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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番外 作者:汶滔滔(纵横女生网vip2014-08-21完结)-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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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母何出此言?前儿原是元宵佳节,我一个人过挺闷的,心中又思念母亲,这才搬去跟卢夫人略住了两日。”何当归慢慢道,“走前也想亲自跟老祖宗告假,可一想到大舅母曾有言:逢年节里,外姓人一概不许登堂入室、吃饭不许上桌。我敬重长辈的意思,就没进去正堂搅扰大家的兴致,没想到一会子工夫,家里会惦记我成这样,倒叫我受宠若惊了。”
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赵氏、董氏黑乎着个脸子听完,董氏率先冷笑道:“越发猖狂了,出门不经老祖宗同意就擅离,已是万万不该;连着两天一夜不归家,连个去报老祖宗的奴才都没有,这和奔逃有什么区别,又拿咱们罗家当什么地方了;教出的一院子奴才,也一个比一个刁钻,连句顺耳的话都说不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当归的目光越过包围一众主子的奴才,在这些人后面,她桃夭院的人跪了一地,几个丫头哭得就像兔子眼,而两条长凳上趴着小游和芡实,依稀是受过板子的光景,血透中衣,犹如梅花点点……
咫尺间的陆江北,只觉得旁边何当归的身上骤然辐射出了一波强烈的怒意,他诧异地偏头看时,却又不见有什么不同。只听她垂头敛眸道:“他们的‘象牙’稀少,我也难得听到几句顺耳的话,最会吐象牙的两个丫头,蝉衣和薄荷,前个听说被大表嫂抬举去服侍柴表姐了。主仆一场,我也为她们攀了高枝儿而拍掌喜悦,只我这边独缺了能用的人,竟连回报老祖宗的大事都疏漏了,真该死,该死。”
最后二字说的有些阴冷味道,听得董氏心头一阵别扭,待要再自恃身份多呵斥几句,这群主子里的大老爷罗川柏却突然呆目张口,活似干吞了一个鸡蛋黄,噎住气儿了。他夫人赵氏一戳他,低骂道:“呆子,干嘛呢你?说句话呀,你不是说了,你对这种奔逃出家的事也深恶痛绝?”
而董氏的视野焦点,又定在了何当归身边那名长身玉立的男人身上,顿时鼻子哼哼唧唧,一些不干不净的“带野男人回家”的话也出来了。
被骂呆子的大老爷忽而直挺挺地齐膝跪下,口中大呼:“下官罗川柏拜见钦差大人,大人光临罗府,合府蓬荜生辉,吾等延误接驾,实在罪该万死,乞大人原宥!”
去年年末时,老太太从公账上匀了三千两银子,叫拿着疏通关节,捐个官儿给罗老大,只因今年是个整数,祭祖事宜做的很大,处处都得用老大的名儿牵头,什么官职都没有,传出去实在太丢人了。而银子落进大房,罗川柏是个不经事务的马大哈,赵氏是个钱过手边扣一半的没识见的妇人,一番折腾,明明银子和门路都齐备了,却只花一千多两捐了个从八品宣抚司经历,末流芝麻官,还藏着掖着瞒老太太,只说办妥需费时日,又说近来风声紧,卖官鬻爵的事比往年艰难了许多。
这厢,罗川柏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几个都傻住了,没反应过来,于是罗川柏从胳膊肘下露出一张倒悬的狰狞面孔,压着嗓子低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那个是钦差、黜置使大人!慢待了钦差,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他故意说严重了不少,是因为那日在知府衙门的一众小官中听说,这次圣上遣来扬州的钦差是锦衣卫总管,性情严厉,不买人情账的。再加上往日里耳闻的锦衣卫作风,就是个纯善的一等良民都胆寒了,何况罗川柏也没那么清白。
这下,老太太等终于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外孙女从外面带回的“野男人”是——钦差大人!
娘呀爹,地那个天,钦差大人上来罗家作甚?往年几次圣上传老太爷进宫叙谈,也就使唤一个小太监,来传一声口谕罢了;今既有钦差大人降临,莫非还带来了什么圣旨?圣旨临门,是福是祸?!
这些都是一瞬间滚过老太太心头的念头,连第二念也不及多想,她便挣开了扶自己的丫头,照着六品诰命的定制礼仪,磕了一个比罗川柏像样的头,又说了几句像样的官话。而她这一磕头,其他人哪里还敢再站着发呆发傻,于是一长串的人,二老爷罗川谷、三老爷罗川朴、赵氏董氏,一个个全像抱窝的母鸡一样在地上缩团了,周围的奴才也纷纷跪倒一片。
这些人身子一矮,何当归也看清了他们后面的情形,果然,小游和芡实都被打了板子,余者都跪着,有的脸是红肿的,有的衣衫凌乱磨损,仿佛哪里来的逃难的难民,谁将桃夭院折腾成这样?合着她不在这里,就有别房的人欺压上门了?好呀,她自觉自己在罗家里待不长,不想跟某些人一般见识,是为往后的几十年里,彼此都留个亲戚相见时的脸面。如今一看,这样的脸面竟大可不必留着了。
“逸姐儿!”老太太埋着的头略抬起一些,不悦低斥道,“还不给钦差大人磕头!”
磕头?好啊。何当归顺从地转身面对陆江北,盈盈袅袅的一个慢动作拜下去,而陆江北怎会叫她磕头,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止住她下拜的动作。
“放手。”她低声道。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陆江北蹙眉,“很冷么?”
冷什么冷,她这是叫那些人气的,她在这家里不争不抢,安静的像一道影子,他们还找上门来欺负消遣,她一下子被气着了,不行呀。她手下用力挣脱,只挣不开,于是又低声道:“再这样,我就不认你当舅舅了。”
“不当舅舅当什么?”他笑问。
“……你也存心叫我心里不舒坦?”何当归咬牙低声问,“从卢家到罗家,你动辄就在人前戏弄我,却是何道理?”
他默然一下说:“我不曾戏弄你,先前是想帮助你,现在也是为了帮你。瞧吧,你手凉成这般。”说着,温柔干燥的大掌包裹得更紧了,“谁让你突然就远着我了,一路上问一句、答半句,好似我会吃人似的。”
她收不回自己的手,只得放软口气说:“托你和高大人的福,我现在‘寒暑不侵’了,你松开手,我就不恼你了。”刚才在卢府,她忽而意识到身侧的男人也是个办事不手软的狠角色,立刻就有了敬畏和隔阂感,言语行动也不似一路来扬州时那般亲密,原以为她疏远得不露痕迹,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在人前这样抓着她的手不放,算是一种惩罚吗。
陆江北指下一松,让她逃出去,并柔声道:“你消停口气儿,待会儿我帮你出气。”
她知道他说的是她的下人被欺侮的事,只扭开了脸低声说:“不劳费心,我们家的家务事也将钦差大人扯进来,那我就跟墙上的年画儿一样没用,光糊着好看就完了。你要真帮我,就甩甩袖子快点走人罢。”
“我走了,他们一直长跪不起,那又该如何?你不为他们求情么。”
“我只嗑着瓜子看他们的哈哈笑。”
“……”陆江北在那张雪白的瓜子脸上、一双翦翦水瞳中看到了鲜明雪亮的恨意,怔愣之余,嗫嚅道,“那我就让他们一直跪着,让你笑个够吧。”
“随你便。”
两人在大门口低低通完这一席话,院子里面虽然鸦雀无声,但离得太远,又都是一群普通人,因此并没人听见他二人私下里说了些什么。可一双双上翻着的眼皮、从脑门上望过来的眼睛,将钦差大人紧抓着何当归的手,“浓情蜜意”的一幕尽收眼底。外祖母老太太、亲舅罗川柏等固然是惊奇万分,倒也是往好的方面想,可董氏却第一个按捺不住了,低声骂一句,“好没脸,到底是没爹娘约束的野丫头。”
这句话的音量本来只够董氏周围几个人听见,可东风不解意,偏把这话送进何当归和陆江北的耳中,两人说悄悄话的暖烘劲儿一下子散尽了。何当归立刻躬身垂头,往院墙一角退去,一方面跟陆江北拉开距离,另一方面,也避开这个风口子——有意无意的,她现在可正受着老太太等长辈的大礼呢。
可陆江北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起了点促狭之心,横跨一步拦住她,低笑道:“往哪儿去,话没说完呢。”
何当归望一眼下首处跪着的一个个“亲人”,目光中满是复杂交织的蛛网,索性也不再避讳长辈的跪拜,呵,凭他们叩头去吧,谁叫罗川柏自己眼神太利,认出了陆江北。假如他就是硬作不认识的样子,那赵氏董氏两只母老虎要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她还不是照样照单全收,也没打算过拉陆江北的官衣出来当她的挡箭牌。
如此盏茶工夫过去,老太太见钦差大人还没有发话的意思,且对方面上含笑,眼睛只落在外孙女何当归的脸上,连个余光都没赏给他们这边的人。老太太犹豫再三,开口问道:“不知钦差大人拨冗光临寒舍,是有什么训教要说给吾等听吗?”
“嗯?”陆江北首次注意到那边跪了一片人,诧异睁眼道,“他们是谁?当归,还不快给舅舅介绍一番!”
舅,舅。
罗家老少们耳朵高高竖起,确认过自己听到的是“舅舅”,然后,忙不迭地在脸面与地面保持平行的艰难姿势下,相互递换了眼色,再次确认,大家听到的都一样:舅舅?!
何当归做了简单介绍,陆江北笑哈哈地跟众人打了招呼,众人抬头看着和蔼可亲的钦差大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以老太太为首的几名家长,再也没有一点儿对何当归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暗自下决心,等钦差大人走后,非得抓着何当归好好问一通不可。
双方笑呵呵地打过招呼后,陆江北也不叫他们起来,只是问了罗家的支脉有几支,分房有几房,如今家里除开药堂,可还有别的世务。
既然是钦差大人垂询,老太太不敢马虎,据实答了话。陆江北拈着指头算了算,偏头对何当归笑道:“既这样,你外祖父家也算是个枝叶繁茂的大族,怎么送选秀女这样的皇差,不捡自家的或旁系的罗姓女儿上,偏要拿你来凑数?”而后沉声一喝,“不是说连年节都不能上桌吗,便又是何道理,真是岂有此理!”
何当归听他“理”啊“理”的嚷嚷完了,又斜睨一眼那边的有了一点筛糠之态的长辈们,却在老太太等抛来求教与恐吓的目光之前,收回自己的视线说:“我年幼识浅,也不敢乱讲话,舅舅大人若是关怀此事,还得去问长辈们呢,她们都是有见解的高人,一定能够分说明白,熄了舅舅大人的火气。”心中则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自求多福罢,我小儿家再顾全不到你们几位身上的。我院子里的人都保不住了,谁还能伸长手管别家事。
☆、第470章 终被家族除名
更新时间:2013…12…28
一听何当归没为她们说话,老太太和董氏等人抬了头,眼风眼刀刮到何当归的脸上,可何当归本人钝得像木头人,旁边又站着个威风凛凛的钦差大人,让老太太和董氏立时就偃旗息鼓了……
陆江北发出一声惊了老太太心胆的咳嗽,再问一句,为什么送选秀女,不从本家女儿里挑了好的送去,却让“他的外甥女当归”去辛苦跑腿,还平白耽误人家的婚嫁大事。
老太太不知道何当归在外面溜达两天,怎么带回家这么一位大靠山,这对罗家而言,是福还是祸?
当下她垂了头,毕恭毕敬地答道:“大人有所不知,罗家不比前几年先夫在时的光景,如今只东西两府还有个热闹架子,旁系族人都迁去南方一带散居了,联系也断了,听说他们教出的女儿都是一些不上台面的乡下丫头。老身寻思着,送选秀女是家里难得分到的皇差,非得尽心办不可,而老身的外孙女经过这几年精心调教,委实是家里几个女孩儿中的翘楚,因此名额给她留了一个,早些日子送签公文到的时候,就第一个将她的名字报上去了。再有一样,她的名字也是上族谱的,说到官家那里,也是无错可究的。”
言下之意,就是警告何当归说,你的“靠山”来迟了一步,送签公文都走了好几日了,你去选秀是免不了的事了!老老实实地安守本分罢,你一日不嫁出去,一日还得靠着罗家的荫庇过日子呢!那位钦差大人与何当归一搭一唱的对话,也让老太太听出了点端倪,难不成何当归这几日就是为了选秀的事,去找人说情了?她到底是怎么找上钦差大人的?
在地上跪久了,老太太心头窝火,暗暗道,罗家这些年里何曾亏着她,如今一点子事不如意就不顾罗家利益,跑去钦差大人面前告御状了!她有没有家族观念,有没有拿自己当罗家人?老太太再没有想过,罗家从不把何当归当自家女儿看待的问题。到底除了一个死去的罗杜仲,这家里没有第二人愿意承认过罗家族谱上“第四房:何当归”的身份地位,从上到下,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早已根深蒂固了。
而何当归在罗家的这几年,心里虽存着过往的不少怨气,深恨罗家的某几个人,可一半是圆滑世故使然,一半是念及外祖父的恩惠,这几年的面子工夫做的非常到家,对老太太的晨昏定省和嘘寒问暖从来没间断过,渐渐倒还真生出了半分孝敬长辈的心来。对其他长一辈的人物,也是没留下一点话柄和错处,不能有九分十分,六分总该有吧,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可没想到殷勤了几年,临了临了,才知原来是一个人都没围住。
“罗家族谱在哪里?”陆江北闷了一会儿,闷出这么个问题。
何当归不解其意,没吭声,于是老太太只好答道:“正谱原本放在西府那边,不过前些日子拿去镀金回来,暂时就搁在老身这里了。”钦差大人这是想干嘛?
陆江北要求拿来看看,老太太和罗川谷等对视一眼,叫人拿了来;陆江北要一支笔,何当归回身进偏房拿了一支沾饱了墨汁的笔来,默默递给他。众人都满面疑惑地看着他提笔,何当归站的最近,眼睁睁地就见他大笔一挥,在那一本金箔包皮、金粉涂纸的《罗氏大族谱》上面,很仔细很仔细地划去了“何当归”和“罗川芎”这六个字。
何当归给他递毛笔之前,都未曾料得有这样的变故,心里有类似的闪念,但真就没这样预料过。当下失声问道:“陆江北,你待作甚?!”
陆江北压低声音问:“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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