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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清-问情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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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厅她与送甜品来的梅姨差点撞在一起,喃喃地说声“对不起”便匆匆离去。
  梅姨进得里间,只见陈煦一人坐在书桌前,满面是灿烂的笑意,心中便猜得个大概,不由暗暗代他们欣喜。
  
  “啧啧啧……”陆明姗围着雪泠转了一周,神色暧昧。
  她力持镇定,“怎么,以同性的眼光看我有什么不妥吗?”
  “不,恰恰相反。”陆明姗想逗得她失去自持。
  但雪泠已远非昨日吴下阿蒙。她神色淡然,只略一挑眉,“哦?愿闻其详。”
  陆明姗却举起一只柔荑,握住她茭白的手掌,“借点桃花给我,不介意吧?”
  雪泠正啼笑皆非,却听得一声,“为老不尊的女人,整天满脑子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累不累呀?” 
  是罗律师。人未至而声先至,话声刚落,她也正好一只脚踏进陆明姗的办公室。
  “我道是谁,原来是女权至上的拥趸者罗大律师呀。贵人踏贱地,有何公干?”陆明姗换上一副平板面孔。
  “你们……原来相识?”雪泠奇怪。
  “正赶上80年代的出国潮,两个香港女人相会于哈佛法学院。我们是六年的同窗。”罗律师向她解释,又转向陆明姗,“没事难道不能来找你喝杯茶?”
  陆明姗拿起纪事簿翻了一下,“嗯,的确,前十次你来找我,九次是有事相求,一次则是因为与客户约好在附近见面,怕不好泊车而提早出发,在我这里叨扰了两杯咖啡才掐着时间赴会。”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凡事太过认真。”要想让罗律师脸红太难,只见她笑吟吟地绕过陆明姗,在其柔软的皮制靠背椅上坐下,“人至清而无徒,还是给彼此都留有余地的好。嗳,还是你这里舒服!”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毫不介意笔挺的西服外套是否会因此起皱。
  陆明姗蹙起柳叶眉,“我这秘书处的小小池水不至于清到吓走柏氏的客户,但对尊架还是免了。另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阁下的私人办公室比这里可气派地多。当然如果你实在喜欢的话,我可以将坐椅割爱,现时便可抗走。”
  以罗律师的嘴皮子,当然不会说不过陆明姗,只见她微微一笑,却闭上嘴不答。
  人清无徒,水清无鱼,而到了陆明姗这里,还是客随主意的好。
  “雪泠,请你和某人一起去吃Spea keasies(私房菜)?”罗律师面冲着雪泠,实则在征求陆明姗的意见。
  雪泠望望陆明姗,不置可否的样子。
  沉默,稍顷陆明姗冲着雪泠道,“兰桂坊新进了中东鲍,砂锅炒鱼翅味道也不错,那种巨型鳝鱼嘛,还是用绍兴黄酒做了放在小坛子里最得鲜味。”
  雪泠微笑,将两只明澄澄的眸子又投向罗律师。
  只听得她微磨贝齿,自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啊……我请。”
  陆明姗仍看着雪泠,“饭后到半岛酒店喝咖啡?”
  罗律师投注在雪泠身上的视线霍然转向陆明姗,眼神中几乎要喷射出愤怒的火焰,稍后又叹气,“坐你的车子去,我省汽油费!”转身率先出门。
  陆明姗这才满意,笑着偕雪泠一起向外走去。
  “她……还好吧?”雪泠知罗律师一向俭省。
  陆明姗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放心吧,罗珊娜律师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罗律师为了上次与雪泠提及的离婚妇人相求于陆明姗。
  “叶横波,三十岁,两子之母。大学毕业后便专心供职于‘家庭主妇’,略得主妇心经一二,育儿经验双份,而于职场却一无所知。”陆明姗读着,哑然失笑。“这就是你说的失婚妇人?”
  罗律师点头,“你且接着看下去。”
  “八年不事生产的米虫生涯过去,人未老珠尚青,‘长期饭票’却改换了胃口,转而供奉新人吃喝……”陆明姗脸上的笑容僵住,没有再往下读。“是这样……要我做什么?”
  罗律师来了精神,一副“我早知你会这么说的神情”,“帮她做份假简历,这是需要的资料。”递过来一摞厚厚的纸张。
  陆明姗认命地接过,一边嘟囔着,“雪泠,年轻时一定要慎重……误交损友的下场便同我今日这样。”
  罗律师了了桩大心事,登时轻松,好胃口地切着盘中的鲍鱼,“彼此彼此,雪泠,我也是这句话要告诉你。”
  呵,价格不菲的中东鲍,让她仍心疼不已。
  陆明姗咧她一眼,招呼雪泠吃菜。
  “私房菜”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末光绪年间。祖籍广东的世家子弟谭瑑青,家道中落后,凭拿手的谭家“私房菜”设宴家中帮补家计,一举成名。
  香港私房菜亦在书中有记载:“在香港平民百姓的住宅区内,有道木门忽然打开,你必须迅速闪进,门则要在巡警赶来之前关上。” 
  如今的私房菜,不同于最初隐秘的小门小户,无牌照、无跑堂、无固定菜单,惟独厨师有手艺,忽然成了本港中产一族口耳相传享受美食与私隐的绝佳去处。
  这里主厨的基哥是世界御厨杨贯一的徒弟,曾经得过法国蓝带饮食协会“优质资深”勋章,人也长得一副书卷气。这样的大厨,有时仅凭兴致接客,并不接受预订。
  也只有罗律师交游广阔,她们一行才得以毫不费力地有个桌位。
  菜品的味道更是没得挑,但也价格不菲。
  吃饱喝足待上路时,陆明姗一把抢过帐单付账。
  罗律师杏眼圆睁,“你可知承诺的约束力?”一板一眼地好似在法庭辩论。
  陆明姗早已利落地签完单,“看在你锄强扶弱救助妇孺的面上,这顿算我请吧。”
  罗律师微愣,随即绽开笑容,“知我者,陆明姗也。”
  陆明姗立刻做出后悔状,逗得雪泠不住莞尔。
  十年后,她与之娴……也会如此吧。
  互相调侃,互相揶揄,掩不住言语背后浓浓的友爱和惺惺相惜。
  谁说女人间的友谊不能长久?
  那是男人们狭隘的思想在作怪吧!总认为女人会为他们而疯狂,甚至有亲密女友在爱上同一个男人后争得头破血流。
  从某个意义上,男人与女人虽然同用一种语言,却永远是两层意思。而女人却是最了解女人的,有时并不需要言谈,一个眼神即可。
  所以一个人,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友情。
  她……一直这样认为。
  
  之娴最近益发刻苦,提前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得到导师所评的“优秀”。
  自收到柏氏基金会信函那天起,她整个儿像换了个人一般,仿佛在笼中被束缚已久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想冲出樊篱,获得新生。
  雪泠今日找陆明姗便为此事,“可否提前数月让她赴米兰?适应一下当地的生活,顺带过语言关。”
  陆明姗略沉吟,“原则上也不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手上的资料。”厚厚的一摞纸张,是之娴取得的各种证书、奖状和学校的推荐信。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啪”地一声合上档案夹,“没问题,让她等我电话。”
  雪泠原是极为欣赏她这种利落作风,禁不住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娴她……性格倔强。”
  陆明姗了然,“我会以柏氏基金会的名义直接打给她。”
  雪泠点头,拿起手袋,“我该回去了,有事再联络。”
  到得门口,忽然又转头,“若之娴某一天知道此事,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陆明姗亦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说,“大体说来叶之娴倒是符合柏氏助学金的苛刻条件;但……若没有你这个伯乐,任她骐骥骅骝,也很难有机会中标。虽然是出自善意的小小谎言,毕竟是欺骗了朋友。”
  雪泠心略沉,脸色黯然地举步欲走。
  “不过,”陆明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若我是她,可能大叫大嚷后还是会过来紧紧拥抱你。”
  雪泠转过头。
  陆明姗轻喟,“时刻将好友的幸福挂在心上,尽己所能帮助她步上未来生活的康庄大道,而且还煞费苦心顾及朋友的自尊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雪泠泪凝于睫,走过去与她拥抱,“姗姐,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的好友?”
  陆明姗亦激动,任她轻拥了一会儿,略站开些,以一种极克制有礼的声音说,“如果你把‘姐’字去掉叫我‘明姗’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这个提议。”
  四只氤氲着泪雾的美眸相望,哑然失笑。
  女人,便是这么脆弱易感吧,尤其当她们凑作一堆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经常因为一点小事而笑作一团,不可抑制。
  长大了,初涉情事的她们更为敏感,玫瑰花枯萎了,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了,电视剧中的女主人公得癌症死了……都会诱发一波波的眼泪攻势。
  男人们总怕女人的泪眼汪汪,殊不知有时根本没有原因,纯粹是为了哭……而哭着的。
  就像此刻,她们在泪水中,感觉彼此又近了一步。
  
  
  
  友爱篇结束;偶家小煦快出场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今天睡了一天;感觉好多了。
  洗了几天的脏衣服(用洗衣机;但是我操作);采购食品;收拾房间。。。。。。啊;还有吃饭;都干完了。
  终于。。。。。。。终于坐在了心爱的电脑前;因家人外出吃饭而没有丝毫干扰地可以写文文了。
  看看时针刚刚七点;想想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休假。。。。。。。
  嗳;我眼中的幸福;大抵如此了吧
  
  …
  
  一回到“农庄”,雪泠便感觉怪怪的,气压比外间要低上许多。
  梅姨过来问她是否用餐,“不用了,我和朋友在外面吃过。”
  看看腕表,陈煦应当是在做身体检查吧?便想先回房换过家居服再出来。
  均叔却打楼上急急走下来,“檀小姐,去看看少爷吧!”
  她心头一跳,“怎么?”难道医生的诊断结果不妙?
  均叔摇头要她宽心,“罗医生刚走,可少爷不肯吃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雪泠松口气,把脱下来的外套递给均叔,“您和梅姨先歇歇吧,我去看看他。”
  她快步走上二楼,却在接近陈煦房间时放轻了脚步。
  打开门,偌大的房间一片漆黑。
  雪泠摸索着去找墙上开关,却听陈煦说,“别开灯。”
  她静立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房内的黑暗,看见陈煦独自一人坐在窗前。
  雪泠走过去,轻抚他的发,“怎么不吃药?”自己却不禁想起上次陈煦服药后的那一吻,脸蛋羞得绯红。好在室内一片漆黑,倒也不怕被他讪笑。
  “药?哈!”陈煦声音中满是悲凉,使人闻之凄怆。
  “今天医生告诉我,照此发展下去,可能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他接着说,一只手有些痉挛地用力抓着冰冷的轮椅扶手。
  雪泠忍不住用手去握住他的,将它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体温一点一滴地自他冰凉的手导入,陈煦感觉逐渐温暖起来。“没关系吗?”
  雪泠索性坐在地毯上,将头轻轻枕在他膝上,默默点头。
  “你可曾设想过,我……可能永远站不起来,不能与你并肩站立在人前,不能拉你的手去散步,不能在舞会上请你跳第一支舞,不能开车带你出外就餐,不能一起去远足踏青,不能……”陈煦的声音并不激动,相反是一种异常平静的语调,更加让雪泠心碎。
  她轻轻撼着他要他停止,小手沿着他宽阔的胸膛一直向上,抚上那张俊颜,沿着飞扬的眉,挺括的鼻,丰厚的唇一一刻画着他的面部线条。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刺痛了她手指上的细嫩皮肤,“呀”地一声轻喊出来。
  陈煦伸手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不要……”她怕他承受不住她的力道。
  “别……别动。”陈煦说。
  他们静静依偎,心绪渐宁。
  雪泠这才缓缓地说道,“你看,不管未来怎样,这并不影响……我们在一起。”
  他闻言浑身一紧,随即慢慢放松,一只手过来环住她的细腰。“影响什么?”
  “像……现在这样,还有……”她又想起那天的初吻。
  “还有……什么?”陈煦一边问着,一边向她欺来。
  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来了,且一次比一次美好。
  他是个病人?像吗?
  但不管他得的什么病,病得有多严重,都丝毫不影响她……爱他。 
  
  陈曦有消息来,一个月后返港。
  “大哥,这个东西有待于改进呢。”他在电话中抱怨。
  为了防摔防震,卫星电话外是超薄合成金属外壳。陈曦这次在北极考察,颇受冻耳之苦。
  陈煦只是笑,“你只要平安回来,实验室里那些新开发的玩艺儿任你挑选。”
  “对了,我们在这里遇到法国一支探险队伍,看中我们的全套装备。大哥不防考虑将实验室的部分产品试着投入市场。”陈曦的声音在风中听着呼啦呼啦地。
  陈煦一扬眉,“我以为你对家族生意不感兴趣?”
  陈曦爽朗地笑,“大哥为我投入这么多,总要让你赚回来些才是。”
  “别考虑这些,你在外一切小心。”陈煦正色。
  陈曦半晌沉默,“大哥……”竟感动到无言。
  他们收线,雪泠尚在旁边唏嘘。
  难得他们兄弟如此友爱,让自小没有手足的她羡慕不已。
  她忍不住想起那个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大男孩,临行前的话言犹在耳。
  陈曦,对她和陈煦……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由得轻摇下头,摆脱这种纷扰的思绪。
  目前她最想弄清楚的,还是陈煦的病情。
  
  雪泠并不痴傻,经前事她已知道从旁人那里绝问不来干系,最终还是要由陈煦处入手。
  陈煦,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是不信任她,处理机密要事时亦不避讳雪泠在场。唯独每天医生诊断时要雪泠回避。
  他的病情,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隐隐的好奇与担心,如今已随着两人感情的加深变为一种休戚与共的挂念与担忧,一日重似一日地压在她心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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