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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王初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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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笑道:“是的,兄台愿意给朱某人让出一席之地,在下不胜感激。”
说话间,朱武同王初七已经绕过屏风站在了少年面前,笑容矜贵有礼的少年,却好似一瞬间呆住了。他没有一丝掩饰的,直愣愣的瞧着王初七。半晌才在小三子的咳嗽里回过了神,尴尬的站起身道:“两位请坐。”
他的脸已红了,声音也不似前面平稳,道:“在、在下胜泫。不知二位……”
朱武的眼睛深邃了些,缓缓笑道:“在下,朱武。至于这……”
王初七忙声音清脆的接道:“洛七,洛阳的洛,七月的七。”
朱武和小三子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心中瞬间又划过了了然。胜泫正要开口,但是心中却甚是纠结这洛七的性别。不知该唤公子还是小姐。
小三子却猛地咳嗽了一声,附耳过去说了一阵。
洛七姑娘从小是当男孩教养的,固才养成这般雌性莫辨的模样。但是她生平最恨别人将他当做女子,喏,即便是江湖里鼎鼎有名的朱五公子也不敢撩她的老虎须子。你若不想她厌恶于你,便不要惹她不痛快……
王初七虽是听不到,朱武却是听得见的。
小三子说完,躬身正色道:“朱公子,洛公子,那小三子便下去准备二位的吃食了。”
胜泫听得眉眼直皱,心中暗忖这世间竟有如此奇怪的父母。将自家女儿当男儿教养……只是他虽是这般想,再抬起头眼中却一片清明。胜泫克制着自己想要去瞧洛七的心思,冲朱武拱手道:
“久闻朱五公子大名,今日得此一见,心中不甚欢喜。”
这话虽然客套,但是王初七却能瞧得出,胜泫对朱武的敬意是由心而发的。
当下,王初七便好奇道:“你说久闻他大名,你倒是说说他做了些什么,让你这样敬爱他?”
胜泫一怔,脸色爆红,也不知是这问题让他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因为说话之人是洛七。
他瞧了一眼朱武,却见朱武只是含笑看着洛七,眼中是包容是宠溺是兴味是愉悦,胜泫都说不清楚。他只是莫名觉得这两人虽与他同处一室,却好似自成了一方天地,旁人不论如何也进不去。
王初七怪异的瞧着不说话只是愣愣出神的胜泫,忽然想到,胜泫、胜泫不正是胜家堡的二公子么?他哥哥不就是胜滢……王初七的脸色忽然有些僵,只因他已想了起来,这胜滢已经死了。
他便是被母亲送去仁义庄的那些个武林豪杰中的一员,而这些人都已在进入仁义庄的那一刻齐齐暴毙而死了。
之前王初七虽然还在心中道:若非是那些人贪婪成性,因着几句留言便冲着古墓而去。这些人死有余辜。
但是此刻见了奉父母之命出来寻找家中兄弟的胜泫,他忽然心中一片阴暗。
这世间人有那个是该死的?他们皆是父母生养,有兄弟姐妹,便是犯了错,又怎会该死?想到这里,王初七心中的愧意更深,仿佛那些人俱都是他害死的。不错,确实是他所害的,他本可以挽救他们的生命,却什么也没有做。
朱武瞧着面色发白的王初七,突然笑着对胜泫道:“胜泫,你便是胜家堡的公子罢,那胜滢想来便是你的哥哥?”
胜泫微微笑道:“是的,我便是胜泫,愚兄正是胜滢。”
王初七的脸色更白,在密闭温暖的室内,竟好似全身发冷。
朱武却好似没有看见,笑道:“已近年关,你为何还在外逗留,不回家同家中父母团圆呢?”
胜泫听此,叹了口气,面露忧色道:“我此番是奉了父母之命出来寻找我那哥哥的,朱武公子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是否曾听说过我哥哥的消息?”
朱武这次却没有回答胜泫,而是伸手轻轻贴了贴王初七冰冷的脸道:“小七,怎的身上这般冷,莫非是病了么?”
王初七怔怔道:“我没事。”
胜泫瞧了瞧王初七有些苍白的脸,也道:“洛小、洛公子怕是受了凉了。”
王初七抿着嘴倔强的盯着眼前的那杯茶,朱武轻笑这捏了捏他的脸道:“莫非是怪哥哥只管自己说话,冷落你了吗?”
朱武这话暧昧莫名,胜泫听得心里微微泛酸,王初七却好似很是习惯一般瞪了一眼朱武,朱武一僵,竟十分好心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小三子已带着几人陆续端了些让人看着食欲大开却叫不出名字的吃食,小三子吆喝一声便报起了端上的食品名字:“莲蓉水晶粥、椰浆面煎糕、八玉参汤、台南芋头圆子……”
王初七不知朱武同胜泫说这些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心里混乱的很。见这些漂亮的吃食端了上来,竟似赌气一般,连话也不曾说一句便率先开动了。
朱武笑着瞧了他两眼,复又对胜泫说道:“怕是要让胜小兄弟失望了,朱武不曾得知胜滢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宿舍居然就剩我一个人了——
求带走——求包养——
ps:问问大家意见,你们喜欢那种文字排版?是今天这一章空段分割好,还是前面紧凑型的————
正文 24冰雪浸人心
王府里是静悄悄的,打扫的仆人婢女皆是沉默不语,就好像是他们从来不会说话一般。王夫人站在阁楼上,纤细的藕臂却是伸向了窗外,她的神情是淡漠的,或者说是寂寞的,但是,即便是寂寞她也只给她自己瞧见。
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她张开的手心里,瞬间便化成了水,从指间缝隙一滴滴的落下去。落到阁楼下堆积的雪层上已没有了痕迹。
她的脸上并未上一点脂粉,玉白雪嫩的肌肤仿似二八少女,只是神情却好似已经历经了世间的沧桑。一双冰冷若黑色琉璃的眼睛,满是疏离。她已经这样静静的站了两个时辰,但是她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累一般。
扬起的手臂连一丝也没有偏倚。
又过了许久,她忽然低声喃喃道:“初七已经走了三日了。”
阁楼里一个瞧不见人影的人声缓缓道:“有麋鹿、锦鹤等人在暗处不分昼夜的护着,必定能保二公子安全无虞。”
王夫人沉静了半晌,眉眼间的疏离不减,却平添一抹忧郁,道:“初七为何要出去,是府里住的不快活么?”
夜蓿已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身黑衣的他身形挺拔修长,面容更是丰神俊朗。
他停立在王夫人身后,亦是沉默。
不快活么?这王府里的人,又有哪个是快活的?
二公子数年如一日的呆在暖玉山庄,怕是憋闷的心早已飞的远了。至亲的母亲从不对他有一声言语上的关怀,血脉相连的兄长对他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身边除了几个陪伴已久的婢女,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会快活?
夜蓿声音缓缓道:“你非要把他们兄弟逼成陌路才罢休吗?”他话音刚落,已被王夫人一掌击飞重重的砸在了他刚刚走出的隔间木门上。
王夫人眯着一双清明却妩媚的眼睛,柔声道:“本夫人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道!”
夜蓿慢慢的支撑着自己,艰难的站了起来,温柔的笑看着王夫人,道:“你便欺骗你自己吧。每次你被人说中心事,便要摆出这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王夫人一怔,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恍惚了下又转换成冰冷的模样,道:“你可以走了。”
夜蓿没有动,他的手用力的抓紧了身边的桌角,才能稳住自己。他苦练了十余年,却仍旧比不得她半分。半晌他方才重重的跪了下来,道:“夫人……”
只是他身前的那抹窈窕的身影没有回头,只是静默的站在了阁楼的窗边。
又过了许久,夜蓿的身体几乎已僵直了,王夫人才低声的,带着些悲哀,道:“怜花若能理解我一分,他便该知道这样的感情是悖逆人伦的!我是他的母亲,这么做有何过错!”
她有什么错?自打她发现怜花对初七那些不伦的感情,她便开始刻意忽略初七。只因她知道,怜花对初七是何等的在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就范。
七年前,王夫人便清清楚楚的告知了王怜花,她的儿子没有废物!王初七这个让她耻辱的儿子,若非是身上流着她的血,她早已在九年前的正月初七便闷死了他。王夫人对王怜花说得清楚明白,若是你因为初七耽误自己的一生,她转身便杀了王初七!
这是个多么美丽又让人心痛的谎言,王怜花信了,也就此恨上了他这个母亲。同时他也惧怕着她,怕她对初七不好,怕她当真如那日所说的一般将初七虐待致死。王怜花竟然七年之间从未主动去暖玉山庄瞧过王初七一眼。
他在洛阳城中嬉笑玩闹,放荡肆意,每日带着女子在王府中来去,流连美人花丛,王夫人瞧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说。
夜蓿静静的听着,王夫人的声音哽咽里带着狠厉,又道:“我绝不允许!决不允许他变成他的父亲一般!同那个恶心的男人一般!”
夜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
王夫人此刻已经全身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息里,她只有这两个儿子了,她的一生都活在柴玉关那个恶心男人的阴影里,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也变成那样!
夜空是漆黑的浓稠的让人似乎永远也逃不出的暗色,王夫人声音冰冷的道:“怜花不是倾慕燕冰文已久么,明日你便以那不肖子的名义带着聘礼去燕烈镖局,向燕家提亲……”
夜蓿呆了呆,道:“大公子或许不会违逆夫人的意思,燕家那边却……”
王夫人转身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夜蓿心里浮现了近期发生的种种,略略一思考便道:“燕冰文小姐倾心之人似乎是二少爷……”
王夫人的脸微微有些诧异,眼中的惊奇之色毫无掩饰。
她想不到,却是想不到,不要说王夫人,连燕烈镖局的一干人等每天也愁眉苦脸的思考着这个让他们想不通的问题。当初王怜花爱慕燕冰文之事,传的整个洛阳沸沸扬扬。每日奉王大公子之命送各式礼物上门的人不计其数。
洛阳的闺阁小姐们,那个不是妒红了眼,只有燕冰文不屑一顾。还放话道:她燕冰文喜欢的男子是真正的男子汉!而不是文文弱弱整日赏花遛狗的富家公子。明眼人都知道,她这话有失偏颇,王怜花虽然风流多情,但是若非有些作为,又怎会博得那么许多女子的欢心。
只是大大咧咧,行事如男子一般的燕冰文,倒是应了那句话。她心里倾心的人确实应当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应当有深邃的眼,利剑般的眉,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身体。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病弱的王初七一见倾心。
王夫人沉吟了许久,缓缓道:“那依你看,初七对燕冰文是何心思?”
夜蓿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王夫人最清楚不过。而整个洛阳城都闻名的燕冰文,她虽未亲眼瞧过,却也知道,这样性格倔强刚烈的女子,心中其实最是柔软。她若是喜欢,那便是不掺假、不顾一切的喜欢。
夜蓿道:“小公子对燕小姐似乎并无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意。”
王夫人听了,许久都不曾说话,阁楼静的只能听见风穿堂而过的声音。
王夫人轻声叹道:“那这事便先缓缓,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来看罢。”说完,王夫人瞧了瞧夜蓿在夜色里的脸,漠然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瞧瞧夜姜吧……”
夜蓿怔愣一瞬道:“是。”
只是领了命的夜蓿并未看见夜姜,只见到一张铺叠整齐的床。问了婢女方才知道,夜姜已在一个时辰前同那送他回来的叶老一同离开了。
夜蓿似不在意的问道:“大公子可在府里吗?”
那牧女温柔的笑了笑道:“大公子一直在书房里作画,连饭食都是下人们端过去的。自然是在府里的。”
夜蓿沉沉的问那一身白衣的牧女:“他们离开前可去见了大公子?”
他们?那白云牧女皱了皱弯弯的眉方才想起夜蓿大人说的是夜姜大人和那叶老。遂娇柔道:“夜姜大人出门前似乎是说过要去向夫人报备一番,只是管家说夫人不在府里,他便自行离开了,并未去见大公子。”
夜蓿冷冷的瞧着她,道:“你亲眼瞧他出的门?”
白云牧女怔怔的笑弯了眉眼,道:“自然是的,自打白小姐进了王府后,公子已好几日不见人了。大公子竟是这般不喜欢白小姐吗?可白小姐毕竟是二公子未来的妻子……”她说的忧心忡忡,脸上也浮上了些疑惑和不解。
夜蓿皱了皱眉,冷道:“注意你的嘴!主子们的事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说道的!”
那白云牧女陡然一惊,方才明白自己多嘴了!忙噗咚一声跪了下来,惊慌道:“奴婢多嘴了,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她的头嘭嘭的砸在那木质的地板上,仿似不知道疼痛一般。
夜蓿瞧得厌烦,但是这些地位卑微的女子又岂不可怜。
他淡淡道:“起来吧,我不会在夫人面前说的。只是切记要管好自己的嘴,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这婢女再抬起头,夜蓿已不见了。她那原本恐慌害怕的脸也一瞬间变得得意而欣喜,她竟然骗过的夜蓿大人,她竟然骗过了夜蓿大人!她心中这样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出现,才陡然合成了另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她的脸上泛出桃花般艳丽的娇羞之色。
大公子揽着她说的那些能让她身子瘫软的话还在耳边,她心中雀跃着,欢呼着,害羞着,得意着,无数的感情汇聚在一起。她却又微微担忧了起来,喃喃道: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不是框我的是吗?你以后是真的会待我好的是吗?
是的,大公子说的必定是真的。他即使娶了燕冰文小姐,娶了天下无数的女子,他心里也总是记着她的好。只要记着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绿萝双手紧紧的握在了胸前,似乎是在憧憬,也似乎是在祈祷。只因她这般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向往,关于一生一世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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