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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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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初吻,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层窗户纸,为什么还是要捅破它?
  在御花园里忽忽悠悠的走着,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不敢回长春宫去,害怕蕴秀见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抱着头蹲在一块假山石后,任两行清泪潸潸流下,濡湿的碎发粘在两鬓,我深深地知道这宫中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自己的命运不是自己主宰,而是全捏在了那个正在乾清宫里批改奏折的皇帝手上,他的一句话,就能葬送多少人的幸福?还有多少妃嫔为了权势,为了荣耀而舍弃了爱情,舍弃了自由,甚至舍弃了最为宝贵的自尊,可我不是她们,我只想拥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哪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要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可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不是二十一世纪独立自强的新新女性,谁又会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停下脚步听一听我的心声呢?
  “筠筱——筠筱——”“箐儿——箐儿——”声音中满是焦急和疲惫,是十四阿哥,他追来了,可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蜷着身体缩在角落,屏着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希望他能尽早放弃,到别处去寻找。
  声音渐渐的小了,脚步声也消失了,我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了,挣扎着艰难的站起来,腿早已酸麻,只得扶住了岩石才不致摔倒,踉踉跄跄地走出来,才走到正道上,冷不防却被人从背后抱住,温暖的怀抱捂热了我刚才冰冷的心,一股檀香幽幽的钻进鼻息,让人渐渐安静下来,身后那人一直沉默无声,我只得先开口,“你还没走?”
  灼热的气息拂过后颈,撩起了我的发梢,我不禁红了耳根,“我其实一直在这儿,从没有走远过。”
  眼前一片茫然,“我不知道。”
  仿佛感到了他从后方的瞪视,“你是不知道!”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开口欲问,他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急切粗暴地训斥我,“别说话,跟着我!”使我无可奈何的闭了嘴。
  他一路疾走着,为了跟上他的步子,我只得小跑起来。
  到了宫门,当值的侍卫拦住他,“十四阿哥,您不能把宫女带出去!”
  他一脚踹开那人,“滚开!”从来只觉得他是个青春期的少年,简单而又别扭着,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样子,原来也是那般威严,隐隐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他带我来到一处月老祠,便住了脚,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庭院里的一棵古树上缠满了红线。我走了进去,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对着月老像拜了三拜,脑子里还不停想着,他带我来这儿是何用意,顺着一位老人的指点,我找到一个陈旧短粗的竹筒,里面全是写满了字的竹签,我轻轻摇动着竹筒,竹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一枚竹签应声而落,我放回了竹筒,俯身将它捡起,上面写着两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望了望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他倚着院墙站着,背影孤独而萧索,我喃喃的重复:“‘莫待无花空折枝’吗?”
  晚些时候,他把我送进了宫,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夜不能寐,脑子里全是那两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是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如果我是,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对十四阿哥死心塌地,如果我不是,我就会当它是歪门邪说,趁早忘了它。
  谁来告诉我,我该何去何从呢?

  离别蕴秀

  今天不是我当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蕴秀已不见了人影,我随便挽了个髻就打算出门去,却看见蕴秀苍白着脸跌跌撞撞的回了来,瘫坐在了床上,我心想,不会是瞧见八阿哥和八福晋恩爱的场面了吧,是吃了醋才会这样。
  紧接着就有一群嬷嬷喜气洋洋的跟了进来,满面红光的向蕴秀道喜,“姑娘好福气,竟让四爷去求皇上允下了婚来。”我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原来是这样,蕴秀被四阿哥讨了去做小,那她该怎么办?她能忘得了八阿哥吗?
  蕴秀把那来道喜的一群人全都轰了出去,“砰”地关上了门,脊背靠在门上,身子一点点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掩面抽泣。我也蹲了下去,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只是默默的陪着她,也许她此刻的确需要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想一想,作出她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她的下半生,到底要怎么过。是忘了八阿哥,一心一意的对待四阿哥,还是与四阿哥貌合神离,永远记挂着八阿哥?
  人生中总是无可避免的面对一个又一个叉路口,我们彷徨过,无助过,但终究要做出决定,选择的路或许是一片坦途,康庄大道,或许是荆棘满地,崎岖不平总之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蕴秀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我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悄悄地把刀和簪子等一些能伤人的利器通通收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觉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从来都知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喜欢八阿哥只是无端的空想罢了。”
  “怎么会是空想?蕴秀,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天潢贵胄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命运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说出来信誓旦旦,希望能安慰到蕴秀,可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封建制度完全颠覆了我的人生观,现代的任何民主自由平等的思想,到了这里都是错的,是罪无可恕的。
  她闭了眼假寐,我知道她决计是睡不着的,四阿哥以后是雍正皇帝,蕴秀跟了他绝对是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她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子,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我不记得雍正是否有姓舒穆禄的妃子,也不记得她的命运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蕴秀在四贝勒府的分位是个格格,碍着身份的关系,婚礼不便太铺张,只需一顶轿子从侧门抬入府即可,可是四阿哥喜欢蕴秀,硬是破了规矩,把整个贝勒府里弄得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四阿哥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破规矩,他也算对蕴秀有情有义了。
  我不想去送蕴秀进四贝勒府,害怕看见蕴秀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却看穿了我的心思,“去送送我吧,我的分位低,进不得宫来,以后就再难相见了。”
  我含泪点了点头。
  满眼全是刺眼的红,我被灼得睁不开眼,就不要说蕴秀了。此刻,她平静地由着嬷嬷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平静的依着喜娘的吩咐走着婚礼的流程,迈火盆,抱金瓶,四阿哥剑法又快又准,“嗖嗖嗖”三声,金瓶应声而碎,旁的人一片欢呼,我却高兴不起来,蕴秀的平静让我觉得害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引人深思,不知这平静的背后是怎样的风起云涌,乌云泼墨?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八阿哥,他正微微笑着,还是那么温润儒雅,事不关己,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对啊,他就是个旁观者,他甚至还不知道蕴秀对他铭心刻骨的爱,他们这些皇子皇孙,从来就不缺对他们死心塌地的女人,多蕴秀一个不多,少蕴秀一个不少,放在家里只是摆设,好一点的成为他们绵延后代或者巩固权力的工具,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自我,可对他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可以弃如敝履,与其让蕴秀待在八阿哥身边伤透了心,还不如守着一个她不爱但爱她的男人。
  “礼成,送入洞房——”四阿哥满面红光,开怀畅饮,一杯一杯来者不拒的喝着每个人给他敬的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但他现在喜欢蕴秀,将来又能持续多久呢,会不会终究有一日移情别恋,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呢?
  但愿蕴秀能过得幸福,今天我确实太杞人忧天了些。
  十四阿哥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不定,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我看他虽敬着酒却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奇怪,动作也木讷了些,没有往日的干练,我又想起那句诗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子吗?
  我怔怔的望着他出神,忽然他的眼睛向我这边望过来,目光终于有了焦距,人也瞧着精神了许多,拨开人群,向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我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去,我还没有想好该对他说些什么,茫茫人海,我却想不出遇见你的对白,轮回千载,只盼的又一年秋去冬来,看不见春暖花开。
  却还是被他赶上了,抓住了我的胳膊,桎梏了我的步伐,令我动弹不得,强硬地被他扳着转过身来,他脸上带了些愠色,“就这么不待见我?”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抢着说:“你若是喜欢四哥,我也不逼你,我会给你时间想想清楚,我相信终究有一天你会忘了他,渐渐发现我的好。”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哪只耳朵听到过我说我喜欢四阿哥了?”
  他一脸茫然,“那你干嘛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有种想一拳抡到他脸上的冲动,难道我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弃妇吗?咬了咬牙,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在担心蕴秀,一入侯门深似海,我怕她过得不好。”
  他的脸上绽出了天真无邪的微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
  “解除了误会就好!”我是不喜欢四阿哥,可我喜欢十三阿哥,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分别?
  “十四爷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告退了。惠妃娘娘那缺人手,奴婢不好在宫外耽搁久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就到宫门口也好?让我看着你进去。”他对我如此小心,仿佛我是主子,他是奴才。
  “那就有劳十四爷了!”他也听出了我的语气,恭敬而疏离,微微蹙起了眉头。不是我有意这样伤他的心的,只是在想下决心之前,先自保而已。我清楚地知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才是夺嫡的最后赢家,而十四阿哥,只是这场没有硝烟战斗中的牺牲品。我要爱他爱到多深,才会明知结局,仍对他不离不弃呢?我现在这般犹豫,只是充分说明我不够爱他,甚至从来没爱过他。
  撩开马车的帘子,不经意间回头,却撞上十三阿哥清澈的眸子,宛如一泓泉水汩汩流出,目光轻柔浸润心底,在看到我的刹那,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快的令我来不及证实就消失在夜色里,轻轻地把帘子放下,挡住我的视线,狭小的空间里,我呆呆地望着轿顶出神,这宫里少了蕴秀,还有谁能与我守望相助呢?
  朝窗外望去,马车哒哒哒的走着,渐渐远离了喧闹的四贝勒府,融入如海的夜色中,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交相辉映,星星点点,看得我眼花缭乱,思绪万千。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到了宫门,马车停下,十四阿哥把半个身子探了进来,抱了假寐的我下去,宫门已经落锁,他一个男人没法进去,只得把我交给一个小太监,进了宫,我立即睁开了眼,装着刚醒来的样子,向那小太监道了谢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一人回了长春宫。
  我今天太累了,累得懒得与十四阿哥再说话,面对这样一个摇摆不定的我,他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风波又起

  仿佛还在昨天一样,屋里的摆设没有变过,仍是蕴秀还在时的样子,脑海里还铭刻着我们的欢声笑语,睁开眼习惯性的往旁边的床上看去,却早已空无一人,变得慌张失措起来,闭上眼睛冥想,才忆起蕴秀已经嫁了人,成了四贝勒府的格格。
  这间屋子又变成我一个人住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显得寂静了许多。惠妃不知道何时突然想起了我一个人住这件事,从不知道哪个宫里拨来了一个宫女与我同住,叫伊尔根觉罗·怜香。小姑娘比我还小两岁,就早早的进了宫,她没有蕴秀那时不时哀伤的气质,话很多,像个唧唧喳喳的小麻雀,一刻也没个闲的时候,我只好从一个蕴秀时期的说话者,退居了二线变成倾听者。
  等她好不容易闲下来口干舌燥喝水的时候,我才勉强插上一句话,“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她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你既然叫怜香,那你妹妹是不是叫惜玉?”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有算命先生的本事?”她突然对我肃然起敬。
  我向天翻了个白眼,好嘛,蕴秀至少还看过几本书,这个直接连‘怜香惜玉’这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成语都不知道,也难为她顶着这个名字过了这么多年。
  “姐姐在宫里可见过十四爷?”看她一脸的花痴相我忍不住笑了。
  有意思啊,有意思,我又可以发挥我的媒婆特长了,把怜香这个大包袱丢给十四爷,省得他再来纠缠我。
  “姑娘好眼光,咱们十四爷是才貌双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潘安再世”这违心的话说的我直想吐,又得忍着不笑出来,肚子都快抽筋了。
  她反而嘟了嘴,“姐姐你也喜欢他?”
  “我心里另有他人。”
  “是谁啊?”她十分好奇,有当媒婆的潜质。
  我故意说的很神秘,学着先生读书的样子,边转着脑袋边说,“天机不可泄露。”
  就因为我这一句话,她缠着我问了一整天,我躲到御花园里去,好不容易松口气想坐下来歇歇,一回头,又看见她跟了来,这要是嫁给了十四爷,可够他头疼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打眼我就看见十四爷正往这边来,我赶紧招呼他过来,他见我第一次对他这么热情,眉开眼笑的就小跑着过来了,可我却是在利用他躲过怜香这个麻烦,顿时有种很不道德的愧疚感。
  也顾不得这些了,躲清静要紧,我转过身去对着怜香做了一个“十四”的手势,侧身顺着一条小道,藏在一边。怜香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十四爷跟前,一把抱住了他,接着又像藤蔓一样缠在十四爷身上,惊得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是封建社会三纲五常下养出来的女子吗?这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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