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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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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之一急,拽住了夏副将的胳膊:“你们去哪?”
“啊,我们去河边逛逛,走走。”
难怪今天她打扮得如此明艳动人。她对夏副将动心了么。她会嫁给他么?她从此在他李璟之的生命中只能扮演弟妹的角色了么?
不!这怎么行?!
可是国家呢?虞国呢?他们最终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看着他们两个成双入对、谈笑风生的背影,李璟之心痛如绞,觉得寸寸呼吸都是致命的毒药。
他心神不宁地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个地方。
他浑身发颤。明明是艳阳天,他却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是墓地。那个梦里他的妻子诗怡和孩子英儿的安眠之处!他竟然走到了这里!
他绝望地跪了下来。
诗怡,诗怡最终我只能放弃你
然而当晚,李璟之在自己的将军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管家忽然来报,朱勤云登门拜访。他匆匆起身迎接。
朱勤云朝他行礼之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他哈哈一笑:“李将军,今天我倒是听到了一桩奇闻,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李璟之也坐在了他的对面,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今日我家中休息了一日,正闲着无事,打算明日便回军营,没想到黄昏时小妹回来问我有没有见到李将军,将军觉得此事如何?”
李璟之自知此事穿帮,有点讪讪。
朱勤云笑得更加了然:“璟之,其实兄弟我也是过来人,就不拐弯抹角了。兄弟我就问你一句,对我妹妹诗怡,可钟意?”
李璟之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动了动唇,躲避着朱勤云的目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明人不说暗话,我最清楚你的人品,上次那桃树下,我也是特地引你们认识。诗怡的年纪也不小了,今日,也就是来问个明白。说实话,夏副将这几日跑我们朱家跑得有些勤快,只要是个人都猜出了他的心思。但是做哥哥的,再清楚妹妹的心思不过,她的心可没在夏副将身上。”
“那在谁身上?”脱口而出之后,李璟之才发现自己失言,耳朵瞬间发红。
朱勤云又大笑起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璟之心里还不清楚么?”
“可是我”他噤声,闭眼。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莫非璟之对小妹流水无情?”朱勤云点了点头,深思,眼睛里却是闪过一道算计,“如果是这样,小妹今夜大概就会死心了吧。大哥一定会把她嫁给夏副将的。哎她也只好从此郁郁寡欢、哀春伤秋了。”
李璟之板脸:“勤云怎能这样咒自己的妹妹?”
朱勤云也一针见血:“璟之明明也有意,为何再三迟疑?”
李璟之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
此时此刻的朱勤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明悉了一切,就好像有些人会在某些敏感的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嗅觉和洞察力:“璟之,是在忧虑未来?”
“那岂非是杞人忧天?!”醍醐灌顶的一句话,让李璟之宛如茅塞顿开。
是啊,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们的结局。可是若是为此而躲避本该面对的一切,岂非是真的——杞人忧天?!
“璟之以为我今日为何会深夜造访?我若是要知道你的心思,明日军营一见有的是机会。”朱勤云暗示道,“只是家中有人等不及想知道答案,璟之确定要她失望彻夜伤心么?璟之确定要她另嫁他人,抱憾终身么?璟之你确定自己也要另娶她人,来伤她心么?”
三个质问一个比一个严厉,终于逼出了李璟之的决心:“好,明日,我便去朱府提亲!”说出口的那一瞬,李璟之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像所有盘桓在天空中的阴霾全都散去。而他,也竟然在那一刻全然忘记了最初纠结犹豫的理由。
——吃了后悔药的人,一旦决定了不后悔,会把那一切都忘记。
朱勤云猛拍桌子大笑了起来:“如此,我这便回去通知家妹。”他拍了拍李璟之的肩膀,“以后,咱么可真是一家人了!”
————————————
尸体被人拖了下去。
悲歌终了,余音久久盘旋。
人群渐渐散去。
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靠近了红溪,轻轻道:“姑娘,我家主人请你过去。”
红溪往监斩台的方向瞧了一眼,只见殷湛的位置上已经空了。而周围,却是聚集了好多类似打扮的人。
她嘴角一勾,只能点了点头,叫上了小康和贺礼,跟着前行。
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帘从里面被拉开一角,露出了殷湛欠揍的笑脸,他向里招招手:“小红快上车!呀,小康也在啊,真巧真巧。快,正好我们一起逃命去!”
红溪皱了皱眉,并没有动作。小康和贺礼当然也没有动弹,只是睁大了嘴巴,对这突然的状况有些始料不及——这是为何要逃命?!
殷湛笑眯眯地解释:“呀,赶紧的。我在别人的地盘这样放肆,齐临兆那老头一定不会放过我。要趁着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溜之大吉呀!”
红溪冷笑:“你也知道自己放肆么?”
“谁让我有放肆的资本呢。”殷湛大笑,“你说呢?我的王后?”剑眉挑衅地一挑。
红溪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利落地钻进了马车。
小康却是脸色发白:“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说不清楚。你们都先进来。”殷湛还是笑眯眯地拽住了小康的手拉人,“来,我们一起去燕国!”
三人一上车,车夫齐放就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车疾驰,卷起滚滚黄沙。
等虞国的御林军围住了给燕国国君的临时行宫,齐临兆亲自降临之时,这才发现为时已晚。那个回到行宫的“燕国国君”根本不是他本人。
几日后,那辆载着五个人的普通马车,飞速地顺利地离开了虞国的土地,踏上了燕国的边境。
(本卷完)
聒噪的殷湛
暂时顶替车夫赶车的这几天,齐放很无语。在外面风吹雨晒提心吊胆倒也罢了,这原本就是作为一个护卫的使命。不可忍的是,他是发现了自家主子聒噪的本事,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马车内总共有四个人。他的主子殷湛、不悔药铺的主人红溪、不悔药铺的伙计小康,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贺礼。红溪姑娘冷冰冰的性子,他是见识过的,并且刻骨铭心。小康已经是年轻的小伙子,也成熟稳重了不少。贺礼这个小丫头,成天就知道粘着自己的哥哥,一开始当着殷湛这个陌生人的面,没什么大动静。
而一天下来,马车里的气氛已经全变了。
最开始的最开始,自然是他的主子殷湛挑起的。
他从车厢外就能听到自家主子欢呼雀跃的声音:“小红啊,你说我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好呢?会不会越快越好?现在已经是快四月了,我查过了下月初八,大吉大利,最宜婚嫁,你觉得如何?”
红溪没有说话,似乎在闭目养神。
“你不反对?你当真不反对?”殷湛手里的折扇“啪”地一敲,“那就那么定”
“等等!”小康终于忍不住出声,“我们姑娘何时答应嫁给你?”
殷湛再次甩开了折扇,轻轻地摇了摇,故作神秘幸灾乐祸道:“你家姑娘这回可是赔了自己又折兵啊。她与我打赌,打赌李璟之会不会吞下后悔药,结果输了,自然就要嫁给我。”
“怎么可能?”小康血气方刚,本能地想要否认,转过头,想要从红溪那里得到答案,可是红溪自从上了马车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看上去脸色并不好。他也不敢去打扰她。
一旁的贺礼眼睛骨溜溜地转了一圈,当即站定了自己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湛:“哥哥说你是燕国的国君,所以姑娘就会是燕国的王后了?会母仪天下?”
“聪明!”殷湛满意地看着贺礼,笑了笑,“真是聪明的孩子啊”
“小礼!你在说什么?!”小康皱眉呵斥,“不许乱说话。”
“哥哥!”
“哎呀,小康啊,做人不要太严肃嘛。小小年纪怎么总是像个糟老头子,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小康好,还常常恶作剧捉弄本公子咳咳,我的意思可不是说你还可以捉弄我啊”殷湛咳了咳,板起脸道,“身份不一样了嘛,可不能再胡闹了。”
“捉弄?”小康一脸嫌弃:“没兴趣!”
殷湛一噎:“”
贺礼咯咯地笑了几声,倒是很有兴趣,看着殷湛,天真地问:“哥哥以前是怎么捉弄你的?”
殷湛仿佛和贺礼成了知己:“那可真是罄竹难书啊!小礼啊,那时候你可还没出生哪,你哥哥也还是个小不点,他居然欺负我不认识珍珠粉,往莲藕汤里面给我倒了一整罐的盐,害得我喝了整整一下午的茶不停地上茅房”
“哈哈”贺礼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你真的不认识盐和珍珠粉么?”
“怎么可能?”殷湛赶紧否认,眼睛瞟了一眼红溪,嘴角一勾,凉凉道,“那些不过是苦肉计罢了。这样一来,有人就会以为我很傻,办事很不靠谱,这样我就可以登堂入室你看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么?为了赢得美人心,果然什么都是值得的啊。”他啧啧地感慨起来。
贺礼的笑容僵住了。小康的脸色一沉。红溪依旧没有动静。于是马车短暂地又陷入了沉默。
但是这个僵局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殷湛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对了,小康,这三年你们都去了哪儿?我还以为你们的药铺就要从此停业了呢。没想到刚路过姜地,就看见了你们回来,真是缘分啊缘分。”
小康淡淡地回答:“就是到处转转而已。”
却是贺礼兴冲冲地开始接话:“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哦,除了虞国各个国家都去了,这回连虞国也走了一遍,真是三国两地都齐了。”
“秦地你们也去了?”
贺礼点了点头:“对啊,我们还去了云都,哥哥说,我爹娘都葬在那里。我们还去祭拜了呢。”
殷湛奇道:“你还知道你爹娘?你哥哥还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了?”
贺礼望了一眼小康,见他背了过去,就摇了摇头道:“哥哥说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因为太沉重了。”
“是啊,太过沉重了,你还这么小”殷湛的眼睛一亮,趁热追击,“不过话说,三年前,你还是个只有这么丁点大,现在怎么长得这么大,这么漂亮,这么聪明懂事?”
“这”贺礼不知道怎么说了,有点慌乱地望向小康,“我哥哥”
其实殷湛早就已经知道,他甚至还因为对贺礼揠苗助长一事与红溪起过争执,只不过他的眼睛太过毒辣,明显地看出了小姑娘对红溪的敌意,才故意将话题引了过去。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她考虑,为她化解矛盾。
只是红溪依旧无动于衷。
小康终于解释,声音低低的,夹杂着复杂的沉痛:“小礼,你应该对姑娘好一些。三年前,你生了大病,眼看就要香消玉殒,是姑娘耗尽了所有的精力,让你一夜之间长大了十岁。”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夜,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在他面前变得透明,然后,终于消失也是那一夜,让他彻底地蜕变。
“怎么怎么可能!”贺礼才不相信,哼道,“她是个妖精,害人都来不及,怎么会救人?!”
小康的脸色突变:“贺礼!”
“我又没说错!”贺礼的声音蓦地拔高,“妖精就是妖精!那个李璟之之前去药铺还好好的,把她带到虞国之后,他就死了,我看啊,八成也是被她害得!”
“贺礼!你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么?!”小康气极。
贺礼低头,咬出了下唇,不再说话。
车厢内的温度骤然变低。殷湛神情淡淡的,复杂地望向了红溪,看着她依旧闭目凝神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身子竟然冰冷至斯。
殷湛将她搂紧,再次低低一叹:“我还真是佩服你啊,分明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你怎么竟然还能如此不管不顾,浑然视而不见?”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放手。”
殷湛一怔,低笑了起来:“早知如此,就应该直接抱过来。看样子还是我太斯文了,有时候简单粗暴点反而更加有效。真是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口舌。”
“放手!”红溪的眼睛蓦地睁开,狠狠地冷冷地怒视着正上方。小康看她睁眼,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殷湛这样正大光明地将她搂在怀里,又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殷湛嘻嘻一笑:“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手。”
“好。”红溪一口答应。
“又这么好说话?”不可思议。
“但我也有个问题。”
他大笑:“果然!不过这样不公平哪,我两个条件还你一个诶好好好,你先说说看什么问题,我再衡量衡量交换价值。”
她淡淡地:“说说你的母亲吧。”
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殷湛毫无笑意地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的问题是,那个让我们困在画境里的人。”
红溪也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
殷湛忽然又苦恼起来:“完了完了,其实我有一箩筐的问题诶,不过好在你就要嫁给我了,我到时候可以尽管问。你先回答吧。”
红溪皱眉。
殷湛得意地挑眉:“你确定要我先回答?我可是事先声明过,你不回答,我就不放开你的呦?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反抗能力吧?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为所欲为?”
红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也是个妖罢了。”
“详细点。”
小康和贺礼虽然不太明白,也只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红溪抚了抚太阳穴,开始缓缓道来:“国之将乱,必出妖孽。万物相生相克,必定成双。大燕王朝灭亡的那一年,她和我一同成形。延熙河南北两岸,各自凭本事走天下。我与她,其实也没什么多大干系。”
“她也是个白”殷湛想了想,考虑到还有另外两人在场,换了个说法,“她和你是同一种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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