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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推vip2013.12.07正文完结)-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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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微笑,“法制好啊,咱们尊纪守法、本本份份的,何等安稳。”平北侯府已到了第三代,“度不可改”,甚好甚好。
    张勍和傅嵘夫妇最为体贴,“爹爹,您该起什么名字,还给大哥儿起什么名字。大哥儿还要小名、表字、别号,劳您驾,一并给起了吧。”
    张并脸色温和,继续埋头翻字典。
    张劢则是火为浇油,“单给大哥儿看哪成,还有一个呢!爹爹,您能者多劳,连小二的名字一并给翻出来吧。”
    张并抬起头,略有犹豫,“还不知是男是女……”话音未落,师公叫道:“男孩儿!一定是小阿劢!”这不废话么,是小阿劢,我才能把他教成绝顶高手,懂不懂?
    外公还是没打别,赞同的点头,“极是,一定是小男孩儿。”小姑娘当然也极好,不过能支撑门户的还是男子。况且,姑娘家长大之后总是要嫁人的,让长辈好不伤感——张橦的婚期越临近,外公越做此想。
    张橦犹疑道:“怎么师公和外公都想要男孩儿么?侄女赛家姑呢,生个小姑娘,跟我一模一样的岂不是也很好。”
    张劢客气的反对,“不管儿子还是闺女,我俩都喜欢。不过,若是闺女,像她娘亲便好,又何需像姑姑呢。”
    “二哥嫌弃我。”张橦下气的偎依到悠然身边。悠然微笑轻抚她的鬓发,傻丫头,侄女不像你,闺女像你不就行了?想到最钟爱的小女儿即将出阁,内心非常舍不得。
    张劢回魏国公府的时候,师公和张橦都兴致勃勃的跟了过去,“看看女娃娃。”“慰劳二嫂。”都惦记着阿迟。
    三人到了魏国公府,恰好徐郴一家五口全都在。徐逊拘着两个弟弟查问功课,陆芸低头写着菜单,徐郴最闲,替阿迟剥着桔子。
    阿迟穿着宽松轻便的衣衫,安详宁静的坐在雕花透背玫瑰椅上。她发色如墨,小脸蛋白里透粉,秋水潋滟的双眸中笑意盈盈,虽是怀着身孕,依旧美的令人怦然心动。
    张橦拉拉师公,“二嫂这小孕妇,很乐呵啊。”徐爹很疼女儿,徐娘善于理家,徐哥斯文,徐弟活泼,多么详和的一家人。
    师公冲张橦挤眉弄眼,“橦橦,你往后也要这样,知不知道?”张橦在师公面前也不害羞,想了想,郑重点头,“这主意不坏。”


 ☆、105、或栖迟偃仰
    严庆被弹劾;那可不是一遭两遭了。不过从前弹劾过他的人,下场都极惨。有先被贬谪至塞外苦寒之地然后被杀的;也有被送镇抚司拷讯;百般凌,辱刑求至死的,不一而足。
    严庆下狱;由三法司会审。一时之间,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都格外忙碌起来。严氏父子权倾朝野;审理严庆一案;是万众瞩目的大事、要事。
    阿迟怀着身孕;张劢严格遵守张并的要求,凡是不美的、不好的事;一概不讲给阿迟听。监狱,审讯,定罪,倾轧,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到魏国公府绝口不提。
    不只自己不提,还怕徐郴等人说漏了嘴,专程交代过岳父岳母。徐郴和陆芸都是微笑,“仲凯又细心又体贴,不告诉阿迟,甚好甚好。”
    张劢管天管地,管不了自家小妹。张橦跟着师公过来逛的时候随口提起,“二嫂,严庆入狱,严家看样子要撑不住了。这首辅之位,令祖父是众望所归。”
    这么着,阿迟才知道了这件重大时事新闻。弄清楚前后经过,阿迟笑盈盈和橦橦说着玩笑话,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次日却差佩阿去了趟严家,给徐素心送去四样新鲜时蔬瓜果、四盒精致糕点、四匹绸缎、四匹羽纱,另有一个锦盒。
    “替我谢谢姐姐,姐姐心肠好,总想着我。”徐素心虽是略有愁容,却并没什么大心事,“我在严家蛮好的,老夫人虽过世了,夫人、奶奶待我都和气。”
    佩阿从严家回来,除了带回徐素心的口信,还带回一对绣着鱼戏荷叶间的小肚兜,一双精致可爱的小鞋子,“五姑奶奶亲手做的。”
    活计很鲜亮,一针一线,都是用了心的。阿迟拿起小肚兜、小鞋子看了半晌,宝宝,你还有个小姨呢,一个命运多舛的小姨。
    内阁之中的首辅姓严还是姓徐,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差别不大。对于徐素心,可就是截然不同了。内阁首辅姓严,她还能继续这虽不美好却还平安的日子。一旦内阁首辅改姓徐,她连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下去,未来不知会如何。
    只是,徐素心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徐次辅哪会放在心上。徐次辅要的是名,是利,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是内阁之中、文官之中说一不二的权力。一个不起眼儿的庶出孙女,对他毫无影响。
    这会儿,徐次辅该是心心念念如何坐定严庆的罪名,让严氏父子再无翻身机会吧?至于徐素心这可怜孩子,估计他连想都没想过。
    自从阿迟定下亲事,徐次辅对她一直是和颜悦色、爱护有加。虽然如此,有第一回见面时的不愉快,有对徐素心悲惨身世的同情,阿迟对徐次辅始终没有敬意,没有好感,更生不出祖孙之情。
    晚上张劢回家,阿迟漫不经心的问道:“三法司会审,这么大的阵仗,审出什么来了?”先是一轮接一轮的弹劾,然后是最高规格的审讯,雷声大,想必雨点儿也不小。
    张劢皱眉,“谁告诉你的?丑恶的事,不该特意令你知道。”阿迟失笑,“宝宝生下来,人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都要尝到,听听这个没什么的。”他又不是生活在月球上,不必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张劢在屋里转了两个圈,恨不得立刻出门飞身上马,跑到请示请示张并和悠然:这样的事,是让宝宝娘知道好呢,还是不让宝宝娘知道好呢?可惜更深露重,想想而已。真要这个点儿跑过去问这个,旁人不说,橦橦不得笑话死。
    转完圈,张劢坐在阿迟对面汇报,“刑部尚书纪辛,是祖父提拨上来的官员,为人刚正不阿。左都御史宋祈,曾被严首辅挤兑出京,去年才被祖父调回来。大理寺卿苏茗更甭提了,祖父的门生,唯祖父马首是瞻。”
    “三法司是一门心思要定个厉害罪名,好扳倒严氏父子。严氏父子从前不是害死过沈经历、杨郎中么?近来为沈经历、杨郎中鸣不平的士子遍京城,听说三法司要把这一罪名列为头条。”
    “不会吧。”阿迟摇头,“皇帝又不是士子,沈经历、杨郎中在他心目中算得了什么?毫无份量。头条列这么个罪名,这是打算庇护严庆不成。”
    “着啊。”张劢表示同意,“既要扳倒严氏父子,罪名该定个厉害的。陷害忠良,话本里听着极可恶了,到了皇帝面前可是不疼不痒的。”
    看着阿迟还要继续再问,张劢忙阻止,“宝宝娘,咱不为这个费脑子,好不好?乖,等我拿故事书来,挑一个轻松调皮的讲讲,宝宝也听,宝宝娘也听。”
    “好啊。”阿迟笑咪咪答应。等到张劢拿着几本故事书过来,阿迟拣了拣,挑了一册画着三只小白猪的,“这三只小猪好可爱,讲这本。”
    阿迟半躺在床上,张劢坐在她身边,手臂环着她,绘声绘色讲故事。阿迟听的很满足,张劢心里可就犯嘀咕了,“橦橦惦记小毛驴,阿迟喜欢小白猪,这还了得。明儿个得跟娘讲讲道理,故事书要重新写、重新画,要典雅高贵,方能配得上我家小二。”
    哄睡宝宝娘,宝宝爹盘算了好一会儿,才朦胧睡去。第二天下午果然郑重其事跑去平北侯府提抗议,“娘,给宝宝看小猪、小毛驴,实在不雅。”
    悠然大觉欣慰,“劢劢关心爱护下一代之情,真挚、充沛,感人至深。”张并和外公、橦橦都来凑热闹,当即决定悠然负责写,外公、橦橦负责画,师公呢,负责出谋划策、想点子。
    张并也没闲着,定稿之后,终稿归他审核。“我是祖父!”张并理直气壮。祖父是一家之主,孙子接受胎教这样的大事,自然归祖父管。
    张勍笑道:“爹爹,娘亲,我才学会这一套,你们又要推陈出新了。”我讲个故事是容易的么,费老鼻子劲了。本以为下回便会省事,谁知竟要重新学起。
    “勍勍,小二极有可能比大哥儿聪明。”悠然善意提醒,“小二不只听故事,还常听音乐。劢劢专门为他谱了《宝宝曲》,时常弹给他听。”
    小二比大哥儿聪明?师公真想仰天长笑。好啊好啊,聪明好,聪明孩子不用人费事,闻一知十,融会贯通,自成一家。
    真的假的?张勍疑惑看向悠然,悠然极为肯定的点头。
    “嵘嵘,咱们下个孩子,也听音乐。”张勍不甘落后,跟傅嵘商量,“师哥是不会弹琴的,请人弹好了。提前准备好,什么也不耽搁。”
    傅嵘一边柔声答应,一边好奇道:“为什么阿劢会,师哥不会?”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劢学琴,师哥为什么没学琴呢。
    张勍想起往事,颇觉好笑,“因为咱俩的婚事早就定了。师妹,当年外公诱哄阿劢跟他学琴,你猜是怎么回事?外公说,美貌小姑娘全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想娶好看的小媳妇儿,非要会弹琴不可,还举了司马相如做例子。”
    傅嵘本是抱着大哥儿逗他玩耍的,闻言把大哥儿放到床上,捂着肚子笑起来。阿劢啊,敢情你小时候是被外公这么哄着骗着苦练琴艺的啊,可怜的阿劢。
    张勍坐到床边,口中发出轻啸,一脸宠溺笑容,逗大哥儿玩耍。见傅嵘越笑越厉害,笑不可抑,抱怨道:“这有什么可笑的。”一边抱怨,一边伸出大手替妻子揉肚子。
    大哥儿漆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看看爹,再看看娘,咧开小嘴笑起来。孩子那明澈的笑容无比干净、单纯,大人的心灵都跟着净化了。张勍看着大哥儿,心软成了一滩水。
    这年,正阳门大街徐府自从腊月一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送年礼。徐三太太如今主持中馈,一张又一张丰厚的礼单看得她眼花缭乱,“这么多,敢收不敢收啊。”她惴惴不安的问徐三爷。
    徐 三爷也没什么主意,只知道一一拿去请示徐次辅。徐次辅知道他夫妻二人虽笨,却不会自作主张,也不会有什么恶毒心肠,便耐下性子一一说给徐三爷,“这人是为 父提拨的金华知府,金华地方肥美,出息大,自然要孝敬一二,收下便可;这人是为父的同年,已致了仕,子孙尚在朝为官,希冀托庇……”
    徐家,自从徐素敏闹过一回,徐次辅知悉当年内情之后,慢慢的将家务交给徐三爷夫妇掌管,不许殷夫人、徐二太太插手。殷夫人婆媳二人恨的牙痒痒,无奈徐次辅主意已定,她们无天回力。
    殷夫人但凡说点什么,徐次辅便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夫人,金丝账如何?”殷夫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她当年要谋害的是素华,是徐次辅的嫡亲孙女,这事如果摊开了,说破天也是她不占理。
    徐二太术若是蹿掇着徐二爷想分着管家理事,徐次辅便会温言提醒,“敏儿至今膝下犹虚,老二家的旁的都不必理会,多想想敏儿。”
    徐次辅倒真是很想帮帮徐素敏,可这闺阁之中的隐私之事,他来过问实在有些尴尬。若是徐二太太出面主持,便顺当许多。
    徐二太太想起爱女的惨状,泪如雨下。这是怎么弄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素华的夫婿没抢过来,素敏这一辈子倒搭进去了。
    徐二太太也曾想过不少主意,无奈于守德这人跟个小姑娘似的,看见气宇轩昂的男子便痴迷,看见美貌女子便厌恶,实在难以下手。
    下药,或许是可以的,偏偏徐素敏心高气傲,不屑一顾。徐二太太操心的白头发多了几根,依旧毫无进展,反惹的徐素敏哭了几场。
    二房是这么个状况,徐二太太自然心里没好气。平日若和陆芸、徐三太太见了面,皮笑肉不笑的,十分敷衍。
    这天陆芸例行到正阳门大街请安,恰巧遇到了徐素心。徐素心身披貂裘,神情还是有些怯怯的,“能否求见祖父一面,素心有事相求。”
    徐二太太冷冷的回绝了,“你这身份,便应该呆在自己的小院中不出来。抛头露面的事,轮不着你。”严家一个小妾这么堂而皇之的到徐家求情,像什么样子。
    殷夫人装作没听见,一声不言语。陆芸还没来的及开口,徐三太太愤愤道:“孙女求见祖父,有什么不成的?”吩咐自己的丫头,“传话去,快去。”丫头曲膝答应,去了。
    徐二太太冷笑两声,“三太太这是跟我拌嘴呢,还是跟老爷过不去?五丫头定是为严家求情来的,此时此地,难道老爷会帮着严家?”
    徐三太太管家久了,自有其气势,“我旁的不知道,只知道血浓于水!亲孙女总归是亲孙女,不管她嫁给了谁,也是亲孙女!“
    殷夫人一个眼色使过来,徐二太太忍下怒气,住了口。情形明摆着的,徐家和严家已成水火,眼前是扳倒严家的大好机会,岂容放过?徐素心过来求情,只会碰钉子。老三媳妇这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帮着素心,也会碰钉子。
    难道让她一个庶子媳妇总管着家?总要想法子坏了她,夺回中馈。正好,眼下老三媳妇要强出头,咱们什么也不用做,看着她倒霉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有人游乐睡大觉,有人王事长操劳。


 ☆、106、我友敬矣
    殷夫人和嫡亲儿媳徐二太太一般心思;袖手旁观,等着看徐三太太的笑话。她俩巴不得徐三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才好;如此;老爷便会知道委错了人,依旧把管家权交由到嫡房。
    徐素心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张小脸蛋苍白异常。她从小就是蜷缩在角落里的、不起眼儿的庶女;出嫁后又是圈养在小院中的妾室,从来没有出面办过什么事。遇到这种情形;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心里很感激徐三太太;却很怕自己会给徐三太太带来不便;带来争执。徐素心,一直是很怕给人添麻烦的。
    陆芸一向少来正阳门大街;对于殷夫人、徐二太太和徐三太太的明争暗斗,也一向不搀和。徐家这份家业,谁爱争谁去,大房不淌这混水。
    不过,徐素心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可怜形状,陆芸倒有几分同情。这是个没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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