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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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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熟料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让你一个女人跑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给我生孩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连妻子儿女都顾不了的酒囊饭袋?”
“这不是非常时期吗?等这阵子避过了风头就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全家老小的活路不比你的面子重要的多,我以前也不是没生过,你没必要太紧张!”,说到最后,不禁笑了出来,我怎么觉得我自己越来越往逃避追查的超生游击队靠拢了。
他见我没心没肺地骤然发笑,没好气儿地瞪了我一眼,低下头做沉思状,“就算你去了别院儿,也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了,那这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交给别人去养吧?你还得容我好好合计合计。”
我叹了口气道,“也别想那么多了,孩子的事儿往后再说吧,先把我这肚子藏起来最要紧,你还有九个月的时间想孩子怎么来养,可这肚子却是迫在眉睫了。”
耐心在流逝的时间中一点点消失殆尽,我忽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这么着吧,我今儿就启程去别院儿,这是我能想出来最好的招儿了,到时候你也别拦着我!”说到做到,我喊了起来,“菊芳——帮我收拾东西,”
他无奈,“唉,你这人,都多大了,还是这么不稳当。”
想想就觉得委屈,我提了袖子去抹眼泪儿,“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吗?要不然我哪儿用得着这么折腾!”
他把我圈在怀里轻轻哄着我,“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啊,哭坏了对身子不好。”
“我这个人就是好哄,才会让你这样欺负!”我吸了吸鼻子,眼泪自然而然地就止住了,可是临了,我还颇不解气地感叹了一句。
禁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允祹终是答应了我的决定,还亲自动身把我送了过去,对外就称十二福晋身体有恙,需要闭门静养。我犹豫了半天后,决定带上了菊芳同行,所以她是除了允祹和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已有孕的人,允祹提前命人将别院儿打扫好了,又从民间聘了几个不知道我身份且经验丰富的妇人伺候着,为了保险起见,连菊芳对我也是以夫人相称。其实我本来想着就住到沈府也不错,可是怕万一被人发现了,再牵连到他们就不好了。
这别院儿我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虽然偏远了点儿,但是清静的很,四周都被苍天古树所包围,原本的碧绿因到了秋天而尽数染成金黄,偶尔一阵秋风拂过,便回旋着带起许多落叶翩然纷飞,远远看去,竟像是下了场雨一般。
允祹自送了我过来便赖着不走,在我奉若蚊蝇式的驱赶下,他仍然气定神闲地在院子里踱着步子,“从前怎没发现这么个好去处,让你待在这里,倒像是我在金屋藏娇了。”
我冷笑一声,“嗬,还金屋藏娇呢,我都快成黄脸婆了,就算咱的脸皮再厚也禁不起您这么夸呀,不恰如其分的赞美,只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十分的虚伪。”
他打趣道,“呵呵,夸你两句都不高兴了,看来我今后还是少说话的好,言多必失这道理,我今儿个算是领教了。”
我笑了笑,把他推出门外,“成了,您也甭跟我在这儿贫嘴,朝里还一大堆事儿等着您呢,可不敢在我这儿瞎耽误工夫。”
他的笑有些牵强,“这朝里有半边儿天都是老十三顶着呢,我去了也办不了什么事儿,充其量也只有给人添乱的份儿,还不如待在这儿陪着你来的轻巧。”
半边天都是胤祥在顶着,他那个身子骨儿
我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凑过去给胤祹整了整衣领,“说是这么说,可也得走个过场不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你什么也不做,想错儿都没处找,自然也没人挑你的毛病了。”
他接口,“那倒也是,我就只管在那儿戳着当摆设,白领了我的郡王俸禄来养活你就是。”
我抬手掸掸他肩上的落的灰,“快回去吧,再耗下去,没得连摆设银子都领不了来了。”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那我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
我失笑,“哎呦,瞧你这话儿说的,我还能亏着了自己不成吗?您一个天子亲封的郡王爷,可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叫人笑话呢。”
看着德顺伺候他上了马,行得远到再瞧不见的时候,我才回了屋,奈何脑子里总蹦出这样一行字儿——雍正八年五月初四离现在,竟只有七年了
既然允裪不能常来,也只有菊芳一人能陪着我说说话,可惜她也是个笨嘴拙舌的,通常只是我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通,她却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由于长时间地不到回应,这种唱独角戏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受了忽略,便也悻悻地闭了嘴。
随着月份儿渐大,允祹来看我的次数也是有增无减,我怕他这样会太过引人注目,所以赶着每次他来,都得抱怨上好一阵子,可他对我说的话偏偏就听不进去,当成耳旁风一般,才刚从左边儿进了,立马就得从右边儿溜出来。
我正躺在炕上小憩,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肚子上动来动去,我凭着意识打下某人不安分的手,“做什么呢?睡个觉也让人不得安生!”
“岚儿,你这肚子,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儿。”他的眉头紧蹙,手在我小腹上仔细比划着,“这尺寸是不是大了些?”
“那可能是我最近吃的比较多吧。”我打了个盹儿,为了避免干扰,极其艰难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不行,我得去找个太医给你瞧瞧。”他说着便要从炕上站起来,却被我一把抓住衣角。“找太医?你疯了吧,那我这阵子不白躲了?”
他咬牙道,“不就是夺爵吗?我就算落魄成了个平民百姓,也决不能让你出事。”
“呸呸呸,不就是肚子大点儿吗?怎么就会出事了,你可别咒我啊。”我轻描淡写道,没准儿还是个双胞胎呢?只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出来,万一不是到叫他白高兴一场。
他漆黑的眼眸恰似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放心你。”
等到来年六月,我已经是大腹便便,允祹干脆就同我一起住在了这别院儿里,大早晨起来天儿不亮的时候,便要快马加鞭地赶去上朝,他这样跑来跑去的,况且夜里因为担心我突然生产也睡得不安稳,到让我十分心疼,无奈他执意如此,坚持要尽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估摸着正是下朝的时辰,却左等右等都不见允祹的踪影,我不禁有些心慌了,直到德顺过来传话说定嫔娘娘身体有恙,允祹正侍奉左右,我才知道定嫔已被雍正晋封为皇考定妃,奉养与允祹府内。
看来我们婆媳之间往后要天天见面了,不过定妃是极淡然和蔼的一个人,倒也并不像从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的那些恶婆婆一般刁钻难伺候。
谁知就在德顺走后不久,我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好在稳婆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一旁的菊芳却急得不知所措,“夫人,要不要叫爷回来?”
痛苦折磨得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回答她,“别别去了,他回来了也是干着急,再说了,娘还病着呢”
稳婆鄙视地瞪了她一眼,“这位姑娘先出去吧,您在这儿夫人难免慌了神儿。”
“哎”菊芳应了一声,方狼狈地逃出了屋,她还是个大姑娘呢,会害怕也在所难免。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一个时辰下来,我已经筋疲力尽、四肢瘫软,因为十年间没有生育,这一次竟跟生头胎时一样磨人,折腾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稳婆喜笑颜开的用单子将孩子裹住,“恭喜夫人,是个大胖小子。”
是个男孩儿啊?我心里渐渐有了决定,有气无力地吩咐道,“着人去沈府把素荷接过来”
“啊——”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依旧肿胀的小腹处传了过来,我猛然意识到这里面可能不止有一个孩子,听到我的叫喊,稳婆折回来继续鼓捣着我的肚子,半晌后,剩下的这个孩子顺利地滑出母体,稳婆这回儿笑得最都合不拢了,“夫人,这是位千金。这可是龙凤呈祥的吉兆呢!老身已经好些年没有碰上过了。”
等到一大屋子的人都领完赏银散了,素荷才风尘仆仆地由人领着进了门来,她看到我和两个孩子后吃了一惊,“福晋——”素荷嫁与沈亭潇这么多年,却仅为他添了一女,如果把孩子交给她抚养,她和沈亭潇肯定会好好地待他。
“素荷,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我把新生的儿子抱在怀里,大概是因为他太小了,眉目还未长开的缘故吧,他的容貌与远儿和弘是刚出生时没什么两样,“你是‘弘’字辈儿的,就叫弘替吧,额娘希望,你替你两个哥哥好好的活下去”我狠下心来,把弘替递给素荷,她略带犹豫但仍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接了过去,我问,“你愿意帮我吗?”
她踌躇了半天还是张了口,“福晋所托,素荷定不相负,只是素荷有一事不明,爷这么些年就得了这一个阿哥,您怎么舍得”
我摇摇头,“舍不得也得舍啊,你也知道爷要为皇考守孝三年府里多了个格格没人会说什么,可若是多了个阿哥那可就得流言纷纷了,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生产时屋里的人都是允祹从民间请来的,照顾我生完了孩子,他们也都各回各家了,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十二福晋,屋外的人因为不在现场也不清楚弘替的事儿。
素荷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嘱咐她将来不要告诉这孩子他的身世,“这是你和沈亭潇的儿子,与我与十二爷,都没有半点儿关系,你记住了吗?”
“嗯。”素荷含着泪离开了别院儿,我回到屋里抱起我的女儿,“小宝贝儿,从今往后,额娘就只有你一个了。”接着抬起头对着菊芳道,“你亲自去给爷报喜吧,就说福晋生了个小格格。”
孝贤皇后
听到消息,允祹没过几天就跟着德顺来了别院儿,由于我刚生产完尚且不能走动,所以还得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地儿再待上一段时间了,他进门前,屋里正响彻着一片笑声,我给这个女儿起名为“玭儿”,“玭”是珍珠的意思,且在《景福殿赋》中有一句为——“流羽毛之威蕤,垂环玭之琳琅。”
允祹一进屋便嘴角含笑,“小格格在哪儿呢?快让我瞧瞧。”
我笑着打趣,“呦嗬,您还笑得出来啊,能笑得出来就好,我这悬着的心啊可算是放下来了,生了个赔钱的女儿,还怕您不高兴呢!”
“啧啧,你这当额娘的说话可不地道!”他无奈地摇摇头,“小心咱闺女长大了不跟你亲呢!诶?听他们说怎么着?是不是你发了话儿不让人去找我来着?”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桌上的瓜子,“找了你来有什么用?你能替我了我去吗?”
他点点头,“那倒也是,可有我陪着,你总也好过些,至少落个心里有底儿不是?”说着他绕过我走向奶娘,双手把玭儿接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玭儿,玭儿——阿玛的掌上明珠。”说罢又抬起头望着我,“你这起名儿的功夫倒是愈发进益了。”
我干巴巴地道,“谢爷夸奖。”
他饶有兴致地逗弄着玭儿,“瞧我闺女这小鼻子小眼儿的,就是招人疼。”
我忍不住回了一句,“谁家的孩子刚生下来不是小鼻子小眼儿的,可着都招人疼呢!”李氏的孩子自从生下来到夭折的那一个月间,他顾忌着我的情绪,都没有能好好的抱过她一次,这在他心里也是个遗憾吧,毕竟这个府里的确太久没有听到过婴儿的哭声了。
允祹抱着玭儿坐到我身边,“等再过上一个月,你养好了身子咱就回府里去,也把玭儿抱给额娘看看,她老人家定然欢喜。”
我不免有些担心,老人和孩子身体都弱,得好好将养着,“额娘在宫里生活了那么久,一下子来到府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习惯吧,生玭儿那天德顺说额娘身子有恙,如今可大好了?”
“额娘还好,先前儿有些高热,不过今儿都退下了,这不是瞧着额娘好些,我就来看你了吗?”他低着头注视着怀里的孩子半晌,“只是玭儿我估摸着不能报给内务府了”
我无所谓道,“报了有什么好的?只是个女孩儿家,又不指望她建功立业,在家里到了岁数就嫁人了,姓不姓这个爱新觉罗有什么区别?”
他颓然叹了口气,“不能全这孩子一个正经的格格身份,我总觉得对不起她呢!”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皇家最倒霉的人就是格格了,还有什么满蒙联姻,你们的江山倒是巩固了,她们可是要背井离乡、远嫁关外,有好些个年纪轻轻的就去了。那些个命好的不也得皇上指婚吗?连面儿都没见过就成了人家的新娘子,得多冤啊,将来玭儿的婚事,我一定由着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用,还是得碰上个喜欢的人再嫁。”真是感慨呀感慨,凭什么都是皇上的孩子,像允祹那些阿哥们就那么风光,而格格们偏偏就这么苦命呢?
他失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见解呢,王府里的格格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去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去?不听父母和媒人的,岂不是要一辈子窝在家里熬成老姑娘了?”
“嗯,照你这么说,那多出去走走还是很有必要性的,不能让女儿老闷在家里。”有一条规律是我一直坚信的——出去转转吧,总能遇见帅哥的。
雍正二年,宗人府弹劾允裪“治事不能敬谨,请夺爵”,从郡王降至贝子。又因“将圣祖仁皇帝配亨仪注及封妃金册遗漏舛错”于雍正二年六月二十六日被夺贝子爵,“授镇国公”。
雍正三年,适逢秀女大选,李荣保的大女儿富察卉昀正是今年的秀女,在应选之前,马齐受了李荣保之托把这姑娘送到了允祹府上学学规矩,我便有幸在她出嫁之前,得见了这位未来的孝贤纯皇后。
“卉昀给福晋请安。”眼前的女子清丽雅致,干净的像是池塘里的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在心里小声念叨着,原来乾隆喜欢的是这个类型。赶忙招手示意她起来,“咱们一家人还讲究那些个劳什子做什么?别太拘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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