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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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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琴曲雄浑苍凉,低下去如同忧伤的倾诉,高昂起如同万马游缰,永远以每个键音震撼听众的心。 
    沙小弦背靠窗台,借了一线倾斜的光芒,铿锵有力地弹奏这首烂熟于心的钢琴曲。马克西姆的故事简苍对她讲过,能在炮火下坚持梦想的人,她相信谱写出来的乐章一定是辉煌的,四年来每个寂冷的夜,她续写了这种辉煌。 
    一遍奏完,依依没有出场,来宾举杯窃窃私语。 
    她不作理会,开始第二遍弹奏。苍劲的手势,沉稳的身姿,继续演绎这首鼓舞人心的乐曲。如果不是转出一个轻盈的影子,所有人都会相信,窗台前的钢琴师以她内敛的神情,来完美诠释乐曲中有关坚持的真谛。 
    依依拈着短装裙摆,轻盈地转动一个又一个周身。沙小弦已经弹奏了三遍《出埃及记》,最后闭上了眼睛。 
    所有语声都是多余的,白寒靠在圆柱上,倾听夜空传来的钢琴曲,一边淡淡阖下眼睫。静默无声地听了很久,他蹭的划开火柴,看着火焰燃尽。 
    他来不及告诉她,自从七年前被她整出干眼病,他就一直保持着使用火柴的习惯。那团微弱的光芒慢慢擦亮,总能让他想起光芒后一对湛黑的眼睛。 
    依依紧紧挽住沙小弦的手臂,和她并肩站在波光粼粼的悬台上。伸出来的半拱阳台对着人工湖,蓝色汪亮传上来,如同一道道皱褶映亮了华美建筑物。 
    “沙宝,明天你一定要走吗?” 
    “嗯。” 
    “为什么?” 
    “这里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什么人?” 
    “很早的一批‘朋友’。” 
    依依咬唇:“和冷双成住在一起就能找到?” 
    沙小弦回过头:“她需要人保护。” 
    “那我呢?”依依一阵嚷。 
    “你比她幸福,身边有很多人围着你。” 
    依依不说话了,沙小弦继续注视下方动静。身后音乐已经停止,宾客三三两两离开大厅,凌艺雅和盈盈也混在人群中,由保镖和主办方人员护送离去。果然,白寒和杨散告别后从厅内出来、身影转过圆柱消失在夜色里,盈盈挣脱正在侧脸寒暄的凌艺雅手掌,着急地扑上前去。 
    沙小弦继续盯着凌艺雅背影。她站在高处,只有她一人知道原因,凌艺雅站着不动,语声错愕:“盈盈,你去哪里?” 
    没想到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盈盈追得急了,身子跌跌撞撞挤过前面的先生,那位先生不知情,稍微朝湖边一靠,刚好把人挤进了湖里。 
    绅士和小姐们惊呼,康盛最先反应过来,回身扑进水里。 
    “噗通”一声,沙小弦比他更快,似一尾灵活的鱼从高台跳下。身子冲出水箭后,利索地捞起美女腰身上了岸。 
    “让开点。” 
    她喝止围聚过来的人,掌压盈盈腹部,给她做人工呼吸。按了几下,盈盈呛出大口湖水,幽幽转醒。小斑鹿的眼睛怯生生打量四周,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黯然神伤地低声哭泣。 
    凌艺雅蹲下身,接过盈盈的手,对沙小弦微笑:“谢谢你,沙小姐。” 
    “不谢。”沙小弦不动声色地回应。 
    这时,杨散摆脱了寒暄,快步从大厅走出。来宾渐渐散去,凌艺雅一再感谢沙小弦舍身相救她朋友,扶着盈盈离开。沙小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当先上了杨府的车。 
    “沙宝,你一定要走?”寂静车内,杨散侧过身问。残余的街道灯影掠过车窗,映得她的脸模糊不清。她的身上淌着水,自开车起就沉默不语。 
    “你和康先生很熟?”没得到回答,他还是问了一句。 
    “冷双成的朋友。” 
    “明天去接冷小姐?” 
    “是的。” 
    两声过后,再不开口。车子行驶到西单道时,突然减慢了速度,司机挠挠脑袋,转过脸道歉:“杨先生,不知怎么搞的,车子今天烧油——”杨散示意将车拐进临近的加油站,回身礼貌地接下沙小弦。 
    “我上个洗手间。”沙小弦打过招呼,平稳地朝明亮大厅内走去。七八分钟后,她走了回来,甩甩手上的水,避开杨散伸过来的手帕:“谢谢,不用了。” 
    这天晚上,她喝过杨散准备的牛奶,睡得很安静。杨散又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的身影,一直呆到凌晨。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早间晨报公布了杨氏后期动态,除去这条新闻,业内还悄悄流传一个爆炸性消息,只是被凌府否认: 
    昨晚11时13分,凌府千金小车遭不明来历流氓堵截,正值保镖追打车主,突又从巷子里走出一个黑色衣帽的男人,手持棒球棍先将保镖敲晕,再将凌小姐拖下车,打断全身肋骨。 
    最离奇地是,查不出凶手任何动机痕迹。   
    痴恋   
    凌艺雅消息传来前,冷双成用完早餐,被顾翊私人医生拆下纱布,正睁着微红的眼睛四处打量。两天没见光明,再次看到飘窗纱帘、蓝天白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顾翊没穿外套,白衬衣领口稍稍散开,隔着一米多距离弯腰盯视她面容。看了有一会,他伸手掐住面皮,把她的脸拉回来:“眼睛还是红的,昨天进了水。” 
    冷双成痛得咧咧嘴,打下他手腕:“现在几点了?” 
    “十点。” 
    她不说话了。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垂下眼睛。 
    “你问了三次时间,很急?”顾翊的脸又贴近几寸,快要凑到嘴唇了,她慌忙躲开,不期然看到他眼色一沉。 
    “在等沙小弦?”冷淡的声音继续问,依然没得到回答。他直起身,像个家长盯着顽固抵抗的小孩,伸指揩向刚才被他拉出来的红晕:“别做梦了,就算她来我也不放你走。” 
    冷双成马上抬头直视:“顾翊,你这是软禁。” 
    顾翊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冷淡地笑:“对你要出非常手段,求了你几天,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要走,我舍不得放手。”看见她静默地绷直了身板,又摸摸她头顶:“冷双成,我们前前后后在一起七年,这七年的时间够我打下一座城,你还是不松口。” 
    冷双成挪开身子避他的手,结果让他顺势挤进沙发里,紧挨着肩膀。还来不及转移座位,又被他看出意图,先一步拉住胳膊:“不准躲,有话你直说。” 
    她果然转过脸,神情肃然:“顾翊,你好好想想,如果答应嫁给你,我的工作、朋友怎么办?” 
    “你喜欢港旗,我可以在那里定居。” 
    “沙宝呢?我得帮她恢复身体。” 
    “只要不住进家里,随便你怎么折腾。” 
    冷双成眼珠子停顿下来,显然是没想到顾翊会让步。大脑转了几圈,才记起一个重要问题:“天成传媒是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北区有你的人脉和关系网,迁都港旗显然不切实际,我相信你也没这鲁莽。试问分据两地的夫妻,怎么可能保持长久?” 
    顾翊笑了起来,捏捏她嘴角:“如果天成是最核心的问题,我从今天起就下令搬迁。” 
    冷双成咝地一声撞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不是?” 
    没有赌气成分,而是说得很认真,顾翊黑黑的眼睛盯着她两秒,突然挽紧她的腰,左手掏出电话:“银光,你回来一下。” 
    一瞬间冷双成就知道后悔了,她发现尽管找回了熟悉感,可是对于他的想法她根本没法掌握,如果按照四年前,工作和爱情,他肯定选择前者。揽住自己的手臂很有力,宣示了主人强悍不移的决心,看着那双笃深的眼睛,她彻底慌了—— 
    “顾翊!不要当真!”她抓住他的手指,着急地说,“我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找了个词,对准那张波澜不兴的脸马上变软口气,“只是假设,不准当真!” 
    顾翊冷冷浮出一个笑,啃了她一口,沉声说道:“我从不开玩笑。” 
    冷双成磨牙,懊恼地捶了下他的手臂:“你清醒点!” 
    “唯一答应嫁给我的机会,不抓紧就溜了。” 
    她的眉毛皱到一团,愤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顾翊的胳膊紧紧箍住她,让她挣不脱禁锢。两片温热的唇也随即落下,脖颈,前领口,矢志不渝地试探,臂弯里的绵羊越来越烦躁,终于亮起了尖牙利爪,化身为愤怒的豹子。 
    “再不放手就打人了!”开场白。 
    顾翊双手紧搂住她腰身,用嘴唇咬开衬衣领口的扣子:“昨晚……”不说不要紧,一说她的脸更红,钳着他衬衣后领,她拼命躲避越探越下的亲吻。 
    “顾翊,你严肃点,我话还没说完!”大叫,手脚被压住,最后动用嘴唇去咬。 
    “你说你的。”探索者不为之所动,成功挑开衬衣前襟。 
    白皙的胸口印满红褶子,昨晚他留下的痕迹,微紫轻红萌生诱惑。他落下眼睛看半天,不顾她挣脱压制敲了脑袋一记,发晕地扎进嘴唇。手指纠缠着扒开内衣边缘,伸出舌头舔了舔显露的顶端,然后轻轻地含住吮吸。 
    轰地一声,春雷又碾过冷双成的脸,她的手指够到沙发边喝了一半的水杯,不客气地倒了下去。杯子滚到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碎了。 
    她用膝盖顶开顾翊的身子,迅速跑开:“清醒了?”双手连扣衬衣,冷冷问道。 
    顾翊摸摸淋湿的后颈,笑:“宝贝还是留了情,没去砸坏老公的腰。” 
    冷双成连退几步,沉下脸:“再也不要过来了!顾翊,你听我把话说完。” 
    顾翊的眼珠幽深起来,他缓缓坐下,占据了整张沙发,气势变得凛然,只是不说话。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她加重了“不想”两个字,相信聪明人听得出来言外之意。 
    他抬起清寒的眼睛:“为什么。” 
    那语气仿似不给个交代,他就要扑了过来。 
    “我先向你道个歉,因为我刚才自作聪明,用天成堵你的退路,没想到你这次选择……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说出心里话。顾翊,我对未来没信心,不想再负担什么了,我要平静的生活。” 
    顾翊反抚左后腰,抿住嘴:“你要的平静我能给。” 
    衣服已经完全扣好,冷双成监视一遍,再抬头:“顾翊你冷静想想,只要有你的地方,怎么可能平静,这是问题根本。我原本想避开你,躲到港旗,结果还是招致了这么多非议,撑了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真的很软弱,没法再若无其事地坚持什么,你打我骂我吧,就算我懦弱无能,就算我翻脸不认人,发泄一顿可能好点。” 
    她突然一步步朝后退,脸色有些恍惚,可是眼神无比笃定。 
    顾翊已经完全站起身,危险地一步一步接近:“那昨晚呢?昨晚算什么?”靠近跟前,他掐紧她的唇,狠狠咬下去:“抱着我喘息的是你,睡着了迎和我的是你,哭着求饶的还是你,你就想这样抹个干净?” 
    冷双成咬住嘴,满脸通红,低下眉眼没有回答。他冷冷笑了起来:“老虎死了还留张皮,你打算给我留点什么,冷双成?”没得到回应,他发狠地咬破她的嘴唇,舔了舔渗出的血丝:“痛不痛?” 
    寂静。 
    “痛不痛,说话!”加重了手劲。 
    冷双成木讷地看着他:“痛。” 
    顾翊眉眼霜天萧杀:“我比你更痛,冷双成!我宁愿你踩我到地下,打我踢我要我下跪,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但我最怕一件事——我最怕冷双成突然说不爱我,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无论我用尽什么方法,冷双成还是狠心地不回头!” 
    他一把拉过僵硬的身体,将她带进怀里,眼睛对上静冷的瞳仁:“你看看我,冷双成,好好看看我,我顾翊对你怎么样,你总有感觉吧?你已经说的没有说的隐患我都能解决掉,你 
    为什么不多给我一星期?” 
    冷双成站着没动,眉眼低沉,脸色红中带青。抱住她的胸膛在激烈地起伏,手臂紧的打颤:“你融进了我的骨子里,现在要抽出来,是要我的命。” 
    怀抱里的男人哑然无声,只余沉重的呼吸、垂落脖颈处的头,他的紧张透过衬衣,随着肌肉的颤抖无限蔓延。冷双成沉默良久,像两年前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肋:“顾翊,松手。”手掌有些湿濡,抬指一看,才发现刚才滚落下来,他的后腰扎上了玻璃。 
    他一直忍着没开口。好像他们一接近彼此,就如同刺猬抱团,总是轻重不一地伤害对方。 
    冷双成打定了主意:“请你的医生看一下吧,我等沙宝来。” 
    私人医生王子鸣很快驾到,撩起顾翊的衬衣给他细细包扎,冷双成坐得很远,双瞳散漫,自己想着心事。顾翊唰地一声拉出衬衣,三下两下脱掉,冷冷说:“过来,冷双成,帮我把血擦干净。” 
    王子鸣微微一笑,向顾翊示意转身离去,并带紧门。冷双成坐着没动,顾翊就穿着黑西裤,光着上身走了过去。刚接近有效距离,她终于回过神,有些吃惊:“干什么。” 
    他拉紧她手腕,把她拖进了盥洗室:“清理下。”后背展现在她面前,腰间模糊不清几个血掌印。 
    冷双成红了脸,拿起毛巾沾了热水,小心翼翼地擦拭。顾翊纹丝不动地站在镜子前,墨黑的眼睛布满冰霜。 
    “看清楚了吧?多少个伤口?” 
    其实看不清楚很明显的伤痕,但是她知道,他的全身为她流过不少血,这么多伤口经过时间蜕化,都在彼此心中结了痂。 
    抿住唇继续擦:“对不起,离开我后,你也会过得舒心点。” 
    顾翊冷冷一笑:“你恐怕弄错了我的意思,我是问这些血够不够还给你。” 
    冷双成愕然住手,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顾翊,你冷静点……” 
    “我能冷静吗?”他轻轻地说,面容有如沉溺,精壮的上身压迫性地靠了过来,“你是在要我的命哪,冷双成!” 
    冷双成蜷起手臂,挡住眉眼,不敢去看那对隐怒的眼睛。她退了两步,脚后跟磕上了门板:“你这是强人所难,我不会心软的。” 
    兹的一声轻响,温热的躯体停止了压制,却划破盥洗室的寂静。 
    她心里一惊,放下手臂,睁大眼睛看了看:顾翊冷漠地站在她面前,苍白的脸清寒不变,不过再移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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