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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惊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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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聪进来,问了缘故,差人相验了尸首。张晋道是“以子杀父,该问十恶重罪。”

旁边走过一个承行孔目,禀道:“赵聪以子杀父,罪犯宜重;却实是夤拒盗,不

知是父,又不宜坐大辟。”那些地方里邻也是一般说话。张晋由众人说,径提起

笔来判道:“赵聪杀贼可恕,不孝当诛!子有余财,而使父贫为盗,不孝明矣!

死何辞焉?”判毕,即将赵聪重贵四十,上了死囚枷,押入牢里。众人谁敢开口?

况赵聪那些不孝的光景,众人一向久闻。见张晋断得公明,尽皆心服。张晋又责

令收赵聪家财,买棺殡殓了六老。殷氏纵有扑天的本事,敌国的家私,也没门路

可通,只好多使用些银子,时常往监中看觑赵聪一番。不想进监多次,惹了牢瘟,

不上一个月死了,赵聪原是受享过来的,怎熬得囹圄之苦?殷氏既死,没人送饭,

饿了三日,死在牢中。拖出牢洞,抛尸在千人坑里。这便是那不孝父母之报。张

晋更着将赵聪一应家财入官,那时刘上户、褚员外并六老平日的债主,多执了原

契,禀了张晋。一一多派还了,其余所有,悉行入库。他两个刻剥了这一生,自

己的父母也不能勾近他一文钱钞,思量积攒来传授子孙为永远之计。谁知家私付

之乌有,并自己也无葬身之所。要见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正是:

由来天网恢恢,何曾漏却阿谁?

王法还须推勘,神明料不差池。

卷十四 酒谋对于郊肆恶 鬼对案杨化借尸

诗曰:从来人死魂不散,况复生前有宿冤!

试看鬼能为活证,始知明晦一般天。

话说山东有一个耕夫,不记姓名。因耕自己田地,侵犯了邻人墓道。邻人与

他争论,他出言不逊,就把他毒打不休,须臾身死。家间亲人把邻人告官。检尸

有致命重伤,问成死罪,已是一年。忽一日,右首邻家所生一子,口里才能说话,

便话得前生事体出来。道:“我是耕者某人,为邻人打死。死后见阴司,阴司怜

我无罪误死,命我复生,说我尸首已坏,就近托生为右邻之子。即命二鬼送我到

右邻房栊外,见一妇人踞床将产,二鬼道:‘此即汝母,汝从囟门入!’说罢,

二鬼即出。二鬼在外,不听见里头孩子哭声,二鬼回身进来看,说道:‘走了,

走了。’其时吾躲在衣架之下,被二鬼寻出,复送入囟门。一会就生下来。”历

历述说平生事,无一不记。又到前所耕地界处,再三辨悉。那些看的人及他父母,

明知是耕者再世,叹为异事。喧传此话到狱中,那前日抵罪的邻人便当官诉状道:

“吾杀了耕者,故问死罪。今耕者已得再生,吾亦该放条活路。若不然,死者到

得生了,生者到要死了,吾这一死还是抵谁的?”官府看见诉语希奇,吊取前日

一干原被犯证里邻问他,他们众口如一,说道:“果是重生。”并取小孩儿问他,

他言语明明白白,一些不误。官府虽则断道:“一死自抵前生,岂以再世幸免?”

不准其诉。然却心里大是惊怪。因晓得:人身四大,乃是假合。形有时尽,神则

常存。何况屈死冤魂,岂能遽散。

所以国朝嘉靖年间,有一桩异事:乃是一个山东人,唤名丁戍。客游北京,

途中遇一壮士,名唤卢彊,见他意气慷慨,性格轩昂,两人觉道说得着,结为兄

弟。不多时,卢彊盗情事犯,系在府狱。丁戍到狱中探望,卢疆对他道:“某不

幸犯罪,无人救答。承兄平日相爱,有句心腹话,要与兄说。”丁戍道:“感蒙

不弃,若有见托,必当尽心。”卢疆道:“得兄应允,死亦暝目。吾有白金千余,

藏在某处,兄可去取了,用些手脚,营救我出狱。万一不能勾脱,只求兄照管我

狱中衣食,不使缺乏。他日死后,只要兄葬埋了我,余多的东西,任凭兄取了罢。

只此相托,再无余言。”说罢,泪如雨下。丁戍道:“且请宽心!自当尽力相救。”

珍重而别。

元来人心本好,见财即变。自古道得好:“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世心!”丁

戍见卢疆倾心付托时,也是实心应承,无有虚谬。及依他到所说的某处取得千金

在手,却就转了念头道:“不想他果然为盗,积得许多东西在此。造化落在我手

里,是我一场小富贵,也勾下半世受用了。总是不义之物,他取得,我也取得,

不为罪过。既到了手,还要救他则甚?”又想一想道:“若不救他,他若教人问

我,无可推托得。惹得毒了,他万一攀扯出来,得也得不稳。何不了当了他?到

是口净。”正是转一念,狠一念。从此遂与狱吏两个通用,送了他三十两银子,

摆布杀了卢彊。自此丁戍白白地得了千金,又无人知他来历,摇摇摆摆,在北京

受用了三年。用过七八了,因下了潞河,搭船归家。

丁戍到了船中,与同船之人正在舱里大家说些闲话,你一句,我一句,只见

丁戍忽然跌倒了。一会儿爬起来,睁起双眸,大喝道:“我乃北京大盗卢彊也。

丁戍天杀的!得我千金,反害我命,而今须索填还我来!”同船之人,见他声口

与先前不同,又说出这话来,晓得了戍有负心之事,冤魂来索命了,各各心惊,

共相跪拜,求告他道:“丁戍自做差了事,害了好汉,须与吾辈无干。今好汉若

是在这船中索命,杀了丁戍,须害我同船之人不得干净,要吃没头官司了。万望

好汉息怒!略停几时,等我众人上了岸,凭好汉处置他罢。”只见丁戍口中作鬼

语道:“罢,罢。我先到他家等他罢。”说毕,复又倒地。须臾,丁戍醒转,众

人问他适才的事,一些也不知觉,众人遂俱不道破,随路分别上岸去了。

丁戍到家三日,忽然大叫,又说起船里的说话来。家人正在骇异,只见他走

去,取了一个铁锤,望口中乱打牙齿。家人慌忙抱住了,夺了他的铁锤。又走去

拿把厨刀在手,把胸前乱砍,家人又来夺住了。他手中无了器皿,就把指头自挖

双眼,眼珠尽出,血流满面。家人慌张惊喊,街上人听见,一齐跑进来看。递传

出去,弄得看的人填街塞巷。又有日前同舟回来之人,有好事的来打听消息,恰

好瞧着。只见丁戍一头自打,一头说卢彊的话,大声价骂。有大胆的走向前问他

道:“这事有几年了?”附丁戍的鬼道:“三年了。”问的道:“你既有冤欲报,

如此有灵,为何直等到三年?”附丁戍的鬼道:“向我关在狱中,不得报仇;近

来遇赦,方出得在外来了。”说罢又打,直打到丁戍气绝,遂无影响。于时隆庆

改元大赦,要知狱鬼也随阳间例,放了出来,方得报仇。乃信阴阳一理也。正是:

明不独在人,幽不独在鬼。

阳世与阴间,似隔一层纸。

若还显报时,连纸都彻起。

看官,你道在下为何说出这两段说话?只因世上的人,瞒心昧己做了事,只

道暗中黑漆漆,并无人知觉的;又道是死无对证,见个人死了,就道天大的事也

完了。谁知道冥冥之中,却如此昭然不爽!说到了这样转世说出前生,附身活现

花报,恰象人原不曾死,只在面前一般。随你欺心的硬胆的人,思之也要毛骨悚

然。却是死后托生,也是常事,附身索命,也是常事,古往今来,说不尽许多。

而今更有一个希奇作怪的,乃是被人害命,附尸诉冤,竟做了活人活证,直到缠

过多少时节,经过多少衙门,成狱方休,实为罕见!

这段话,在山东即墨县于家庄。有一人唤名于大郊,乃是个军藉出身。这于

家本户,有兴州右屯卫顶当祖军一名。那见在彼处当军的,叫做于守宗。元来这

名军是祖上洪武年间传留下来的,虽则是嫡支嫡派承当充伍,却是通族要帮他银

两,叫做“军装盘缠”,约定几年来取一度,是个旧规。其时乃万历二十一年,

守宗在卫,要人到祖藉讨这一项钱粮。有个家丁叫做杨化,就是蓟镇人,他心性

最梗直,多曾到即墨县走过遭把的,守宗就差他前来。杨化与妻子别了,骑了一

只自喂养的蹇驴,不则一日,行到即墨,一径到于大郊屋里居住宿歇了。各家去

派取,接着支系派去,也有几分的,也有上钱的,陆续零星讨将来。先凑得二两

八钱,在身边藏着。是月正月二十六日,大郊走来对杨化道:“今日鳌山卫集,

好不热闹,我要去趁赶,同你去耍耍来。”杨化道:“咱家也坐不过,要去走走。”

把个缠袋束在腰里了,骑了驴同大郊到鳌山卫来。只因此一去,有分教:雄边壮

士,强做了一世冤魂;寒舍村姑,硬当了几番鬼役。正是:

猪羊入屠户之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却说杨化与于大郊到鳌山集上,看了一回,觉得有些肚饥了,对大郊道:

“咱们到酒店上呷碗烧刀子去。”大郊见说,就拉他到卫城内一个酒家尹三家来

饮酒。山东酒店,没甚嘎饭下酒,无非是两碟大蒜、几个馍馍。杨化是个北边穷

军,好的是烧刀子。这尹三店中是有名最狠的黄烧酒,正中其意,大碗价筛来吃。

于大郊又在旁相劝,灌得烂醉。到天晚了,杨化手垂脚软,行走不得。大郊勉强

扶他上了驴,用手搀着他走路。杨化骑一步,撞一蹱,几番要颠下来。到了卫

北石桥子沟,杨化一个盹,叫声“啊呀!”一交翻下驴来。于大郊道:“骑不得

驴了,且在此地下睡睡再走。”杨化在草坡上一交放翻身子,不知一个天高地下,

鼾声如雷,一觉睡去了。

元来于大郊见杨化零零星星收下好些包数银子,却不知有多少,心中动了火,

思想要谋他的。欺他是个单身穷军,人生路不熟,料没有人晓得他来踪去迹。亦

且这些族中人,怕他蒿恼,巴不得他去的,若不见了他,大家干净,必无人提起。

却不这项银子落得要了?所以故意把这样狠酒灌醉了他。杨化睡至一个更次,于

大郊呆呆在旁边候着。你道平日若是软心的人,此时纵要谋他银两,乘他酒醉,

腰里摸了他的,走了去,明日杨化酒醒,也只道醉后失了,就是疑心大郊,没个

实据,可以抵赖,事也易处。何致定要害他性命?谁知北人手辣心硬,一不做,

二不休,叫得先打后商量。不论银钱多少,只是那断路抢衣帽的小小强人,也必

了了性命,然后动手的。风俗如此,心性如此。看着一个人性命,只当掐个虱子,

不在心上。当日见杨化不醒,四旁无人,便将杨化驴子上缰绳解将下来,打了个

扣儿,将杨化的脖项套好了。就除下杨化的帽儿,塞住其口,把一只脚踏住其面,

两手用力将缰绳扯起来一勒,可怜杨化一个穷军,能有多少银子?今日死于非命!

于大郊将手去按杨化鼻子底下,已无气了。就于腰间搜劫前银,连缠袋取来,

缠在自己腰内。又想道:“尸首在此,天明时有人看见,须是不便。”随抱起杨

化尸首,驮在驴背上,赶至海边,离于家庄有三里地远了,扑通一声,撺入海内。

牵了驴儿转回来,又想一想道:“此是杨化的驴,有人认得。我收在家里,必有

人问起,难以遮盖,弃了他罢。”当将此驴赶至黄铺舍漫坡散放了,任他自去。

那驴散了缰辔,随他打滚,好不自在。次日不知那个收去了。是夜于大郊悄地回

家,无人知道。

至二月初八日,已死过十二日了。于大郊魂梦里也道此时死尸,不知漂去几

千万里了。你道可杀作怪!那死尸潮上潮下,退了多日,一夜乘潮逆流上来,恰

恰到于家庄本社海边,停着不去。本社保正于良等看见,将情报知即墨县。那即

墨县李知县查得海潮死尸,不知何处人氏,何由落水,其故难明,亦且颈有绳痕,

中间必有冤仰。除责令地方一面收贮,一面访拿外,李知县斋戒了到城隍庙虔诚

祈祷,务期报应,以显灵佑不题。

本月十三日有于大郊本户居民于得水妻李氏,正与丈夫碾米,忽然跌倒在地。

得水慌忙扶住叫唤。将及半个时辰,猛可站将起来,紧闭双眸,口中吓道:“于

大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于得水惊诧问道:“你是何处神鬼,辄来作怪?”

李氏口里道:“我是讨军装杨化,在鳌山集被于大郊将黄烧酒灌醉,扶至石桥子

沟,将缰绳把我勒死,抛尸海中。我恐大郊逃走,官府连累无干,以此前来告诉。

我家中还有亲兄杨大,又有妻张氏,有二男二女,俱远在蓟州,不及前来执命,

可怜!可怜!故此自来,要与大郊质对,务要当官报仇。”于得水道:“此冤仇

实与我无干,如何缠扰着我家里?”李氏口里道:“暂借贤妻贵体,与我做个凭

依,好得质对。待完成了事,我自当去,不来相扰。烦你与我报知地方则个。你

若不肯,我也不出你的门。”于得水当时无奈,只得走去通知了保正于良。于良

不信,到得水家中看个的确,只见李氏再说那杨化一番说话,明明白白,一些不

差。于良走去报知老人邵强与地方牌头小甲等,都来看了。前后说话,都是一样。

于良、邵强遂同地方人等,一拥来到于大郊家里,叫出大郊来道:“你干得

好事!今有冤魂在于得水家中,你可快去面对。”大郊心里有病,见说着这话,

好不心惊!却又道:“有甚么冤魂在得水家里?可又作怪,且去看一看,怕做甚

么!”违不得众人,只得软软随了去。到得水家,只见李氏大喝道:“于大郊,

你来了么?我与你有甚么冤仇?你却谋我东西,下此毒手!害得我好苦!”大郊

犹兀自道无人知证,口强道:“呸!那个谋你甚么?见鬼了!”李氏口里道:

“还要抵赖?你将驴缰勒死了我,又驴驮我海边,丢尸海中了。藏着我银子二两

八钱,打点自家快活。快拿出我的银子来,不然,我就打你,咬你的肉,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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