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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惊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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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以正法度人,吾师何故将幻术变现,惑人心目?”金光洞主大笑而起,手

指园圃中东南隅道:“如此景物,岂是幻也?请相公细看,真伪可见。”冯相走

近前边,注目再者,见园圃中有粉墙小径。曲槛雕栏。向花木深处,有茅庵一所:

半开竹牖,低下疏帘。闲阶日影三竿,古鼎香烟一缕。茅庵内有一人,叠足暝目,

靠蒲团坐禅床上。冯相见此,心下踌躇。金光洞主将手拍着冯相背上道:“容膝

庵中,尔是何人?”大喝一偈道:“五十六年之前,各占一所洞天。容膝庵中莫

误,玉虚洞里相延。”向冯相耳畔叫一声:“咄!”冯相于是顿省:游玉虚洞者,

乃前身;坐容膝庵者,乃色身。不觉失声道:“当时不晓身外身,今日方知梦中

梦。”口此顿悟无上菩提,喜不自胜。

方欲参问心源,印证禅觉,回顾金光洞主,已失所在。遍视精舍迦蓝,但只

见:

如云藏宝殿,似雾隐回廊。审听不闻钟磬之清音,仰视己失峰岩之险势。玉

虚洞府,想却在海上嬴洲;空寂楼台,料复归极乐国土。只疑看罢僧繇画,卷起

丹青十二图。

一时廊殿洞府溪山,撚指皆无踪迹,单单剩得一身,俨然端坐后园容膝庵中

禅床之上。觉茶味犹甘,松风在耳。鼎内香烟尚袅,座前花影未移。入定一晌之

间,身游万里之外。冯相想着境界了然,语话分明,全然不象梦境。晓得是禅静

之中,显见宿本。况且自算其寿,正是五十六岁,合着行童说尊者游戏人间之年

数,分明己身是金光洞主的道友玉虚尊者的转世。

自此每与客对,常常自称老僧。后三十年,一日无疾而终。自然仍归玉虚洞

中去矣。诗曰:

玉虚洞里本前身,一梦回头八十春。

要识古今贤达者,阿谁不是再来人?

卷二十九 通闺闼坚心灯火 闹囹圄捷报旗铃

诗曰:世间何物是良图?惟有科名救急符。

试看人情翻手变,窗前可不下功夫!

话说自汉以前,人才只是幸荐征辟,故有贤良、方正、茂才异等之名;其高

尚不出,又有不求闻达之科。所以野无遗贤,人无匿才,天下尽得其用。自唐宋

以来,俱重科名。虽是别途进身,尽能致位权要,却是惟以此为华美。往往有只

为不得一第,情愿老死京华的。到我国朝,初时三途并用,多有名公大臣不由科

甲出身,一般也替朝廷干功立业,青史标名不朽。那见得只是进士才做得事?直

到近来,把这件事越重了。不是科甲的人,不得当权。当权所用的,不是科甲的

人,不与他好衙门,好地方,多是一帆布置。见了以下出身的,就不是异途,也

必拣个惫懒所在打发他。不上几时,就勾销了。总是不把这几项人看得在心上。

所以别项人内便尽有英雄豪杰在里头,也无处展布。晓得没甚长筵广席,要做好

官也没干,都把那志气灰了,怎能勾有做得出头的!及至是十进士出身,便贪如

柳盗跖,酷如周兴、来俊臣,公道说不去,没奈何考察坏了,或是参论坏了,毕

竟替他留些根。又道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跌扑不多时,转眼就高官大禄,仍

旧贵显;岂似科贡的人,一勾了帐?只为世道如此重他,所以一登科第,便象升

天。却又一件好笑:就是科第的人,总是那穷酸秀才做的,并无第二样人做得。

及至肉眼愚眉,见了穷酸秀才,谁肯把眼稍来管顾他?还有一等豪富亲眷,放出

倚富欺贫的手段,做尽了恶薄腔子待他。到得忽一日榜上有名,掇将转来,呵脬

捧卵,偏是平日做腔欺负的头名,就是他上前出力。真个世间惟有这件事,贱的

可以立贵,贫的可以立富;难分难解的冤仇,可以立消;极险极危的道路,可以

立平。遮莫做了没脊梁、惹羞耻的事,一床锦被可以遮盖了。说话的,怎见得如

此?看官,你不信且先听在下说一件势利好笑的事。

唐时有个举子叫做赵琮,累随计吏赴南宫春试,屡次不第。他的妻父是个钟

陵大将,赵琮贫穷,只得靠着妻父度日。那妻家武职官员,宗族兴旺,见赵琮是

个多年不利市的寒酸秀才,没一个不轻薄他的。妻父妻母看见别人不放他在心上,

也自觉得没趣,道女婿不争气,没长进,虽然是自家骨肉,未免一科厌一科,弄

做个老厌物了。况且有心嫌鄙了他,越看越觉得寒酸,不足敬重起来。只是不好

打发得他开去,心中好些不耐烦。赵琮夫妻两个,不要说看了别人许多眉高眼低,

只是父母身边,也受多少两般三样的怠慢,没奈何争气不来,只得怨命忍耐。

一日,赵琮又到长安赴试去了。家里撞着迎春日子,军中高会,百戏施呈。

唐时有为“春设”,倾城仕女没一个不出来看。大户人家搭了棚厂,设了酒席在

内,邀请亲戚共看。大将阖门多到棚上去,女眷们各各盛妆斗富,惟有赵娘子衣

衫褴褛。虽是自心里觉得不入队,却是大家多去,又不好独自一个推掉不去得。

只得含羞忍耻,随众人之后,一同上棚。众女眷们憎嫌他妆饰弊陋.恐怕一同坐

着,外观不雅。将一个帷屏遮着他,叫他独坐在一处,不与他同席。他是受憎嫌

惯的,也自揣己,只得凭人主张,默默坐下了。

正在摆设酣畅时节,忽然一个吏典走到大将面前,说道:“观察相公,特请

将军,立等说话。”大将吃了一惊道:“此与民同乐之时,料无政务相关,为何

观察相公见召?莫非有甚不测事体?”心中好生害怕,捏了两把汗,到得观察相

公厅前,只见观察手持一卷书,笑容可掬,当厅问道:“有一个赵琮,是公子婿

否?”大将答道:“正是。”观察道:“恭喜,恭喜。适才京中探马来报,令婿

已及第了。”大将还谦逊道:“恐怕未能有此地步。”观察即将手中所持之书,

递与大将道:“此是京中来的全榜,令婿名在其上,请公自拿去看。”大将双手

接着,一眼瞟去,赵琮名字朗朗在上,不觉惊喜。谢别了观察,连忙走回。远望

见棚内家人多在那里注目看外边。大将举着榜,对着家人大呼道:“赵郎及第了!

赵郎及第了!”众人听见,大家都吃一惊。掇转头来看那赵娘子时,兀自寂寂寞

寞,没些意思,在帏屏外坐在那里。却是耳朵里已听见了,心下暗暗地叫道:

“惭愧!谁知也有这日!”众亲眷急把帷屏撤开,到他跟前称喜道:“而今就是

夫人县君了。”一齐来拉他去同席。赵娘子回言道:“衣衫褴褛,玷辱诸亲,不

敢来混。只是自坐了看看罢。”众人见他说呕气的话,一发不安,一个个强赔笑

脸道:“夫人说那里话!”就有献勤的,把带来包里的替换衣服,拿出来与他穿

了。一个起头,个个争先。也有除下簪的,也有除下钗的,也有除下花钿的、耳

铛的,霎时间把一个赵娘子打扮的花一团,锦一簇,还恐怕他不喜欢。是日那里

还有心想看春会?只个个撺哄赵娘子,看他眉头眼后罢了。本是一个冷落的货,

只为丈夫及第,一时一霎更变起来。人也原是这个人,亲也原是这些亲,世情冷

暖,至于如此!在下为何说这个做了引头?只因有一个人为些风情事,做了出来,

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忽然登第,不但免了罪过,反得团圆了夫妻。正应着在下先

前所言,做了没脊梁、惹羞耻的事,一床锦被可以遮盖了的说话。看官们,试听

着,有诗为证:

同年同学,同林宿鸟。好事多磨,受人颠倒。

私情败露,官非难了。一纸捷书,真同月老。

这个故事,在宋朝端平年间,浙东有一个饱学秀才,姓张字忠父,是衣冠宦

族。只是家道不足,靠着人家聘出去,随任做书记,馆谷为生。邻居有个罗仁卿,

是崛起白屋人家,家事尽富厚。两家同日生产。张家得了个男子,名唤幼谦;罗

家得了个女儿,名唤惜惜。多长成了。因张家有了书馆,罗家把女儿奇在学堂中

读书。旁人见他两个年貌相当,戏道:“同日生的,合该做夫妻。”他两个多是

娃子家心性,见人如此说,便信杀道是真,私下密自相认,又各写了一张券约,

发誓必同心到老。两家父母多不知道的。同学堂了四五年,各有十四岁了,情窦

渐渐有些开了。见人说做夫妻的,要做那些事,便两个合了伴,商议道:“我们

既是夫妻,也学者他每做做。”两个你欢我爱,亦且不晓得些利害,有甚么不肯?

书房前有株石榴树,树边有一只石凳,罗惜惜就坐在凳上,身靠着树,张幼谦早

把他脚来跷起,就搂抱了弄将起来。两个小小年纪,未知甚么大趣,只是两个心

里喜欢作做耍笑。以后见弄得有些好处,就日日做番把,不肯住手了。

冬间,先生散了馆,惜借回家去过了年。明年,惜惜已是十五岁。父母道他

年纪长成,不好到别人家去读书,不教他来了。幼谦屡屡到罗家门首探望,指望

撞见惜惜。那罗家是个富家,闺院深邃,怎得轻易出来?惜惜有一丫鬟,名唤蜚

英,常到书房中伏侍惜惜,相伴往返的。今惜惜不来读书,连蜚英也不来了。只

为早晨采花,去与惜惜插戴,方得出门。到了冬日,幼谦思想惜惜不置,做成新

词两首,要等蜚英来时递去与惜惜。词名《一剪梅》,词云:

同年同日又同窗,不似鸾凰,谁似鸾凰?石榴树下事匆忙,惊散鸳鸯,拆散

鸳鸯。一年不到读书堂,教不思量,怎不思量?朝朝暮暮只烧香,有分成双,愿

早成双!

写词已罢,等那蜚英不来,又做诗一首。诗云:

昔人一别恨悠悠,犹把梅花寄陇头。

咫尺花开君不见,有人独自对花愁?

诗毕,恰好蜚英到书房里来采梅花,幼谦折了一技梅花,同二词一诗,递与

他去,又密嘱蜚英道:“此花正盛开,你可托折花为名,递个回信来。”蜚英应

诺,带了去与惜惜看了。惜惜只是偷垂泪眼,欲待依韵答他,因是年底,匆匆不

曾做得,竟无回信。

到得开年,越州大守请幼谦的父亲忠父去做记室,忠父就带了幼谦去,自教

他。去了两年,方得归家。惜惜知道了,因是两年前不曾答得幼谦的信,密遣蜚

英持一小箧子来赠他。幼谦收了,开箧来看,中有金钱十枚,相思子一粒。幼谦

晓得是惜惜藏着哑谜:钱那团圆之象,相思子自不必说。心下大喜,对蜚英道:

“多谢小娘子好情记念,何处再会得一会便好。”蜚英道:“姐姐又不出来,官

人又进去不得,如何得会?只好传消递息罢了。”幼谦复作诗一首与蜚英拿去做

回柬。诗云:

一朝不见似三秋,真个三秋愁不愁?

金钱难买尊前笑,一粒相思死不休。

蜚英去后,幼谦将金钱系在着肉的汗衫带子上,想着惜惜时节,便解下来跌

卦问卜,又当耍子。被他妈妈看见了,问幼谦道:“何处来此金钱?自幼不曾见

你有的。”幼谦回母亲道:“娘面前不敢隐情,实是与孩儿同学堂读书的罗氏女

近日所送。”张妈妈心中已解其意,想道:“儿子年已弱冠,正是成婚之期。他

与罗氏女幼年同学堂,至今寄着物件往来,必是他两相爱。况且罗氏在我家中,

看他德容俱备,何不央人去求他为子妇,可不两全其美?隔壁有个卖花杨老妈,

久惯做媒,在张罗两家多走动。张妈妈就接他到家来,把此事对他说道:“家里

贫寒,本不敢攀他富室。但罗氏小娘子,自幼在我家与小官人同窗,况且是同日

生的,或者为有这些缘分,不弃嫌、肯成就也不见得。”杨老妈道:“孺人怎如

此说?宅上虽然清淡些,到底是官宦人家。罗宅眼下富盛,却是个暴发。两边扯

来相对,还亏着孺人宅上些哩。待老媳妇去说就是。”张妈妈道:“有烦妈妈委

曲则个。”幼谦又私下叮嘱杨老妈许多说话,教他见惜惜小娘子时,千万致意。

杨老妈多领诺去了,一径到罗家来。

罗仁卿同妈妈问其来意。杨老妈道:“特来与小娘子作代。”仁卿道:“是

那一家?”杨老妈道:“说起来连小娘子吉帖都不消求,那小官人就是同年月日

的。”仁卿道:“这等说起来,就是张忠父家了。”杨老妈道:“正是。且是好

个小官人。”仁卿道:“他世代儒家,门第也好,只是家道艰难,靠着终年出去

处馆过日,有甚么大长进处?”杨老妈道:“小官人聪俊非凡,必有好日。”仁

卿道:“而今时势,人家只论见前,后来的事,那个包得?小官人看来是好的,

但功名须有命,知道怎么?若他要来求我家女儿,除非会及第做官,便与他了。”

杨老妈道:“依老媳妇看起来,只怕这个小官人这日子也有。”仁卿道:“果有

这日子,我家决不失信。”罗妈妈也是一般说话。杨老妈道:“这等,老媳妇且

把这话回复张老孺人,教他小官人用心读书,巴出身则个。”罗妈妈道:“正是,

正是。”杨老妈道:“老媳妇也到小娘子房里去走走。”罗妈妈道:“正好在小

女房里坐坐,吃茶去。”

杨老妈原在他家走熟的,不消引路,一直到惜惜房里来。惜惜请杨老妈坐了,

叫蜚英看茶。就问道:“妈妈何来?”杨老妈道:“专为隔壁张家小官人求小娘

子亲事而来。小官人多多拜上小娘子,说道:‘自小同窗,多时不见,无刻不想。’

今特教老身来到老员外、老安人处做媒,要小娘子怎生从中自做个主,是必要成!”

惜惜道:“这个事须凭爹妈做主,我女儿家怎开得口!不知方才爹妈说话何如?”

杨老妈道:“方才老员外与安人的意思,嫌张家家事淡泊些。说道:‘除非张小

官人中了科名,才许他。’”惜惜道:“张家哥哥这个日子倒有,只怕爹妈性急,

等不得,失了他信。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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