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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王初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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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似已达成,他的心却并非似当初所以为的那么快活。
站起身的王初七手指优美的自那礼服下摆划过,柔声道:“我已如你所愿,穿上这身……嫁衣,大漠唯一能和你抗衡的铁骑也已尽皆被你兵不血刃的收归座下,关内高手与你来说不过是泛泛之辈,关外也已成你的天下……今日,你当是这世上最快活的人了……你为何不笑一笑?”
他笑不出来,在王初七那清澈的眼神注视下,他不仅摆不出笑容,便是连心中微泛着苦涩的雀跃也深埋了下去。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这八个字他又何尝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愈发的小心翼翼。
他轻声道:“不论你说什么,这婚礼已是势在必行!暨时,沈浪,朱武,你的哥哥,都将作为最尊贵的客人见证我们的婚礼……”
“……”朱武!
王初七猛的抬起了头,那个名字……他猛的抓住柴玉关的衣袖,嘴唇颤抖,若不是那层薄薄的胭脂红,他的脸和唇必定已泛出苍白。
柴玉关伸手覆上王初七的脸,凑进了几分,见他一腔心思都停留在了朱武的名字上,对自己的靠近并无排斥。柴玉关的眸子深处暗光浮动,却神情温柔,“他还活着,你高兴么?”
果然,王初七的身子一颤,霎时间脸上悲欢喜怒已轮转了一番,他一直不曾想到,那句无心之言——“我等你回来。”竟会是他们之间的诀别!这些时日,他面上瞧不出一分伤心,每每夜深人静便顾自伤怀。但是他便是脆弱,却也不敢放松自己的神经一分一毫。
哥哥的病症等着他救治,母亲的命还悬于一线……王初七他深怕只要他一时不查,王云梦便会同那书中所说的一般,长眠在了那永无天日的黄沙之下!
而朱武活着,这个消息何止是惊喜,于现在世界一片灰暗的王初七来说,简直是天空骤亮的光……绝望之处萌生的希望。
兴龙山上,朱武心系王初七,甚至不惜舍命相救。但是柴玉关却早已知晓他的又一层身份,沙漠悍匪龙卷风部众的首领。八年前朱武自居仙镇离开,并未回到关内,仍然是孑然一身的在沙漠中浪迹,却是意外的收服了龙卷风。
自此,这群有了首领的悍匪铁骑就变成了铁律铮铮的军队,这番改变太过引人注目,朱武便是再小心翼翼,也掩不过手眼通天的柴玉关。快活林中他活捉了朱武之后,便打算兵不血刃的自内部瓦解这支于他的势力有威胁的部队。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便拖延在此。
却不想,随后他又自王初七的侍女林雀了解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一直和他对立的幽灵宫众竟要与龙卷风联手袭杀,将计就计的柴玉关不动声色的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沙漠之中的那场战役,并非是一场白飞飞和金无望预谋已久的复仇式偷袭,而是一场柴玉关准备已久的单方面屠杀。
那名叫洛九的青年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一半原因是他的父亲曾是龙卷风的首领,另一半原因是,只要朱武不现身,龙卷风就完全由他掌控。龙卷风虽是由一众匪骑构成,但是他们这些人最是讲血性,洛九一句归降,他们就没有二话的归降。
也因此,柴玉关并不敢轻易就动了洛九。这也是洛九敢于肆无忌惮的原因。
大殿内安静下来,王初七没有说话,但即便是他回了话,柴玉关怕是也不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平静回话。
情至深便不能自已。
深爱是这世上的人永远无法治愈的病症,因为深爱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想要占有,因为深爱所以才会那般恐慌失去,而也因为深爱,所以才会对他身边的一切都有了忌讳。
记挂着他喜欢的习惯的在乎的,也记挂着他厌恶的痛恨的轻视的。
故此,疾风骑士假装不敌刻意放走了金无望和独孤伤,而幽灵宫众也几乎完好无损的退离。真正元气大伤的,是他——柴玉关。
一个心的心就是再冷硬,一旦因为一个人打开,那么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就会与从前有了绝然的不同。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见死不救的人,心如蛇蝎的人,他的心即便是已经堕入地狱,也必定是存在着一处不为人知的柔软角落,因为一个人或是一件事。
王初七的冷漠无法影响柴玉关带着雀跃和欢喜的心情,黯然了一瞬,他的眼中便又恢复了神采,“还有半个时辰……”
说完,他顿了顿,他倒是想说句好好休息,但是仅有半个时辰,小憩一会儿怕也是不够的。这儿离前方大殿极远,轻功慢赶也需半刻钟。柴玉关沉寂半晌,在王初七清洌的眸子里终究是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那个时刻愈是接近,他的心便也似哥毛头小子一般开始鼓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正文 第92章 婚礼进行时
婚礼。
灵秋随在王初七身后;直到那阶梯之下。
于他之前;童男童女都已走过。
直通高台的阶梯两旁;站立的是十六对身穿五色纱衣的绝色少女。
乐声的节奏从快到缓,王初七似脚下生根一般始终没有动;于是整个大殿都因为这份倔强而压抑下来。只有一人的表情未变;柴玉关。他的眼睛明亮;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喜悦,王初七的抗拒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可爱的别扭。
柴玉关微微一笑;抚掌叹道:“也罢,本王来接你可好?”
这句话音悠悠落下;殿堂之中;除了沈浪、燕冰文、独孤麦芽等人外,别的人都已肃然立起。
于是;身穿红缎长袍,头戴王者高冠的快活王,便在左乐等几个英俊少年的围拥下,走下红毡,一步一步走近了王初七。
他颔下的胡须修剪的干干净净,面庞如玉,丰神俊朗。他从那需要仰望的高台之上大步而来,似天神走离供奉自己的神坛。他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真诚而快乐,似一个真正的即将娶亲的新人。但是即如此情境之下,他的目光顾盼之间,仍不脱一代武林雄主的桀傲之气。
柴玉关拉着王初七堪堪走上那高台,一声悠悠荡荡的通报便瞬间响彻了整个大殿。
“洛阳王氏特来此相贺!”
夜蓿沉静的声音自大殿内荡开,王初七的脸色已唰的变成惨白!母亲终究还是来了……
他猛地转身抓住了柴玉关的手,带着哀求和恐惧的道:“不要再伤害她了……”
柴玉关一怔,神色间浮现些许让人安心的笑意,“不会有事的……”他反抓住王初七的手,力道之大直让王初七觉得自己的手指已近乎要被折断了。
王夫人没有出现,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夜姜和夜蓿比肩而立,两人皆是十分平静的瞧着身着红色礼服的柴玉关和王初七,夜蓿的脸上甚至浮起了些恭顺的颜色,“夫人一心向佛,近日已看破红尘……只是夫人今日让属下捎来了一句话……”
王初七抿紧了唇,柴玉关倒是面色不变甚至笑容温柔款款,“但说无妨。”
夜蓿微微一笑,道:“夫人着属下问欢喜王爷一句话,二十年前,衡山之巅,那人道:世有佳人,一笑倾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是出自真心?”
……
可是真心?那时确实是出自肺腑之言。
横山一役,他们携手让整个江湖血雨腥风,站在山巅俯视之时,他几乎已经预见了将来的自己是如何君临天下!而为了他不惜付出一切的女人,他自然也会付给她等值的回报!
但是,今时今日,他又该如何作答?是或不是?于今日都是个极大的讽刺。
夜蓿接着道:“夫人早已料到欢喜王爷无从回答,故此一早告戒属下,莫要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答案耽误了欢喜王爷的大喜吉时。”
柴玉关冷笑道:“烦请阁下带一句话给你家夫人……”
“欢喜王爷不必多言,贺礼既已送到,属下等这便告辞!”夜蓿的话在大殿内铿锵回响,大殿之内的人也俱都是面露惊愕的看着他,大约是没有想到他一个无名小卒竟会有胆截断欢喜王爷的话。也因此对于夜蓿口口声声的夫人更是好奇……
世人都知欢喜王爷心悦于男子,但自这人口中所述,这夫人却是个女子!
夜蓿退后一步,同夜姜抱拳告退,两人走了堪堪三四步,夜姜却突然转过身来冲王初七跪首道:“公子保重。”
楼兰地远人偏,所以席上之人大多都是熟识之人,但也少不得因为夜姜这句话而悚然。知道柴玉关同王初七父子关系的人毕竟在少数,更多的人是三分怀疑七分不信,但今日所发生的种种,却是在赤果果的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此时高台之上的新人,确是父子。
沉默已久的王初七似瞬间惊醒一般道:“夜姜……”
夜姜顿住脚步道:“公子,可是有话要带给夫人……”
王初七静默下来,夜姜便垂首安静等待,半晌,王初七回首哀求的看了一眼柴玉关,抽回了被他紧握的手。怔愣一瞬,方才脚步轻点飘掠至夜姜身边。只是勉力使用真力,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堪负荷。
落地时踉跄了两步,若非夜姜伸手怕是已跌到在地。
夜姜柔声道:“公子可是有话要交代?”
王初七微微点头,手便伸向怀中,将那配于胸口的暖玉拿了出来,交递到了夜姜手中,“将这暖玉转交给母亲,就说,初七不孝,往后不能在她膝下尽孝了,让她权当是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
独孤麦芽遥遥看着低眉垂首同家仆说话的王初七,伸手戳了戳沈浪,道:“沈浪,你心上人可是要嫁给别人了!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沈浪在笑,慵懒惬意的,丝毫没有自己是阶下囚的感觉。
“独孤麦芽,你的师父携金无望离开之时,你可曾难过一分?”
麦芽莫名的瞧了一眼沈浪,见他手上脚上的脚镣都好好的,方才道:“我为何要难过,师父既然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沈浪不再说话,他又为何不伤心?无非他亦是知道,王初七并非一味依附命运之人,对于这份让他无法接受的感情,他有多么抗拒,沈浪也很清楚。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至于旁边的朱武,却是面目僵硬,只能自眉眼之间瞧出些冷酷之色。这人麦芽是有印象的,八年前自居仙镇离开之时,柴玉关甚为之可惜,只是对于人才,他的包容之心总是极大。
*
王初七的话让夜姜顿了半晌,接过暖玉,他眼中神光闪烁道:“夫人让属下告诉公子,她早已放下陈年往事,只是这一世母子情分已尽,你且好自为之吧。旁的话,让公子就不要再多说了……”
王初七呆了呆,喃喃道:“是真的么?”那个执着了一生的母亲,会这样轻易放下?这简直是他一生之中所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想取柴玉关性命,但也只是取之性命而已,母亲一生所想却是同地域一般的无尽毁灭。那种疯狂,怕是用食汝之肉,寝汝之皮,八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突地,大殿之外一阵响亮悠长的笑声,引得众人无不侧目。待近了,王初七茫然的看着那个带着几分酸腐气息的书生模样,脑中如何搜索也搜索不到关于此人的讯息。只见那身材高大装扮却儒雅温和的书生微微抱拳一礼,哈哈大笑道:“闻欢喜王大喜,小人卜公直特来相贺!”
王初七:“……”居然是卜公直!!!
那个书中上了年纪,苍劲狡猾的卜公直竟然是个书生!蓝田盗玉的卜公直竟然如此年轻!王初七有些错愕的看着微笑的卜公直,心中如擂鼓一般在意的却是那放置在大厅之中的红木箱子……那里面会是谁?
卜公直瞧了一眼直直盯着箱子的王初七,轻笑一声道:“想来王妃对小人所带来的礼物甚是好奇,不如便在这里先让王妃一饱眼福罢!”
王初七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时候谁都无法阻拦他。
他已迈动脚步走了过去,而大厅之中的弓弩手也俱都在柴玉关的示意下将手中的利器对准了那红木箱子,以及卜公直,以防任何超出预料的危险。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王初七疑惑的心放平了些,那卜公直已弯腰将箱子底部的一张泛黄的画作拿了起来。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低眉敛目之间,满身世间难见之芬华。
那是一个让人只瞧一眼便会心生好感的男人,但是于王初七来说,却是个陌生人。只是,那画的底部八个字,王初七却是能认得的,是柴玉关的笔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转瞬之间,王初七便已明白,只是柴玉关从前所爱的人。
许了一生却并未一生相伴的人。
王初七抬眼看向了柴玉关,眉眼之间清澈而冷冽,之前的颓色和忧郁全然不见。
卜公直笑了起来,抬眼望向凛冽起来的柴玉关道:“欢喜王爷既要纳娶新欢,还需先断了前缘才好……”
言语之中已经告诉众人,王初七手中画上的男人,便是柴玉关的前缘。
大殿之中瞬间没有了一丝声音,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多吭一声,甚至连呼吸也要抑制一些。柴玉关自高台走了下来,冷笑道:“一幅画作罢了,子虚乌有之事,也敢在这大殿之上说道!”
卜公直笑眯眯道:“王爷何必动怒,不过是一幅画作,王妃又怎会在意?何况此人便是活着,怕也是面目衰老怎及十七八少年青春貌美……”
……
大殿之内的气息愈加凝重,卜公直的几句话已经将柴玉关的陈年旧事翻了出来。柴玉关面色冷峻,王初七神色木然,卜公直继续笑道:“礼已送到,小人告退。”
“他还活着么?”王初七忽然道。
卜公直微顿,道:“王爷对王妃之心人尽皆知,他便是活着,王妃也无需担忧。”
卜公直答非所问,王初七并未再问下去,但是柴玉关却似乎并未想要罢手。堪堪转身走了几步的卜公直,瞬息之间被疾风骑士们围堵在了中间。
左乐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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