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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推vip2013.12.07正文完结)-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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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并恭敬答应,“是,陛下。”
其实皇帝很想再问一句,“你怎么保证他一辈子不二色?他如果真生了色心,你打算怎么着?”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跟大臣说话,没法太随意,算了。
张并告辞之后,皇帝很有兴致的召来皇后,“你侄子,就是想娶平北侯爱女的那位,房中可有姬妾?”皇后莫名其妙,忙道:“三个两个房里人,总是有的。”大户人家都是如此,已是惯例。
皇帝愉快的用一句话打发了皇后,“如此,婚事成不了,退下罢。”皇后半晌没反应过来,有几个房里人罢了,怎至于此?
大太监冲皇后使个眼色,皇后会意,端庄的行礼告退。大太监是得了皇帝默许的,悄悄溜出来,细细回了,“平北侯的女婿,必须是童男。国舅爷房里已有人,那是不成的了。”
把皇后气的。谁家公子少爷房里没个知心可意的人,怎么到了我们家,因着这个提亲就被拒了?平北侯可恶且不说,陛下,您可真是偏心!
这晚皇帝宿在钟粹宫。当皇帝其实也是个苦差使,乐趣并不多,好不容易今天遇着件新鲜事,皇帝自然津津有味的讲了出来,“你说说,要是女婿真二色了,他能怎么着?”
邓贵妃最是知情知趣,嫣然一笑,“明晚便知。”这不有阿攸么,让他请教表叔去。
皇帝叹道:“知我者,爱妃也。”在深宫之中,难得有位女子面目如此鲜活,性情如此玲珑,为人如此剔透。和她在一起,说不出的愉悦,说不出的舒服。
☆、99、今夕何夕
邓贵妃做事向来尺寸把握极好;次日下午晌;皇帝正犯困时候,邓攸奉命前来。邓攸一向以风流洒脱自命;这天却是脸色发白,眼神中有无法掩饰惶恐。
“你从哪儿来?”皇帝淡淡问道。这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瞧瞧你这幅德性;真给朕丢人,给你姐姐丢人。
“从……表叔那儿来。”邓攸声音发颤。
皇帝肚里一乐,招手命他近前;“你表叔说什么了?”张并你行啊,不只令鞑靼人闻风丧胆;连这天不怕地不怕胡打海摔小子也对你俯首贴耳。
邓攸魂不守舍说道:“奶姐吩咐我去问句话;我也没过脑子,颠儿颠儿就去了。结果我一见表叔,小腿肚子直打颤,一句废话没敢多说,兜头就问上了,‘若令坦一不小心二色了,表叔您怎么着?’”
皇帝好整以暇看着他,等着听下文。邓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皇帝面前向来不拘泥,抬手擦了把汗,心有余悸说道:“他神色淡定说了四个字,‘阉了,休掉!’”邓攸说到后,声音发颤不说,还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胯,下,面有惧色。
皇 帝只知道邓攸曾经想向重臣之女求婚,却不知是平北侯府大小姐。后来邓攸半中间换人,改向程家求婚,皇帝还以为这小子是为色所迷,看见漂亮姑娘,就忘了从前 心上人,一笑作罢,并没深究。故此,对于他恐惧,皇帝难以理解,看眼里,只觉好笑,“干卿底事?”叫张并岳父那个人才该害怕,像你这叫表叔,跟你不挨着。
邓攸继续抹汗,旁边太监有眼色,递上一方洁白帕子。邓攸把脸上汗擦干,一脸悲壮表示,“昨天我街市上看见位不衫不履小美人,多瞅了两眼,还死性不改上前搭了话!我改,我一定改,往后看见美女,一定目不斜视、绝不勾搭!”
瞧瞧你这熊样!皇帝粲然,愉取笑几句,放邓攸走了。这愣小子有人怕、有人管,甚好甚好。邓贵妃早就说过,“邓家本是寒门,哪敢三妻四妾、骄奢无度?阿攸能安安份份、踏踏实实过日子,方是邓家福气。”
晚上皇帝依旧去了钟粹宫。邓贵妃并不是后宫中年轻美丽女子,却是善解人意女子,皇帝跟她一起,恍如春风扑面,温馨轻松。
邓贵妃听了当天趣闻,微笑道:“做平北侯女儿,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小女孩子若能挑选,怕是人人争着抢着要到平北侯府投胎吧?”
当然了,若我是男家长辈,可不愿意娶这般难伺候贵女。张大小姐确如平北侯所言,难嫁。阿攸你还打过张大小姐主意呢,这不是送死么?做张大小姐确是三生有幸,可我这做姐姐,说什么也不会愿意弟弟迎娶这样女子为妻。没这胆量。
皇帝哈哈大笑,“争着抢着要到平北侯府投胎?”邓贵妃认真点头,“是,但凡身为女子,没有不羡慕张大小姐。”有张并这样父亲,高枕无忧。
“到底她是真性情,实话实说。”皇帝含笑想道:“这要是换做皇后,不得端庄讲上一通女诫女则,贤惠大度?”
“张卿爱女,定是十分善妒。”皇帝断言。父兄得力、容颜绝世好女子,偏偏善妒,总是美中不足。
邓贵妃抿嘴笑笑,“陛下,官员之妻女善妒,有善妒好处。若个个女子都大度起来,任由夫婿蓄养姬妾,吏治岂不**?”
养美妾要不要银子?养庶子庶女要不要银子?天朝官员俸禄,哪里够养这许多人。若妾室多了,庶子庶女多了,官员不贪污受贿才怪。
“爱妃颇知经世济民。”皇帝神情中有遗憾之意,“可惜你是女儿身。否则,朝堂之中,朕又多了左傍右臂。”
“可惜我是女儿身?”邓贵妃身子倾了倾,故意露出一抹酥胸。皇帝入神看着那片惊魂动魄嫩白,鬼使神差道:“不可惜,不可惜。”
京 城女孩儿身份越是尊贵,越不会过早出嫁。贵女之中,十八、十九、二十出阁,大有人。可是嫁虽晚,及笄前后亲事却要紧着议,要不然,好男儿不知会被谁家抢 走。唯有平北侯府大小姐,侯府嫡长女,人物出众,风华绝代,二九芳龄,亲事未定。京城贵妇们私下里常和二三好友感概,“平北侯爱女太过,择婿要求严苛,平 北侯府大小姐难嫁。”
暗地里替张橦担心贵妇为数颇多,不过她们担心她们,张橦每日无忧无虑,舒适惬意。或是平北侯府颐指气使,或是到魏国公府指点江山,反正这两处府邸各有她一半。
“爹娘太厉害了,也不好。”这天张橦跟阿迟诉苦,“我自己根本没有试试身手机会。二嫂,你明不明白我小烦恼?”
“彼此,彼此。”阿迟深有同感,“爹娘把什么都做了,咱们英雄没有用武之地。”橦橦我跟你是一样,我爹娘也是百事包办呀。
两人年纪接近,志趣相投,这又加了个同病相怜,情好日洽。张橦时常陪着师公大模大样到魏国公府玩耍,若玩高兴了,差人回去说一声,魏国公府留宿。
张劢、阿迟常以琴声待客。半月斋中美妙悦耳乐曲如行云流水般泄出,月光如雪,琴声似梦,醉了橦橦,醉了师公。
才 艺表演截止到人定初。人定之后,张劢坚决送师公、小妹各自回房歇息。师公是很有眼色,阿劢和女娃娃是恩恩爱爱小两口,咱们不讨人嫌!很配合早早回房。橦橦 有时想霸占阿迟,“二嫂要和我联床夜话呢。”被张劢毫不犹豫撵走,“联什么床,夜什么话,不许!”强行遣送出门。
张橦愤愤不平回家跟父母告状,“二哥真小气!”张并、悠然这回可不向着她,张并温和吩咐,“橦橦不许跟哥嫂捣乱。”悠然寻思着女儿也不小了,把女儿拉到一边,含蓄讲着,“橦橦,夫妻应该共度良夜,而不是姐妹、姑嫂。”
张橦眨眨大眼睛,若有所思。
五月一个傍晚,一骑雪白宝马驰进阜城门,马上是名身着白色锦袍翩翩男子。白马神俊,骑手是倾世风华,一人一马,所过之处,备受瞩目。
“这是谁家小郎君?羡杀人也。”沿途之上痴痴望着白衣男子大姑娘小媳妇比比皆是,失态就失态吧,丢人就丢人吧,美人难再得。这样风采男子,多少年才出一个啊。
白衣男子骑术绝佳,穿行闹市,洒脱自如。定府大街两旁多有高楼,楼上一扇扇窗户争先恐后打开,如此美人,先睹为。
驰至吉安侯府门前,白衣男子飞身下马,门前迎出一队仆从,“六少爷回来了!六少爷安好!”早有机灵飞奔进去送信,有人点头哈腰带路,“六少爷,您这边请。二老太爷盼着您呢,望眼欲穿。”
这白衣男子正是水冰心幼子钟珩。他忧心祖父,日夜兼程从辽东赶回,如今竟是迫不及待要见到病床上祖父,脚下生风一般,走极。若是寻常之人,走时风度仪态总是难以保持,偏他得天独厚,即便如此,也给人“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美妙感觉。
“珩儿,珩儿……”病床上老人颤巍巍举起右手,嘴唇艰难一张一合,叫着孙子名字。钟珩离家时,祖父还是红润乐和老人,如今却憔悴苍老不像样子,钟珩五内俱焚,扑到榻前叫道:“祖父!”
吉安侯府以军功起家,早年间,子弟大多从军。后来安逸日子过久了,子弟懈怠多,上进少,像钟珩这样到辽东上搏杀子弟已是极之罕见。祖父已是弥留之际,虽然身子几乎动不了,说话也不利索,脑子却异常清醒,对于钟珩这样有志气孙子,非常看重。
祖父很困难说着话,钟珩附耳到他唇边,细细辨别,垂泪道:“祖父,您问我边城立功,为究竟是什么?”祖父欣慰眨了眨眼睛。
“孙儿不孝,为是一名女子。”钟行面对病床上祖父,坦诚布公,再也不隐瞒,“她父亲是不世出英雄,兄长也皆出色,我若不立下赫赫战功,怎配上她。”
“傻孩子。”祖父嗓子哑哑,溺爱骂道:“等你立了功,她早被人抢走了。”好姑娘谁不爱,似你这般呆傻,少不了被人捷足先登。
“不会。”钟行浅浅笑,“谁也抢不走。”她只爱美人,这世上有谁美丽似我?祖父,她是抢不走。小时候她轻薄过我,长大后我亲吻过她,我们,是天造地设一对。
“娶了她,生儿育女,安稳度日。”祖父很费神,断断续续把这些话说出来。钟珩乖顺点头,“是,祖父。”
爷孙俩说话功夫,孙夫人、水冰心等人一拥而入,水冰心涵养尚,微笑嘘寒问暖而已,孙夫人抱着钟珩儿一声肉一声哭起来,众人都陪着掉眼泪。
孙夫人年事已高,说话做事都任性随意,不肯遮遮掩掩。“平北侯府好不可恶,你祖父亲口提亲,竟一口拒了。说什么吉安侯府两重公婆,无数妯娌姐妹,大小姐周旋不来。”
钟珩拧起眉毛。什么?竟是因为这个?
☆、100、终温且惠
一看宝贝孙子这幅模样;孙夫人心疼的不的了;一迭声催促着;“这么大老远的,累坏了吧?快回去歇着,回去歇着。”钟珩正心乱如麻,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告辞回房。
回是回了;哪有心思歇息。钟珩悄悄问水冰心;“娘,表姑母和姑丈,真的是因为这个?”不是嫌我没出息;是嫌弃钟家人多事杂、应酬乏力么。也是,张橦那丫头娇滴滴的;这么一大帮妯娌、小姑,愁坏她。
水冰心微笑摇头,“我虽知道的不确切,却觉着并不会如此简单,应该另有内情。阿珩,你先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自己亲口去问,好不好?”
钟珩闷闷点头,“是,娘。”草草用了饭食,洗漱后上床歇下。他老爹钟煓回家后亲自来看过他,在他床头默默坐了许久。
钟珩从下午一直睡到次日辰时方醒。醒来后到府中长辈处一一拜见过,单人独骑去了平北侯府。在平北侯府他见着了外公外婆、表姑母、大表嫂二表嫂,就是没见着张橦。
见不着人,钟珩只管赖着不动弹。外公早就看他不顺眼,好几回想撵他走,无奈悠然向着他,笑盈盈嘘寒问暖,细细问着辽东的风土人情。外公一生气,扶杖出门,散心去了。
钟珩一直盘桓到傍晚,张并父子、师公相继回府,全家团聚。张并那个威势,钟珩不敢多啰皂;张勍像爹,老成持重,钟珩也有些犯怵;倒是张劢最随和,钟珩在他面前,自在不少。
“二表哥,我来大半天了,也没见着阿橦表妹。”钟珩壮着胆子抱怨。
张劢客气说道:“舍妹已是大姑娘了,阿珩也已长大成人,男女有别,竟是不见面的好。”
“我们是表兄妹!”把钟珩急的,表兄妹也不许见面了?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表兄妹,是从吉安侯府论过来的亲戚。若单因着你是吉安侯府子弟,你连我家二门也进不来。”张劢善意提醒,“你在我家能登堂入室,因为你是水姨的爱子,和吉安侯府并无干系。”
别提什么表兄表妹了。论起钟家那头亲戚,谁有空搭理你?你要不是水姨最疼爱的小儿子,娘亲能宠着你惯着你向着你么。除了水姨的儿女,吉安侯府其余人等,平北侯府概不兜揽。
钟珩来了气,混过晚饭还坐着不肯走。张并可不像悠然似的优待他,淡淡的开口撵人,“时候不早,阿珩回罢。”
钟珩鼓起勇气,“姑丈,姑母,侄儿有事请教。”张并眼神犀利的看过去,钟珩向前跨了一步,身姿笔挺,勇敢迎上了张并的目光。
好小子,有长进。张并缓缓站起身,“跟我过来。”带着钟珩去了侧间。
悠然笑咪咪跟了过去,“阿珩有事要请教姑丈、姑母,没法子,我不能偷懒。”
外公板着脸也过去了,“这小子打什么坏主意呢?”凭你也配么,敢肖想我家橦橦,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傅嵘捧着还不大的肚子在房中慢慢走着,张勍体贴的陪在她身边。师公乐呵呵,“阿劢,女娃娃,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跟去瞧瞧热闹。”
阿迟象征性的反对了一句,“不大好吧?”张劢预先想好退路,“若是爹爹怪罪下来……”师公大包大揽,“有师公呢,你爹爹敢不听话,师公打他!”
张劢和阿迟都笑,“好啊好啊。”一边儿一个陪着师公,轻手轻脚走到侧间,“……男子汉大丈夫,年过二十尚不能建功立业,如何能够托付终身?”张并平缓却威严的声音。
“男子要温文尔雅方好,会善待妻儿。你这小子动不动和橦橦吵架拌嘴,半分不知道让着橦橦,真是可恶之极。”外公气哼哼的。
“阿珩,别下气。”悠然最善良、最和悦,“倒不是因为旁的,顶要紧是因着我跟你娘太过要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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