果连门槛都还没迈进,就被杜府管家谢绝了来访,无奈之下,三人只好离去。隔天备好了礼,守着规矩客气上门,可杜家人更客气,弯腰收了礼,又谢了拜访,说是自家少爷身子现不宜见客,须等些日子才行。苏宝同刚被撵出来就火了,指着杜家管家的鼻子就骂:“不宜见客,有多不宜?连眼皮子都睁不开看我们一眼吗?!”结果,只看到杜府那扇沉重的门给人关上,以及整个过程中,杜府管家那张保持着客气的老脸。到此,三人还是不知道流言是否为实。
之后多次,几人去拜访时,皆被拒了,唯一有突破的是刚刚那次拜访,杜家管家用的理由,不再是杜三全身子不适了,而是自家少爷出去了,现不在府里。
奔波了多次,连杜三全一面都没见着,两人都窝了一肚子火。
“禄堂呢?怎么近两日也不见他了?”苏宝同突然想到孙禄堂,问道
“被禁足了”萧守规回道
“禁足?”苏宝同诧异道,“是真给禁足了?不会过些时候他也要得那什么失忆症了?”
“不是,给禁足了”萧守规摇头道
“什么原因?”
“好像是因为前几日,在平康坊一掷百金听了首曲”
……
“少爷,晚膳要什么时候用?”杜安问道
我思绪乱着,脑里塞满了事情,涨的头疼,可奇怪的是我又不知道为何焦虑。杜安第二次问时我才看到他,低眼想了下,抬眼问他道:“让你削的竹签可削好了?”
“好了”杜安回
“甚好,取来吧”下午杜安送来了烤肉架,对唐朝铁匠的手艺,我非常满意。杜安拿来了竹签,我又命他从库房取来了羊肉,找了案板,切成小块串起来,点起火,没多大会,羊肉就在烤肉架上兹兹发出了声。娴熟地在一面上撒上早已磨好的孜然,轻压了几下,方便入味,见一面已变了些色,换到另一面,步骤相同。肉还未熟,香味早已飘远,闻到熟悉的香味,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果然烤肉得在晚上吃才最有感觉。
一旁的杜安眼睛早钉在了烤着的肉上,唾沫也不知道咽了几回。突然叽里咕噜一声,似雷响,我望向始作俑者,杜安不好意思地揉了两下肚子,尴尬地笑了下。
我好笑地翻看了两下架子上的烤肉,找了两串熟了的,递给杜安,“给你的,饿了就先吃吧”
杜安怔在那,不可思议地望下肉,看下我。
我看他半天不动,喝道:“快拿着,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安被我喝愣了,木讷地接过烤肉,还在犹豫,“这……少爷……我……”
“给你就吃!别墨迹,你是大功臣,理该先吃,这烤肉架和调料不都你去准备的吗”
杜安想了下,觉得有理,开始吃起来。烤肉入口,眼睛都睁大了,像是品味,又好像不舍得,慢嚼了几下,缓缓咽下,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院门洞外有几个人影晃动,杜安看清后,提醒了我下。我抬头,看到是姚淑文院里的那几个丫鬟,想必是给烤肉味引过来的。
当下觉得有些好笑,看那几个小丫头一脸向往舍不得离开的表情,再想到自己吃着她们只能看着,就有些不忍,对杜安道:“喊她们过来,一起吃吧”
杜安领了命,过去喊那几个丫头。
过了有一会,那几个丫头才跟在杜安后面过来,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我见状对杜安道:“碟子里有些刚烤好的,你拿给她们吧”话毕,却见杜安也不上前。
我抬头,奇怪地望着众人,道:“怎么了?”
杜安在丫头们的示意下,上前道:“少爷,她们说少夫人也还没用晚膳……”
看杜安表情,再看那几个丫鬟表情,心下明白他们打什么主意,无奈苦笑道:“那喊她过来吧”
丫鬟领命,飞奔出了院,过了会请来了姚淑文。
像是商量好一样,杜安和那几个丫头纷纷向旁边挪了挪,在我旁边空了位置。
我无奈,不久前的尴尬还未消除,现在就又见了,虽然人多,可还是有些不敢直视她。
“快好了,再等一会”刚刚烤好的让丫头们先吃了,碟子现在空着。我急急忙忙地翻转着肉串,身旁的姚淑文也没说话。
可能是因为吃的人多了,烤的多了,累了,所以额头冒出了汗,不过我想,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站着的人……我总觉得,不似刚才烤肉那么随意了。
终于烤好几串,放到碟子里,递给姚淑文。
她有些犹豫地接过一串,我见状指了指装着调料的碗,告诉她,可以撒点辣椒吃。
想到一事,我对姚淑文道:“有一事,我想与你说一下……”
姚淑文闻言抬头望着我。
被她这么一看,我竟然有些慌。但想到不能让易安的诗词提早几个世纪出现,我定了定神,道:“先前给你看的那两首词,作它们之人,乃是淡泊名利之人,不喜争抢,所以,可否请你,勿将那词传出去?”我诚恳地望着她
她听言诧异,神色有些黯然,道:“如此好词,若不能传世,实属可惜……”
我知道姚淑文是真心喜爱这词,我也知道易安是个才女,写的是绝世好词,可若是传出去了,四百多年之后的易安怎么办。
想到此,顾不得姚淑文惋惜,我再次恳求她别给别人看。
姚淑文爱词,想好词传世,可也顾及作词之人本意,不会做别人不愿之事,当下也答应了。
我见她同意了,转身去烤肉。
“那作词者……可还有给夫君,寄过诗词?”
身后突然响起她的问话声,我愣了下,诹道:“先前跟她有联系,不过后来联系渐少,打几月前,就没联系了”
“哦”她道,没了下文。
……
我无意间抬头,瞥了眼门口,见那还站着一人,再看时,发现是那个叫“月儿”的丫鬟,手一滞,想到了什么灰色回忆。
她也看到了我,目里含着情,看的我心一痛,瞬间冒出了歉意。转念一想,我又未做什么伤她的事,为何有歉意?
我见她望着院里的人踌躇,像是想进又不敢进来,见状,唤过来忙着吃的杜安,让杜安喊她进来。
月儿跟在杜安身后走了进来,抬头看我时,眼神中有些惧意。
“吃过了吗?”我问
月儿轻摇头。
“那吃点肉串吧”我将刚烤好的肉串递给她,她似适才杜安一样,也是一脸震惊,不过更甚,且眼里有着欣喜之情。
“咳咳咳咳……”
身后突然传出了轻咳声,我回头,见是姚淑文,给呛到了。见她咳得难受,着急了,跑进了房里,急急忙忙地倒了杯水冲了出来递给她。她接过被子,喝了两口,才缓了过来,说了一字,“辣”。
我看了眼辣椒粉,看向杜安,皱眉道:“下次别用这种辣椒磨粉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意本是辣椒太辣于身体不好,可在场的人,他们的眼神脸色、暧昧诡异的气氛告诉我,他们不这么想。
懒得理他们,我又回了烤肉架烤肉,人多了,杜安学着我的样子帮忙。把带过来的羊肉全吃完了,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了。
☆、第11章 故友
我让杜安收拾摊子,谁让刚刚他吃的最多,自己进屋休息。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还以为是杜安,转头一看,吓了跳,来的是“月儿”。
“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忙看了眼自己,幸好是和衣,但还是警惕地看着她,上次发生什么事我可都记着呢。
“少爷……您真不记得奴婢了吗?”她眉目深情,步步逼近。
“府里人都知道,我得了失忆症,爹娘都不记得,你难道不知?”我警惕不已,想着后退,背后是墙,无处可躲,便侧着躲她,保持距离。
“月儿……可是一直服侍少爷的人……”说话间,目已通红,噙满泪水。
“我谁都不记得啊……”我无奈了
闻言,月儿紧咬下唇,紧揉着衣角,像要揉碎衣料。就在我还在感叹,一个看着傲气的女生竟然也会这样的时候,只见眼前一个晃动,刚刚还站在那边的月儿,竟已经冲到了我怀里。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的人,扭着想逃出去,谁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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