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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风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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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前几日在宫中捉了只能化人形的妖,此妖法力高强且盘踞于宫内多时了,还真是巧,偏偏就是同太子和高将军一并前来的小先生。依小道如今的道行来看,这只妖便是大齐国的祸根,现在只等大王一声令下,我便可施法除妖,还国安宁!”枯玄似是故意要说给周围的大臣听,又扫视了他们一回,原本议论纷纷、喧哗四起的殿内忽而静了不少,不少大臣直接低下头不言语,有些心中虽有怨言但却不敢开口。
“陵源真人,国事并非会因这些怪力乱神之事而动摇。”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强劲有力的声音,枯玄一听便知是丞相郑大人,心中冷笑着斜睨了他一眼道:“郑大人此言差矣,您虽然学富五车饱读诗书,却于妖鬼神魔诸般异于常人之物知之甚少,既然不知又怎能臆断对错?”
“你”
“真人说的在理。丞相,此事你就别插手了,且让真人试一试,如若无甚效果也不妨碍什么。”齐王心中冷笑,料定了陈钧和高辞重返齐国必有所谋,于是当即打断了郑大人的反驳之辞,又向枯玄问道,“真真是大快人心,除妖之事可需准备些什么?”
“只需于明日辰时在皇城前搭上祭台便可,其余小道自有准备。”
“缘何选在皇城前?”
枯玄笑了笑,抬眼说道:“一来是为了除妖以示天神,二来可使百姓知悉此事,以安民心。”
“不愧是真人,竟思虑的如此周到,然则寡人即刻命人准备!”
“大王,明日乃是锦乐公主大婚之日,如此大动干戈去除妖怕是不妥。”郑大人依旧执着,迈步上前谏言道。而身后数十名大臣却再无一人敢言。
“有何不妥?依寡人看此乃双喜临门,为民除害之事亦可算作她大婚的贺礼了,丞相勿再多言。”齐王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直示他勿再插手此事,郑大人也只能心有不甘的默然退后了。枯玄长袖稍掩,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三月初十一早,枕云阁中宫女太监帮作一团,清冷了许久的偏僻殿阁还从未如此热闹过。陈灵玑伴着外头的喧闹声起了床,梳洗过后芸苔说听闻外头出了点事便辞了她匆匆出门了,走前还说速去速回,却叫她直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未回来。
陈灵玑心中不悦,只好叫了其他服侍的宫女为她梳上髻、穿好喜服、带上簪珥并凤冠霞帔,如此又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却还不见芸苔回来。她心中愤然:公主大婚,贴身的婢女竟不知行踪,这像什么样子,真是老天要我不得安生。
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她心知是父王的赏赐到了,便出门叩拜谢赏,又是折腾了许久。
堪堪近了辰时,陈灵玑遣退了一众宫女独自等着芸苔,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又叫了几个太监出去寻她,如是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有等来芸苔,却等到了花轿,吹锣打鼓地闹腾只待公主上轿,并抬至皇城前令驸马接了旨一径送至驸马府。
陈灵玑皱着眉推开房门,责问道:“芸苔呢?!她不在我要如何出门!”
“启禀公主,奴婢们哪儿都找不着她呀。”一院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竟无人知晓芸苔的去处。其中一人叩首道:“公主不如换个婢女吧,花轿已至,现下再去寻芸苔姑娘怕是来不及了。”
陈灵玑正自恼怒,甩手欲开口责骂时,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芸苔风尘仆仆的跑到了枕云阁门前,断断续续的喘着气说道:“公主,出事了,出事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发生何事了!”陈灵玑上前扶了她一把,慌忙拉进屋内关上了门问道。芸苔倚在门边顾不上休息便焦急的说:“将军要救的人正被绑在皇城前,众人都说她是妖,大王让陵源真人施法要她性命呢!”
“什么妖?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我也不知啊,陵源真人抓了她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类,众人无人不信,大王更是如此,我听人说昨个刚定下来,要真人杀了她以安民心、救国难,还算做是给您大婚的贺礼!”
“什么乱七八糟的贺礼,怎么才这一会儿就出这么大的事。太子哥哥和高辞呢,他们人在哪儿?!”
“太子自然只能跟着大王在城前看杀妖,高将军却不知去了哪里。”
“这还成什么亲,直接去救人得了,瞎忙活这么久倒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陈灵玑皱着眉,迈开大步夺门而出,芸苔沿着门滑坐到地上哪里拦得住。只见她伸手扯下头上碍事的彩冠往地上一摔,长发披拂、气势汹汹,直吓得众人不敢出声,又推开了门前奏乐的诸人直奔花轿前的高头白马。
旁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都以为是公主疯病又犯了,便涌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一时吵闹异常极其凌乱。陈灵玑怒目直视眼前一干人等厉声道:“你们通通都给我让开!谁敢拦我我就让谁人头落地!”
顿时枕云阁外寂静无声,无人敢言也无人阻拦,大气也不敢出,一场好好的婚事瞬时间不知如何收场,众人面面相觑,只眼睁睁的看着她翻身上马飞奔而去,徒留一地烟尘。
陈灵玑一身红妆策马狂奔至别馆,宫人们全都看傻了眼,心中好奇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见她行事干脆利落又面带怒容,守卫的人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有几个年轻的小宫女胆子大,急急地上前询问,却被她生生训了回去。小宫女们一路跟着她到了高辞住着的地方,她们本以为将军仍在屋内便侧身阻拦道:“公主殿下今日大婚,这样、这样万万使不得啊!”
陈灵玑懒得多说,一把推开宫女往屋里瞧,却不见半个人影,她向里头扫视了一番也不见高辞,身后的小宫女们也正自诧异,还不及回应但听陈灵玑问道:“将军的枪可还在这里?”
“枪?这”
“回答我,在还是不在!”
“应、应是在的,容奴婢去瞧瞧。”宫女心知进皇城内殿不可执利刃进入,料想将军的枪大约还在别馆中,便连忙钻至屏风后头找去了。
须臾之间她复又出了屏风,怯懦的说道:“启禀公主,枪就倚在里头的”还未等她说完,陈灵玑一个箭步拉开屏风直奔后头,果不其然,燎原枪正静静倚在床帏边未被带走。她伸手夺了过来,燎原枪分量并不轻,刚一拿起,她手上未完全握住,脚下顿时稍稍不稳,宫女此时已吓得魂飞魄散直跪在地上嘤嘤求饶,大叫“奴婢知错”,陈灵玑却理都不曾理会,稳了稳手中长枪,飞奔上马,直走皇城外。
此时皇城前人头攒动、喧闹非凡,官兵将城前祭台牢牢围住以防百姓突入其中。齐王并王后、太子与几位重臣皆列坐于前。座上的陈钧心知这是齐王刻意叫他来,一旦揭穿北唐素的身份就能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的同时又无力辩驳,趁此借机除掉自己。
陈灵玑一身赤红色喜服形如烈焰,j□j白马亦是良骥,直奔至城门前百米,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喝:“来人呐,速速将乱党高辞拿下,寡人欲为国除害岂容他人指摘!”
陈灵玑闻声,心中猛然一惊:怕是已经出事了,该死,他怎会如此草率的前去救人!思毕,脚下顿时用力一蹬,白马迅猛窜出,顷刻已至。
放眼望去,皇城前密密匝匝站列着诸多侍卫、官兵、宫女、太监,四周乱作一团,人声鼎沸。远远望见祭台上高辞只身一人挡在一个瘦小的身影前,被官兵团团围住,四面受敌,而枯玄则站于这一众人等后方,嘴角边隐隐泛出一抹笑意。
“父王请三思,高将军乃忠君爱国之士,错杀忠良实为齐国之不幸。”陈钧从旁腾身而起,跪在齐王面前朗声劝道。
“高辞身边带的那个谋士分明就是只妖,只待真人令他原形毕露,到时再看你们如何狡辩!”
“父王不信重臣却信那来路不明的妖道,那又怎知他是否设计害人呢?”陈钧抬头,目光如炬,双目直视着齐王敛容肃穆、斩钉截铁的反驳道。
“你”
“太子哥哥,对昏君就少费些口舌吧!”话语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来处,但见红衣白马,手执长枪英姿飒爽,俨然一副巾帼女将风范。
陈钧和齐王皆是一惊,高辞于祭台前不及抬头却闻声低笑,暗想:这的确像陈灵玑的作风。他赤手空拳迎数十敌兵,因官兵素来知晓高辞勇猛,无人敢贸然独斗,只能群起而攻之。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兼之燎原枪不在身边,唯叹自己太过轻率。只顷刻间身上多处已布满道道血口,高辞咬牙硬挺,不为别的,惟愿身后人可安然脱险耳。
齐王此时怒火中烧,于众人面前上演如此一出闹剧,皇族今后有何颜面立足于世,他双手按于膝上,浑身颤抖不止:“疯了疯了,真是疯了!”齐王从御座上站起,指向陈灵玑,羞愤之余当即大声吼道:“锦乐公主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理当治罪,快将她拦住!”
一声令下,数十官兵一拥而上,当先几人提剑直砍马腿,措手不及下白马嘶叫着生生跪倒在地,陈灵玑自马背跃起下了地,手中长枪横于身前,眼前好似千军万马杀来,她想起两年多前高辞曾教过她如何使枪,过往忽而历历在目似昨日重现眼前,她咬牙挺枪,长枪随臂腕奋力一甩,发出撕裂缯帛般清厉的声响,枪头直刺向当先的第一个人,直指其鼻尖,高声说道:“不分是非、听信奸佞,我大齐国气数尽矣!父王,臣女斗胆,今日怕是要抗旨到底了!”
陈灵玑举枪横扫十数人,鲜红的喜服已被尘土弄脏,染上的血迹却似融进其中一般难以辨识,她挑枪刺去,横劈开身后的包围一脚踩上白马尸首,对着百步开外的高辞喊道:“我将你的‘燎原’取来了,仔细接好,我手下可没有轻重!”言毕,陈灵玑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将长枪掷出,划破长空。身后敌兵四起,当即将她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她却泛起悠然笑意,心中释然。
高辞奋力踢开周身几人,一抬头,正瞧见燎原枪朝自己飞来,闪身稍躲,枪自不偏不倚堪堪落在手边,身旁诸人俱是一惊,不敢动弹。
高辞缓缓握住长枪,低头看着枪柄上隐隐的血迹,呢喃道:“谢谢你,灵玑”
他抬头见周围人不动,便自胸中迸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呵,无能之辈。”
登时祭台杀的一片殷红,高辞似暴戾之气缠身,杀伐之意顿起,手起刀落,万夫莫敌。落得满身鲜血屠戮无数,霎时肃清眼前一众人等,却只枯玄一人站于堆积的尸首之后冷眼看着一切却仍旧面带笑意。
“将军果然厉害。”他躬身作揖。
“呵,多谢夸奖。我高辞一生鲜有执念之事,唯独身后此人,纵是覆地翻天我亦无所动摇。”
“轻易将满腔热血许给他人便是你的错了,我倒要叫你看看她是何东西。”
“只要我在,任谁都不能伤她分毫!”
“话说的真好听。”枯玄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笑意,看向他身后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眯起双眼,口中忽而念念有词。
几近初夏,本应有暖意的,为何周身如此寒冷,竟冷到心里
北唐素睁不开沉重的双眼,只觉得冰冷异常,突然体内如撕裂一般五脏俱痛,浑身气力自其中抽走,尽数逸散开来。
高辞不知枯玄做了什么,却听身后北唐素传来微弱的j□j,不过须臾,人影化作白鹿,四周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我家公主 QAQ~
☆、第二十章 天道
“是妖,真的是妖啊!”
“陵源真人果然所言不虚。”
“真是可怕,居然有妖类混进宫来!”
一时间,宫女、太监、侍卫、官兵连同位高权重的大臣皆议论纷纷,耳边充斥着无数激烈言辞甚至恶言相向的话语。
陈钧看着不远处的一切,失神的跌坐回椅上,纵然枯玄颇通鬼神妖魔之道却又如何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成白鹿呢?莫非真如他所言,北唐是
“真人诚不欺我,此人果然是妖类!请快快除去此妖,上示九天、下示坤元,以庇佑我大齐国运昌隆。”
“等一下”陈钧忽而失了底气,站起脚下也的有些不稳。
“哼,你也看见了吧,那人确实为妖,寡人看你还如何狡辩,又要如何诬赖陵源真人。”齐王冷笑,指着祭台上的白鹿面带得意之色,却在陈钧眼中全然是小人得志,但望见那头鹿时却说不出一句辩白。
“陈钧,你是信他还是信我!阿素的命你不救了吗?!看样子,你对她的心意也不过如此。”高辞执枪,目视着枯玄,却一边遥遥对陈钧以言语相激。
他扶额,皱眉。我何尝不想救她,我想要救她的心也完全不亚于你,可如今
“真是愚蠢,此种幼稚的把戏小道已经看的没耐心了。”枯玄冲高辞扬起嘴角笑道,目光中透出丝丝寒意却无半点真心笑意,牵扯起的嘴角仿佛只是一个象征,却在转瞬间收了这层假笑,突然脚下步罡,手中掐诀,念念有词。
无数道白光自鹿身逸出,四散开来,仿佛是要带走它最后一点生机。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诶,高将军无需动怒,小道怎能叫这不善妖类迷了将军的心智呢?权且安心,它的性命已是囊中之物了。”枯玄扬着眉,双眼微微眯起觑了他一眼,嘴角边漾着深不可测的奸诈之笑,仿佛是在等一场好戏。
高辞胸中燃烧的怒火无可遏制,他咆哮着吼道,“够了!我要以你之血,祭她魂灵,即刻便让你闭嘴!”言罢,燎原枪翻飞舞动,脚下似生风一般迅捷冲至枯玄跟前。
高辞腕上微一使力,倒执八尺长枪,日光照落,枪尖寒光点点。他龇牙横眉,高高跃起,手举燎原长枪,气势逼人。但闻高辞大喝一声,臂上奋力一振,枪尖狠狠刺向枯玄心口直取其性命,时其居高临下、速度极快,劲力之强使人视之骇然。
眼见着如此凶狠一枪必要贯穿胸膛,不少女婢或惊叫、或掩目,却又在一瞬间顿时响起惊诧之声,众人皆以为眼前情景并非真实,枯玄面带笑容,镇定自若,高辞一记猛击却被硬生生的凌空截住挡了下来,拦住长枪恰是方才自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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